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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苦衷,对谁讲……
我的思念在高山,
高山巍峨九重天,
不觉弹出泪中水……
梁靖躺在睡椅上,难得地断断续续地岔三差五地哼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京剧名段。手指在扶手上不停地敲着,应和小曲的节拍,今天是八月十五,团圆好呐,万事圆满。
燥热完全褪去,天空依然明朗,苏虎垂头丧气地跟在石旭东后面,进入溶洞滩大营。
梁靖得报,立即从睡椅上站起来,整整衣服,精神抖擞,走向寨门。曾德清尹武行和周双宝跟着起立,跟上梁靖。
不论如何,今天都是好日子,小小的疙瘩,以后有的是时间腾挪。
三声冲天炮响起,接着是一阵鞭炮噼里啪啦噼,中秋夜宴就此开始。
安顿好苏虎一行,各营自行开饮,总堂院子喝酒赏月有四个当家的和四个分队长,苏虎参与其中,心中泛起一点小小的期盼。
苏虎是半途加入牛塔沟的,备受排挤,心里对杨再彬颇有怨气。受在范勇和陈善道的离间,起了反意。原本梁靖答应苏虎,铲除杨再彬后支持他做牛塔沟的大当家,以后牛塔沟和溶洞滩冰释前嫌,结为兄弟。
谁知道事情做得不干净,在牛塔沟立足不下,只得带着自己的手下弟兄投入梁靖麾下。结果又出了意外,苏虎实在担心重蹈牛塔沟的覆辙,心里忐忑之极。
酒过三巡,梁靖见苏虎低头机械地跟着喝闷酒,基本没主动说一句话,举碗相邀,道:“苏虎兄弟,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你没事就好。来,来,喝了这碗,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看着同桌的八人,苏虎丢开患得患失,猛地将一碗酒一口气喝完,把碗朝下,滴酒不剩。既然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表现得像个小媳妇似的不知所谓,只会让溶洞滩更加看轻自己。
“好,好!”
众人喝彩,齐齐一口喝干碗中酒。
第六十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中秋八月十五是谷物果实成熟的标识性时段,作为秋报遗俗,中秋一词最早出现在《周礼》一书中。夜间从此后开始转凉,昼夜温差逐渐加大,在中国历法二十四节气中,中秋占据很特殊的位置。
到了中秋,秋收大部完成,无论是否五谷丰登,春耕秋收基本算是一个年轮的结束。古人限于交通困顿,资讯闭塞,出门走一趟不容易,很有可能一别就成永诀,中秋之月,圆正硕大,月色皎洁,正好印证人们祈求家人团圆的愿望。
由于八月十五的特殊时段,衍生出来种种风俗,中秋节文化无疑是浓缩了的中华文明。
魏晋时,有“谕尚书镇牛淆,中秋夕与左右微服泛江”的记载。到了唐朝初年,中秋节成为固定的节日。《唐书·太宗记》记载有“八月十五中秋节”,至明清时,已与春节齐名,成为中华大地第二大主要节日。
中秋圆月被人们视为团圆的象征,因此,又称八月十五为“团圆节”。古往今来,人们常用“月圆”“月缺”来形容“悲欢离合”,客居他乡的游子,更是以月来寄托深情。唐代诗人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宋代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诗句,都是千古绝唱。
酒宴散罢,看着苏虎跟着石旭东踉踉跄跄地走了,梁靖还处于兴奋状态,觉得今年的中秋像是特意为他准备似的。
苏虎在家乡以为山林纠纷,打死了人,与豪门大族结下仇怨,和几个主谋不溶于家乡,被迫亡命天涯。加入牛塔沟,备受排挤,只得忍着。
梁靖为了整顿溶洞滩早一年前就对牛塔沟做了准备,苏虎在范勇和陈善道的撺掇下,起了野心,这点梁靖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有点窃喜。就怕他没有野心,只要有野心,梁靖自认为只要自己的野心比苏虎大,苏虎如果聪明,能够感觉到,梁靖自信就有法子收复他。如果苏虎感觉不到,那就根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色大亮,想起昨晚的事情,梁靖没有心情再赖在床上。
