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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不要胡闹!”一旁的李翔呵斥道。
刘澜看着眼前的一幕立时来了精神,心中也有了希望。
“这娃娃说能救吉康,可看着总有些不放心!”李翔看着投来询问眼神的司马解释说。
刘澜转向那名少年,最多十四五岁年纪,身材颇高,人才也是非凡,离着他们足有十几米,一脸焦急地站在原地望着人群里的吉康,脸上说不得的迫切。
“怎么,你懂岐黄?”虽然刘澜有心让他一试,但毕竟瞅着他的年纪确实有些不放心。
“当然,这时候就让我试一试吧,也好过再此等死!”小孩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那刚毅的容颜却让人看着很放心。
死马当活马医,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就让他来试一试吧!刘澜看了眼兄弟们,然后对着小孩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小孩先从刘澜手中要来了手戟,然后挑开血肉已经粘在一起的衣衫,检视吉康的伤口后,皱着眉说:“不能用火,无法拔出箭头,我只能先给他包扎下!”
李翔问道:“小娃,为啥救人还要点火?”
像张正这些出入军伍者都懂这个道理,但为啥要烤火却并不清楚,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反正就知道大家都这样做,而刘澜是现代人;自然知道这是为了杀菌,防止感染,但和古人说杀菌他们懂?还是自己能解释到他们懂?所以乖乖的闭嘴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他们救人前都要将匕首(手戟)先烤上一烤!”小孩之前从刘澜手中要匕首,但没有,只把那手戟给了他。
刘澜顿时无语,之前看他解血衣的手法还以为遇到了老手,此刻骤然听他说是见多了,难道见多了就成老师傅,就敢给人开刀了?
“你根本不是郎中?甚至也没学过岐黄?”刘澜真急了,还好他没有下刀,不然一定得悔死!
“嘿嘿!”小孩儿尴尬的笑了笑,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你到底是学什么的?”四周众人都跳了起来,尤其是武恪,那一对眼珠瞪的滚圆,好似要把他生吞了一样!
但小孩儿也是初生牛犊,来者不拒,昂首面对众人的质问,道:“小子乃是儒生,习古文经,治尚书毛诗,学圣贤之道讲法后王礼法兼治之术!”
想让刘澜听懂年轻人再说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说了一大堆他还真听懂了一句,就是那句法后王,以前上历史课老师好像讲过法先王、法后王什么的,但那时这些副课一般都在说闲话哪有人认真听,所以也只限于耳熟,至于其核心内容那就是一无所知了。
面对不懂的领域,司马大人只信奉一条,那就是不多说,也不多问!而且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书生和医生了,救人要紧,既然这小子说要点火,那就点他一把火,不过不是在这儿点,他立时想到了中午的时候李翔发现三名鲜卑人出现的山坡,之后派人前去查探发现那里有一处山洞,虽然不清楚鲜卑人为什么会去那山洞,但现在既然要点火,那里可不就是一处好所在?
正要吩咐大家去那处山洞,可不想武恪满脸不屑的瞥了眼小孩儿对司马低声说:“箭头正中心脏,这是致命伤,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的活,更何况还是这么个不懂医术的半大孩子!”
停了停继续说道:“司马,现在要么补一刀送吉康兄弟上路,要么就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咱们深入草原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若再带着他只会被拖累,到时不止是他就是咱们也难逃一死了!”
所有人都低下头,然后又一齐抬头看司马,看得出他们的想法都一样,武恪说的是对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救活了吉康那也是拖累,不仅要害死司马,更会害死大家。
但有一个人和他们不一样,那就是赵洪,他的情绪在看到大家的表情后变得异常激动,发现李翔也是这般想法后立时上前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吉康身前,咆哮如雷道:“你仔细看看,他是谁,他是我们的兄弟,你竟然也要抛弃他!”
李翔跪倒在吉康身前,眸子流下了两行热泪,而赵洪像发疯了一样,又过去揪梁大的衣领来到吉康身前吼:“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能不帮你,他能够回卢龙,可他是为了帮你救妹子才受伤,你现在竟也要抛弃他!”
