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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个儿露出满脸凶气,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不顾生死的女子,忽然犹豫了一刹,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怜悯。
这一瞬间,他眼前忽然闪过了妈妈那忧郁的目光。他一言不发,从包中抓出~把刚刚抢来的零钱,扔在地上,转身跨上低个儿已经发动的摩托,风驰电掣般去了。
苗学敏浑身软得立不起身来,但她还是支撑着,拉响了警铃……
事后小苗回忆,那高个儿二十六七岁,身高一米七七左右,小白脸,尖下巴,梳偏分头,身穿一件警式皮衣;低个儿二十多岁,身高大约一米七十,比高个儿胖,穿件草绿色军大衣。
两人都是本地口音。
比起刘胜利来,苗学敏可算幸运多了。
刘胜利是许昌市石油公司孙在加油站的值班员。3月22日晚,大约8点多钟,天已经黑透了。别人都下了班,刘胜利一个人值班。事先啥也没发现,既没见有人走近加油站,也没听见动静。
这个加油站在许昌城南,虽然临着马路,但比较偏僻。加油站是个半圆型的建筑,外面都是大玻璃窗。里间屋放着保险柜,为了安全,里间门上加了防盗铁门。
刘胜利正在外间屋打电话,等他听到背后有动静,一回身,两支枪已经逼住他了。他心里倏地一紧,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
他面对着的是一高一矮两个歹徒,都捂着大白口罩,手里都有枪。
高个儿用枪顶着他,喝斥道:“进去!”
刘胜利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里屋有防盗门。
在两支枪的威胁下,他只得走进里屋。走到门边,他想顺手关上防盗门。手刚扶在门上,那高个儿看到门后有一把铁锹,以为他要拿锹反抗,“砰”地开了枪,刘胜利左腿登时血流如注,瘫坐在地上。
低个儿仍用枪逼住刘胜利,高个儿窜到桌子旁边,毫不费力地扭断了铁锁,拉开抽屉抢钱。
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高个儿拣起一个铁棒,恶狠狠地砸坏了电话机。临走,低个儿似乎还不解气,又朝电话机开了一枪,子弹穿透玻璃,在窗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两个歹徒仓皇逃走。刘胜利艰难地支撑起来,喊人报警。
在警察的询问笔录上记着:高个儿大约二十六七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较瘦,梳偏分头;低个儿二十多岁,比高个儿矮,也比较胖,自然发型。两人都是本地口音,都戴大白口罩。
他们抢走了四千多元。
在各地公安局的案情登记簿上,近一段时期,记载了一系列抢劫加油站的案件:4月10日上午10点左右,一高一低两人骑一辆红色摩托,来到商水县谭在加油站加了八公升汽油,用的是一百元的大票;下午4点左右,这两人又来到加油站,发现站内有车正加油,便在站外200米远近的公路边等待。等站内的车开走后,这两人便窜入加油站,分别持一支长枪、一支短枪,威胁值班员;高个儿歹徒撬锁,抢走了八千多元钱。作案后,两人合骑摩托,沿周(口)漯(河)公路逃窜。高个儿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容长脸,高鼻梁,尖下巴,穿黑西装,手持短枪;低个儿二十多岁,圆脸,穿浅色茄克。两人鼻梁上都贴了白胶布。
4月10日晚8点左右,一高一低两名歹徒闯入临颍县交通局加油站,持枪喊道:“别动!”然后,低个儿持枪逼住值班员,高个儿一手拿枪,一手用一个撬盗工具,连橇五个抽屉。
抢走站内两千三百多元后,两人合骑一辆红色摩托逃跑。正当此时,临颖县交通局一辆车来到加油站,车上的领导同志听说此情后,飞速驱车追赶。两名歹徒驾摩托在大街小巷迂回曲折,并且胆大包大地向追赶车辆开枪射击。终因地理熟而逃脱,但现场遗留了一支手枪。这两个歹徒,高个儿不到三十岁,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偏分发型,瓜子胜,体态较瘦,穿深色衣服;低个儿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十左右,圆胖脸,穿浅色茄克。