成小事,靠智慧,靠手段,但成大事就要靠德。
梁靖觉得自己在中秋之夜和曾德清三人加上苏虎滴血结义是神来之笔。
以前梁靖落难之时,是曾德清的收留,才有了翻身的机会,但和曾德清三人是结盟对抗陈大奎。梁靖即便对溶洞滩的现状再有不满,也难采用针对曾德清尹武行和周双宝的形式来统一溶洞滩。如果是那样,溶洞滩立马会陷入泥潭,白白便宜杨再彬,大违梁靖初衷。
梁靖这段时间的整编,虽然进行得顺利,毕竟曾德清尹武行和周双宝三人的原班弟兄占着半壁江山,如果这三人心生反意,终究是个祸端。
梁靖临时起意,把五人的关系以结义的形式定义下来,曾德清三人稍稍放心。苏虎在牛塔沟呆了五年有余,最多能在杨再彬跟前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现在梁靖让他参与溶洞滩的最高决策层,地位大不相同,心思自然向着梁靖。
看到梁靖走近,苏虎收住拳势,迎上前。
“大哥。”
梁靖:“五弟,还习惯吧?有什么想法尽管开口就是,千万别见外。”
苏虎:“没事,可能有些生铺,起来早了些。”
梁靖:“呵呵,过几天习惯就好了,对了,你对带来的弟兄的安排有什么想法,告诉我一声。”
苏虎很光棍,这事既然由不得自己做主,索性什么也不用说,道:“入营便是大哥的属下,大哥看着安排就行。”
梁靖:“嗯,那好,你休息几天,要不和三当家多接触一些,熟悉熟悉山寨财务管理,他一个人太忙,我想要你帮他分担一些,怎么样?”
山寨财务是大事,梁靖这样安排是什么用意;苏虎弄不清楚,愣神之间,没有回答。
梁靖没等苏虎回答,岔开话题,其实苏虎答不答都一样。
苏虎心里纠结,有些想法,很想在梁靖面吐露,但又恐交浅言深,言多必失。
中午,范勇和粟泽贵从西林壁回来,第一时间就跑到总堂向梁靖回报。
看着那张没有丝毫杂毛的白**皮,梁靖没有说话,范勇弄不清梁靖意欲何为,伫立一旁,神情肃穆。
此时,杨卯几很疑惑地迎进周凡一行八个人。
不过听周凡说是来搬运江信北所收集的山货时候,心里乐开了花。
这段时间来,江家陆陆续续又收进了不少山货,因为江敬林不赞成,所以很多没有付现钱,只是江信北随手记着帐。这么多东西,老是这么存放下去,杨卯几心里没底。万一没人要这么多,亏损银钱就已经是不可承载的伤痛,再加上乡亲追上门来讨债,那么,江家一家子人就更没有脸面活在世上。
江信北一大早就上山去来,也不知道在哪里。没有江信北在家,这货物搬运,杨卯几没有半点把握。货物价钱不清楚倒还罢了,杨卯几冷静下来,心里又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真的来找江信北的。
杨卯几托人把到菜园子的石莺叫回来,自己弄些茶水给周凡几个解渴后,赶紧弄饭食,把这些人招呼周到了,总是没有错的。
石莺回来不久,江信楠浑身泥巴点点地走进屋来,手中提着的竹垒腰身以下不断渗出带有泥鳅黄鳝混合泥腥味的水汁,仅仅垒颈口还算干净。
江玉致把玩着周凡带来的糖果,很开心地不离周凡左右。
杨卯几打来一盆水,接过江信楠递过的竹垒,往盆子里一倒,泥鳅黄鳝顿时生龙活现,忘情地在盆里追逐游弋。
中秋节前,“八珍荟萃”一大堆事情,过了八月十五,还没到收尾,周凡就带着两个伙计,临时雇请五个短工跑西林壁,主要目的就想多了解一下江信北。现在江信北不在家,周凡并不着急,多与江家人接触一些,对了解江信北有好处。
周凡对印象江信北深刻,对江信北和江信北的家人都充满了好奇。七八个人坐在堂屋里太过拥挤,坐瓜棚下,却太阳太晒,江周凡让伙计带着雇工到鼓楼歇着,自己向江信楠问东问西的。
杨卯几担心冷落人家,里又家没有男人在,终究有些不是,便叫江信楠去叫江敬林回来,爷们说事自然要顺畅得多。
听江信楠说起家里的事情,江敬林丢下手中的活计,三脚当做两脚走,赶回家。
江敬林并不是不关注江信北的事情,只是总觉得这事不靠谱。江信北自己折腾,不耽搁家里的事情,江敬林也乐见其成,只要不动用家里的老底子就成。这样,就算江信北一无所获,那也是对年轻人的一种磨练。
自我介绍一番,周凡跟着江敬林看来几乎堆了半个屋子的山货,道:“信北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有些事情想跟他商量一下。”
江敬林:“周掌柜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不是一样吗?”
