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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洛阳城中传来了一则消息。
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旺气实在长安,当奉驾西幸。且关东又有贼起,天下播乱。长安有崤函之险;更近陇右,木石砖瓦,克日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可护驾无恙。
董卓欲弃洛阳,领天子迁都长安,如此之为,也就等于将虎牢关中的五万人舍弃了在外。
虎牢关中的守将再无战意,开关以迎诸侯。
诸侯军入关,兵马囤聚,却无再进的意思。
关中,顾楠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摊着一本书,有些百无聊赖地翻阅着。
“砰砰砰!”房门突然被敲响,顾楠诧异地回过了头。
“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向着门边走去。
将房门打开,面外站着的却夏侯惇,见到顾楠,夏侯惇笑着说道。
“先生,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顾楠顺着夏侯惇的身后看向外面。
外面确实下起了鹅毛大雪,飘荡在天中。
“先生等了这么多日,想来是很想见着吧?”夏侯惇也看向外面说道。
顾楠一愣看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等着下雪?”
“先生这几日常望着天上,还问往年关中都是什么时候下雪,我们又不是傻子。”
夏侯惇笑了一下,让开了些身子,外面的雪被风吹乱,四散着纷飞。
“先生很喜欢雪景?”
顾楠看着雪,轻笑了一下:“还好吧。”
“元让,我取了些酒来,今日我们喝上一顿。”
一个声音从院中的门口传来,是夏侯渊笑着几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军中不让喝酒。”李典走在他的身后眉头微皱,似乎觉得不妥。
“偶尔一次,不要总是这么死板。”夏侯渊勾搭着他的肩膀,拍了拍。
李典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一次。”
“哈哈哈哈,好,老洪今天要喝个痛快!”
人挤进了院中。
顾楠笑看着众人,风雪里,小院倒显得不是那么冷清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下棋也要等到人入局才可以的()
洛水之北,巍峨一城。望不到尽头的房屋错落林立,目极远处,一宫宇高立座于城中,于屋瓦之间如众星拱月,叫人仰止。
董卓骑在一匹马上,望着那宫宇,身旁一个人也骑着马站着。
近处人声嘈杂,多是厉声呵斥的声音,和哀言怨语。
大路上,人群拥簇在一起,缓慢的行进着,几乎将道路全部堵住。
提着刀兵的士兵,围赶着穿着布衣身背着行囊的百姓,正向着城外走去。
“快一些!”士兵站在路旁对着后面的人大声吼道。
百姓之中有些人抬起头来看向士兵,但当他们看到士兵手中明晃的长刀的时候,又低下了头来。
董卓强令迁都,引洛阳城中百姓向长安迁行,使得许多人都不得不背井离乡,而带不走的,就留在了洛阳里,反正对于董卓来说不会让他们落到诸侯手里。
“真的要烧了这洛阳城?”董卓对着身边的问道,声音低沉,两旁的声音嘈杂,除了那人没人听得清楚。
站在董卓身边是一个文士,身形消瘦,使得身上的衣袍显得有一些宽大,衣角垂在马背之上,听到了董卓的话回过了头来。
见董卓望着那洛阳城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虎牢关已破,诸侯必直驱洛阳,既然要迁都避其锋锐,那不若决绝,烧了这洛阳。诸侯起义,旗号大义,实则不过驱利争名。洛阳成死城一座,诸侯便得之,也无利可获,进军士气必当受挫。”
“另则烧了这洛阳,虽然相国必遭天下共指,但是这诸侯之名也会被骂做无能之辈。道义之号虽大,但是终非正统,若在不得民心,这诸侯之军也就只此而已了。”
说着文士笑看向董卓:“相国,烧一城而已,这天下正统可是在你手中,这一城又算得了什么?”