大家一时间都变得有些无地自容,但有些时刻,决不能感情用事!
“赵洪,够了!”刘澜制止了他,但他却双目赤红地回头望着司马,难以置信的说:“司马,您说够了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的珍视……”
“对,我的珍视是所有的弟兄们!”
这一声掷地有声,响彻在众人耳畔!眼神冷峻地扫过每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会成为曹操成为刘备成为孙权,无枭雄之襟,无奸雄之志,更无英雄怀天下!甚至连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换取更大的利益都做不到,这种又蠢又傻的人能干成什么大事?
可他真的没有啥大理想,既然做不了英雄枭雄奸雄,那就做个狗雄,因为从亲人一个个离开那天起,不管是张澜还是刘澜就下定决心再不会牺牲和放弃任何一个人,这种执念二者是想通的,也正是这近乎傻瓜如同忠犬忠与主人般的执念让他坚持着这样的想法,让他在深入草原的那一刻就打定注意,宁愿自己死在草原,也绝不会对自己的兄弟弃之不顾!
“你们想什么我知道,你们这样做没有错,但是我……做不到!我不会刀口对向自己的兄弟,更不会对兄弟弃之不顾!”司马斩钉截铁道:“不管能不能救活老吉,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弃,如果能救活他,我更不会对他弃之不顾,就是背,也要把他背回去!”
“司马,你要明白这不是对兄弟弃之不顾,他中的是致命伤,就算救活了,那也只会是拖累,既然是拖累,何不痛痛快快送他走一程,也好过你死,我死,大家跟着一齐死!”
“我……我……”刘澜面上已现怒色,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吼也似地说:“我告诉你,老吉他,不是拖累!”
第三十九章 傻子司马()
武恪望了司马一眼,从刚才他就认为赵洪是白痴,但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那在他眼中睿智的司马原来才是最大的白痴!
神情瞬间变冷,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早知道和他这种白痴深入草原,他宁愿回到卢龙受军法,可是现在不能,他必须要改变司马的想法,必须要保全大家伙!决不能为了救吉康让大家被鲜卑人发现,更不能因为救将死的吉康而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他言辞犀利地说:“司马,我武恪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随您深入草原,我武恪是嗜杀成性,但也不会对自己兄弟见死不救,也许我说的话不中听,但句句都是大实话,咱们在这里多拖一日就多一份被发现的可能,到时候不仅是这些兄弟,还有这些百姓,因老吉一人而致众人与险地,难道司马就忍心?因为一个救不活的吉康而使更多的弟兄失去性命,甚至所有兄弟都失去性命,难道这就是司马您想要的?”
刘澜慢步走到武恪面前,眼神冰冷的与他对视,忽然砰地一记勾拳将他打倒在地,低头瞪着他,声音冰冷道:“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我做不到,亲手送他上路我更做不到,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救他,就算结果是徒劳的,可我的胸膛始终是挺直的,不会有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
大家第一时间将两人分开,看着几近暴走的司马,大家齐齐为武恪求情,张正更是出言劝道:“司马,战争就是残酷无情的,老武也是好心,他并没有说错,您就听一句劝吧!”
倒在地上的武恪鼻尖流下了血,他探手抹了把,神情冰冷地看着他,没说话,忽然,司马竟然又把张正一脚踹了个四脚朝天,武恪笑了,他原以为这小子是能和自己尿到一个壶里的人,但现在发现大错特错,一开始他以为司马只是傻傻的,天真的不想放弃,这也难怪,毕竟他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孩子,但他现在知道了,他不是傻,而是彻头彻尾的大白痴,跟着这样的人,迟早得死!
赵洪见势头不对,所有人都对司马的做法不满了,他虽然知道司马的做法是因为珍视朋友,可是当所有人都说放弃是对,就显得他与司马的想法是那么的大错特错,此刻连他自己都有了一丝怀疑,因为吉康一个人而让大家都牺牲,真的值得吗?
