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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人信奉万物有灵,包括亲手建立起来的东西。赋予这所大殿生命的,就是这些工匠。如果用他们作为祭祀,所产生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梁贞终于明白过来了,面对朋友和亲人的选择,千年前的滇人选择了亲人,献出了所谓的朋友,那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挽回自己的国家呢?梁贞不想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连思考起来都是一种折磨。
骆成还在继续看着面前的壁画,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一点点描摹起来。这样的动作忽然让梁贞心里一动,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也就是自己死去的男友陈修匀,他在认真画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朋友,亲人……梁贞又陷入了这样的思考,但当她疲惫地想要睡去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骆成,”梁贞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被关在这里的工匠,他们去哪儿了?”
第23章 人蛊()
前面的逻辑看起来一切正常,却当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那些被关13在这里的工匠去哪里了?
两个可能。第一,重新找到出口跑了出去;第二,死了,尸体莫名其妙消失了。如果最后找到了跑出去的路,那为什么墙壁上没有丝毫痕迹,况且那些简单的壁画虽然不那么精细,但前前后后大篇幅的雕刻也需要花费极多的时间,真找到路了,还会浪费时间在这里雕刻吗?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这些工匠最后都死了,但尸骨以某种方式消失了,至于是什么方式,现在还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骆成觉得四周的墙壁都变得阴冷起来,那些死去的尸骨,到底去哪里了呢……
“诶,”梁贞喊道,“你要想不起来,就坐会儿吧,站久了腰疼。”
骆成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两人局促地坐在角落里,似乎都很紧张。骆成注意到梁贞纤细的手指上一个红色的牙印特别明显,似乎都有些渗血了,再看她环抱着膝盖的姿势,这丫头真的有些害怕了。
“你其实不用装的那么坚强。”骆成开口。
梁贞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些许的慌张:“没有……自从上次你把我身体里的封印打开,我感觉现在的我真实多了。以前总是默默地不想说话,就算想,也总觉得有一股力量拉着我退缩。”
“所以你这样挺好的,人生在世,短短一瞬,能活出自己,也就没什么遗憾。”
骆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地面,眼神却飘忽在千里之外。活出自己,梁贞忽然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幸运的,起码这具身体始终是自己的。
“你以前长什么样?”梁贞忽然好奇地问到,“有没有,嗯……照片之类的?”
骆成当真思考起来:“好像有,那时候燕京大学没有多少学生和教授,挤一挤一张照片就包括进去了,如果有人保存好,或许在纪念馆里能看到。”
梁贞的脑中开始想象骆成那时候的样子,年轻的海归,前途无限,定有着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质,应该也是当时有名的才子吧。
脑海中一群穿着中山装的学生教师挤在一起,笑着拍进了同一张小小的照片之中……
等等,挤在一起,同一个小小的空间,再加上这里是云南……
“我有个想法,”她忽然挺起胸膛,转身对骆成道,“把这样一群工匠放在狭小的空间中,并不直接杀死,你觉不觉得像……”
“蛊毒?”骆成明白了。
云南虫蛊声名远扬,传闻制蛊之法在于将一群毒虫放置在密闭的坛子里,不给任何事物,任其自生自灭,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甚至更久,再重启坛子,剩下的那一只毒虫就名为蛊。
这些工匠被赶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中,任其自生自灭,最后人群中定有一人忍不住饥饿,自相残杀,饮血噬骨。这些人活着的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吃尽了同伴的骨肉,成了所谓的“人蛊”。
“但是那些人不都是工匠吗?就算如此,跟毒虫也不能比啊。”
