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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了么？”
卡尔达拉问道。
“没……我几乎……什么都没看到。”
马龙尴尬地回答道。
直到现在，马龙才知道自己和卡尔达拉之间的差距。
马龙也明白了，昨天和自己打斗的时候，卡尔达拉应该没有用上全部的实力。
不然，如果是这样的速度，没有跟泰隆？血魔对练过一天的自己，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那我放慢一点，你注意看。”
卡尔达拉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右拳。
“嗯，我知道了！”
马龙再次紧紧盯住了卡尔达拉的拳头，认真地回答道。
“刷！”
又是一声轻响。
“这次呢？”
卡尔达拉问道。
“还是……没有……”
马龙垂头丧气地说道，他还是没能看清卡尔达拉的动作，尽管他说他已经放慢了速度。
就好像……一棵树，和一栋楼，对于小蚂蚁来说，都是一样的高不可攀——这种感觉。
“那我再慢一点，你注意看。”
卡尔达拉安慰着马龙，然后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不行……”
“没有看到……”
“太快了……”
……
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相同的问题，马龙终于感到气馁了。
“这……要不算了吧，这怎么可能看清呢？也许我和泰隆说的不一样，是那种没有天赋的家伙吧。”
马龙垂头丧气地说道。
“不对啊，不应该啊……你都是在盯着我哪里看？”
卡尔达拉觉得马龙怎么说也该有点发现了。
“拳头啊！”
马龙回答道。
“不对，你看拳头做什么？”
卡尔达拉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不看拳头看哪里？”
马龙惊讶地问道。
“嗯……虽然我打出去的是拳头，不过事实上，带动拳头出去的却不是拳头自己，而是肩膀，或者腰部，还有脊背，其他的这些地方……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卡尔达拉很费力地给马龙解释道。
“嗯，我懂了。”
马龙这下才明白自己之前进入了一个误区。
虽然卡尔达拉是在用拳头来打自己，可是拳头除了紧绷之外，还会有什么变化呢？
反倒是卡尔达拉的胳膊，那里的肌肉一定会有出击前的变化。
“你明白了？这可是很……很复杂的东西啊！”
卡尔达拉惊讶地问道。
“嗯？很复杂吗？”
马龙完全不这样觉得。
对于兽人来说，他们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体是由肌肉和骨骼组成，通过神经来控制的。
可是马龙是个地球人，他知道这些，因此卡尔达拉所说的，对他来说并不那么难以理解。
“好吧，那我再演示一次。”
卡尔达拉再次摆开了架势。
“嗯！”
马龙这次有了些信心，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一点窍门。
一如既往的一声拳头划破空气的轻响，卡尔达拉的拳头在马龙面部的左侧停了下来。
“这次呢？”
卡尔达拉满怀希望地问道。
“嗯，我看清了，在出拳之前，你的右肩膀，这里，还有这里的肌肉明显比平时膨胀了许多；而且你的臂弯，也有一小点的弯曲。”
马龙兴奋地说道——原来自己也有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的天赋！
“大概差不多吧，还有呢？”
出乎马龙的意料，卡尔达拉似乎没有他这么兴奋。
火刃剑圣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还有？没了啊！”
马龙疑惑地问道。
“没了？那可不对啊！”
卡尔达拉叹了口气说道。
“你看，除了肩膀上的变化之外，还有我的腰，在出拳前，这里会稍稍向前探出一点点。”
“还有我的脚，出右拳之前，我的左脚会向前踏出一小步，而我的左腿也会比右腿用更多的力气，这也意味着更大的肌肉膨胀……”
卡尔达拉一边点着自己身上的各个位置，一边向马龙解释着。
“什么？这么多？我需要注意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
马龙惊呼了一声。
“没错，只要注意到了以上这些变化，再加上一点点的经验，就能够判断出对手会是用怎样的攻击手段了。”
卡尔达拉点了点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做到啊？”
马龙再次发出了惊呼声。
难道敌人在每一次出拳前，自己都要这样仔细地观察么？可是哪有那个时间啊？
而且，光是观察这个，那自己的出招呢？自己的法术呢？哪还有精力顾得上啊！
237（）
马龙对卡尔达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认为……战斗是一件一心一意的事情，还是一件三心二意的事情？”
卡尔达拉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问道。
“应该是……一心一意的吧？专注于战斗，然后把别的事情都忘记了才对。”
马龙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他在地球上看过的那些古装剧里的大侠，不是太上忘情，就是脑子不太好用的蠢蛋，也许这就是他们能够成为大侠的原因。
“不对，你说错了，战斗其实是最三心二意的事情了。”
卡尔达拉摇了摇头，回答道。
“在战斗中，你不仅要关注你的对手的一举一动，还要用心去考虑自己该如何应对。”
“这还只是决斗的时候，如果在战场上，你还必须注意四周其他敌人的动作，以免自己被他们捅上一刀。”
卡尔达拉仔细地为马龙解释着他说这话的原因。
