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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听了悲从中来。
“啊是啊，我我不知道他牺牲了请你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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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火炙（第4节）（）
第十六章火炙（第4节）
市府门前，公安刑警有些慌乱。
“谁？怎么搞的？”治安大队队长侯贤圣扯着嗓门吼叫。
“报告侯队，新来的小警夏金忠犯病了，发羊角风，倒地口吐白沫，学驴打滚！”六中队队长吕冒义敬礼说。
“夏金忠？是原夏局长的宝贝儿子吗？”
“对，就是他。第一次出勤就犯病了！”
“唉，妈滴！去年他老子交桃花运，死在丽都假日大酒店包厢里，两个未成年女生被他兼宿致死，闹得满城风雨！孙局看在老上级面上压下了这个案子，还破例把他的独生子安置到警校培训学习，让他继承他老子的遗志混入警察队伍，真他么的有点儿‘刘备鬼魂托孤’的意思！唉，妈滴不说了，以后凡是紧急出警都不要叫他出来了，就算咱警局供养个白痴算了！好吧，把他拖下去吧！”
“是！”
吕冒义挺胸立正，两脚一并，啪地敬了个礼，转身跑步去拖小警夏金忠。
不料夏金忠来病快，去病也快，已经抽完了羊角风。
吕冒义拖着他的脚刚走两步，他却突然又唱起来：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吕冒义下了一大跳，扔了他的脚，又踢了他一脚：
“妈滴，滚起来！简直他么的白痴！”
声未落，又有五辆军车开过来了，是武警支队，他们是作为第二梯队增援上来的。
奥迪警车过了三岔口，突然吱地一声刹车了。
一脸寒霜的交警冷冷说道：“那好，吴市长先生，我们正好也不愿意伺候你老人家！现在这路口三个方向，东南是天香区脑神经医院，西边是断裂谷一线天通仙侠岭，东北是去大市政府的路。三条路任你选，你要选第一个往东南去咱就接着走；不然就请你下车，要死要活不关我们的事！”
吴明问：“我的柴荆呢？”
交警道：“在后备箱里。”
下车开着车门，打开后备箱将一捆柴荆提溜出来往地上一摔，冒起一股尘烟。
吴明下车还没站稳，奥迪警车已经屁股冒烟窜了出去。
坑坑洼洼肮脏不堪的废弃小路，甭说车辆，就是行人也不见踪影。吴明弯腰去捡柴捆，忽然一阵眩晕，眼前发黑，两腿一软栽倒在柴荆上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
市府门前。
一面是一千多人跪在坚硬的马路上，个个头上扎着白孝带，低垂着头流着眼泪，呜呜的哭泣声如同滚地雷，震撼着三十米宽的太平大街。
另一面是公安警察和武警部队，刀枪林立，剑拔弩张，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随时等待命令，把雪亮的刺刀当做屠宰羔羊的屠刀。
忽然，大铁门开了，出现一群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大人物，簇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滚地雷似的滚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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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火炙（第5节）（）
第十六章火炙（第5节）
吴明在朦胧中感到脸上被水涂抹，耳畔传来嘤嘤的哭声。他竭力睁开被血痂凝固的眼帘，先看见一片血红的世界，恍恍惚惚的头发，模模糊糊的面影。他颤抖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姑娘的怀里。
“你是谁呀？”他忍着疼痛，嗓子里干涸如火，声音沙哑地申吟着问。
“明哥哥你醒了？哎呀，真是太好了！”姑娘虽然流泪呜咽，但她的嗓音还是银铃一般清脆动听。“我是你的欣妹呀，其实你你总是叫我小娇妻的，怎么认不出我来了呢？”
