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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拍了拍胸口，就听到了常住持颇为疲惫的声音，“我已经感觉好一些了。你未曾为难他吧……”
“住持，他私闯隐寺，已是犯了大错。我不知为何，你非让我网开一面！”
第395章 存在意义（）
充满严厉的语调声下，小姑娘不由绷紧了嘴唇。可是细细一想，方丈嘴里说的人，应该不是她……
迟疑间，就听到常住持再度叹息了口气，“前尘旧事罢了……”
随着话音落下，剧烈的咳嗽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方丈见到他这副模样，眉头死死拧在了一起，“住持，你不要再瞒我了。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严重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你难道还不肯用药吗！”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又何必非要强求……”
“是住持你太过心善，并非早已注定！”方丈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碧血灵芝天下难寻，当年整个莲华寺倾尽全力，好不容易弄来一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救你的性命！如今灵芝长成，你却怎么都不肯服用！”
“若她未曾幻化人形，我自当问心无愧。可是如今她已有慧根，天资聪颖，实属难得，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又如何将她看作是一支死物……更何况今日早些时候，我已收她为莲华寺的弟子。待我不在，你可要好生教导她，将来定会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住持！那支灵芝幻化成人形有了慧根的事情，我自然知道。往日你心慈，我都理解，可你今日怎么还将她收进了莲华寺，当了弟子！”
面对方丈焦急地样子，常住持却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天下动荡，引得万妖出世。而她颇有悟性，我自不该放弃。天下众生平等，并不能因为她生来是妖，便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说的我都明白，若是别的小妖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你救命药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你这件事！跟你的身体比起来，她在我眼里微不足道！什么众生平等，什么天赐灵慧，在我来看来都是狗屁！”
“你这说的什么话！”常住持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原以为这些年你的性子收敛了些，怎么还是如此火爆。”
急声厉喝下，方丈的声音却在此刻哽咽了下来，“那是因为你命不久矣……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偏偏救命的药，还就在身边……”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你莫要再劝我了……”
小姑娘驻足在外，听着他们两个人有来有回的争执，全身如坠冰窟。
在莲华寺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进了脑海。她忽地想了起来，为何自己单单钟情于他。只是因为住持每次进了药园子，都会亲手灌溉于她。而那独享一份的泉水中，明明带了一丝独特的气息，那是汇聚莲华寺的灵气……”
她的步子略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可是屋中因为她所起争执，却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脑袋被纷纷扰扰的声音，吵得快要裂开。
她逃避似地跑到了水晶帘外，里面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分毫。
不知道在外面浑浑噩噩地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一抹严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第396章 求问真相（）
小姑娘茫然地回过头，就看到方丈用一双分外严厉的目光瞪视着她。
从她认识方丈起，对方就不喜欢她，这个事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对她的那丝不喜欢，并不是因为她是妖，而是因为她修成了人形。
方丈见她呆呆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不耐烦地拧了拧眉，刚要甩袖离开，抬脚的瞬间，听到了小姑娘颤抖的声音，“住持、住持他、他真的要死了吗？”
方丈的眉头一拧，冷冰冰喝道：“这些事不该你管，给我好好回莲华寺呆着！下次不许私自来隐寺！”
小姑娘怔怔地看着他的反应，她本以为方丈会毫不吝啬地痛骂她一顿，可是偏偏对方嘴里说着气话，却没有一丝埋怨她的意思。
心里突然酸涩的厉害，疼得她眼眶红了起来。她第一次大胆地走到了方丈的身边，用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抓在了方丈的衣袖上。
“方丈，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你不要再隐瞒我了，是因为我的缘故，住持才变成这样的吗？”
委屈地声音下，方丈看着她眼睛中滚动的眼泪，眼眶也不由微微发红，“不是你的缘故，住持早已重病，只是发生了点意外……”
“那个意外，就是我修炼成人形了吗……”小姑娘哽咽着开口说道。
在莲华寺的时候，她日思夜想的都是能够幻化成人形，陪在住持的身边，帮他排忧解难。可是如今，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们所需要的，是身为灵芝的她，而非一只妖。这个发现，几乎将她的努力，毫不留情地直接抹杀。痛得她的胸口，好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灌进了呼呼地狂风。
“你……”方丈你了半晌，终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既不同意，我也不会多作强求……”
“方丈，你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吗？为何我会苏醒？住持又为何会受伤？”