马龙也完全听明白了——他明白自己从那些小说和电影中看到的描述，有些不太正确。
曾经马龙觉得战斗中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的描写是真实的，现在看来，那只是作者们的一种想象。
如果真的进入了那种状态，在战场上搞不好分分钟被敌人从背后捅刀子。
“可是……我觉得我根本就做不到。”
马龙为难地说道。
按照卡尔达拉的话，在战斗中需要观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
“短时间内估计不太可能，但是……如果勤加练习的话，总有一天，你能够像我一样。”
卡尔达拉拍了拍马龙的肩膀，安慰着他。
马龙惊愕地看着卡尔达拉那只绿色的大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两下，他至今都无法相信自己既然会和这个兽人成为……“朋友”。
“那我……再试试吧？”
马龙犹豫着说道。
“好啊，这次，我先给你讲讲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卡尔达拉对马龙说道。
“你看，如果我要向你的左侧发动进攻，那么我的肩膀会……”
卡尔达拉一口气和马龙说了很多。
到了这时候，马龙才觉得自己稍稍摸到了一些门道。
比如刚刚卡尔达拉说的，肩膀，腰部，腿上的那些动作，马龙觉得自己只要仔细思考一下，还是能摸到规律的。
“那就来试试吧！”
马龙点了点头说道。
“嗯。”
卡尔达拉后退了两步，再次拉开了架势。
这一次，马龙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卡尔达拉的肩膀上，他的双眼盯着卡尔达拉的双肩，然后用余光瞥着卡尔达拉的大腿。
这样做很累，但是马龙咬着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这是一项十分神奇的技巧，如果……如果自己能够掌握的话，也许可以让自己的战斗力提高好几个档次。
忽然，马龙发现卡尔达拉的左肩微微抽动了一下，尽管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马龙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这次是右边么？
——马龙心里这样想，脚下也神奇般地移动着。
“呼”的一声拳风，被带动着的空气擦着马龙黑色短发的发尖而过。
“成功了！”
马龙兴奋地欢呼了一声。
在卡尔达拉的拳头打在马龙的脸上之前，他成功地向左侧闪过了小步，尽管他的动作看起来滑稽可笑，还差点跌倒，但是马龙毕竟成功地躲开了卡尔达拉的攻击。
马龙非常开心——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连卡尔达拉的动作都看不太清楚。
“不错。”
卡尔达拉笑着向马龙点了点头。
“可是……就算我能够看清楚卡尔达拉你的动作，那别人又怎么办呢？我不可能遇到一个对手，在战斗之前先熟悉他的战斗方式吧？”
马龙疑惑地问道。
马龙并不是个自大狂，他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刚才那一小步，其实是因为卡尔达拉向自己说明了他每一个动作，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细节。
换了对手是其他人，自己还能够做到吗？
“没问题，因为大部分人的动作都是相同的。”
卡尔达拉解释道。
“只要是懂一些格斗技巧的家伙，基本上在出右拳之前，左腿都会有所动作，反之亦然。”
卡尔达拉对马龙说道。
“那要是对手不懂格斗技巧呢？”
马龙没想到这种技巧不是万能的，居然还要“看人下菜碟”！
“如果对手不会战斗技巧……”
卡尔达拉看着马龙，似乎有些发愣。
“如果对手不会战斗技巧，你还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来应对他么？直接把他干掉不就行了？”
泰隆？血魔插嘴道。
对啊！——马龙这才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泰隆？血魔和卡尔达拉这样精通近身格斗的对手，自己只要像击倒那个兽人一样，用蛮力解决问题就行了！
“我明白了，那我们再试试，这次我要多多适应一下。”
马龙对卡尔达拉说道。
“嗯，这一次，我们对练一次。你试着向我攻击，把泰隆昨天教给你的战斗技巧用出来。”
卡尔达拉对马龙说道。
“嗯！”
马龙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握拳向卡尔达拉进攻了过去。
在这一刻，马龙的心中，并没有把卡尔达拉当成是一个绿皮肤的兽人，因为至少在这一刻，卡尔达拉和泰隆？血魔，他们是马龙的老师，也是他的……朋友。
和昨天一样，马龙只是在中午的时候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便很快投入了训练之中。
不过马龙今天的遭遇可比昨天惨多了。
就像卡尔达拉所说的，火刃剑圣所擅长的战斗，是一种三心二意的方式。
马龙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他即要努力去注意卡尔达拉的动作，又要调配好自己的攻击和法术之间的平衡。
结果就是，马龙哪样都没有做好，他甚至会在打斗中不小心自己绊倒自己。
不过这只是一开始的时候，随着对练的继续进行，马龙逐渐熟悉了卡尔达拉的速度和力道。
然后，马龙开始利用自己远超卡尔达拉的力气，还有自己左手上神出鬼没的“凋零缠绕”，以及刚刚从卡尔达拉那里学习到的，还很青涩生疏的预判技巧，和卡尔达拉斗了个旗鼓相当。
238（）
当然，马龙知道卡尔达拉是留了力气的。
不过实践确实让马龙得到了不少的成长，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格斗技巧，他都逐渐地能够掌握娴熟。