这时候所有人都开始对司马有了成见,他知道这样针尖对麦芒的情景继续发展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急忙插话当起了和事老:“司马暂且息怒,首先从大局来说,武恪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从道义上讲,司马的做法也没错,我想没有哪个当兵的不希望遇到您这样的将军,再想想您当初一口答应梁大救其妹子,像您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的同袍,所以这件事大家就不要争论了,现在鲜卑人不是还没来吗?我们可以把巡查的范围再扩大一些,这样就是有鲜卑人来,也能够有所应对,大家以为呢?”
张正爬起来,喊道:“赵洪,你要搞明白,这里不是田宅里舍,这是草原,是战场,我们随时都会遇到鲜卑人,鲜卑人也随时都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难道真要看到这里的人都死绝了你才高兴?”
一直被众人拉着的司马挣扎了许久终于挣脱了大家,一字一顿,每个字好像都是从嘴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就算是老吉真的死了,我也会守到他闭眼的那一刻,如果老吉侥幸能救活,我就更不会抛弃我的兄弟,只要是我的兄弟,我就会把他安全的带出草原!”
看着司马那眸光灼灼的表情,武恪觉得是那般可笑,好似小丑一样,大笑出声:“你们有谁愿意和这小子在这里疯,在这里等死就待着,如果不愿意,就和老子走,老子可没功夫陪他在这里疯!”说完毅然转身,绝不会再与这样的傻瓜在一起!
看着老武决然的背影,刘澜疯癫大笑道:“从你们跟随我深入草原的那天起,我就发誓不会背弃你们,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将你们任何一人弃之不顾!也许我会因为守着吉康而被鲜卑人杀死……
但我会以死来守护所有的兄弟,如果你们有人觉得我这是在拖累你们,你们可以随老武先离开,我刘澜绝不挽留,如果你们有人愿意和我留下来照顾老吉,那么老吉,就由我和你来守护!!”
和老武一齐走的另外五人身子齐齐一顿,微微一怔之后,武恪声音幽幽的说:“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为什么?”
“因为老吉是我的兄弟!!!!!”
司马垂下眼睑骤然抬起,目光犀利的扫视了众人背影一眼,一字一顿说:“既——然——是——兄——弟——我——刘——澜——就——绝——不——会——放——弃——任——何——人!”
嗡!
武恪身体变得有些摇摇欲坠,更是痛彻心扉起来,泪水绕着眼眶就打转,没有回头但声音哽咽的说:“真他娘是个傻子!”
武恪回头目光正好扫视到陷入昏迷中的吉康,看着那凄惨的样子心里莫名一痛,难道他不是自己的兄弟?可是幼娘……罢了,罢了,不就是个死吗,脑袋下来也就是碗大块疤!
“真他娘是个傻子!”
这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可是让大家诧异的是武恪非但没走竟然转身走了回来,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说:“老子心肠就是软,罢了罢了,就赌上这条小命和你小子疯下去!”
“不就是个死吗,老子也留下来!”李翔流着泪,慢慢地回到了司马的身后,此刻眼前出现的身影是那般让人放心,好像前面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老子也不走啦!”冀北也退到了司马的背后,看着那傻傻的背影好像连死也变得无所畏惧,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死,因为他身前站着的是司马!
“他娘类,没想到当兵当了这么久,最后竟跟了这么一傻帽!”丘义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但心是真的暖,战场上的人情冷暖他见了太多,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终于跟对人了!
徐阿泰啥话也没说,默默地退了回来,看着司马的背影,紧握在一起的双拳握的更紧了!
“什么傻子傻帽的,他娘的谁敢再这么叫一句老子就和他玩命!”赵洪边抹着眼泪,边看着全走回来的大家伙,抽噎地像是个小媳妇。
“对,司马不是傻子,司马不是傻帽!”
司马万岁!!!
司马万岁!!!