“哦是你？才艺大舞台车小欣？”
吴明恍然想起昨天在学校的情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竟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继而又想起黎明前做的梦，她抱住他压在他身上，要他和她做夫妻恩爱，那疯狂的情景令他惊恐万状，却之不得，以至于魂魄俱丧，欲从不愿，欲罢不休。天啊，她简直就是聊斋里的那个可怕的狐狸精，生吞人心的女鬼画皮。
想到这里他浑身颤抖，竭力扭曲着，挣扎着，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逃命。
“别动！”车小欣吞咽了一口泪水，口气硬了起来。“你还流血呢！不能动！这是麻姑屯村办卫生室，医疗条件差，绷带肮脏，我叫他蒸煮消毒去了！”
“不，不要”
“你忍一会，清洗完伤口还要敷药包扎！”
“你放开我！我要回市府！”
“我叫你别动！看看，又流血了！血流干了你就死了！”
“不行！”吴明喊叫着，“我要去负荆请罪！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他一激动，嗓子发痒，咳了一声，忽然感到灼痛，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痰。
车小欣像发疯的怪兽，扯着嗓子吼叫：“医生，干什么吃的！快把绷带拿过来，妈滴！你再磨磨蹭蹭，姑奶奶叫人吊销你的执照，放火烧了你房子！”
“来了来了！”一个老中医声音发颤，急匆匆跑过来，忽然被板凳绊了一跤，稀里哗啦一阵大响，抱着搪瓷锅摔倒在地上，发出“妈呀”一声痛叫
120急救车内，南极仙翁察柯怡两眼红肿，无声地哀泣着。
车停下来，驾驶员打开车窗玻璃，探头问：“民警同志，为什么拦住我们的车啊？我们120急救车应当通行无阻的呀！”
车外传来怒骂声：“放屁！这条太平大街快成太平间了，你也想去挨枪子？”
正在丧女之痛中的南极仙翁察柯怡闻听大怒，睁开红肿的眼睛，忍不住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张口就骂人，太缺乏警察职业道德了！”
那民警过来敲玻璃：“哎哎，打开打开！”
察柯怡情绪激动，一边拉开车窗玻璃，一边怒道：“你想干什么？”
民警用手枪柄敲了敲车窗框：“想干什么？我想教导一下你这老先生！你听着，前面一千多乡民围攻市政府，围观的人也参加进去，府门前已经有五千多人了，情绪越来越激烈，*，一触即发，随时都有冲击市政府，发生警民流血冲突的可能！上峰下令这条路紧急戒严，戒严了你懂不懂？武警部队真枪实弹，那可是真家伙！枪子儿不长眼睛，挨上一枪可比害眼厉害多了，你老人家懂不懂？”
察柯怡冷哼一声道：“我老郎中不懂！你告诉我，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为什么要围攻市政府？”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执行上级的命令，不问为什么！”
“是不是仙姑堂的倪晓死了？”
“可能是吧。”
“我知道倪晓就是你们警察害死的！现在他们来讨公道，对不对？”
民警恼羞成怒：“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说话呀？你知道什么！还不掉头走开？造成阻塞我拖走你的车！”
驾驶员叹了口气道：“察老您别生气，咱绕道三岔口吧！”
不等察医生说话，已经用力扳转了方向盘。
“脑子有病！他们这些人全都脑子有病，该住院直接注射tml，消除仇视人民群众的激素！不然我们老百姓可完了！”
察医生说着探头朝市府方向望了一眼，眼泪又流出来了，流出来的是带血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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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火炙（第6节）（）
第十六章火炙（第6节）
市府前的空气紧张到冒烟的程度了。
大腹便便的胖子举着高音喇叭，扯着公鸭嗓子喊叫：“谁是倪晓的亲属？请倪晓的亲属站出来！”
他的喊声还没完，跪地的一千多人异口同声回答：“我是！”
虽然没有扩音器，却声如滚雷，仿佛又爆发了一次地震。
