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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枫儿定是怪我，若我替她洗刷了清白，她就会原谅了吧？”颜松泉希冀道。
宋氏不敢苟同，劝道：“老爷，也许芷枫不说，但她明天会回来呢？您先别急着进宫，若是明日她依然不回来，你再进宫不迟。”
颜松泉面露犹豫之色。
宋氏再接再厉：“听杏儿说，轩王现下已不追究芷枫的过错了，皇上也没有动静，差那一两日，对芷枫不会有影响不是？可要因老爷进宫，错过接待芷枫和那孩子，可怎么办？”
颜松泉经她这么一劝，改变了主意，打算听她的，等明日，要是女儿不回来，再进宫。
宋氏和他说完话，去了颜芷杏的院子。
“娘，怎么样了？”颜芷杏一看到她，立刻期待地问。
宋氏摇了摇头，冷笑道：“那个小贱人当真心狠，我在信里写了你爹生病，让她回来看看，她愣是连半句关心问候都没有，也不说回不回来看看。我看八成是不会回来了。”
“她不回来？不回来我们可如何实施计划？”颜芷杏面露郁色，这与她的计划背道而驰，如何是好？
“担心什么？为娘再给她写封信，她若真的不肯来，我和你爹就亲自去蒋家见她。到时候既能看到她儿子，套出你想要的话，又能在外面传出她不孝的名声，一举两得，岂不是更好？”宋氏斜翘着嘴角冷笑。
颜芷杏眼睛一亮：“还是娘想得周到。”
……
次日，颜松泉和宋氏等了半日，不见颜芷枫来，在宋氏的鼓动下，颜松泉决定前去蒋家。
而颜芷枫此时哪有心思去管颜家的人。
上午，她和舅舅一起去天牢里看望外公。
在天牢里关了几日，虽然没有受刑，但蒋笑毕竟年纪大了，关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对他的影响也不小，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蒋笑看到颜芷枫的时候，大吃一惊，问她怎么回来了，轩王掘地三尺，要找她算账，她回秦都岂不是自投罗网？q8
见外公身陷牢狱之灾，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却是关心自己，颜芷枫心里感动，更是坚定要把外公救出来的决心。
探监的时间不长，只有一刻钟。
老国公问完后，颜芷枫反过来问他，从他那里了解了下八年前那场战役。
“当年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等赶过去，煜王带的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尸鸿遍野，极其惨烈。想不到煜王不仅没怪老夫，反倒是在这个时候唯一一个站出来替老夫说话的。”蒋笑感慨，眼眶微湿。
“外公仔细想一想，当初您身边可有非常信任，而今却可能于您不义的人。”
颜芷枫觉得能成为诬陷外公的证人，应是当初与外公亲近之人。
亲近之人，没有设防，最容易伪造证据，而且，也最容易让人相信。
蒋笑被说的一愣，想也不想地摇头：“没有，当初跟在老夫身边的都是蒋家的直系，都是与咱们蒋家一荣俱荣的家族，绝对不会害老夫。”
“没有事情是绝对的，为了利益，兄弟尚可能反目，何况只是下属。况且，谁愿意永远屈居人下。如果此时有取而代蒋家的机会，那些人一定不会动心吗？”
皇上想要铲除蒋家这样的百年大世家，必然会扶持新的世家。
而从蒋家同派系的入手，不是最简单？
蒋笑不是个糊涂老，听她这么说，焉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也清楚，这种可能性很大。
他顿时陷入沉思。
颜芷枫与蒋越风站在一旁让他静静回忆。
当初那场战役时隔多年，在很多人心中却永远也无法忘记。
不知过了多久，蒋笑沉声说道：“当年……老夫麾下有李家、杨家和殷家三家出来的将士，三氏都是附庸蒋家的家族。这些年来，他们也一直很安分。”
“表面安分，内里是何心思，谁知道呢。”颜芷枫凉薄一笑。
人心难测，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实在太多。
蒋笑沉默，倒也没反驳颜芷枫的话。
“外公，您把当初与您一起出征的几个亲信写给我。”颜芷枫道。
第156章 吓死那个老巫婆（）
蒋笑点了点头。
“我去找狱头借点笔纸。”
“不用，我有。”
颜芷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碳笔。