5月五日,许昌市魏都区西郊供销社加油站。凌晨4点多钟,一高一低两名歹徒骑自行车闯进该加油站,两人各持一支枪进人营业室,喊道:“别动!谁动打死谁!”同时有枪上膛的声音。然后低个儿用枪逼着人,高个儿撬抽屉抢钱。抢走两千三百多元后,两人又合骑自行车迅速逃跑。高个儿二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态较瘦,漫长脸,身穿花短袖衫;低个儿较年轻,身高一米七十左右,稍胖,穿迷彩裤。两人均系本地口音,都戴白口罩。
公安机关紧急出动:勘查现场,走访群众,访问当事人,提取痕迹……
几起案子,时间没有规律,发案地点分散——有的发生在许昌市郊,有的在商水县,有的在临颍。虽然各地公安机关分别出动得力警力破案,但案发后,歹徒好像有遁地术,再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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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铤而走险
1995年4月5日。
这一天,对于交警宋玉松和王留记来说,是个黑色的日子。
早春时节,中原大地寒气料峭。天空阴沉沉的,阵阵朔风砭肌透骨。
上午9点多钟,许(昌)洛(阳)公路上已是车水马龙,来往车辆川流不息。登封市境内有一个小小村庄,叫徐庄乡刘沟村,离许昌与登封交界处不远。占了公路边的地利,人们摆了几个小摊,卖些香烟、饮料;路北有个迎春饭店,时间尚早,冷清清的没有顾客。
公路上越来越繁忙,登封市的四名交警在路边忙着指挥交通,检查过往车辆。司机们看到有交警,格外小心,一辆辆车循规蹈矩地行驶。突然,交警宋玉松、王留记发现一辆红色两轮摩托发疯似的离开车流,飞驰而来。
“停车!”宋玉松、王留记向摩托车打手势。不料那辆摩托毫无停车的意思,反而加速,疯狂地朝着他们直冲过来。宋玉松、王留记机警地闪身躲过了无妄之灾,只听得耳边“呼”的一声,摩托擦身而过。
在宋玉松、王留记身后几十米外的另外两名交警见状,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一把将摩托车后座上的人拽了下来。那辆摩托冲出去十多米,终于不情愿地熄了火。交警王留记上去把摩托车钥匙拔下来,装在自己兜里。
宋玉松满心恼火,但他强压住火气,走上前去盘查:“你们是哪里的?为什么不停车?”
后座上的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高高的个儿,瓜子脸,偏分头。见交警盘问,十分镇定地答:“派出所的。我们有点急事。”
宋玉松看到这人身着警服,带领花,倒也像派出所的。可是,他突然发现那人肩上背支猎枪,便警觉地问:“你背的是啥?有没有持枪证?”
那高个子抑制着内心的紧张,依然镇定自若地答:“有证。呀,忘记带了。”
宋玉松将枪收了过来。转身又向推着摩托车走过来的低个儿发问:“你哩驾驶证、行驶证?”他扫了低个儿两眼——那小子二十多岁,个头不高,身材、脸颊都胖乎乎的,穿件警用绿棉大衣,“拿出来检查。”
“中。”低个儿驯顺地说,低头向各个衣兜里掏摸了半晌,忽然一拍脑袋,“对不起,忘记带了。”显出一脸歉意。
其他两位交警见路上的车辆略有骚动,便离开现场,忙着去疏导交通。宋玉松对低个儿命令:“打开工具箱。”
低个儿不由得朝高个儿看了一眼,顺从地打开了摩托车的工具箱。宋玉松顺手将那支猎枪靠在摩托车旁,俯首检查。
发现工具箱里还有一套管服,便朝高个儿发问:“你刚才说你是派出所的,哪个派出所的?”
高个儿答不出来。
“你们既然什么证件都没有,请跟我们回大队说清楚。”宋玉松说。
高个儿一听此言,登时急了,哀求道:“伙计,咱们是同行,我们真的有急事,哪怕罚点钱,让我们走了吧了”
“不行!”宋玉松越来越觉得这俩人不地道,态度十分坚决。
“到哪儿?”高个儿问。
“跟我到登封交警大队。”
高个儿不禁与低个儿对视了一眼,他眼光一扫,低个儿会意,俩人走到一旁,高个儿对低个儿悄悄耳语几声,低个儿微微点点头。高个儿转身对宋玉松道:“中,我们走!”