“找死啊,不想让司马活你们就明说,不带这么害人的!”赵洪吹胡子瞪眼的说,可那眸中的眼泪却更多了。
武恪回过头,目光扫到陷入昏迷中的吉康,凄然地连哭带笑说,兄弟,跟这么个傻小子算是跟对人啦,就是可惜我那丫头太小,若是再大些说啥也得许给他……
第四十章 吉康与武恪()
河东,绛邑。
那一年河东降了头场雪,千里冰封,白雪皑皑,乡间男子左手一坛醇酒五百五铢钱,右手牛肉十斤两百五铢钱,冒着严寒,压着衣领,来到城外店铺村。
一间茅屋,破败篱笆,还有一颗大枣树,推开栏栅门,身高马大的武恪便喊道:“吉康,快他娘的把肉拿去炖喽!”
闻声而出,吉康愣了愣,老友武恪已经多久没上门了?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哎呀我的老兄弟,这几年你到哪去了?连点音讯也没有!”
“先把这些肉顿了,一会儿边喝边聊!”
很快牛肉炖熟,酒也烫好,两人相对而坐,喝口酒,吃口肉,吉康砸吧着嘴,回味无穷,道:“还是这牛肉有嚼劲,都多少年没吃到了,如今官府管的严,莫说是耕牛老死要罚钱,就算是想要宰了吃肉也得官府批!对了武哥,嫂子呢?怎么没有一道来,把嫂子和我那侄女留家里你倒跑我这吃牛肉,可有点不地道啊!
武恪喝口酒,面上平静如水,道:“走啦,都走一年了!”
吉康手中的著当啷一声掉在了小案上,然后哈的一声笑起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武二哥你可想开点!”说着却又长长叹了口气:“我那嫂子啊命好,嫁给了武哥你,可惜无福消受啊,我就纳闷了,现在这世道好人咋都不长寿呢!”
“那些年没事就念叨嫌我败家把地都卖光,后来觉得挺对不起她的,知道她得病就把屋子卖了把那妮子和她都送哥嫂那边了,然后整了点盐去鲜卑卖,等我回来,人就没了。人就是这样,那时候天天在耳边唠叨,说你哥我没出息就觉得烦,心想着臭娘们咋不快点死,现如今耳边清净了,反而觉得少了点啥,回头找找,才发现是少了个嘘寒问暖的体己人,现在想起来,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武恪看着碗中酒,晃了晃,眸子里满是愧疚,呢喃的说:“是真对不起她!”
“武哥,不是兄弟说你,那私盐的买卖最好少整,被逮到轻了是从军,重了就杀头,我那大侄女可怎么办!”
“我也知道,所以说什么也不能死啊,你是不知道,那小妮子现在俊的很,她娘生前你哥对她不住,怎么也得把那妮子打扮的漂漂亮亮不是,我就踅摸(想?打算?)着等来年开春再走一趟,最后一趟,等回来先给她买枝金钗戴,然后再置几亩地,踏踏实实过日子,然后再把妮子拉扯大,等妮子风风光光嫁出去,日后去了她那里,见了她也能说我句好不是!”
“来兄弟,走一个?”
“走一个!”
“对啦兄弟,屋里头还就一个人儿,暖被窝的娘们还没踅摸上?”
吉康手舞足蹈的说:“遇到啦,正筹备聘礼呢!”
“那就好,都老大不小的了,也是该讨个婆娘过日子了!”
吉康笑着为武哥斟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是老刘家的小闺女,人张的俊俏,心地也好,就可惜这婚暂时结不成,过几天就要去幽州服役啦!”
“这个时候还服啥役,花上三百钱买役吧,先成了家再说,要是没钱,哥先给你垫上!”
“这点钱还是有的,但和我爹商量了下,还是服役更划算,有那三百钱还不如攒下,虽然少点,可积少成多,以后攒多了就再买些地,日子也能好过些不是!”
“你小子从小就抠,三百的役钱也舍不得花,这钱哥替你掏了,先把亲事办了才是正经的!”
“武二哥,我知道你人豪爽和我不一样,再说你那点钱不是还要走盐道?还要给我那侄女买金簪子?所以你的好意弟弟我心领了!”
“既然这样,我就啥也不说了,反正才三天,未必就能碰到啥战事,就是来回路上耗时间,到时候多准备点干粮!”
吉康哈哈大笑,调侃道:“武哥啥时候变得跟娘们了,磨磨叨叨的,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