周凡:“叔,跟你说,那倒是没什么,只是我还有一些私人想法想请教一下信北,要不我一个掌柜的也难跑到西林壁来。”
对周凡来收江信北的山货,江敬林很高兴,但对周凡的说法却奇怪。
周凡的言行举止根本就不是一个乡下人该有的特征,他会有私人事情向江信北讨教?这里面没有故事,打死江敬林,他都不相信。江信北就是这一个多月单独出外几次而已,他有几个朋友,江敬林自认为没有人比自己清楚。
江敬林没有接音,周凡解释道:“是真的,我和信北以兄弟相称,你是长辈,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你不成?。”
江敬林:“呵呵,周掌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奇怪信北怎么和你一个掌柜称兄道弟起来。信北那小子有什么值得你抬举他的,周掌柜能告诉我吗?”
听江敬林这么一说,周凡也奇怪起来,莫非江信北回家从来没跟父母说他自己的事情?这念头不过在心头一闪而过,周凡还是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江敬林。
江敬林忧喜参半,忽地释怀,既然儿子已经挂上了赵元茂的关系,只怕姚季宗那里早就知道了,这是个好机会,有些事情不如早点告诉儿子的好。
第六十一章 小桥流水人家()
晒谷子一点也不比打谷子清闲,随着秋收接近尾声,山间可见到的人越来越少,家里仓楼,院子;门前,寨子空落处,铺开的竹席子越来越多。
八匹高头大马拴在路边,场面颇为壮观。这样的场景除了村里猎户出猎,一年当中几乎见不到一次。
随着路过的村民增多,这个景象成了西林壁的一大新闻,迅速蔓延开去,生出许多话题。
周凡推却不过,在江家吃过中饭,便让伙计们从江家搬货上马。前来江家看热闹的络绎不绝,平静的乡村渐渐显得不平静起来。
马队消失在峰峦叠张中,似乎这一切都是一种幻觉,留在江家没有散去的几个人兀自不敢相信。
这么多货物,毕竟不是几斤几十斤,别说运出大山,就算顺利运出去,销售就是个大问题,江家怎么就能让人家跑到这乡下旮旯拿货呢?销路啊,有销路就好办事。
不说西林壁村中各人的患得患失心思,自从昨天的事情,刘玉成和江信北这两天的关系突飞猛进。
昨天遭遇那些人,刘玉成潜意识里就认为是土匪,周边村寨根本就没有那个财主大族有这个实力,而且,即便有,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来炫耀。江信北让他先回村报信,正是求之不得。
害怕归害怕,刘玉成知道轻重,倒是没有逃避的打算。要来的终究要来,回家一路上,刘玉成想的很多,对江信北的安排充满感激。如果,江信北自己跑回去报信,而让刘玉成留下监视的话,刘玉成可能不会提出反对,但对江信北必定心生反感,之前产生的想和江信北套交情,以便参与到江信北的计划中去的想法必定就此打消。
打谷子的人家少了,跟着就是要走的地方也少了,江信北和刘玉成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刘玉成被江信北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如果江信北的打算真能实现,用脚趾想,眼前就是遍地的脚趾,用眼睛想,那么满世界就会全是眨巴眨巴的星星。
江信北:“玉成,昨天我跟你说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能不能在其他村寨找些关系过硬的朋友来做这事?”
