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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的小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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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谁,以这种昏了头的热情毁坏容子的画?为了什么? 
  我不出一语畏缩地站着,惊恐地看着容子。那一刻她的表情,我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看着那样原本鲜活的人的色彩完全改变,前后只在顷刻。 
  容子的脸瞬间苍白起来。织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恐惧的双眸乞求般看着我。才这样想的同时,她随即转身,跑出美术社去。 
  为什么那时我没有追上去呢?事后我曾不知多少次这样问过自己。如果我抓住她,将她抱进怀中,紧盯着她的脸庞的话,是不是就能改变什么呢? 
  不,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吧。容子快速地跑着,往S学长的方向奔去。我一定是有这样的预感,所以才没有追她。 
  而在那次之后,容子突然不再画画了。 
   “我抓到了青鸟哦,是幸福的青鸟哪。”在樱花谢尽的那一刻,S学长特这样跟我说着。那时,我心中就暗暗的怀疑起来。 
   (喂,要怎么做才能把那女孩从油画架前拉开啊?) 
  他曾有过的爽朗感叹,在我脑海中回荡着。要怎么做好?该怎么做? 
  而这不就是最具效果的手段吗?有效而决定性的手段吗?然后就这样实行……? 
  我用力地摇头。没有证据,这样只不过是卑鄙的中伤罢了。但一旦心中生出疑惑,要把她除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就像污染容子作品的画笔,我的心中也筑起了灰暗的蜘蛛巢穴。 
  被诬蔑的蓝色。被捕在手中的小鸟。若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的话。
   “怎么啦?呆呆的样子……” 
  点着第二支烟,S学长说着。但是说这种话的他自己,大概也发了好一阵子呆。我们两人相视对笑,把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喂,你呀。” 
  他用跟以前一样的口气说着。“关于容子的事,我刚刚骗了你不好意思。她在最近是有点不太好。” 
  我惊讶得张大了眼:“她生病了吗?” 
   “不,不能这么说……”S学长欲言又止了一会。“我们的一个孩子流掉了,差不多才一个月前的事。身体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精神上该怎么说……那家伙这一阵子一直很不安定。” 
   “那……” 
  我没有把话说完。一个月前,跟她打电话给我的时间刚刚好一致。 
  (我……被杀了……) 
  她这样说着。但死去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一开始就看不下去了。她一昧责怪自己。都是因为自己,使自己不注意的关系。不晓得跟她说过几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没用。死掉的孩子就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我已经受不了看她再这样可怜下去了。”他像是要一吐心中苦闷般地说着,仿佛看着别人般地看着我。 
  “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若真是如此,也没有道理让容子就这样孤独下去。但对方以阴郁的眼神注视着我,摇了摇头。 
  “更糟了。故意要表现很有精神,但不过是昙花一现。看着她这样勉强自己心里都会痛起来。今天也是这样,实在待不下去了,所以就冲出来。”然后他又说为了她好,现在还是不要待在她身边比较好。烟蒂徒然的变成了灰。曾经为了孩子戒过的烟…… 
  “喂。”对遁入茫然之境的我,他又以跟之前相同的话语叫唤了一遍。 
  “我们说点心里话。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嗯?” 
  “你该知道的吧?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啊。容子的画。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曾经评价过她地画的人正是你吧?” 
  虽然能理解话的内容,但我还是呆了一会。然后,我愕然地看着对方。他认为我是毁掉那张画的犯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唔的一声,从我的齿缝间泄露出来奇妙的声音。事实上那或许是想哭也说不定。但我不知道如何哭泣,从肚子里往上通过食道涌出来的是带着颤抖的笑声。 
  对方有点不舒服地注视着我。在笑声间歇的空隙我说:“容子这么说吗?” 
   “不,那家伙才不会说这种话,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而以。” 
   “那我就放心了”。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你弄错了,那并不是我我可以发誓。我呢,还一直以为是你做的呢。” 
  这是对方的脸色真的值得一看,他怪异的张大眼睛,接着愤怒的说:“那容子这么说过吗?” 