“如果那些人本身就犯了重罪呢。”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犯了重罪的滇人被发配修建山中祭祀之地,因祭祀的某种需要被制成人蛊,但最后却又由于某种原因,祭祀的目的没有达到,古滇国最终还是摆脱不了灭国的命运,沉入抚仙湖底,这片遗落的古迹永远沉睡在对面山之中,直到被梁贞一行人无意之中发现。
梁贞终于把问题想明白了,回头去看身边的骆成,却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刚想说话,骆成的手轻轻伸了过来,捂在了梁贞的眼睛上。
“闭上眼睛,不要乱动,听我的话。”
一头雾水的梁贞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已经被骆成拥入了怀里,鼻尖闻到他身上透着汗水的强烈荷尔蒙,脑子里顿时一片混乱。
骆成确定梁贞已经无法回头之后,右手摸向身上的口袋,那里有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少许的液体,一股浓烈的发酵味幽幽飘散在洞穴之中。
梁贞忽然反应过来:“你带酒过来了?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喝酒啊。”
骆成的嘴角微微扬起,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眼前的问题有些棘手,你没有学过八门的镇妖之术,单凭五宗金乾咒很难解决。你见过我妖变后的样子,放心,只要有你在,我依然能变回人类。”
“听我的话,不要睁开眼睛,等我消息。”说罢,骆成把梁贞拉到洞穴的另一个角落,自己则缓缓转过身,拿起了盛有酒的小瓶子。
整个洞穴之中,所有的地方骆成都已经侦查过了,唯独梁贞坐的那个角落,那一块地面,被自己忽略了。而那躲藏在山洞之中的人蛊,此刻已无处藏身。
就在方才梁贞的脚下,原本是一块人形阴影的地方,没有跟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反而抖动起来,渐渐从地面上站起一个身影。一个跟身边的梁贞一样,穿着深绛色短袖,黑色登山裤,头发齐肩的女子正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露出的手臂却是青绿色,像是干瘪的尸体,常年未修剪的指甲一团团缠绕在身体四周。
被人发现之后,那只怪异的身体发出一声类似昆虫般的鸣叫,渐渐把头转了过来。
这就是人蛊了吗。
已经没有了人的形态,青绿色的脸上长着不少已经溃破的脓疱疮,这些脓疱疮底下,却生出许许多多类似人五官的东西,奋力地想要从身体中出来,然而早已与这具身体融为了一体。
任何一个人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跟自己穿着一模一样,面貌却如恶鬼的生物,都会接受不了的。骆成拿起瓶子一饮而尽,与此同时,面前的人蛊忽然浑身溃破,仿佛石蜡般剧烈融化,脓绿色的汁液迅速朝着骆成脚下蔓延。
再次放眼看去,那一团团令人作呕的汁液之中,站起来三个绿色皮肤、浑身长满脓疱的人蛊。
“开始了。”
第24章 地狱与天界()
人蛊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靠着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汁液,四周坚硬的石?13??竟然都被溶得凹凸斑驳。
暖酒下肚,骆成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这股烈劲顺着数条经脉传至周身,火辣辣的像是一条满布棘刺的鞭子,唤醒了身体里另一种未知的力量。
身体的变化开始了。骆成闭上眼睛不断感受着那股力量的流动,尝试去控制、去感触,却没想到喷涌而出的力量仿佛泄了闸口的洪水,汹涌奔腾,根本来不及控制,便已经冲破了自己身体的极限。
骆成的眼睛血红,疯长得头发渐渐变得雪白,泛着阴冷的银色,尖爪也獠牙已经冲破了俊逸的脸庞,无比狰狞地露在外面,发出咆哮一般的呼喊。
此时此刻,假如没有见过骆成之前的样子,根本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跟他联系起来。
梁贞的心里砰砰直跳,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想要睁开眼睛去帮他,抓着墙壁的双手已经嵌在了石头缝里,剧烈地颤抖着,脑子里始终是骆成的那句话。
“闭上眼睛,不要乱动,听我的话。”
要听话,不要给他添乱……
另一边,饥饿的人蛊从三面包抄,扭曲的手掌像是吸盘一样牢牢地抓着洞壁,双腿曲起一个怪异的弧度,猛地一弹,飞速向前扑去。
骆成抬脚就将最先扑过来的那只人蛊踢倒在地,猛烈的碰砸声一时间充满洞穴,那被狠狠摔在地上的人蛊一下子就成了一团烂泥,身体里各种脏器骨骼散了一地。
左右两只见状,龇牙咧嘴地两面一同夹攻。骆成吼了一声,两手分别抓住人蛊黏糊糊的脖子,用尽全力地捏了下去。经年已久的骨骼早已脆弱不堪,脆响之下全都散了架,一时之间,洞穴之中满布尸骨,犹如人间炼狱。
最先败地的那只竟然在一堆尸骨中重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骆成重新发动新的攻击,几个回合下来,每次都是人蛊碎裂,却三番四次地重组身体,假如不找到他的致命点,根本没有尽头。
骆成有些着急了,自己先发制人冲到了人蛊面前,刚要挥拳出击,面前的人蛊忽然浑身一抖,碎裂成一滩泥水,从骆成的脚下迅速流过。
目标不是他,难道是……