说完,他示意低个儿上交警执勤的巡逻车,自己却假装拿东西,打开了摩托车的工具箱。
那低个儿右手插在棉大衣的口袋里,跟着宋玉松上了“长安”巡逻车,坐在了后排座上;宋玉松坐上驾驶座。另一位交警王留记站在车外等那高个儿拿东西。
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一切都猝不及防。“长安”巡逻车里忽然传出“砰砰砰”几声枪响,那低个儿从棉大衣里掏出枪,对准前排驾驶座上的宋玉松连开九枪,宋玉松当即倒在血泊中。车外的王留记听到枪声,急忙向巡逻车冲去。那高个儿抓起靠在摩托车旁的猎枪,朝王留记扣动了扳机……
这一天,对于一高一低两名歹徒来说,是个疯狂的日子。
眼看两位交警气绝身亡,低个儿从“长安”车上跳下来,跑到王留记尸体旁,从兜里迅速翻出摩托车钥匙,发动了摩托。
一抬头,发现高个儿还不上车,提着枪又在东跑,他急得大喊:“四哥,你咋还不走?”
高个儿恶狠狠地叫道:“我去把他们——”他一指东边那两个交警,“也干掉!”
低个儿急得语不连声:“来不及了,快快,快走快走!”
高个儿这才返转身来,跨上摩托后座。引擎一阵轰鸣,摩托风驰电掣绝尘而去。
摩托车向西飞跑了十几公里,车上一高一低两个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悸中醒过神来,谁也没开口。高个儿还算镇静,低个儿却总觉得身后传来警笛声、枪声,惊得自己一阵阵脊背冒冷汗。不行,在公路上飞跑太醒目!他慌不择路,朝左一拐,上了一条田间小道,朝北疾驰。
初春的田野,积雪刚刚融化,小路上泥泞不堪。摩托车溅着泥水,在凹凸不平的田间小道上左摇右摆,颠簸跳跃。忽然,低个儿控制不住这匹狂奔的野马,摩托车朝着一块麦田直冲过去,两人刚刚来得及用脚支地,才避免了车翻人倒。
“嗨,你俩干啥?你们把麦苗压坏了!”忽然从麦地里冲出一位老人,气呼呼地喊,“你们得赔!”
高个儿正为摔在麦田里恼火,听到喊声,“噌”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妈的,老家伙,你也不想活了!”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看麦田的老人惊呆了。
“四哥,快走!”这时低个儿已经把摩托车拖出了麦田,重新发动了引擎。
高个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拎着枪,跨上摩托,又飞驰而去。
不知跑了多远,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河面不宽,河水已经解冻,流水潺潺。驾车的低个儿心中一喜,对身后的高个儿喊了句:“抱紧我!”
便加大油门向河水冲去。刹时,摩托车像脱缰的野马,发疯似的冲进河里,溅起冲天的浪花。眼看车就要冲上对岸,突然引擎熄火,两个人落汤鸡似的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一前一后,合力将摩托车推上了岸,又慌不择路地朝小山坡上逃窜。
上了山坡,四顾而望,高个儿不禁喜形于色——这儿有几户人家,还有小卖部哩!
“你等我一下!”说完,他谨慎地望望四周,朝小卖部跑去。
一会儿功夫,他买来了饼干和饮料,两人坐在山坡背风处,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低个儿心有余悸,且不忙吃喝,也不说话,掏出兜里的枪,往里压子弹,一直压满了十一发。高个儿却满不在乎地把枪朝身边一扔,打开一瓶饮料,边喝,边嚼起饼干来。他呆呆地望着四周枯黄的野草,听着尖啸的风声,皱着眉头想心事。
妈的,今儿真不顺!
前几次抢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本来今天计划好,到禹州市西乡煤矿,大大捞一把,没想到半路上出了麻烦。刚才发现公路上交警在检查车辆,他就对驾车的兄弟说:“不管他,冲过去!”不能让交警检查,他们骑的这辆红色“本田五羊一125”摩托是偷来的,没有驾照;何况两人身上都带着枪。没想到冲关不成,反被截住。他仗着自己穿着警服,说是派出所的,有急事,兴许交警能放他们一马;实在不行,哪怕罚款都心甘情愿。
谁知那俩交警非要带他们去交警大队,那是万万去不得的,去到那里,人家一查,什么都得露馅……所谓“狗急跳墙”,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一只小鸟落在身边的枯草上,蹦蹦跳跳,寻找掉落地。上的饼干屑。高个儿收回呆滞的目光,长吁了一口气,抛下手中的饮料饼干,顺手拿起身边的枪,瞄准小鸟,“砰”地开了一枪,小鸟像片飘摇的叶子,落在地上。
“今天真倒霉,真要是被带走,就死定了。”低个儿垂头丧气地说。
“怕哈,干就干了!”高个儿恶狠狠地,把枪扔下,端起饮料又喝了一口。
“我也没说怕,”低个儿偷偷瞟了哥哥一眼,“你说咋干就咋干。”
“好,”高个儿也放缓语气,“过两天咱再干一回!”
