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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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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运多很不爽,上前跟哨兵套交情,被哨兵几个枪托甩着,左胳膊顿时来不了劲。

    房家在新安县城不过两年的根基,声不张,名不显,谈不上交情,对于保安团大兵来说,看房家这些人的着装,倒是能看出有油水。

    几个哨兵端起枪,把房运多等众人围住,便要搜身。

    房运多身后几名伙计身上都有家伙,这让哨兵搜身,每人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几人不由自主地向房运多靠拢,便和哨兵形成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一哨兵,见势不妙,大声呵斥道。

    房家众人刚才是被逼得没退路,气势逼出来了,现在被人一呵斥,胆气为之一泄,各各后腿一步。

第十七章 人算不如天算() 
人非常奇妙,大家相安无事便了,一旦接触,遇上火人就变怂,遇上怂人便变火。哨兵班长杨生旺见六人围上来,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保安团虽然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势有势力,但真正遇上世家大户,自己这样的小兵蛋子多半会成为长官和那些人交易的筹码,十有*讨不了好。骑虎难下之下,只有厉声壮胆。房家众人不想节外生枝,听到杨生旺的喝叫,胆气一滞,便驻足相望。这个年代,谁家都有一帮子忠心耿耿的人手,特别是常年在外奔跑人家。想从这些人家身上捞点油水,仅靠身上保安团的这张皮分量还是不够的。这些人还真极有可能有些背景,否则,绝对不敢摆出一副和保安团的人对峙姿态。杨生旺不愧是老兵油子,房家众人这一迟疑,他尽收眼底,立刻找到了感觉。“我们也是在执行上峰的严令,希望你们好好配合,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弄僵了,对谁都没好处。”杨生旺语气放缓下来,房家人众自然明白借坡下驴的道理,可惜,急着赶路,身无长物。示好的时机一错过,双方都下不了台,房家不是打道回府,就是要和哨兵起冲突。虽然有六人马,毕竟不是占山为王的强人,铁定不敢动真格的,而哨兵不但理由充分,而且专业对口。

    江信北见房运多的茫然之色,觉得有些不妙,上前几步,赶到杨生旺跟前。

    杨生旺见江信北面嫩,不解地看向房运多,房家众人也不知道江信北卖的是什么药,都看向江信北。

    “我们今天又紧急事情要办,出门匆忙,身上不方便。不过,房家在县城里也不是没名号的人家,我们留下信物,算是交个朋友,兄弟若有空闲,我们不妨套套近乎。”

    房家确实没什么印象,之前,房运多上来套交情,还被杨生旺给了一枪托,偏巧房家几人,除了身上的家伙,再无他物。杨生旺脸色一沉,待要发作,江信北从脖子上取下一小物件,说道:“拿着,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是赵二爷送我的礼物,我们办完事情,我可要找你要回的。”江信北并知道赵元茂在县城里有多大名气,但既然是大户,先拿出来用用再说。

    叫赵二爷的,城里有好几家,杨生旺指不定是哪一家,心下疑惑,又不能确信江信北说的是不是真的,没有伸手接。如果是真的,得罪了这些街面上的老大,自己落单的时候,八成八的要挨闷棍。

    江信北把杨生旺手腕一抓,把小物件放到他手里,说道:“拿着,我回来,如果退给我,我便认这个交情,其他的,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杨生旺北江信北抓住手腕,一条胳膊顿时动弹不得,心思却闪烁不定。这小子肯定有一身的本领,不管这个赵二爷是谁,能让他送一个玉器的人,背景一定不会弱,即便不是赵家之人,也肯定是哪个世家的后辈。

    江信北放开手,杨生旺来不及理会有些麻木的手臂,双手捧住玉坠,递还给江信北,说道:“见外了不是,兄弟也是职责在身,容不得私情,既然你们有急事,那就先走。”

    看着江信北一行远去,一哨兵问道:“旺哥,那小子什么人啊,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生旺没好气地瞟了那哨兵一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们给我放机灵些,别没吃着狗肉,反而惹了一身臊。”

