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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戴长生后退数米之外站稳再看,吴义正脱去被鲜血染红肩头的西装,而他的身边,那雄狮正气势汹汹地望着自己,眼睛里满是愤怒与狂骄。
一阵夜风扫过,吴义扔下西装,露出健美的肌肉。
“戴司长,你是第一个逼出我绝招的人,”吴义的眼神开始变得炽烈起来,“来吧,试试我的——狮心之剑。”
第七十四回 醉里看剑()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吴义祭出狮心之剑,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剑法也完全变得不同于他用匕首时候直来直往、狠辣快绝的风格。
每一招都更为舒缓,每一剑都更加沉重,配合那雄狮之灵,竟逼得戴长生终于放弃了进攻,转而全力防守。
若说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那么此时吴义就是一个反例。
舍弃直线而取曲线,让吴义瞬间成为控局之人。
随着吴义朗朗诵念着辛弃疾的《破阵子》,戴长生越来越防的吃力起来。
不过戴长生虽然处于被动,却没有丝毫慌乱,而是一边抵挡,一边足踏罡步,暗自调控阵法自助。
吴义虽通阵法,却并不擅长,起初三十招后,他便觉得戴长生身形越来越快,有时候更像是违反了物理法则般一步三米,闪展腾挪间竟由被动挨打慢慢转化回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局面。
考虑至此,吴义也放弃了击杀戴长生的念头,开始寻找起虎锋,准备二人合力,先逃出东岳特殊监狱为上。
可是虎锋此时正在阵法构建出的另一部分空间中力战百鬼,哪里寻得到?
然而吴义虽不擅长阵法,作为杀手的他却很明白,阵法真正的强大,不仅在于能够挪移空间,调整虚实,更在于随着战局的变化而变化。
要变化,就定有人在操控。
若非戴长生,那主控阵法之人必然是戴长生手下最擅长阵法的“鹰隼”孙成。
于是吴义狮心之剑如风似云,忽然飘忽起来,虚招频频,趁隙找寻那孙成所在。
果不其然,孙成此时正在二十余米外指挥着黎雪莹和程刚念动法诀,却也是一脸紧张、满头大汗。
因为孙成低估了虎锋的厉害,他原以为即便虎锋有反抗之力,但人力毕竟有限,三五厉鬼的话,虎锋或许抵得住,若加至数十厉鬼,虎锋定会力有不逮,露出破绽,最后惨遭击杀。
不过虎锋何人?
他是白虎持世之命格的绝世凶命,论体能,世间能与之匹敌的人怕是仅仅有个位数罢了。
虎锋不但没有被源源不绝的鬼影拖垮,反而这凶险境地激发出他心头的怒火与倔强,一种越战越勇、无惧死亡的狂傲之气自虎锋心中生出。
既然要战,那就看看谁先撑不住吧!
在虎锋状如凶神的厮杀中,一些稍有神识的厉鬼已然不敢再冲杀上前,而还不断冲向虎锋处的,也只剩下毫无意识的厉鬼。
所以虎锋越战越勇,敌人也越来越怕。
见势不妙,孙成只好对着程刚使了一个眼色。二人相交十余年,程刚立刻会意,自腰后抽出两柄造型古怪的弯刀,直接杀入阵中。
待程刚入阵,孙成和黎雪莹便及时调整,变换阵形,助程刚一臂之力。
果然,阵内的虎锋只觉得鬼影稀薄了几分,心中暗自感觉到定有变化发生。
此时的他,身体每个细胞都处于高度集中和兴奋的状态,甚至可以说,虎锋的身体反应已经快过了他的心思。
所以当程刚自虎锋后方的黑暗中骤然出现,想要以冷刀重创虎锋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虎锋的腿已经蹬到了自己眼前。
若是平时,程刚要挡住这一腿并不难,因为即便虎锋力拔千钧,程刚也可以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卸去至少半数力道。
但是或许是在宗教管理局中待得太久,程刚对于敌人的判断已经习惯性多出一丝轻视。
今天,这一丝轻视就让程刚没有躲开虎锋的一蹬。
扎扎实实!