刘玉成:“要像你这么说,我就担心两件事情,一个是收购一定需要大笔头本,二是销路能不能保证。这两件事情,只要其中任何一个出点问题,自己赚不到钱是小事情,不过多费些力气,只怕连锁反应下去,倾家荡产,还要连累亲戚朋友。”
江信北:“如果小打小闹,我不说,你也知道,出山来回一趟都不是玩,挑着货物贩卖根本就没法保证能有效果,只会是做冤枉工夫。但如果大批量的,只要能保证销路,一切都变得有可能,薄利多销,基数大了,能赚到的自然也就多。做事情嘛,总要做过才知道成还是不成,前怕老虎后怕狼的,想赚钱,那能那么容易。”
刘玉成随手把手中的石子用力掷出,道:“这道理我懂。”
沉默有时,江信北:“哎哟,……”
江信北正欲开口,猛不然被蜂子蛰了一下。
两人坐的路口下面不远是田坡,成群的马王峰嗡嗡叫着,到处乱串。
“快跑。”
刘玉成提醒江信北一声,拔腿就往山上跑。
江信北摸摸头,感觉那地方像个小丘,道:“玉成,帮我看看。”
刘玉成扒开江信北头发,见头上一个俩拇指大小似的红肿肉包,道:“这马王峰,水牛都经不起三戕,算好我们跑得快。”
刘玉成找来几片草叶,递给江信北,江信北放到口中嚼烂,敷到头上。
一片清凉过后,那种臧疼感稍稍减轻,江信北道:“玉成,你确定那是马王峰?估计有多大的蜂盘?”
刘玉成:“你不会是打算弄那窝蜂子吧?”
江信北:“我正是这么想,蛰了我这么大一下,想让我放过它们,门都没有。”
刘玉成哈哈笑了起来。
江信北不理会刘玉成捉狭的邪笑,径直自顾自地绕道下山,刘玉成跟上。
那窝蜂子在田坡一角,草丛面积不小,上面有条牛路,周边只留下寸多长的草蔸,或许正是因为有蜂子,割田草的没有割这边的草。
江信北大喜,放火烧也不用担心火势蔓延。
刘玉成没有江信北这么大的兴趣,提醒江信北,保险起见,还是把上面的牛路收拾一番,隔火带弄宽点总没害处。
俩人把田里的稻草把子,堆成圆锥型,在下面留出躲藏观察的地方,一把火丢到蜂子所处的草丛,俩人迅速躲进稻草堆,把自己遮蔽得严严实实。
保卫家族,护卫家园,悍不畏死的献身精神,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的表现根本就没有同为地球生灵的其他物种来得纯粹,来得一往无前,心无旁骛。火光过后,没有一只成年蜂子还能凌空飞翔,全部化为灰烬。
江信北和刘玉成用柴刀砍来柴棍,削尖一头,小心地把蜂窝从布满灰烬的泥土里挑弄出来。蜂窝很大,足有十斤上下。
除掉蜂饼,蜂蛹少说应该有四斤以上。
刘玉成:“可惜这东西太耗油,没有油,并不好吃。”
江信北:“我们没有油,别人有呀。”
刘玉成不解,江信北接着道:“我们山里人都觉得好吃,你说拿到城里去,难道那些有钱人会担心没油?只怕他们会抢着买这东西。”
这个江信北这段时间怕是钻到钱眼里面去了,刘玉成心思一转,不由也认同江信北的说法,山货要有油分才能吃出它的香醇味道,乡村人家吃不出花样,但城里人就不一样。山货本来就没有卖给山里人的理由,卖给城里人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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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人在天涯。
省略的这是马致远的感慨,背景一样,换个主人公,情景就完全相反,江信楠就是个典型。
江信楠才十三岁,重的事情家里不奢望他做得来,能帮多少是多少。所以,江信楠无疑是家里最好的自由人,平时,江信楠要不就陪小侄女江玉致玩玩,要不就钻进山里,弄些山珍野味,要不就是各条冲地挖泥鳅捉黄鳝,即便是秋粮抢收时候,江信楠都会抽空做这些事情。
秋收结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两天,江信楠每天都有两三斤的收获,不但解决家里的新鲜荤菜,还有剩余做干泥鳅。
江信北所收的山货,今天被周凡搬运一空,江信楠也很高兴,吃过中饭,江信楠相约几个伙伴又到打过谷子的田冲挖泥鳅,收获比上午多,还多抓到了一些黄蛤蟆,满心愉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看到江信北和刘玉成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