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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躺在石块上望着漫天星斗，此时的他苦恼不已，对于王素心中大计紫陌公主确实会是一个很大的助理，暂且不论公主殿下生涩且又不是太聪明的拉拢方式，单就是她灵符师的身份也足够有份量了，在残忍的皇族争权斗争中她无疑会是最有希望胜出的那一个，可在王素关于前世隐约的记忆里大唐的皇室似乎并没有出现过紫陌公主这个名字，也就是说紫陌在跟皇后的夺权大战中还是失败了。
真是一个令人苦恼的选择。
“时间到了，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
一粒石子砸在了火堆中间，火星飞溅在夜色中，流光四溢，与此同时少女的声音在王素的耳畔响起。
“我还可以说‘不’吗？”王素仰起脸，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感觉到少女的脸色几乎在瞬间就有了变化，忙接着说道，“成交，可你要保证我能够进甲榜，进入书山指不定能寻到圣人真迹，想来应该是一桩不错的交易。”
少女缩卷在袖子里的拳头这才展开，脸色恢复了正常，“你是聪明人，有勇有谋将来必成大气，将来大唐还需要更多有你这样的有志之士来匡扶社稷，让大唐屹立于九国之巅”
紫陌公主神色温和的望着王素语重心长的夸赞了王素几句，如果说是被长辈夸奖倒没什么，可眼下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还是让王素不舒服，而且是很不舒服。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长安？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少女也是心思玲珑之人，见王素表情似有不耐打住了原先的话题，问道。
“两三个月以后，时间应该来得及，到时候你准备安排我进入哪一所书院？”此行本来的目的地便是凉州，对于凉州的那所书院王素倒并不是太感兴趣，当时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自然还是要亲自走一趟的，王家王素也是必须要去的，无论什么时候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与靠山，王素没有理由因为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空有远大抱负的公主放弃这样一个靠山。
“我说过你我是合作的关系，大家互利互惠，如果连选书院这样的小事情都要我来替你安排，你就太另外失望了，你是聪明人，到时候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少女露出一个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了眼王素。
“这样啊哦。”王素挠了挠脑袋，表情微有尴尬。
“等你到长安会有人去联络你。”少女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王素也起身，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发白，黎明即将来临，他朝着林婉君和何姓婢女的方向走去，不过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问道：“如果我拒绝你的要求的话，你会不会在刚才就杀了我？”
“你说呢？”少女并没回头，只是脚步顿了顿，说完便继续离开。
王素耸了耸肩膀，之前少女和他说了那么多皇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和她要推翻皇后的决心之时王素就知道他已经没了退路，如果他真的拒绝了少女的提议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看到王素走过来林婉君紧张兮兮的迎了过来，可能是考虑到何姓婢女也在，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对着王素调皮的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去长安？”待到和那婢女作别之后林婉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你知道？”
“额公主殿下和何姐姐之前跟我提过”
一夜未眠的众人在天亮之后便选择继续上路，他们都迫切的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生怕那些妖物再次来袭。
人走之后几名护卫将那些尸体摆好燃烧的火把丢了过去，没多久山谷中便火光冲天，尸体燃烧发出的刺鼻气味远远飘开，直到几个时辰之后满地的尸骨方才燃烧殆尽，相信不久后一场大雨山谷就会重归平静，只留下石壁上难以抹去的剑痕无声的述说中那一夜战斗的惨烈。
山道上的落叶被劲风卷起，商队中很多人都死在了昨日的战斗之中，如今剩下的多有伤在身，好在过了那道峡谷之后道路便变得开阔起来，道路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些小村镇出现，这让饱受精神折磨的众人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妖患绝了。
在出了山谷的第二天凉州城便派出了接应的队伍，两日后一队疲惫不堪的人马浩浩荡荡的驶进了凉州城的大门。
入城之后公主殿下的队伍便和商队分开了，王素跟双方告别之后和林婉君先寻了一家客栈，准备休息一天之后再到王家府上去拜访。
第075章 凉州王家（）
一夜无事，第二天王素独身一人拜会了王家。
凉州城很大，也很繁华，有武宁城十个大，比道济城繁华好几倍，可要寻到王家所在地却并不是件难事，因为王家是凉州第一大家族。
也是凉州唯一的豪族。
王家不仅有凉州最好的书院，更拥有着凉州三分之一的店铺，偌大的凉州城中居然有好几条街的店铺都挂着代表着王家的标签，直到此刻王素真正感受到王家在凉州的影响力。
王素沿街走过去，按照路人的指使不多时便寻到了位于全城最中心位置的那处府邸，这便是凉州第一大家族王家的所在。