只听见一声筋骨碎裂的闷响,刚入阵的程刚竟然被生生踹飞回来,重重砸落在孙成身边,口喷鲜血,昏迷过去。
这一幕,让孙成和黎雪莹都大吃一惊。要知道,程刚号称“魅影刀”,多年来虽然并未遇到过绝强的对手,也没有出现过被一击击败,甚至当场休克的情况。
这虎锋究竟多强?!
当然,事实上,虎锋这一腿命中全是因为他的先天反应迅捷,加之程刚自己轻敌大意造成,可是却真的震撼住孙成和黎雪莹。
同时,因为程刚受伤,让这边的吴义也辨别出方位,他毫无犹豫,展身便走,舍下戴长生不顾,径直杀向孙成与黎雪莹处。
见吴义杀到,孙成和黎雪莹倒也当机立断,回身抱起程刚便逃入一片黑雾之中。
人走阵散,吴义这时终于看到虎锋。
那是一具高大恐怖的身躯,因为刚才的战斗,森森鬼气还缭绕在虎锋身边没有散去,令虎锋那双闪动着冷冷青白光芒的手如同能够掌控世人生死般凶戾可怖。
眼前黑雾散去,鬼影尽消,虎锋知道事有转机,见到吴义冲过来,虎锋自然迅速跟上,也明白救刘墨之事已经绝难实现,二人便逃出阵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戴长生没有再追,此时的他一方面疲惫不已,一方面也开始重新估计起整个局势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戴长生才接过黎雪莹递过来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满头花白头发,戴着皮鸭舌帽,穿着浅色修身衬衣和休闲裤,蹬着一双锃亮尖头皮鞋,身材健美的老人。他微笑着听戴长生说完吴义与虎锋逃离东岳特殊监狱的事情,抬起另一只手。
老人身边,一名穿着西装的高挑女子立刻将一支雪茄送入老人指尖,然后划着一根火柴,为老人点燃后,又退后一步,隐在老人身后。
“戴司长,”老人吐出一道香浓馥郁的烟气,“今夜之事怪不得你。不过,让你查的陈玄衣和韩小念的下落,可有头绪了?”
戴长生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陈玄衣应该还在渝都附近,但是没有具体的信息,显然他在有意藏匿。韩小念……她在那一夜之后,也凭空消失了一般……”
老人点点头,没有作声,只是轻轻挂了电话,又轻啖了一口雪茄,闭上双眼,静静站在帝都故宫空荡荡的午门广场正中央,听着夜风阴沉的声音,露出一丝浅到只有他自己能够察觉的微笑。
依据老人获得的信息,他其实最是好奇韩小念的。
原来,几天之前的夜里,清莲集团四大凶徒之一南媚陆小鹿奉命擒杀韩小念,就在他紧紧掐住韩小念喉咙,准备以法门击散韩小念的时候,忽然间韩小念挑起一腿,正踢在陆小鹿双腿之间。
陆小鹿只觉得胯下一阵剧痛,一时间怒从心头起,也顾不得许多,将韩小念重重仍在面前地面上。
只听见一声脆响,地面上分明被韩小念砸出一片碎裂,幸好韩小念飞尸级别强硬的身体并没有让她受太重的伤。
可是没等韩小念翻身站起,陆小鹿竟然又一爪将自己喉咙扣住,红着双眼,恶狠狠低吼道:“你这丫头,弄疼我了!”
韩小念只觉得一阵阴柔却毒辣的道奇通过陆小鹿的手愈发凶狠地捏住自己的喉咙,竟有击散自己神魂的趋势。
心道不妙,韩小念却毫无还手之力。
比起陆小鹿,韩小念还是有很大实力上的差距。
何况眼前的事情令韩小念顿时感受到浓浓的绝望。
陆小鹿竟然自怀中抽出一张蓝色符箓在韩小念面前一抖,一阵道气威严发出,让韩小念不禁惊呼一声:“杀鬼符?!”