决堤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滚着，方丈饶是心硬，见到小姑娘这副模样，终究也没了怒气。慢慢点了点头，之后率先向沟壑外走去。
一人一妖，先后出了山洞，方丈抬头看着天空鲜红的晚霞，分外疲惫地叹了口长长的粗气。
小姑娘抹干脸上的泪水，静静候在了一边。脑海中百转千回，数不清的心思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更多的却是挥不去地无尽内疚。
“这件事，你无须放在心上……其实住持说的没错，你能修成人形，乃是天地间的恩赐。你虽是妖，对于我们这些出家人来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先前我是急了些，你听到那些话，定是心里不好受吧。”
小妖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没有，只是我从有了灵识以来，过得天真烂漫，从来没想过那么多为什么……今日突然得知住持重病，一时有些承受不来。”
“是个好孩子，其实我一直也看在眼里的……”方丈说着，目光看向连绵的山林，眼中涌上了回忆。
第397章 灵芝由来（）
“此事说起来话长，时间能追溯到八年前。当年冬天气候是百年来难遇的古怪，大雪纷飞十余日，整个江南陷入了严酷的冬天。那样的雪天，周围的城镇无一幸免，都闹了灾荒。有一日莲华寺的僧人下山施粥回来，在上山的路上，偶然遇到一位濒临死亡的男子。对方得了一场怪病，痛不欲生，千里迢迢来莲华寺求助。”
小姑娘听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微微拧了一下，眼中划过些许疑惑之色。可是见方丈沉溺过往回忆之中，便将想要开口问的话咽了回去。
“住持心善，自然是收留了他。谁知那人病的十分蹊跷，饶是住持都一时束手无策。后来没了办法，决定从那人身上采出鲜血以作研究。谁都没有料到，采血当日，那人的手腕被割裂的瞬间，便蜂拥出无数的虫子……”
“啊！”小姑娘显然被方丈的话吓了一跳，“虫、虫子？！”
“没错，”方丈的眼中划过一抹暗芒，“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住持未曾防备，便被虫子啃了一口。从此之后，住持便染上了一样的病症。”
“那个虫子竟然如此厉害？！”小姑娘惊讶的捂住嘴巴，想到空气中的那丝血腥味，开口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那、那个人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方丈黯淡了目光，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因祸得福的是，住持染上怪病之后，阴差阳错开启了灵识，所以才活到了现在。若非有灵气压制，早已不在人世。”
方丈扭头，见小姑娘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的样子，心里跟着阵痛，抬手按在了她的脑袋上，“今日我也想通了，住持能够活到现在，已是上天恩赐。我们二人的对话，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方丈，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我的事情……我是怎么出现在莲华寺的，你们原本的打算是什么。”
提起这个问题，方丈的眼眸里，揉过些许温暖的光泽。
“说起来，你能在莲华寺也实属不易。当年住持虽然不在乎生死，但我血气方刚，倾动整个莲华寺的人，去寻找破解的法子。结果还真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些许线索。不过上面写的很简单，只说碧血灵芝能够化解天下毒物。”
“直到五年前，碧血灵芝突然现世西北，我便亲自出马，将你带回了莲华寺。说来也是有缘，碧血灵芝要想长大，必须要在灵气充沛的地方。我去西北的时候，你才不过拳头大小，要是再去晚几天，哪里能长这么大。当时我还在想，这碧血灵芝怎么自己想不开，偏偏长在了穷乡僻壤的地方。”
小姑娘被他的话，不好意思的咬了咬下唇。她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从有了灵智，能看周围的情景，她就已经身在莲华寺了，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这里出生的……哪里曾想，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第398章 暗下决定（）
“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莲华寺灵气浓郁，你茁壮成长了。住持从你来了之后，心里也有了希望，开始悉心照料你。，毕竟来之不易，所以给你灌溉的泉水里，也会加一点灵气，就是担心你长不大……”
说到这里，方丈无奈地摇了摇头，“谁曾想，好不容易等到你长大了，你却又化成了人形。住持的为人，你也该清楚。从那以后，他索性顺水推舟，将我们的心意一概拒了过去。”
注意到小姑娘满脸自责，方丈赶忙开口补充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住持早已看淡生死，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小姑娘弱弱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被雾气遮挡的山峰，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准备回莲华寺了，要一起吗？”
小姑娘赶忙摇了摇头，“方丈，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方丈见她目光坚定，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早些回去吧，如今江南也不太平了。”
“嗯，我知道了，方丈放心好了，回莲华寺的路，我很熟悉的！”
目送方丈离开之后，小姑娘深吸了口气，感觉心脏突突乱跳了起来。脑海中疯狂的想法，让她有忍不住大声喊出来的冲动。
使劲咽了口干沫之后，便疯了一般从另一条路向山下跑去。
夜晚的凉风，因为过快的速度，呼啸着刮过耳畔，将她娇嫩的耳朵打得通红，可是小姑娘却恍若未觉，白皙的脸颊带了癫狂的红晕。