   “不,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而已。” 
  我们两人呆呆的对望了好一阵,然后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你可以想想为什么我会怀疑你。是因为那把钥匙的关系。”对方不好意思地说着,“那时候有美术社的人除了容子与另一个社员,然后就只剩你了吧?” 
  “啊。”我意会过来,“因为她说她常弄丢钥匙,所以有一阵子我帮她保管。但到事情发生那时我已经没有钥匙了。” 
  “在那之前容子已弄丢钥匙了。” 
   像是想起什么关键般又仿佛没有的语气。 
   “就是这么一回事。对了,学长,这样坦白说开之后,我怀疑你的理由显得更加薄弱了。” 
   “那你一定要说给我听看看。” 
   对着吃惊的他,我轻轻地笑着说,“那时我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作祟。”豪无拘束的,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真奇怪。”S学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然后露出了微笑。“但还是变成了个不错的男人。” 
  不知该如何反应,我只送了耸肩。 
   “到了现在,才来探索那些或许有点无意义吧……” 
   “你指真凶的事?” 
   “嗯,对我而言能遇到学长就不错了。” 
  这也是完完全全的真心话,S学长却苦笑着,“此刻及是过往,时钟的针是不会逆转的。” 
  我点点头。“尽管如此,她因为那件事就停止了画画实在很可惜。她真的有才能,还拥有独特的感性。世界的全部都是由色彩构成的,人也是一样。我好像是深黑色呢。” 
   “啊,不知如何她这样说过呢。我好像是一种淡绿色呢,一种氧化铬制造出来的颜料。” 
   “咿,真有趣。她说深黑色是从桃子或杏所碳化的种子的颜色呢。” 
  这么说的同时,我脑海的一角感到一种奇妙的刺激感。像是看不见的小刺不断地扎着戳着,在那里主张自我般。我看漏了最重要的事。有什么不太对劲,但究竟是什么? 
  突然间我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我有急事,我先告辞了。”我强行将发票夺过来。S学长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疲惫地笑了。 
   “这样啊,那真遗憾。隔了这么久再见真高兴。” 
  那我还要再待一会,他这样说着的同时又点起了另一只烟。我匆匆忙忙地付了帐,奔出了店外。有非弄清楚不可的事情,现在,马上。 
  我奔进附近的书店,朝着美术书的专柜走去。和美术年鉴,画集并列着的还有数种指南书与绘画技法书。我找到了一本书马上拿起来忙乱地翻阅,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记述。 
  二十分钟后,我无力靠着公共电话,手紧握着话筒。 
  响了一声……两声……还是没有人接,数到十五的时候终于接通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啊。已经忘记了吗?” 
   我屏住呼吸,接着而来的不是机器的录音,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记得呀。” 
  “你不要老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打电话来呀。” 
   对方轻轻地笑了。 
  “我是趁你打电话时打,而不是你不在的时候哦。” 
  “那个啊,认真的上班族一般来说大白天是不会在家的,这你知道吧?” 
   容子浅浅地笑着。我以同样的调子继续说。“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 
   短暂的沉默。 
  “什么事?” 
  “你该明白的吧?云雀为什么无法飞翔。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以几乎听见的声音,容子这样说着。 
   “哪,我就来说明吧。若不是我和S学长对油画是那么无知的话,那时就会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完全清楚,但油画有所谓的禁忌色吧?一些绝对不能混在一起组合的颜色?” 
  我略停了会,对方沉默着。 
   “某一天,你告诉我深黑色是一桃及杏所碳化的种子作出来的,那时或许我应该要请你多教我一点。现在我知道得比较清楚了,但只是临阵磨枪罢了。举例来说,镉黄是从硫化镉做出来的,而翠绿是醋酸亚比酸铜,铬绿时铬酸铅及亚铁氰化铁,银白是盐机性碳酸铅,而钴紫是砒酸钴。简直就像化学课,不是吗?” 