骆成回过头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蛊已经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梁贞纤细的脖颈咬去。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半妖半人的骆成感到胸腔里那股憋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嗓子疼的厉害,难以控制的妖力竟在这一刻从身体里褪去,身体的变化在恢复。
眼前的人蛊终究没有咬下那一口。三道金闪闪的光芒在梁贞的脖颈处涌出,照的那人蛊睁不开怪眼,一下跌倒在地。
骆成趁势三步上前,抽出包里的工兵铲狠狠地朝着它的心窝处扎去。
心无乱蛊,妖何丛生。
刀铲犹如进入了某种柔软的泥土,变异的心脏在一刹那间被生生扎开,跳动停止,人蛊的嘴巴裂了开来,呕出一具具干尸,正是穿着粗布衣服,表情狰狞的工匠尸体。
结束了。
骆成缓缓倒地,残存的力量又一次涌了上来,侵蚀着毫无抵抗能力的骆成,他闷哼一声,头微微向一边撇去。
梁贞忽然回头,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知道时机已经到了,只是觉得那一刻,骆成需要她,强烈的感觉再也压制不住了。
“骆成!”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索性不再去看地上堆叠的干尸,急急忙忙在骆成的额头上写下五宗金乾咒。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巨大的紧张过后,猛烈的疲惫感侵袭而来,梁贞守着昏迷的骆成和那些怪异的尸体,一刻也不敢松弛,好在包里有几条士力架,补充了些许能量。
又过了一会儿,躺在地上的人有了动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躺了多久?”
梁贞从恍惚中惊醒:“你醒了!没多久,大概十分钟吧。”
“好。”
没有过多的话语,骆成逐渐恢复了体力,一点点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方才人蛊所在的角落走去。
梁贞追了上去,轻轻地扶着他宽大而摇晃的身体,黑乎乎的角落之中,已经被人蛊身体上的汁液溶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口子。
骆成架起工兵铲,将已经摇摇欲坠的洞壁铲开,道路的那一头,是一个与方才进来时一模一样的大殿,但不同的是,光线照的地方,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祭祀大殿之中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刑具,这里究竟是山东,还是地狱。
骆成回头伸出手:“走吧。”
梁贞迟疑了一下,义无反顾把手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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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拼劲全力,一个倒挂金钩,终于把自己和沉甸甸的行李甩到了圆顶上方的空间之中,刚把东西放下,整个人已经累成了一滩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他妈……究竟为什么要跟过来呢……
休息了才没多久,忽然想起底下还有一大片蚓螈没有收拾。看着手里的火把,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用打火机点燃身边的破布,再加了一些容易点燃的塑料纸,甩手就往下丢去。
一点火星顿时烧成了几团猛烈的火焰,江柏看着那些蚓螈被烧灼而扭动着,心里无比的痛快。
烧够了也看够了,浓烈的蛋白质糊味飘了上来。江柏关上玉石门,终于想起身后的空间还没有探查,万一这里也走不出去呢……
可当探灯打开,眼前的景象却让江柏彻底傻眼了。
玉石、青铜、金银甚至宝石制成的微缩建筑物赫然呈现在眼前,在探灯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缤纷异常,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
所有的建筑物都十分“迷你”,猫着腰才能看到里面的景象,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古代能工巧匠的手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里都像是一座复制过来的古代城池,如果此刻雾谷中的雾气飘进来,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不知不久,江柏看的几乎有些醉了,脑子里一个念头不断回响。
我他妈……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跟过来了……
第25章 终于特么找到你了()
看着眼前这流光溢彩、珠光宝气的楼宇殿阁,江柏当下就觉得这地方绝?13??不是给人住的。自己这回,也算是当了次活神仙了!