当时间濒临黄昏的时候，马龙结束了和卡尔达拉的最后一次对练，然后很没风度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累死我了……”
马龙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子了一样。
虽然不想变成死亡骑士那样纯正的死人，但是马龙现在倒是挺羡慕泰隆？血魔拥有着一具不会疲倦，也不会饥/渴的身体。
“别说你了，我也好久没有这样运动过了。从暴风城离开之后，我们已经休息了太长的时间了。”
卡尔达拉也坐在了马龙的身边，抬头看着日薄西山的昏晕天空。
暴风城……
马龙默不作声，
他知道卡尔达拉在说些什么，很明显，这位火刃剑圣上一次活动筋骨，也就是战斗，是在暴风城沦入兽人占领的时候。
卡尔达拉在暴风城里……杀死了多少人呢？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平民呢？
这些平民中，会有女人吗？会有孩子吗？会有老人吗？会有……
尽管平时聊天的时候，马龙还算能够和卡尔达拉谈笑风生，可是一旦静下来，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的身边是一个兽人。
一个手上站满了人类鲜血的兽人。
马龙不是个心理学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心理。
马龙不喜欢兽人，他讨厌这个血腥狂暴的种族。
两相比较，马龙更喜欢艾泽拉斯世界的联盟阵营，至少他们的文明，和马龙来自的地方比较相像。
但是马龙总是会告诉自己，泰隆？血魔和卡尔达拉，与其他的入侵者是不同的。
究竟不同在哪里呢？马龙自己也不知道。
“我去弄点水喝。”
烦躁的心情让马龙有些不安，他站起了身，然后说道。
“哦，帮我带一壶！”
卡尔达拉很随意地说道，就好像……
就好像马龙宿舍的对铺，让他下楼的时候带上来一瓶饮料一样随便。
“别胡闹，麦科玛隆，你哪里知道去哪里能弄到清水。还是我去吧。”
泰隆？血魔走了过来，制止了马龙的行为。
“哦……”
马龙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坐了回去。
不是马龙习惯依赖泰隆？血魔，而是他知道，自己这样酷似人类的长相，确实不适合在兽人的营地中行走。
泰隆？血魔刚准备离开，却站住了脚步。
随着泰隆？血魔警惕的姿势，马龙也站了起来。
因为他们的对面，一只兽人刚刚绕过小山，向这边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一只穿着重装铠甲的兽人，一只马龙前不久还见过的兽人。
在马龙眼中，兽人们的相貌不是很容易区分，但是并不包括他面前的这只兽人。
浓密而蓬乱的胡须和头发，健硕的身体，还有……那浑身上下，镶满了的骨头碎片。
“雷德？布莱克汉，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泰隆？血魔高声问道。
“这里……似乎不是死亡骑士的营地，倒不如我来问问你，泰隆？血魔，你在这里做什么？”
雷德？布莱克汉，黑牙氏族的酋长，兽人部落第一任大酋长毁灭者布莱克汉的儿子，用洪亮的声音回答了泰隆？血魔的话。
“管你X事。”
卡尔达拉一个轻巧的鱼跃，以半躺着的姿势，从地上弹了起来，同时还用恶毒的咒骂回击了雷德？布莱克汉。
“卡尔达拉，你说什么？”
雷德勃然大怒，他的表情狰狞而可怕，大嘴夸张地咧开，露出了那沾满着淡黄色污垢的獠牙。
“我说……管你X事！这里虽然不是死亡骑士的领地，可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的问题，等到你坐上奥格瑞姆那个位子。再来问吧！”
卡尔达拉似乎对雷德很是不屑。
不过这也难怪，马龙少有看到这家伙“屑于”什么人。
雷德？布莱克汉的牙齿被他咬得格格作响，曾经在某一刻，马龙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去抄起自己的那把大剑。
看这架势，好像要打起来了。
不过雷德？布莱克汉最终还是没有动手，他只是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泰隆？血魔的身上。
“两个死亡骑士，一个火刃剑圣……那么，后面那座小棚子里，就是那个让你们打破了脑袋也要抢一抢的人类女俘虏了？”
雷德？布莱克汉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其实你们又何必抢来抢去，我们兽人，向来不忌讳和别人共同分享这样的战利品……如果你们死亡骑士也不介意的话，那大家一起上好了。”
雷德继续用那种戏谑的语气说道。
这家伙……真是欠揍！
马龙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拿起自己的武器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马龙真想用卡尔达拉和泰隆？血魔交给自己的格斗技巧，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会说话的兽人。
不过马龙的动作却被泰隆？血魔拦住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泰隆？血魔看着雷德？布莱克汉问道。
正常的考虑，这位黑牙氏族的年轻酋长，显然是为了挑衅而来的。
不过泰隆好？血魔知道不是这样的，因为他从雷德？布莱克汉的目光中看到了极度的冷静——尽管他的话是如此的下作。
一个面对杀父仇人拱手称臣的兽人，该是多么的冷静或是冷漠呢？怎么会为了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类女俘虏，去挑衅两个死亡骑士和一个火刃剑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