王家的府邸和王素心中所想多少有些出入，按照正常来看，王家贵为凉州第一望族，以诗书治家，又控制着凉州城不少的产业，说是家财万贯也不过分，来的路上王素还在想怎么着王家也应该透着金光闪闪的气象才对，虽然看起来王家的整体院落布局也是落落大方，可它和凉州城其余一些宅院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王家人也真够抠的，王素在心中悱恻。
王素拿出王凯南的亲笔信说明来意之后便有下人领着他进了王家的大门。
七拐八弯之后王素被婢女领到了一处客厅里，给王素沏茶水之后婢女退了出去，顺便从外面关了房门。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王素端坐在那里并没有动桌子上的茶水。
其实这倒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喝茶，相反走了一路他多少有些口渴，可此时他却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想去茅房
都怪早上婉君那丫头，干嘛买了三份稀饭呢。
王家府邸中的房屋和院落处处透着古朴的气息，这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结果，一路走来见了不少修补过的痕迹，老实说王家府邸确实算不上气派，甚至显得寒酸，也真是这份不气派和寒酸中蕴含着说不出的书卷气。
这才是正真的名门望族该有的气息啊。
王素一边痛苦的憋尿一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等待着王家管事的人的接见，据刚才婢女所言，王凯南到书院中讲学去了，可能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王素本想回头再来探访，可对方却颇为盛情王素不好拒绝，只得跟了过来。
“他来了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看起来很沉稳，坐姿儒雅，倒真像是个知书达理的书生。”
“你懂什么，前些日子那些人不也都挺能装，这少年人多大了。”
“十五岁。”
“呵十五岁的年纪就敢来我王家消遣，脑子可真够大的。”
“小少爷，咱们这次会不会搞错了，奴婢听柳管家说他拿的信可是老爷的真迹。”
“柳管家那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父亲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写信，太过胡扯了，这两年老是有这些好吃懒做的家伙跑来攀亲戚，就算他真是王家旁支的子孙又如何，想要靠别人扶持的人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我是府中排行九，兄长们在前些年就开始为父亲分忧，这些小事自然由我来做。”
“那个老爷要是知道会不会不好啊。”
“小黎，你废话可真够多的，让邱护卫他们准备好了，快去。”
“哦”
伴随着吱的一声响，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名看上去和王素年纪差不了几岁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少年唇红齿白，身材匀称，着一身得体的衣袍，王素只是瞥了一眼便知道进来的是女扮男装的少女，他心中疑惑，王家府上居然会有如此有趣的事情，他只是笑了笑并未点破。
女扮男装的少女进屋后打量了王素几眼，略有不耐的双方见礼之后她便开口问道：“听下人说你不是凉州本地人，你老家在何处，家中有几口人啊，老家还有土地啊，今年的粮食收成如何啊？”
少女有意捏着嗓子说话，让她的声音听起来爷们一些，可能是由于并不熟练，听起来有些怪异，问话的内容更是令王素颇为无语，关键是她说话时故作老成的表情让王素忍俊不禁，如果不是没搞清楚状况，王素多半会以为这是府上某位小姐的恶作剧。
“月眼观还没去过吧，鹿弥书院是处读书的好地方，有时间可以去逛一逛，嗯前观街在凉州也是很出名的好吧，我也不兜弯子了，你要多少钱，一两银子还是二两银子？”少女还不待王素回答就接着说道。
她的语速很快，表情有些不自然，语句都变得不流畅起来，先前想好的话一时间全乱了套，还有她老是感觉对面的少年望向她的眼神让她不安，于是她直接道出了最后一句。
“凉州倒确实是个好地方，有时间在下一定逛一逛，只是不知您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王素依旧望着少女，神色平静，眼神中流露出疑问。
“别再本小少爷面前装了，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太多了，无非就是想要钱嘛，你别急着搬出我父亲，他老人家很忙，没那么多时间来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少女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可装的有些过头甚至表现出了紧张，看起来非但不显得多可怕，反而很是可爱。
真不是一个好演员呢。
王素由衷感慨，不过也起了逗一逗小姑娘的心思，于是开口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这些乡下的穷亲戚给王家丢脸了只是今年赶上水患，收成实在不好，一家老小都是食不果腹，不然在下也不会到凉州城来丢人现眼，说来实在实在是惭愧啊。”
王素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拿捏的很到位，看起来倒真的让人同情，听完王素的话少女也不再想先前那么刻板，前段时间道济府的水患她也听说了，当时不少的难民还来到了凉州城外，少女神色一软关切的问道：“那一百两银子够不够你们家人度过这个冬天啊，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要不我再让刘管家送你们些粮食。”
“额？粮食就不用了，一百两银子应该够用了，少爷您可真是菩萨心肠，”王素从少女手中接过银票，想了想便对少女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好人有好报，您真是个好人。”
王素说完便朝外走，少女微微有些错愕，原来解决此事就这么简单啊。