已入傍晚的琉璃庄，点点朦胧的光芒，透过灯笼指引着主路。夏季的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带了别样的清爽吹入屋中。落红瑛躺卧在床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怀抱中黑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床铺虽已温热，石头上却没有沾染上半分温暖。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落红瑛失神的盯着上方的黑暗。
“小哥哥，你在哪儿？小哥哥，小哥哥……”
寂静的院落，突然传来灵芝小妖焦急的呼喊声。
落红瑛微微愣了一下，发现的确没有听错之后，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房门。
席卷进来的风声，让已经睡着的丫头，不安地蹙了蹙鼻子。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两声之后，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小哥哥、小哥哥，你在哪儿呀？”
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落红瑛赶忙追了过去。
皎洁的月光，将小姑娘一张通红的脸，映照上了些许苍白。
“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
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小姑娘转头看到落红瑛的瞬间，呼哧呼哧大声喘了粗气，脸上绽放了兴奋地笑容，“小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莲华寺那边出事了吗？”
小姑娘使劲摇着头，大力吞咽了几口唾沫之中，才让起伏不定的胸膛，渐渐平缓了下来。
“我是特意来找小哥哥的。”
不知道是不是落红瑛的错觉，她看着面前的人，感觉那双眸子全所未有的明亮。
第399章 心中疑点（）
“小哥哥，你不会要站在这里听我说话吧？”小姑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笑道：“要是别人看到小哥哥对着空气说话，会觉得很奇怪的。”
落红瑛被她逗弄地轻声一笑，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随我来。”
小姑娘跟在落红瑛后面，一双眸子好奇地打量着院中的花花草草，“第一次来小哥哥的家，感觉很温馨，让我都有些想念莲华寺的药园子了。”
刻意寻了一处堆放杂物的院落，落红瑛听到她的话，笑道：“你白日不是才从莲华寺下来的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姑娘挺直了腰板，得意地吟了一句。
待到落红瑛随意找了一处干净的台阶坐下，小姑娘跟着挤到了她的身边。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整个天底下只有小哥哥才能帮我。”
落红瑛意外地挑眉，“让你说的，我反倒好奇了。”
“不过再说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告诉小哥哥，”小姑娘咽了干沫，抬手捂住落红瑛的脸颊，将她的头偏到了自己面前。
大眼对小眼间，小姑娘才收回手掌，一改先前兴奋的样子，认真道：“这件事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觉得我的猜测应该会八九不离十。我希望小哥哥能够拿出时间来，好好听我说。”
随着语气渐渐凝重，落红瑛的面色也变得正经起来，“你说，我听着。”
“今日你离开隐寺之后，我特意问了方丈，得知了住持患病的原因。这种隐私的事情，我本不该告诉你的，可是我总觉感觉里面另有蹊跷。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方丈他们定是没有发现其中的古怪。并且，我也担心莲华寺里面，会不会有不该存在的人……”
她的最后一句话，成功让落红瑛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现在没有办法相信里面的任何人！”小姑娘激动地伸出手去，死死抠在了落红瑛的膝盖上，“小哥哥，你且将我听到的事情，听一遍！”
她几乎是一字不落的，将方丈讲给她的事情，告诉了落红瑛。
落红瑛听到最后，眼中划过些许诧异之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倒是清楚了，你怀疑的，该不会是那个染病死去的男人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点，”小姑娘神秘兮兮地说道：“当时方丈刚提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你想想那个大环境下，闹了雪灾民不聊生，连饭都有可能吃不上，他一个快要死的人，怎么可能独自一个人来到莲华寺。”
对于小姑娘提到的年份，落红瑛几乎绞尽脑汁，才隐约有点印象。
只是原本的落红瑛几乎就是个深闺小姐，根本不了解外面的人间疾苦。反倒在她的记忆里，那年连绵的大雪，成了欢乐的童趣儿。
“这点倒的确让人在意，”落红瑛抬手揉了揉下颚，“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去莲华寺倒也说得通。要想鉴别真伪，就需要将当时江南比较出名的医馆，都去探访一遍。”
第400章 奇怪觉醒（）
“小哥哥这个办法可行！”
小姑娘听了落红瑛的话，眼前一亮，“不过要做这件事，需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
“你若想探明真相，这件事对我来说很容易。”
落红瑛的回答，让小姑娘的脸上重展笑颜，“我就知道，小哥哥不会不帮我的。整个事件，除了这点让我怀疑之外，还有最古怪的地方。”
见落红瑛眉梢挑起，小姑娘身体前倾，贴近了落红瑛。
“就是住持的灵识，是在被咬之后出现的。”
“这点有什么古怪？”落红瑛略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无法想明白话里的意思。
“小哥哥是普通人，自然不知道，可是我是妖……”小姑娘紧张地咽了口干沫，“我虽呆在莲华寺，不谙世事，但是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便知道的。莲华寺虽然灵气浓郁，但是小哥哥就没想过，为什么全寺上下，只有住持一个人才有灵识吗？”
见落红瑛摇头，小姑娘抿了抿唇，看了眼周围的情况之后，才继续说道：“原本我也没有怀疑过，直到今天听到方丈说，才发现了里面的蹊跷。人若要开启灵识，的确需要契机，但是绝对没有一条，是被妖咬了之后出现的！”
落红瑛面色一怔，忽地想起了变成石头的黑胎。纵使她跟黑胎日夜相伴，也从未开启过灵识。
“那你知道，灵识的开启方法吗？”
小姑娘听到她的问话，睫毛轻轻抖了抖，“这个我就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