    被城哨这一耽搁,太阳已是老高,房运多等人原本还心存对江信北可有可无的心思,没想到出门第一个麻烦还得靠他解决,心里五味杂陈,一路马上催鞭,一路狂飙。看到不断有人朝田间走去,苏文炳拉住龙景阳,朝众人指了指,说道:“得去阻止他们,万一弄坏了稻子,遇到此处村民,恐怕不比碰到土匪轻松。”龙景阳大声吆喝着跑去,苏文炳和张才景跟上,杨泉根见势不好,撒腿就跑。

    摘掉稻穗的稻杆叶片还泛青色,沿着田埂边,高一茬挨一茬的,彷如给田头理了个癞子头。龙景阳千防万防,就没想到半路上,跟随的难民会上演这么一出,心里不由突突直跳。

    房如松见龙景阳和苏文炳张才景一起前来,递上水袋,龙景阳长长地喝了一口,把刚才所见和担忧叙述一番,接着道:“我们刚才见一人朝山冲跑去,看样子不是难民,如果是本地村民,恐怕真要碰上文炳说的那种情形,我们得先想想办法。”

    胡寅达和陈长贵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区区稻子而已,万一遇上了,大不了出些钱财赔付就是。

    苏文炳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不踏实,说道:“土匪出没最频繁的地带已过,但是这里距离县城还有五十来里路,土匪之所以出没少,是因为这一路的村庄民风野蛮,无事都要争三分赢,这次他们占着理,恐怕就不是几个大洋能解决问题的。我看我们还是尽快上路,最好是错开他们。”

    听苏文炳如此说,房如松和胡达寅陈长贵三人收起刚才的轻视之心,毕竟还在路上,钱财是小事,万一有个意外,那就前功尽弃。三人商议一下,没再去理会那些难民,各家合起来有百多人的队伍,要做到有序颇耗时间。

    三家一动身,其他的便跟着行动起来,后面稀稀拉拉地跟着难民。龙景阳再没心情去理睬后面的队伍,把各家人手重新调配,护住主家就行。队伍走出十一二里路,后面一阵骚乱,龙景阳一边催促着各家加快步伐,一边把人手召集起来断后。龙景阳一行不过三十多人,哪里经得住后面一百多难民的冲击,一个回合便被分割成四块,无法聚拢。只得放弃聚拢的企图,各自赶回自家队伍。后面四五十个村民手持棍棒一路追撵,见人就打。马路不宽敞,一时人挤人,相互阻路,显得更加混乱。一百多难民没有领头的,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龙景阳好不容易把三家人手收拢,难民潮水般涌来,前面的马车推车只得停下来,收拢阵势,但旋即被顿时四处涌来的难民冲得七零八落。龙景阳急怒攻心,手一挥,三家人手也顾不得难民,拳打脚踢,棍棒齐下,才稳住各自的阵脚。没多大一会儿,刚刚朝前跑得人群又回跑,前后对冲,龙景阳再也控制不住,场面哭喊之声此起彼伏,一时大乱。

第十八章 撞日逢友() 
天空响亮,苍青的树叶泛着白光,。

    抬头远眺,眼睛似乎舒服一些。

    白花花的天空,即便偶尔来一丝清风,那也是夹杂着一股子热浪。上山下山,盘盘绕绕,不仅仅是马匹*的,人更是唇干舌燥。或许是老房那句“奸猾”有些刺伤江信北的自尊,其他五人也许各有心事,赶路早不复开始上路那般迅捷

    江信北从没想过自己这般建议是在耍奸使猾,既然应承苏文炳,答应走这趟暗镖,除了要保住小命外,当然就得替主顾考虑,化解可能得危机。

    这三年,江信北跟随父亲打猎,自然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和猛兽正面相对的道理,捕获猎物得靠一些策应和手段。真正遇上土匪,加入几个人拼命,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不知道姓房那老不死的是怎么想的,脑子给猪拱了,还是被猪拱进猪圈的那种。

    真的要这样疾奔下去,直接与房如松龙景阳他们回合吗?万一遭遇土匪,小命极为不妙,江信北没那信心认为自己能够做到和土匪死磕,多半会想其他法子,保全小命要紧。如此一想,老不死的说自己耍贱弄猾,好像也没说错,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羞愧,江信北双腿用力一夹,朝马屁狠狠抽了一鞭,以此掩饰内心龌蹉,迅速赶上房运多几人。

    江信北之所以答应苏文炳张才景,心里也是有点底气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靠几个本地人做暗镖,真正遇上土匪,连看都不过看,江信北不相信这些财主看不到这点,之所以请几个本地人做暗镖,也就是求个本地人地头熟,起个向导的作用,对景之时,靠本地人从中斡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房运多一直跟着龙景阳做事,与跟来的四人也说不上熟悉,虽然在六人当中是当头的,对于自己这一伙人接应家主的事情心里没底,空落落的。

    “前面岔冲边上有股水井,很清凉,要不要在那歇歇再走?”