文士的语气虽然风淡云轻,但是话的内容却叫人不寒而栗,焚烧一城加上烧死这一城中不肯迁走的百姓,在他的嘴中说的如此轻巧。
但是不得不说,烧了这洛阳,诸侯行事,就再无民心可言了。到目前为止诸侯的出现几乎没有对局势有任何的改变,要是洛阳再被烧了,他们的出现就是反而使得世道更恶。
在能不能过活面前,没人会说什么大义。
“李儒,毒士之名,果真不假。”董卓冷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文士,撤马回身,留下了一句:“那便烧。”
被叫做李儒的文士站在原地笑看着董卓离去:“此非是毒,谋无善恶,兵无仁。”
“相国,这天下用兵之人,哪个不是该万死之辈?”
天下大乱矣,这场火,做烽烟正好。
此时董卓为天下所指,董卓虽强,不能抗衡。不若西退长安,固关而守。
让出这中原之地予诸侯世家争夺,待到诸侯疲敝之时,再逐个击破,取天下之地。
以诸侯之力破去诸侯,以世家之力破去世家。
届时废了这汉家数百年来世家盘踞的分封固局,开一个清平世间,立一个千载治安。
李儒为汉博士,少时曾读史记,其中记李斯列传,记白孝列传,他挑灯读了一遍又一遍。
叹先人浩气风骨,以天下为局,立盛世之志,予万民治国。
那时他便立下一誓,此誓当用他一身为成。
汉朽矣,不破不立!
先人故去,大业未成,他李儒来。
设局天下,请诸侯落子。
李儒看着洛阳,眼中映着宫楼无数:“此局已开,且来便是,李儒等着。”
拉过缰绳,他知道他是要一人对弈天下诸侯,他也知道他做的事要千夫所指。
但是丈夫,生当此为。
······
待到诸侯入关,引兵洛阳,董卓已经将洛阳几乎搬成了一座空城,迁走了百姓,取走了宫中财货,在洛阳后的各县留兵而制守诸侯。
诸侯至洛阳时是夜里,董卓只留下了一把火。
那大火将洛阳城中烧灼,将金宫翠殿烧成焦黑,将楼阁屋檐烧做废墟。火焰里房梁倾塌,火光照亮着整座洛阳城,也照亮了围在城边的诸侯军。
橙红的火光下,诸侯军的身前被照亮,身后却笼罩在阴影里。
顾楠站在洛阳城前,火光冲天,她看向身边的曹操,曹操面无神色,握着腰间的剑,手在发抖。
几路诸侯退去,几路诸侯走进了洛阳城中灭火。
“卡啦,轰!”
随着房梁断裂的声音,火中又是一座房屋塌了下来。
一盆水泼在了抖动的火焰里,却没有半点让火势下去的意思。
冬天的冷意再无,走在即使只是站在城外扑火,也只觉得连空气都是烧灼的。
一城的大火,即使是数万人在扑灭,也足足用了一日。
直到第二天的午间,将要日落之时,火势才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几处地方还在烧着。
士兵走在废墟之间,一边扑着火一边时不时会看看有什么没有烧去可用的东西。
“这董卓,行事决绝。”
孙坚站在火前皱着眉头,他万没有想到董卓会烧洛阳而退。
本还以为在洛阳之前会有一场苦战,没想到董卓就像是本就打算着退一般的轻易退兵,将中原和洛阳让出。
但是如今诸侯恐怕都不会再愿意追了,先是董卓流兵在各个关口固守,其次就是诸侯举兵至今,除了这一座死城,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反而可能会因为这一场火叫世人唾骂。
兵力粮草都在日日消耗,再追董卓,长安易守难攻,想要攻下长安所耗难计,而谁又知道董卓会不会有发疯似的再少了长安,让他们得不偿失?