想到这里,江柏不由得放松起来,头上的探灯照到大殿角落处有不少青铜灯具,造型奇特,凑近看时,里头残存的油脂还有不少,似乎面前的瑰丽城池造好之后,就没有再使用过。
反正自己不会来第二趟了。江柏索性用打火机点燃了四周的灯,顿时,巨大的石殿之中亮如白昼,一盏盏火光顺着墙壁有如一条火龙直窜天际,大殿顶上顿时星星点点仿佛银河汉宇。
江柏几乎看呆了,这才发现大殿顶部是整块的青蓝色玉石,玉石之中镶嵌着铜制的灯盏,皆用油脂相连,一燃之下,顿时呈现出天幕之中繁星争闪的奇妙景象。
再加上这大殿上下都是圆形的,跟底下天圆地方并不相同,这才明白了这座大殿的含义。
——这里就是滇人所认为的天界啊。
但一想这种瑰丽壮阔的古迹只能藏匿在破破烂烂的对面山之中,总觉得委屈了眼前的金银财宝。
滇人真他妈抠门。
发泄完心中对封建主义的痛斥,江柏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找到徐鸫,去洞口汇合。
大殿之中景象一览无余,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城池。虽然是微缩的建筑,但矮下…身子一些高大的建筑物也能进得去,江柏四下看了看情况,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办法了,只好猫腰从入口处缓缓进入。
为了防止在里面兜圈子,江柏事先观察好了地形,制定了一条巡回路线,只要不出岔子,进出找一圈一个小时肯定足够。
让江柏感到惊叹的是,这建筑物里的所有器具都做的极其精美,仿佛十几分钟前,这里还有人生活过,制作的工匠肯定是花了大力气,才能完美地把滇国古城复制出来。
虽然眼前的东西非常诱人,但秉着非己勿贪的态度,江柏愣是忍着什么都没拿。毕竟是仙家的宝贝,自己拿了有可能这辈子就得在这里陪神仙老儿发呆了,比起这里,跟小喽啰打打闹闹的日子还是更加吸引人一些。
通过又一间石门,江柏来到了一个类似于猎户的家中。墙上挂着的兽皮已经蒙上了些许灰尘,但华丽的皮毛一下就被江柏认出这是只白…虎幼崽的皮,另一面墙上还有一个悬着的牛头兽骨,跟底下大殿中的很像,但体积明显小很多。
正当江柏举着灯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兽骨时,忽然一声震天响的雷声炸了开来,仿佛把死寂中的大殿劈成了两半。
江柏的脑子嗡地一声,鸡皮疙瘩从脖颈处一下传至全身,两腿登时就软了,直接跪倒在地。
“神仙爷爷!江爷我……呸!小江我无意冒犯,找到徐鸫立马离开,敬请息怒!”
嘴里念念有词,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这震天的雷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正当江柏不知所措,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觉得这雷声打的还真特么有节奏啊。好像……
好像是谁在打呼啊?
江柏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兽骨,灯光掩映下森森白骨没有任何变化,神仙老儿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他随即站起身,踮着脚狐疑地往里面一件房走去,一看之下,兽皮铺就的石床…上,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江柏脑门上的火蹭蹭蹭往上冒,一家老小都在找你,你倒好,死在这里睡得跟头猪似的,简直……简直就是猪!
连捉弄他的脾气都没了,江柏走上前,徐鸫正抱着黑色的乌铜椁睡的正香,皮球似的肚皮随着呼吸一上一下,颇有节奏。江柏抬起右手,疾如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