大腹便便的胖子吓了一大跳，脸上肌肉哆嗦，嘴咧的像裤腰：“我我是政府办公室主任，我叫仇民，我想想要倪晓的亲生女儿倪萧琴出来”
倪萧昆喝问：“琴姑姑的芳名是你这家伙随便乱叫的吗？”
仇民腆着硕大的将军肚，脸色涨红，颤声道：“你们不许我叫倪萧琴的名字，你们怎么知道我叫谁进来谈判？”
倪萧昆道：“你叫琴姑姑进去谈判，难道还想杀害琴姑姑不成！”
后面一千多人喊声如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冤有头，债有主，严惩杀人警察王八！枪毙！喂狗！”
“我们只要凶手偿命，不要谈判！”
“求求清官大老爷，替我们倪家老爷爷伸冤报仇啊！”
后面围观的市民也吼叫连天，声音更加响亮，如雷震耳：
“把你们的破枪收起来！叫杀人警察滚出来！”
副市长萧遥豪华的办公室。
双层隔音窗隔不住府前滚雷般的吼声。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绕着巨大的写字台转圈。电话铃急促地鸣响着，手机也高唱义勇军进行曲，他一概不接。
“妈滴，一群笨蛋！废物！”
他带着哭腔叫骂着，一会儿仰望天花板，一会儿俯视木地板。
“假如这群人硬冲进来怎么办？”
他自问自答：
“杀无赦！”
他脸上泛出阴冷的笑，心里一阵惶惑，突然看见木地板下忽地蹦出来一个小人，头戴白纸糊的细高帽子，脸色红得活像关二爷。他正惊恐，忽闻头上咔嚓咔嚓响，仰脸一看，又有一个小人从天花板上钻了出来，头戴巨大的乌纱帽，帽翎好似飞机的翅膀，飘飘摇摇落了下来。他惊恐到了极点，慌忙后退，就见两个小人蹦到了一起，嘴对嘴，脸对脸，唾沫星子乱冒，开始争吵谩骂起来。
“我说你这鸟判官，你一直高高在上，今天干么拉下架子来了？”
“哎？你这马屁鬼，这还不都是怨你玩忽职守，草菅人命，给我惹来的祸端么！”
“你怎么反而怪罪到我头上来了？你当判官，你说了算，我牛头马面二合一鬼还不是都听你的吩咐？你要是不大兴土木，开发鬼城，我干么勾了屁民的魂去，我吃饱了撑的？”
“看看，看看！你马屁鬼一说话就臭烘烘的！我这不是为了阎王爷的面子工程么！黄世仁急着圈占土地，我叫你b迫杨白劳签字出让家产，勾去他的魂儿来签字画押，可没叫你把他弄死呀！”
“哎？我说鸟判官，你站直说话不腰疼！那杨白劳是好b迫的吗？上一届他喝卤水自尽的事情，被人间编成歌剧白毛女，结果唱红了天！如今你们这一届又要走老路，再b他上西天，你想这会是什么后果？”
“你个马屁鬼不会办事！给他讲道理啊！叫他重大局，爱家乡，无私奉献么！”
“你个鸟判官，你觉得大道理讲得通么！杨白劳就那点儿破房子，你给他强拆了，他连狗窝也没了！可你出则轿子，入则宝殿，钱满腰包，无事狎嫦，你怎么不重大局，爱家乡，无私奉献啊？”
“妈妈滴，我是长官还是你是长官？”
“奶奶滴，我落不是还是你落不是？”
萧遥被他俩吵得头大如篓，两耳轰鸣，心痛如绞，实在忍受不住了，一把拨掉了电话耳机，嘶声大叫道：“妈滴！别吵了！你两个鸟人！把我给吵死了！”
他吼叫完毕，眨巴眨巴眼睛，发现眼前什么人也没有，原来他是被电话铃声震晕了，做了个白日梦。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他实在没想到，此刻却是仇民打来的请示电话，耳机一落，刚好接通了电话，他的叫骂声被高音喇叭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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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火炙（第7节）（）
第十六章火炙（第7节）
府门前，喇叭里传来萧遥副市长的叫骂声，数百人突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仇民使用的是飞利浦ml88手机，这种手机本来声音就大，又因人声过于嘈杂，开大了免提音，因而萧遥的叫骂声顿然响彻云霄，回荡不息：
“妈滴！妈滴滴滴滴！！！！！你两个鸟人，鸟人人人人人，，，，，吵什么吵？么吵吵吵吵？？？？？都给我滚回去！回去去去去去！！！！！就你们这俩小小的鸟人，鸟人人人人，，，，，我一手指头就捏死你两个！两个个个个！！！！！”
仇民起初惊呆了，待明白过来声音不妥，仿佛被蚂蝗突然咬了一口，啊地颤抖着叫了一声，手机和喇叭同时落地。