    房运多“嗯”的一声,江信北没再多言,提马领先。

    泉眼处于岩壁底部,沿山壁而上是枝叶繁茂的杂树丛,居高临下地延伸出来,把整条小路笼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泉眼周边用四块石板竖立围成一个水井,井旁用大小不一的石板铺就,井边插立的木棍上倒挂着带柄的竹筒。

    或许是井水清冽的原因,若有若无地感觉到一丝风的感觉,六人喝过泉水后,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信北,你说,东家他们有可能遇到土匪吗?”

    房运多虽然在龙景阳手下做事,见过红军伤残士兵的惨状,却没有见过土匪,不免有些心虚,此番前去接应房如松,难料吉凶,不禁开口问道。

    “难说,最好是没事。”江信北随口应道,既然姓房的老不死这样安排了,真要有事情也只能随机应变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说多了,让人觉得自己不实诚,反而不美。

    走在前面的陆有铎和林焕泽翻身上马,陆有铎道:“大家还是快点赶路要紧,真要是东家遇险,而我们迟迟未到,那才是要命的事情。”

    陆有铎和林焕泽是县城里中人,到房家做事已经快两年。江信北和房旭房运多三人带回房如松的担忧和安排,俩人直觉就不大相信会遇上土匪。两人算得上是本地人,这条路,不是没走过,虽然世道不那么太平,却也没有传言中那么玄乎。不过既然是东家的安排,或许也是一次在东家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以前俩人并不知道掌柜后面还有个房家,直到半年多以前,房家在县城购置了房产,房管家和房家大公子房元冲过来主持这边的家业,经掌柜引荐到房元冲手下做事,才知道自己跟从的东家远不了县城这些产业,俩人更加卖力,深得房元冲的重用。

    房元冲另有要事脱不开身,便命俩人替自己走这一趟。先不说房元冲把这等家事交给俩人是种莫大的信任,必须把它妥妥帖帖地办好,单是,这年头找分差事不容易,他俩就得格外珍视这份工作,必须保房家家人不出意外。

    不过一柱香的光景,长塘乡长塘村便出现在六人眼前,只是,很不巧的是今天正是赶集的日子,六人不能拍马疾奔。

    江信北率先下马缓步而行,六人六马颇为壮观,在小镇集市从来少见,引得赶集的人众不由侧目。

    杨权根见苏文炳张才景和龙景阳从冲口跑来,明知对方人多势众,自然没自大到以为自己能摆平眼前事态,扯起脚把子往山上跑。

    站在山上视野比较开阔之处,见马路上人影卓卓,杨权根首先想到的是回村报信。这事情显然瞒不上几个时候,人家问起来,稻田在此处的人家就会凭空多出来许多猜忌。到时候,自己说还是不说,对自家都不是好事。

    村子就在山脚,三四里地的样子,不巧,村子里年轻人多是赶集去了。

    赶集的日子,总会有很多找钱的机会,最起码,弄来的山货不趁赶集日拿去卖了,仅靠田里的谷物,那可就油盐针线钱都会很诘难。

    平常村子里,无论谁家有什么事情,不论贫穷,都得各家至少要有一人到场,否则,派到自家有事,全村人都不拢场,那就有得瞧的了。因此但凡棒冲有田的人家全体出动,随着杨权根直出棒冲追赶坏其田亩的家伙,怎么也得拿回自家的损失。

    其他人家集结二十来人翻山抄近路在前堵截。杨友宁家是猎户,有马匹代步,自然被派往集市召集赶场的年轻人,赶去和堵截的人汇合。

    场上人来人往,如果是家里的长辈倒还好找,直接到沿路地摊找就行,但年轻人跳脱,一时之间就难见着人。

    “信北。”

    见江信北和几个陌生人牵马而行,目标太显眼了,杨友宁想不看见都不行。

    杨友宁比江信北大一岁不到,因着都是猎户,两家曾一起联合打过猎。江信北这几年跟父亲跑山,没少在杨友宁家歇脚,江杨俩人相当熟稔,交情之深就不是一言能尽的。

    在本乡集市,有人叫喊,再正常不过,江信北东张西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嘿,在这呢,到哪里去?”