忽然，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跑出去准备送那少年人出府，以免被邱护卫他们再误伤了，可门外哪里还有方才那少年人的身影。
第076章 小宅（）
这一趟王素并没能见到王家的家主王凯南，想来也是如此，王凯南不仅是王家的家主，更是鹿弥书院的院长，外出讲学那是正常活动，哪里能够天天待在家里等着王素的到来。
倒是府上那名女扮男装的小丫头透着几分可爱，想来敢如此胡闹的应该是府上的小姐才是，自己在第一次进门就逗弄了她一番，以后见面了肯定会有些许的尴尬，王素挠了挠脑袋，颇为懊恼，干嘛逗人家一个小姑娘呢。
小姑娘虽然态度上显得不是太友好，行事方式也蛮横了一些，可毕竟只是一个长居安乐环境下的小姑娘，孩子心性罢了，却也不值得计较，倒是在王素用演技博同情的时候小姑娘流露出的善良让王素舒心了不少。
看样子王家的人倒是挺有趣。
王素回到客栈的时候林婉君正无聊的在房间里翻看着王素平日里看的一些书籍，林婉君是个好强的女孩子，自王素考中童生开始她便开始学习十三经上面的一些内容，在闲暇之时对琴棋书画也多了几分关注。
有几次王素都看到林婉君抱着书本咬着毛笔头扯头发，这让他多少心疼，便劝说了几句，林婉君在这件事情上有着自己的想法，并不听王素的，依旧刻苦学习着，哪怕就是当初在武宁开茶馆的时候也会挤出一些时间来学习，其实她只是不想被王素落下太远，后来王素也就没再说过什么，还有抽空给林婉君当解惑的先生。
只是出去一趟口袋里就多了一百两的银票，王素把这一百两的银票归为横财，既然是横财那就不能在身上久留，到时候转换成横祸可就不好了。
“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啊，我早上看了这篇逍遥游，夫君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鲲鹏这种神物吗，它的背可是有几千里呢，那是有大多”王素看的书并不仅仅局限于儒家书籍，他涉猎百家，林婉君捧着手里的书满脸的震惊和疑惑。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庄子沐这人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脑洞大开的妙人啊好了好了，回头我再跟你讲，今天相公带你逛街去，咱俩来一次大采购，反正在凉州还要待一段时间。”王素走过去合上林婉君手里的书，满脸堆笑的说道。
“相公休要胡言，庄圣人在上切勿计较相公的一时口舌之失，”林婉君忙碎碎念，而后才瞪着眼睛说道，“咱们在凉州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买那么多东西放哪里啊？”
“这倒是个问题，要不这样好了，咱们顺便再买一个宅院，以后若是有机会回来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王素点了点头，拉着林婉君便出了客栈。
让林婉君没想到的是王素居然真在凉州城买了一间小院，前后加起来只有四间房，却很温馨，小院里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听卖房子的人说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他二叔，是个郎中，前些日子，二叔一家到京城投奔亲戚去了，这里的房子就闲了下来。
对方本来要价颇高，反正在凉州城人生地不熟，王素也不怕有人会认出他辱没了读书人身份，拿出了他砍价方面的本事，最后这样一处温馨的住宅被王素五十两银子拿下，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很是干脆。
期间林婉君多次拉扯王素的袖子，王素并未理会，等到房主离开之后王素还沉浸在砍价成功的喜悦之中，不停的得瑟，“怎么样，谁说读书人就不能市井一点，讲个价怎么了，我跟你说啊，也亏我没去做生意，不然别人哪里还有生意可以做哟。”
“那个那个夫君啊，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
“什么事？”
“这样一处宅子在武宁城的话其实也就不到十两银子就能买下来了”
“武宁的房子怎么便宜啊，凉州城是大城市，交通枢纽，政治经济中心，唉啧啧，房价差异真大啊。”
“不是啊夫君，其实我刚才听隔壁的人说这里的房价也不贵的，这处宅子应该顶多顶多也就值二十两。”
“什么！”
虽然被坑了，而且还被坑的那么稀里糊涂，可看着温馨的小家王素和林婉君在经历了最初的长吁短叹之后就不再去提钱的事，默契十足。
既然是个家那就要有家的样子，整整一天的时间王素和林婉君都忙的焦头烂额，锅碗瓢盆、洗漱用具、基本家具、笔墨纸砚等等都需要买，王素无数次往返于那个新买来的小家与街道之间，忙的不亦乐乎。
“老爷，武宁的那位公子已经到达凉州城了，今日早些时候还进了府中。”鹿弥书院的藏书阁里一位老人正伏案写什么东西，一位老仆双手垂在身前汇报着外面的一些情况。
“哦终于是来了，可比老夫预期的要晚了一段时间啊，据你观察那孩子怎么样？”老人并没有抬头，而是随意的问道。
“沉稳，还有些小聪明呵呵，今天在府中九小姐可是被他摆了一道啊。”老仆笑了笑将王素在府中的事告知了老人。
老人闻言顿了顿笔，也摇头笑了起来，“小九这丫头现在真是越来越胡闹了，让她吃点亏也好，不然也一直长不大听你这么说王素那孩子已经在凉州住下了？”
“嗯，房子其实也是府上的，下人还有意按房价的三倍卖给了他还有一点老奴不知该不该提。”老仆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只是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有什么直说就是，跟我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老人继续写东西，示意老仆说下去。
“那孩子进城时是与护送公主回京的队伍一起来的，听说在来的路上发生了一些事，那位神秘的公主和他有过单独的交谈”老仆说话点到即止，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了老人。
“明天府上设宴给公主压惊，到时候你把他也带来吧。”老人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露出了他深邃的目光。
（ps1：最近特别忙，特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