围观的四千余人闻听萧遥叫骂，骂得如此恶毒，顿时怒不可遏，嗷嗷叫着从跪地请愿的人两侧涌向府门。
仇民一见如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一声回头就跑。
军警慌了，排成十几条横队，以盾牌作墙壁，拼命堵住人流，掩护仇民逃进大门。武警支队江政委在混乱中捡起高音喇叭，扯起嗓门嚎叫：
“市民们！同胞们！请你们冷静！今天的事情不要过激”
他的声音未落，涌动的人群更加愤怒了，有人狂喊：
“太不讲理了！跟他们拼了！”
近千人跟着喊叫：“拼了！拼了！”
一霎时，数千人高举着拳头，怒吼着，攒动着，与军警拥挤在一起。
此刻，车先锋正组织各部委首脑召开紧急会议，研究突发事件处理办法。萧遥蹒跚而来，车先锋一见面就骂：“妈滴！你小子简直浑虫，事情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萧遥脸色蜡黄，冷汗淋漓，就像一只落汤鸡。他讷讷半晌，结结巴巴说：“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车先锋冷冷道：“我已经请示了省委，必要的时候可以”
话没说完，董秘书闯进来，大叫道：“萧市长啊，不好了！跪地请愿的倪家人带着汽油呢，他们说，如果首长再不给个说法，他们就要集体*！”
车先锋气急败坏道：“妈滴，一群愚民！这是要挟！要挟政府！”
纪委书记万家宝起身说：“不，车书记你这话不对！倪家楼和仙姑堂的倪家人只有三百人，他们为什么会有一千多人下跪，又为什么会有四千多人参与其中？我们应该反思自己，昨天活化倪晓的事件我们就没有处理得当，留下隐患！听说吴明市长带病赶去说服了他们，才没有立刻闹大！今天他们在市府门前跪地情愿，已经跪了五个小时了，我们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到现在还没给他们一个说法，我们对吗？”
车先锋惊讶地望着万家宝，摇摇头问：“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宣传部长齐婉清道：“是啊，早该出去给他们讲清楚，叫他们重法纪，顾大局，相信国家政策，相信人们政府，集体闹事不但没用，而且与政府闹成僵局，更对他们不利！劝他们明智一点儿，回家等着，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理的。”
逍遥冷哼道：“现在事情一触即发，一句话说不巧就会引发更大冲突，谁有能力跟他们讲政策，重大局去？”
万家宝拉开窗帘，回头说：“你们都过来看看吧，从这儿往下看看得清清楚楚！一千多人都还在下跪，下跪啊！我们常说‘人民群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可是我们的父母在给我们下跪，他们跪地五个小时了！我们在这五个小时里干了什么？我们看着他们下跪，无动于衷！”
逍遥不服，道：“谁说我无动于衷了？我派办公室主任仇民去跟他们讲话，叫他们讲政策，顾大局，可以叫倪萧琴进来谈判。可他们就是来集体闹事的，不给一点儿面子！他们愚蠢就愚蠢在想当然，以为下跪就能感动政府，以为要挟政府就能给他们解决事情！”
车先锋叹道：“别说了！现在大家举手表决，想让萧市长出去讲政策的请举左手，同意下令把下跪的人抓起来的举右手，二者必居其一，举手吧！”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两个人举起了左手，其他六人呆如木鸡。
万家宝忽然叫起来：“哎，你们快看！情况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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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火炙（第8节）（）
第十六章火炙（第8节）
市府门前越发韶乱，嘈杂一片。
武警从跪地请愿的人群边缘穿插进去，发疯地推搡围观的人群，围观者和武警互相推搡厮打起来。
时间到了中午十一点正，市府的官员开始下班了。他们不敢开前门出来，都扔下小汽车从后门溜出去。
倪萧昆接到后门外亲友的电话，感到没有希望了，突然在自己身上浇了一瓶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