    顺着声音望去,见杨友宁牵着马,从巷道中走出来,后面跟这四人,江信北不怎么熟悉,只是觉得面善。

    江信北快步上前,“好久没见了,发财了吧,是新鲜货还是陈货?”

    杨友宁笑笑,“这段时间在田里弄泥巴,没空跑山。”瞟了江信北边上的几人,又道:“你这是要到哪去,这么隆重。”

    江信北看了看房运多,见房运多没没反应,笑道:“下瓜坪去,你呢?”

    杨友宁不由一愣,这么巧?反正找不着人,再这么找下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辰,怕是要耽搁正事了。如果能得江信北几人帮忙,想来力量也足够。

    “我也要下去,有点事正找人帮忙,正巧,你帮我一把吧,顺路,反正你也是顺手之劳。”

    江信北有心答应,但这事不由他做主。

第十九章 猛妹房紫苒() 
杨权根的提议,房运多颇为心动。

    反正是顺路,此去接应不一定有什么危险,但人多总是底气足些。

    昨天,房运多和江信北带着房旭走了一天的路,其中交谈颇多,对江信北的算是有所了解,而且,看杨权根几个人的模样,健壮有力不比江信北逊色。

    不过,房运多总算没忘记轻重,江信北过来征询他的意思时候,犹豫一会,看向陆友铎和林焕泽。

    林焕泽不仅对江信北有意见,对房运多也没个好印象。

    江信北慢吞吞的就不说了,房如松似乎不堪马上劳顿,连带房家另两个伙计总看房运多的脸色,自己和陆友铎想快也快不起来。碍于房如松是管家儿子,不好催促,要不,早就和房如松汇合了。此时又要节外生枝,心火不由上串。

    压住火气,林焕泽道:“运多,现在我们得赶快赶路,虽然是顺路,但谁知道路上要耽搁多久?”

    陆友铎接口道:“是啊,信北,不是说不要帮朋友,总得看时候。”

    俩人虽然说得在理,但那语气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江信北面子上过不去,心头光火,虽不便发作,却激起逆反心理,“运多,我觉得如果是顺手之劳的事情,不妨同行。如果友铎和焕泽觉得不便,可以先走,我们在后面策应,如果我朋友能帮我们,只怕我们此行更加周全。”

    陆友铎和林焕泽说的没错,房运多失望之余有些不心甘,问道:“弟兄,是什么事情?我们好下决定。”

    对于土匪认知,房运多都是来自道听途说。在瓜坪停留的两天,深受房如松忧虑的影响,对此番前去接应,房运多彷如上战场一般,总有一股子担心受怕。昨天和江信北聊了一路,对江信北颇有好感,也认同江信北的说法,如果真遇上土匪,自己这几个人参合进去,给土匪塞牙缝都不够,还是接应的时候,确定了消息后,采用策应的方法可靠些。用江信北的说法就是,比如打架,如果总是被动防守,总有疏忽的时候,一旦中招,或许就是致命的一击,如果留有后手,对景的时候,即便不足以制敌于死地,至少可以化解眼前的被动。江信北朋友之事,如果真的是顺手之劳,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难说江信北的朋友投李以报,未尝不是件好事。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拿人饭碗,自然要受人管,杨友宁也不想让江信北为难,而且,村里这事还真不好说要多少时间,说出来,还真有点强人所难的味道。转头间,见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几个同村人,不由心眼一动,接着道:“反正顺路,想求你们帮忙带我们一段路就行。”

    杨友铎身边七八个人,听得杨友宁如此说,能省一段路当然是好事,凝神静气,眼瞪瞪地看着对方。

    既然是江信北的朋友,房运多乐意帮这个忙,没在意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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