   “够了。” 
   “不向你问个清楚是不行的哦。朱红色是什么跟硫化水银?还有,群青色呢?” 
   “硅酸铝钠。” 
  淡淡地,容子插了嘴。我畏怯了下。 
   “对,你果然知道得很清楚呢。我想都没想到,那银色小管里装着的东西,在油里居然也掺杂着化学式。而在这些化学物质中,混得的话会导致化学变化。所以油彩有一些绝对不能组合的颜色,那就是禁忌色。” 
  对方再次缄默无语。 
   “我现在列举的这些颜色全都是禁忌色,化学上极不安定,尤其是翠绿色跟群青色。还有银白色,那时你告诉我它之所以不适合初学者的理由是价位,但最重要的理由是它的禁忌色极多。以白色来说,比纯白色更纯白美丽呢!” 
   “那时你画出的色彩真的相当美丽。那暧昧而微妙的色彩。即使是到了现在看过的画中也没有那样的色彩,但,那是当然的。你选了绝对不能混合使用的的色彩来画那幅画。群青和翠绿,铬绿和镉黄的构成。这禁忌色混色的结果,或许可以得到片刻之美,但却还是逃不开化学变化,因而变成那样丑陋的色彩……” 
  那时的画还清晰地浮在脑海中。那像蜘蛛巢般交错而污秽,令人几欲呕吐的肮脏色彩。但那样织细的笔触居然就是容子本身画上去的。 
   “你这临阵磨的枪倒还挺光的。” 
  突然间容子又插了口。她以有点看不起人的口吻说着,但我觉得那只是竭尽全力虚张声势而已。容子又继续说着。 
   “你对画还是什么都不懂啊。虽说是禁忌色,但也未必就一定会变色。像银白色与朱红色混在一起虽说会变成黑色,而从以前就一直被用来当皮肤的基本色,有无数的使用例子,但真正变色的例子却几乎没有。即使要变化,也需要极长的时间。在那样短的时间内是不会起变化的。” 
  像是孩子回答父母般的口吻。这样的她令人感到可怜。但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实情。为了这个目的,无论如何都得狠下心来。 
   “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颜料是一粒一粒被油膜包住的,用药钵仔细的摩擦,不使其产生化学变化。但,使用大量的挥发性油,使颜料外漏的话就不一样了。那时你用了相当多的松节油呢。” 
  缓缓溶掉的颜料。像大理石般描绘混同的色彩与色彩。慢慢的进行着化学反应。 
   “还有一点,被称为茜素胭脂红的红色上反复涂上白色,过不久浅红色就会渗到表面上来。这是一种被称为“哭泣”的现象。”我厌恶地想着,在脑海中描绘出那令人讨厌的粉红色云。“你在那一幅画中,将油画技法的禁忌反复了涂乐又涂。想完全打破规则,则自己一定要熟知规则。你是故意那么做的。故意地,糟蹋那幅画。” 
  我深叹了一声。然后,再次向陷入沉默的对方提出我最想问的事情。 
  “……为了什么要那么做?” 
  有微弱的回答声。听不清楚的我又重新问了一次。 
   “机会啊。我想要一个机会。” 
   “什么的机会?” 
   “停止画画的机会。” 
   “为了什么呢。你有那么棒的才能。” 
   “因为你这样,我……”她的尾音听起来近乎悲鸣。“我的才能,任何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只有你,相信我有那样的东西。那确实激励了我,我很高兴,真的,但是,在那之后是怎么样的痛苦你知道吗?我没有才能,我最清楚不过了。而你是那样无条件地相信着,因为你那个样子,所以我……” 
  我听见她呜咽的声音。搔动我胸怀的声音。 
  把容子逼到走投无路的人,是我……?我在容子身上加了太多期望。在赞美的同时,容子却受着苦…… 
   “真的除那之外没有别的方法?” 