而后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董卓退兵,就是示弱,空出了中原。此时的诸侯想着的,应该是下一步如何争抢地盘了,没人会再去顾及什么董卓。
在这般想去,诸侯之间的内斗就要开始了,孙坚看着洛阳城中的大火。
他也该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了。
“将军!”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一个士兵却突然在远处叫了一声。
第三百三十八章:最后再搏一把()
“呵。”诸葛亮回过神来,还有些失神地笑了一下,看着手边的书说道。
“我留意先生的消息,是望报予授业之恩。”
诸葛均点了点头,他平日话不多,却总会留意人话声的语气和神色,此时的仲兄看起来和平时都是不一样的。
憨笑了一下:“仲兄看着那朔方女的画那么多年,不会是把先生看做了朔方女吧?”
诸葛亮从小就才思敏捷,善于辩答。
可对于诸葛均的这个问题,他一时间却不知做何解。
草帘外飘来了些水汽,诸葛均回头看去,取过诸葛亮桌案上的茶壶。
“茶烧好了,我去给仲兄添些来。”
说着,起身离开。
诸葛亮手中拿着那本奇门遁甲,顺着堂前看向院中,院中的树长得青葱,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一两个青色的小的花苞。
低下头,重新翻开了书来看着。
相将,旁杂之名,不比先生。
······
江水之侧,酒楼之中人声不断,觥筹之间伴着阵阵丝竹,余音绕梁。
嘈杂的楼中,听琴者有,喝酒者有,闲言者亦有。
“白衣相将?”一个郎君穿着长袍坐于座之中,听着身旁的人高谈阔论,拿着一个酒杯,自言自语,自酌自饮。
楼阁上,抚琴的女子时不时媚眼如丝地看向那美郎君。
这江东中的歌女,谁不想叫那周郎回顾?
“带个斗笠,莫不是贤弟?”
周瑜摇着酒杯,靠坐在座旁。
该就是他,看来他已经比自己早一步步入了这乱局了。
呵呵,就知他不是甘于苟且之辈。
至于那什么女子的谣传,他也只当是谣传而已,世人总喜欢传些有乐子的话,何况他那个贤弟确实有些像是个女子。
“贤弟,且先等兄片刻。”
眼中露出笑意,仰起头来将杯中酒喝下。
不过说来,当是贤弟的称呼吧?
嗯,想来他的年纪是比我小的。
······
董卓迁走洛阳之后,诸侯的兵马就再未动过,虽然都还留在洛阳周边,但是大多都在观望局势。
如今的局势已经没有再与董卓交战下去的必要了,有的诸侯甚至已经准备离开。
而留下的,也只是在军营之中举宴,至少在明面暂未有什么动作。
手轻轻地放在了桌案上,袁绍环顾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才出声问道。
“诸公以为,当不当追董卓?”
座下诸侯沉默,半响,一人说道:“袁公,自兵起之时,我军连战,如今兵众疲乏,再追董卓恐怕不妥。”
此人的话似乎是得到了不少的附和,众人之间相互低声私语,袁绍皱着眉头,不过从他的神情看,也有些意动。
“诸公。”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众人,说道:“诸公可否听我一言?”
说话的人是曹操,此时的他正坐在末座,看着诸侯。
“孟德请说便是。”
袁绍笑着抬了抬手,他自以为深知自己这故友的秉性,善计得失,此时当也是想要退军的。
他看向曹操,曹操也看向他,袁绍的脸上一愣,曹操的眼神,却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诸公。”曹操从桌案间站起了身来,看向众人。
“吾等始兴大义,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据旧京,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
说至此处,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诸君为何不追?”
四座安静皆看向曹操,却没有人回答。
“孟德。”袁绍出声说了一句。
“兵马疲乏,董卓挟握天子,擅动,恐生变数。”
曹操没有回应袁绍,而是看向众人,问道:“诸公,真不追?”
依旧无人作答,他点了点头,背过手,没有再坐下,而是向着门外走去。
留下了两个字。
“操追!”