蒋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接过纸笔，边想边写，不一会儿便将三个出自附属家族的将士名字记下，想了一想，他把剩于几个不是蒋家派系的人名也写下来：“就是这五个了。”
颜芷枫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外公，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救你出去。”
蒋笑咧了咧嘴：“外公这把老骨头，在哪里都无所谓，你们可千万别为了老夫冒险。”
颜芷枫点了点头，至于心里怎么想，就没必要告诉对方了。
见过蒋国公，颜芷枫出了天牢，便和蒋越风分道扬镳。
她没回蒋家，而是打算先去查一查这些人的底细。
颜芷枫在外奔波，没料到自己未去颜府，颜家人便亲自登门拜访了。
此时，蒋国公府。
颜松泉与宋氏坐在前堂，由李氏等人作陪。
“不巧，枫儿和她舅舅出门了，还没回来。”李氏笑道，神色淡淡。
她对颜松泉的态度不好不坏，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感恶感。
但看到宋氏，李氏却不怎么开心。
颜芷枫的母亲蒋如月，也就是李氏的小姑子，在当初出未阁时，与李氏关系很好。
宋氏则是在她的小姑子难产后被扶正的。
继母多恶毒。
宋氏可以说抢了她小姑子的夫君，而宋氏之女芷杏则抢了她外甥女的夫君，如今更是因为颜芷杏而累得枫儿成为弃妇，成为轩王欲除的人。
有这些恩怨在，李氏岂会看得顺眼宋氏？
颜松泉闻言有些失望。
宋氏则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听了女儿的话，她并不想正面对上颜芷枫。颜芷枫不在比在要好得多。
她暗暗庆幸，颜芷枫不在，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嘴里套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笑道：“枫儿不在，真是可惜了，怎不见枫儿的儿子，那孩子我还没仔细瞧过，我和他外公想念得紧呢。”
李氏心中冷笑，颜松泉想我倒是信，至于你……睁眼说瞎话，傻子才信。
“怎么？那孩子不会也不在府里吧？”李氏诧异地问，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李氏不想让宋氏见乐乐，总感觉宋氏那双眼里带着算计。
“嫂子，能把乐乐叫来给我看看吗？或者，不用他跑一趟，我们去看他也可以。”颜松泉开口。
虽然颜如月已经不在人世，但颜松泉的的确确是蒋家的姑爷。
他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李氏也不好拒绝。
她抬眸，对身边的大丫鬟荷香道：“你去风月轩把乐乐叫过来。”
……
“外公？”乐乐听完荷香的传话，眼里露出迷茫之色，半晌方想起是谁，他腮帮子一鼓，怒哼一声，“不见！”
“小公子，颜尚书是你的外公，他想见你，于情于理都不能不见啊。”荷香劝他。
“不见不见不见！他没保护好娘亲，当日还纵容下人把我们挡在顾家门外，我才不见他！”乐乐把脸撇向一边，继续跟灵儿玩耍。
“他这不是跟你赔罪来了嘛。小公子若去了，颜尚书肯定会送你份见面礼，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如今蒋家上下，都知道小公子对吃的最感兴趣，只要有美食，凡事都好商量。
乐乐闻言，果然转了转眼珠子，一副意动的模样。
荷香赶紧再接再厉：“而且，颜尚书可能会等到你娘亲回来，说不定还会留下来用晚膳，到时候你也是要见他的，反正都是要见，何不现在就去见一面，顺便拿个大红包或收份见面礼。”
乐乐歪着头想了片刻，撇嘴道：“好吧！”
荷香见把小公子说动了，松了口气。
“等等，那个宋氏是谁？”乐乐突然问。
荷香立刻跟他说了下宋氏的来历。
乐乐听完后，骂了一句：“坏人！”
可不是坏人！
连小公子都看出来了。
荷香心道。
“你等等，我进屋里拿点东西。”乐乐让荷香在外面等着，他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屋里走去。
荷香在外面候着，心想，小公子难道是要换身衣裳？他那么小懂得自己换吗？要不要进去帮他？