说完,两人骑上摩托,沿小路向北,经密县、新郑和长葛,走107国道,返回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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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运筹帷幄
河南省会郑州。
横贯古城东西的金水大道,日夜车水马龙,饭店、宾馆、市场鳞次栉比,衣着光鲜、神采飞扬的人们来来往往。
金水路中段,在欢乐的人群身旁,雄踞着一座洁白的大楼,十四层楼顶上矗立着巨大的电波发射塔。大楼默默地耸立,发射塔默默地耸立。人们从它身旁走过,不论是艳阳高照还是夜幕低垂,都有一种安全感。那默默矗立的巨大的电波发射塔,分分秒秒发射和接收着电波。这就是保卫全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神经中枢——河南省公安厅。这里,指挥着全省的公安工作;这里,集中和发出各种信息;这里,对全省公安机关提供技术上的服务。如果说全省公安系统是一个人体,它就是大脑;如果说全省公安系统是人的血脉,它就是心脏;如果说全省公安系统是一部精密的机器,它就是马达。
1995年4月5日上午。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我是省公安厅刑侦处值班室。请讲。”
“我是郑州市公安局。今天上午9点,在许洛公路许昌与登封交界处发生特大枪杀交通民警案……”
此后,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案情被迅速报到各有关部门,报到省公安厅首脑,报到省委领导……十四层白色大楼里,“马达”高速转动,“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行。
12点,刑侦处副处长杨元伟带领侦查技术人员飞驰现场。
杨副处长干了多半辈子刑侦,他其实是学刑侦技术出身,所以无论对痕迹检验还是对侦破案件,都游刃有余。此刻,他带领郑州市公安局刑科所所长张国民、登封市公安局刑警队长郑长庭等,来到现场,简单询问了案情之后,马上开始过细地勘查现场。
中心现场已被破坏,他们沿着犯罪嫌疑人逃跑的路线穷追不舍,一路寻找着痕迹物证。在麦田里,他们发现了被摩托车轧倒的麦子,询问了看麦田的老人;在河道的淤泥里,发现了摩托车的印痕和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足迹。杨元伟当即命人提取了十分清晰的鞋印,认定一双是白色旅游鞋,一双是棕色皮鞋。他马上命令成立三个追踪组,沿着犯罪嫌疑人可能逃跑的方向分头追捕。
15时左右,省公安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王济最带领人马赶赴登封。
王副厅长也是干了一辈子刑事侦查,对破案有十分丰富的经验。此刻,坐在车上,随着车轮的飞转,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转动——根据案情报告,犯罪嫌疑人的口音像是许昌、禹州一带的,来路和逃跑的路线也是许昌、禹州方向,必须将侦查方向划准,应该确定在许昌、禹州;但为了不使犯罪嫌疑人逃脱,要把网撒大些……想到这里,他果断地命令随行的省厅刑侦处大案科副科长乔宪华:“立即通知郑州、洛阳、许昌三市,郑州所辖的登封市、新密市、新郑市,许昌所辖的禹州市,要他们主管刑侦的局长、刑警支队长等,赶赴登封,研究破案。”
待王副厅长赶到登封,各路人马已经齐集。王副厅长听取了先期调查情况汇报,又查看了现场,一刻不停,马上召开会议。
王副厅长以他丰富的破案经验,有条不紊地归结了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年龄、衣着、口音、交通工具、枪械等特征,特别指出,从这两人的来路和去路分析,都是向着禹州、许昌一带。
他严肃地说:“案件很大,影响很坏,大家必须高度重视。根据以上分析,应该立足于禹州和许昌为主战场;但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