曹操的身后诸侯的脸色各异,有的是讥讽,有的是复杂,有的则是钦佩。
这一次,他曹操的名字,叫所有人都记下了。
兵营之中。
“随旗而动!”顾楠手握着一面旗帜站于兵营的营台上。
“呼!”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手中的旗帜张开,迎向一方。
营地中的数千士兵随着旗帜的挥动,快速地改变着方向,分军两侧立于营旁。
“呼!”
旗帜又是向下挥落,士卒有从两侧汇聚,列成方阵。
随着旗帜每一次的挥动,阵列都会快速的改变,不过也只局限于聚散进退,列阵和分队这样的几个旗号。
不过只是如此,对于一支整军不过月余的军阵来说也已经即为难得了。
眼前的在这支诸侯军借来的杂军经历的两战,只剩下了六千人,却已经足以称为一支军阵了。
夏侯惇和夏侯渊站在后面看着顾楠随手将旗插在一边,咽了一口口水。
那可不是令旗,而是营旗,平日里不是立在地上都是用车抬行的。
结果先生就这么随手拿来用了,用完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知道先生武艺甚至不弱于吕布。
但是看着先生那清瘦的模样,生叫他们觉得自己的八九尺之身是白生了的。
那营旗多少重,怎么说抬起来就抬起来了。
暗自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兵营外却是一个人走来。
“先生,元让,妙才。”
曹操站在军营门口,看着三人回过头看向他,笑了一下。
“此时可能引军?”
兵马列队在营前,远处还能看到洛阳城烧尽留下来的残骸,军阵之中,一面旗帜竖立,上写着一个曹字。
洛阳没有下雪,却不是不冷,甲片冻得生寒,伸手碰一下都叫人觉得像是要将手冻在上面一般。
顾楠骑在马上,走在曹操的身边,从军阵之中行过。
时间太久了,又非大事。她不记得历史如何,但她万没有想到,曹操会在这个时候说追董卓,而且还是一军前去。
“将军为何去追?”顾楠不解地看向曹操,她活很久,自认见过千万人事,却总是还有她不能理解的事。
曹操看着军中的营旗笑问道。
“先生不是曾说过,操该在讨伐中,博一个声名,传于天下吗?”
“此去,便是去博这声名来。”
旗帜抖动,使得阳光从其后穿过,落于眼中刺目。
曹操收回了视线,走到军前,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
此去,也算是操,为这汉室,最后再搏一把。
“行军!”
第三百三十九章:人不像是人,能像什么()
“我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娘,我不走了。”
道路上,人群里,一个小孩松开了身旁女人手,一屁股正坐在地上,大声地哭嚎着。
从洛阳走到这里,他们真的已经走了很久,已经太久没有休息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是太累了。
孩子发肿的脚踝微红,真的站不起来了。
“快起来。”
他的身边一个女人脸色苍白,看到孩子坐在地上,急忙想要将孩子扶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快走!”提着刀兵的士卒在后面催促,向前行进的人群推挤一阵,加快了脚步。
一个没握住,两人就被挤了开来。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就好!”
没有让女人走回去的余地,她大声地呼喊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向后面孩子的方向,却只能被人群挟簇着向着前面走去。
人群的脚步声中,孩子的哭声渐渐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太远了听不见了,还是孩子哭累了没有了声音,还是已经被人群淹没。
女人被人群架着,张着嘴巴,嘴中发出干哑的呜咽声,眼睛睁着绝望地看着,低着头向前行走着的,没有尽头的人海。
“求求你们,停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身体一软,摔倒了下来,跪趴在地上,手抱着脸,哭声压抑。
人群被刀剑催赶着,如同是催赶牲畜一样,后面推搡着前面,根本停不下来,甚至是脚下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无数的脚步,从女人的身边,甚至是身上踩过。
而后是马匹,车驾,直到女人也没有了声音。
马背上有些颠簸,李儒的身子随着马匹的脚步微微摇晃,抬起头看着两旁的地势,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