  在短暂的沉寂后,我终于说了句。 
  结果到头来一点也不理解容子的人是我才对。容子自己只想过得平平凡凡的。我边听着她的啜泣声,边思索了一阵。 
  S学长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珍惜他。这样的台词眼看就要脱口而出,好不容易才留在嘴里。乱七八糟的,说了那样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真对不起。请你……好好照顾身体。” 
   这样说着的同时,我准备要切断电话。容子察觉到我的意思,大声喊了出来。 
  “你不要道歉的,不是你的错。是我能力不够,我没有与你的期待相称的能力。如果我有你所相信的才能的话……如果能像你一样强的话,我……” 
  “如果?” 
  “……没什么。” 
  电话柔和却唐突地切断了。 
  她接下来究竟打算说什么呢? 
  我耸耸肩。再想又有何用? 
  走出建筑物,外面已经笼罩着暮色。在路上行走的人们步伐变得慌乱,汽车的尾灯一盏接着一盏。街上的霓虹灯亮了起来,银座开始改以夜的面貌示人。 
  我想之前的咖啡厅里头窥视。那里已经没有S学长的身影,只有幸福的情侣们,贴近了脸快乐地笑着。 
  如果再次遇到他,我又打算说什么呢?说你抓到的那只欢欣的青鸟,早在之前就已死去了吗?变成了冰冷,灰暗的尸体吗? 
  灰色——燃烧的化学变化的最后残存。毫无色彩。然后。 
  毫无边际的混色滴落的,浑沌。 
   
  我往回走,走出了混杂的人群。人,人,人,被霓虹灯管彩饰的街道,带着不安的繁荣…… 
  我快步走着。已经够了。不论是抓住在高空飞翔的小鸟的男人,还是自投罗网飞进笼去的女人,以及没神经的,践踏着人最脆弱部分的我自己。 
  容子是蓝色的,过于不安定的蓝。而我连支撑它的力量都没有,就是这样。 
  我转过几个结交,走进地下道的楼梯。那个知名的咖啡酒吧,今晚已经被租下来了。 
  在人群中被S学长拍住肩膀前,我原本不太想去参加这个宴会的。因为公司同事的人情才决定参加的。但现在,我真想回到人群中去,非常眷恋人众。 
  推开沉重的门,就可听见那过于甜美的音乐及人群的嘈杂声。虽然我迟到了许久,宴会还没到高潮。 
  从经过身边的服务生手里接过了鸡尾酒,我漫步在会场中。统一的黑白色调格纹,是相当摩登的装潢。 
  突然在视线的一角,我瞥见极为鲜明的东西。 
  我叹了一声,伫立在原地。我的目光留在一个靠着酒吧柜台而立的女子身上。格子图样的皮包和鲜红色的连身裙相互映照。我像是被吸住般地接近,它像是燃烧旺盛的火焰般,充满生命力的女性。 
  或许是我变了吧。正如S学长说过得。四年前我还不怎么能做得到的事,现在做得到了。我一定要和她搭上线,一定会有什么机会的。我就这样观察了对方好一阵子。 
  她对着身边看起来没什么男子气概的男人以带点挑衅的表情说着什么。随即,我就听到了这样洋洋得意的宣言。 
  “机会那些的,大抵不过是无聊的偶然罢了。” 
  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无聊的偶然。若是S学长在这样的人潮中认出我来是偶然的话,那我和容子的相遇,容子和S学长的邂逅,和最后可说是苦涩回忆的结局,都可说是偶然的产物。 
  我一个人低低的举起酒杯。 
  为满脸通红的天使的侧脸,干杯。 
   
  作者简介: 
  加纳朋子,1966年10月19日出生。福冈县北九州市出身。血液型A型,文教大学女子短期大学文芸科毕业。 以《ななつのこ》(中译名:七岁小孩)这部连作短篇集,踏入日本推理文坛,之后的作品风格也多半保持一贯的‘日常生活之谜派’,作品虽不多,却是本本受到推理迷相当高的评价,是票选年度作品与本格推理排行榜的常客,林白的短篇推介称之为‘浪漫唯美故事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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