陆小鹿冷笑一声:“不错,正是杀鬼符,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杀鬼符……”说着,他还将杀鬼符符纸一角扫过韩小念面颊,顿时便有如同烧伤般的伤痕出现在韩小念脸上,更在呲呲声中冒出一丝轻烟。
韩小念只觉得脸上灼痛万分,却强忍住痛楚,想要抬起双手掐住陆小鹿,然而终于还是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凭陆小鹿愈发兴奋地狂笑起来。
“太上老君,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当陆小鹿阴恻恻念毕《杀鬼咒》时候,那蓝色杀鬼符上道气凛然暴涨,被他正正印在韩小念额头之上。
韩小念只觉得天地之间一股雄厚的道气带着自己本能中极为惧怕的威严与力量从杀鬼符上传到她的身体中,同时,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和虚弱感像是要在瞬间将她的三魂撕裂轰杀。
她只能看到陆小鹿几乎癫狂的笑容。
那种俨然变态的癫狂。
那种恃强凌弱的癫狂。
那种其实很悲哀的癫狂。
然而,又能怎样呢……
韩小念只觉得虚弱到了极限,甚至连痛楚都无力感受的瞬间,眼前忽然像是水墨画中晕染一般,亮起一幕无比纯澈深远的红。
这片红,像是墨,像是光,像是影,竟在一瞬间悄无声息地阻隔开韩小念与杀鬼符之间的联系,然后一种漩涡般的引力不可抵挡般吸住韩小念,将她的意识和身体不断扭曲,不断刷洗。
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仅一刹那。
佛教《往生论注》言,六十刹那为一念。
此一念生,此一念毕,此一念醒。
韩小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朵半径愈米的莲花之上,四周上下尽是黑暗。
脚趾处传来莲花花瓣微凉的柔,较远处亮起金色色彩和煦的暖。
韩小念不知前方是什么,只觉得心中毫无怀疑和惧怕,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平静。
“……愿我自今日后,对清净莲华目如来像前,却后百千万亿劫中,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誓愿救拔。令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等。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飘渺中,有清朗话语非远非近地响起,却是真真切切,令韩小念不经意间已双手合十,轻轻闭上双眼。
忽然风来。
韩小念只觉得一阵疾风四起,便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竟足踏莲花,浮游在幽冥鬼界之中。
耳畔是无边无际的哭嚎惨呼,在她的眼前,便是那传闻中的地狱。
韩小念眼中所见,尽是无数怨魂苦鬼在遭火烧、遭冰冻、遭油烹、遭刀斧、遭酷刑,死而复生,生而复死,苦不堪言。
这惨烈影响让韩小念不忍再看,只好又闭上双眼。
“韩小念。”忽然间,一声呼喝如当头大棒,惊得韩小念猛地睁开双眼,却只看到前方不再有地狱景象,而是一尊恍恍惚惚的金色佛影。
而自己的法器地藏砂,此时更轻轻悬在那佛影一侧。
“弟子在。”韩小念双手合十,深鞠一躬。
她很确定,那佛影正是地藏砂真正的主人,或者说是地藏砂的本源所在,
发愿要救度一切罪苦众生的大愿地藏王菩萨。
第七十五回 自行我道()
巫溪阴条岭是渝都海拔最高的地方。
作为自然保护区,阴条岭的风景质朴而俊秀,有种大巧不工的悠然气度。
即便是冬季,这阴条岭的风光仍旧令陈玄衣心中舒畅许多。
他倚着一侧坡地躺下,点上香烟,再长长吐出几片浅淡的烟气,烟气渺然,悄悄混在冰凉潮湿的夜色里很快消逝。
陈玄衣很久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了。
“你觉得白天的事情,我处理的恰当吗?”陈玄衣咬住烟蒂,双手抱在脑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我觉得……很爽……很解气……”在陈玄衣身旁,盘膝坐着一个矮小的身影,竟然是之前擅自逃离的邝继民,不过此时的邝继民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凶戾之气,而是一脸的顺从与崇拜。
原来,几天前陈玄衣与韩小念不欢而散之后,首先便第一时间追拿逃逸的邝继民。