乐乐跑进房内，钻进床底下，不一会儿拖出一个大箱子，箱子对他而言太大，把他的小脸都憋红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胡乱用袖子擦了下额头，把箱子盖打开，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很多是来了蒋府后，各位长辈送给他的。
当然，还有很多是他从记事开始就收藏到现在的。
乐乐目光落在一条玩具蛇上面。
这蛇做得极为逼真，乃是用真蛇皮所做，里面则用金属打造，模拟了蛇骨，一节节连接上，只要转动几下机关，这蛇就会跟真的似的动起来。
他一把将玩具蛇抓起来。
嘶！
蛇冲着他吐出长长的舌头。
乐乐一点都不怕，摸了摸玩具蛇的脑袋，嘀咕道：“小黑，等一下就看你了，帮我吓死那个老巫婆！”
他把玩具蛇放在地面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看看还有什么好用的玩意儿。
好长一段时间没收拾他的宝贝箱子了，近日又添了许多东西，有些乱，他站起来，半个身子陷进宝箱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到自己想要另外两样东西。
只见他左手拿着一只蜘蛛，右手握着一个瓷瓶，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露出要做坏事的笑，眼睛里咕噜咕噜冒着邪恶的小泡泡。
将两样宝贝往腰间的小布袋里装。
再把地上的玩具蛇缠在自己的手腕上，用袖子盖好。
最后将箱子盖好，重新推回床底下，拍拍鼓鼓的腰包，大摇大摆地往外走。q8
屋外，荷香等了许久，见小公子还不出来，忍不住询问在旁边站着的柳红柳绿：“小公子是不是不会自己换衣裳？”
“荷香姐姐可别小瞧乐乐，他很厉害呢。”柳绿掩嘴轻笑。
正说着，就见房门被打开。
荷香连忙看去，却见乐乐身上穿的依然是刚才的衣服，不是换衣服的话小公子在里面呆了那么久是在做什么？
第157章 屁股被蚊子咬了吗？（）
“柳红，你留在这里照顾灵儿妹妹，柳绿，你跟我一起去。”乐乐心里想着，女孩了好多怕蛇怕蜘蛛的，就不要让灵儿妹妹去受惊吓了。
“是。”柳红柳绿都福了福身。
荷香诧异地问：“小公子刚才在房内做什么？”
乐乐抿嘴一笑：“不告诉你。”
说完，小跑着往外走。
荷香看柳绿一眼，连忙追出去。
前堂。
颜松泉翘首以待，终于把宝贝孙子盼来了。
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乐乐，他忙站起身。
宋氏跟着起身，倒要看看那小贱人的野种是何模样。
乐乐跑着进来，大眼珠灵动地转了一圈，将一屋子人都看在眼里，然后笑嘻嘻地跑到李氏跟前：“舅奶奶抱！”
李氏笑得合不拢嘴，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去哪里玩了？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哪里也没去，乐乐可是乖乖呆在风月轩里。”
李氏从桌上拿了一块芙蓉糕，递到他嘴边：“是么？乐乐真乖，奖你块点心。”
“谢谢舅奶奶。”乐乐甜甜说道，张嘴咬了一口芙蓉糕，伸出胖胖的小手把咬了一口的芙蓉糕拿在手里。
“乐乐，还记得外公吗？”颜松泉看着外孙子可爱的模样，心里又酸又甜，忍不住出声问。
乐乐闻声歪头打量他。
李氏向他解释：“乐乐，这是你外公，你娘亲的娘，颜尚书，之前来过咱们府里，你有印象吗？”
乐乐眼里透着迷茫之色，过了半晌，半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外公。
这可把颜松泉乐坏了。
他简直不敢置信，惊讶地道：“乐乐，你……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外公！”乐乐脆声声又叫了一声。
“诶！好孩子！”颜松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上前两步，张开双臂，“来外公这里，给外公抱抱好吗？”
上次外孙子可不让他抱。q8
颜松泉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乐乐答应得很爽快，马上点头，朝他张开手要抱。
颜松泉见状，忙走过去，把他抱起来。