茅山派与一些道家宗门一样,有甲马的法门。修行中所谓甲马,并非通常所言画有神像之类的祭祀用品,而是可以作为法器的实用工具。清朝有《底襟集》,其中一部中说到足底升云法,即取纸甲马贴于腿部,念诵相应法诀,便可引道法威能,达到日行千里的神奇功效。当然,甲马的法门并非一家,《六甲天书》等道家典籍中均有记载,而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中以脚程闻名天下的神行太保戴宗所用的正是甲马的法门。
只不过甲马法门并非随时可用,也会受到许多限制。
比如会消耗使用者大量的体能或道气,而且甲马用毕还需要以纸钱祭祀甲马上鬼神云云,所以一般情况下,甲马法门并非修行者的第一选择。
不过今次便是特殊情况。
陈玄衣深知凶戾非常的邝继民如果不被尽快控制,定会造成无辜之人性命损伤,而自己又身中古怪药剂,无法顺畅调动道气,所以只好迅速取出两张甲马贴在双腿之上,口诵法诀道:“望请六丁六甲神,白云鹤羽飞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风,如吾飞行碧空中……”话音甫落,陈玄衣轻轻跺脚,竟有无源旋风腾然而起,而旋风未落,他已经奔至百米之外。
如此追了将近一个小时,陈玄衣终于感觉到自己一直寻觅的那股凶戾鬼气变得浓郁了许多。
距离邝继民不远了,而且邝继民此时已经不再逃遁。
自小在茅山修行,后来自己开设子不语事务所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陈玄衣实际上具备着相当的经验,所以当他感受到邝继民就在附近的时候,并没有着急现身,而是防范对方是故布疑阵,诱惑自己自投罗网。
不过眼前的景象让陈玄衣的怀疑顿时被打消。
原来,就在前面的一条小巷里,邝继民正鬼气森森地站在一个浑身酒气的高大胖子面前,恶狠狠地盯着那胖子。
“孽障!”陈玄衣见情势危急,也不顾其他,一个纵身便冲到邝继民身后。
那胖子显然是被邝继民吓得不轻,不止是双腿发软瘫在地上,更有一股夹杂着酒气的腥臊味从他的下身传来。
邝继民听到陈玄衣的声音,显然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一眼陈玄衣,又转回头去继续盯着胖子。
陈玄衣好奇邝继民的举动,也顺势仔细望了一眼那胖子。
这时候陈玄衣才发现,胖子身边不远处,还倒着一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清洁工。
那清洁工蜷缩在地上,神智不清,却是在不断呻吟着,似乎十分痛苦,显然他身上受了很重的外伤。
不过胖子倒也聪明,他见陈玄衣见得到邝继民,立时明白陈玄衣应该是懂得驱鬼之道的修行者,便也稍微有了底气,用帝都口音颤声对陈玄衣祈求到:“大师……求你救救我……”
陈玄衣很清楚,像邝继民这样的凶戾恶鬼,随时都有可能对自己或胖子发起攻击,所以只是轻轻抬起手掌,示意胖子不要激动,冷静下来。
“是你干的?”陈玄衣之前被陆小鹿的药剂弄得道气不畅,此时药剂却也消散大半,道气运行略微顺畅,便望着清洁工问邝继民道,“为什么?”
邝继民的身影似乎在微微颤抖,他的声音也愤怒异常:“是他……”
陈玄衣拧起眉头,望向那胖子。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胖子颤抖着继续说道,尴尬而恐惧的表情令陈玄衣潜意识相信了邝继民的话,“这扫大街的……嫌我尿尿了……可是我不是……我不是喝酒了吗……我也控制不住……”
“他是你打的?”陈玄衣的眼神暗了几分。
“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胖子苦笑一下,“我赔他钱……这种老百姓……赔他钱就行的……”
“赔多少?”陈玄衣的眼睛几乎完全陷入黑暗中。
“两千?”胖子看了看那清洁工,怯生生又说道,“五千吧……比他一个月工资要高了……你说他……要是体谅一下我……不也就没事了……”
陈玄衣笑了,他看着胖子满身的他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品牌,冷冷笑了:“你赔得起,所以你打他?”
“我,我喝醉了吗不是……”胖子感觉到陈玄衣的异样,忙解释道,“我不知道自己……我就不清楚我干了什么啊……”
陈玄衣向前走了一步:“酒醉三分醒,没有人不清楚自己借着酒的名号做了什么混账事情。”
“你……你丫特么究竟是帮我还是教训我?”胖子惊惧之下,终于是恼羞成怒,失控骂出声来,“你给我弄死这鬼啊!”
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