小人儿身子小小的，软软的，在自己的臂弯里，颜松泉激动高兴，无法完全用言语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乐乐把咬了一半的芙蓉糕递给他：“外公吃吗？”
这下子，颜松泉更是受宠若惊，忙摇头，然后又点头，复杂的心思恐怕没几个人能了解。
宋氏在一旁看得暗暗磨牙，还真是个能迷惑人的小鬼。
要是他和他娘回颜家，哪里还有自己的地位。
乐乐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忽然扭头看向她，奇怪地问：“老婆婆，你脸怎么了？屁股被蚊子咬了吗？”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将宋氏来不及掩饰的狰狞表情看在眼里。
虽不知宋氏这是怎么了，但想到乐乐的称呼和形容，大家忍俊不禁。
宋氏则被气得险些吐血。
老婆婆？
这个小鬼居然叫她老婆婆？还敢说她屁股被蚊子咬！
果然是贱人生的野种，天生讨人嫌！
宋氏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强忍着怒意扯了扯嘴角道：“乐乐，我是你外婆，我很好，没被蚊子咬！”
“胡说，我娘说我外婆早死了！”乐乐反驳，然后突然面露惊恐之色，“难道你是鬼外婆变的？”
宋氏再次被他的话气得无语凝噎。
李氏看着宋氏被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气成这样，高兴得不得了，她用帕子轻捂着嘴咳了一声，借以掩饰笑声，接着对宋氏道：“童言无忌，颜夫人莫要置气。”
“蒋大夫人说笑了，我怎么会跟个孩子计较。”宋氏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僵硬的笑，现在她打落牙齿也只能把血咽进肚子里，何况只是被气到。她暗暗告诉自己，对方只是个孩子，别当真。
如此对自己催眠几次，气才消散。
不过却是没心情和乐乐说话了。
乐乐却不放过她，继续问：“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外婆！”
颜松泉解释：“她是你继外婆，你要不想叫她外婆，叫声老夫人也可。”
老夫人？
宋氏嘴角抽搐。
她今年不到四十岁，加上保养得宜，看上去三十五不到，风韵犹存，刚被那小鬼叫“老婆婆”，现在又被自己夫君称为“老夫人”，真是要把她肺气炸了。
乐乐从善如流：“哦，老夫人好！”
宋氏郁闷得几欲吐血，却还要维持着笑。
“乐乐，这是外公给你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颜松泉抱着乐乐坐到他原来的位置，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锁。
那金锁打造狮子的形状，看上去很可爱，做工精细，金子成色也足。
他希冀地望着外孙子，希望他能喜欢。
乐乐高兴地接过去：“谢谢外公。”
可爱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颜松泉见他喜欢，英俊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
殊不知小家伙好东西看多了，根本看不上这金锁。
乐乐突然扭着屁股从他腿上滑下去。
颜松泉表情一紧，慌张地问：“怎么了？”
乐乐对候在一旁的柳绿说：“娘亲说了，见长辈要敬茶，快点给我端杯茶水来。”
颜松泉却是惊讶万分，他没想到女儿把他的外孙子教得那么懂礼乖巧，看向乐乐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怜爱。
乐乐心里打了个冷颤，还是外公是男的，要是女的，肯定又要来捏他无敌霹雳帅的脸蛋了。
李氏他们第一次见乐乐，便见识到他的机灵懂事，此时倒不像颜松泉那般惊讶，笑着对颜松泉说：“乐乐一直都这么懂事。”
颜松泉点了点头，是女儿教得好。
“柳绿，不必出去端了，这里倒一杯，给乐乐敬他外公。”李氏扭头对要出去的柳绿道。
“不用了舅奶奶，我听说有客人来，早让柳绿备了好茶。”乐乐小大人似的说，挥挥小手，示意柳绿出去拿茶。
不一会儿，柳绿端着个盘子，里面放着两杯茶，她走到乐乐面前，躬身，让小家伙能够拿到。
乐乐眼珠子在两杯茶上转了一圈，双手拿起左边那一杯，举到颜松泉面前：“外公喝茶！”
第158章 老巫婆表情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