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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百多里的距离,在中原或许很远。可是在这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上,五百里的距离也就是快马加鞭两天。
经过两天的急行军,到了晚上的时候,林子轩等人终于到了突厥始毕可汗牙帐所在的乞伏泊,站在远处看去这数千顶大帐分布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夜幕降临,同样不计其数的篝火俨如天上星辰般散布在草原之上。
林子轩将长孙无忌等人安排在离突厥牙帐不远的一处山坳里,而他自己则不顾长孙无忌等人的劝说,带着林胜和程咬金就前往了突厥牙帐。
林子轩和林胜将脸涂得漆黑,而程咬金由本身就是黑脸,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化妆。只是换了一身突厥人的服饰。由于三人身材都很高大,再加上天色一黑所以和一般的突厥人没有什么分别,三人装作刚刚放牧回来的样子,在突厥营地里随意的走着,走过一堆堆篝火。不时有人招呼他们坐下喝酒,他们并没有理睬,突厥人也不管,大家随遇而安,请不请是一回事,坐不坐却没有人在意,在突厥外营地,他们没有遭遇任何麻烦。
但进入突厥内营却不是那么容易。防御极为严密,五步一岗,三步一哨。随时要喊口令,还有不断的骑兵哨来回防御,几乎就是无懈可趁。
催马走出了一里地,黑暗中忽然传来马蹄声,周围是平坦草原,没有大树可以躲避。林子轩急中生智,对着迎面而来的人大声的喝道:“什么人。口令!”
对方领头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对着林子轩三人一举道:“奉大汗令出营送信!”
领头手里拿着的这个东西林子轩认识。是突厥可汗随身携带的金箭令,这个金箭令就相当于中原皇上身上带的那些如朕亲临的金牌一样。
这个看见了金箭令,林子轩装作很慌张的样子,拉着程咬金二人就跪下道:“卑职不知是金武士,请恕罪!”
携带金箭令的武士被称为金武士,就相当御前侍卫。
领头的金武士没有说话,一挥手,率领哨兵疾奔而去。
林子轩回过头来,看了看已经消失的无影踪的金武士,道:“这些人这么着急干吗去呀!”
“管他呢?总不会是去送死吧!”自从进了突厥大营半天没有开口的程咬金道。
“他们或许真是去送死的。”林胜笑着说道。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都注意点,前面就是突厥牙帐了,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说完,领着二人向突厥王帐走去。
由于三人都不知道突厥人的口令,所以他们只能够通过突厥人巡逻和防守的漏洞,一步步的向大帐靠近。就这样连过两道关卡,终于进入了内营区,内营区由数百顶大帐组成,里面住的都是各部酋长和阿史那王族,最中间一顶黑黝黝的巨大穹帐便是突厥王帐。
三人刚刚靠近内营区,四周突然出现了数十名伏兵,刷地举起隋弩对准了她,一名百夫长冷冷道:“是什么人,敢擅闯禁圈!”
这里是第五道关卡,也是最后一道关卡,极为严密,有数千人埋伏在禁圈内,要进入内营,必须走正门,这是突厥的内部命令,就连外围的一般突厥士兵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林子轩三人了。
林子轩看到这样的情况,暗道一声:倒霉。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放手一搏了,林子轩给程咬金三人使了一个眼色,就要动手到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从突厥士兵身后传来。
“他们是我派出去的,去替我办一件事。”
黑暗中走出一名突厥贵族少女,年约十七八岁,她头戴羽冠,身着丝质镶有金边的突厥女袍,貌美如花,只是眉眼间有一种深深去不掉的忧愁,她便是当年被林子轩称为突厥天鹅的阿思朵。
众突厥士兵见到她,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公主殿下!”
阿思朵看了一眼林子轩,心中便忍不住地一阵酸楚,已经六年了,他终于来找自己了。
“他们是我派出去的人,让他们进来吧!”
众突厥士兵一起向百夫长望去,百夫长又看了一眼阿思朵,阿思朵冷冷地看着他,手握紧了刀柄,百夫长心中苦笑一声,他怎敢得罪公主,他一挥手,突厥士兵纷纷闪开了。
“你这个冤家,跟我来吧。”
阿思朵这次说的是汉语,所以程咬金二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和自家的大帅是什么关系。他们虽然充满了好奇,但是他们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更加的知道主上的事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打听的。
二人见林子轩毫不犹豫的跟着阿思朵走了,他们便也跟着阿思朵去了她的营帐。
阿思朵的营帐位于内营中间,是一顶紫色的大帐,两名侍女替她掀开了帐门,她吩咐一声:“你们去,没有我吩咐,不准进来!”
两名侍女惊讶地看了一眼紧跟着公主的三个男人,不敢多言,便退了下去,阿思朵有些心事重重,也没有理睬三人,坐在一张小桌前,呆呆地望着台子上一只玉雕天鹅,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段岁月。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一个比天神还要勇猛的武士,闯进了她的心扉,从此便再也没有离去。
两颗清亮的泪水从她眼中滚落,她低声唱了多少年的一段歌谣。
“月亮照在于巳尼大水之上。
湖边的天鹅依旧寂寞,
她在等待远方的勇士,
给她送来筑巢的爱草,
她已等待千年,痴情不改,
终于感动腾格里。把他送到身边,
。。。。。。
可勇士的箭啊!为什么这样无情,
射穿了天鹅的心。。。。。”
。。。。。。。。。
林子轩就这样默默的站在她身后,虽然已经多年不听突厥话,不听这样的歌谣了,但是他依旧能够清楚的知道这首歌的意思,依旧能够感受到阿思朵对自己的情意,她更能感受到她歌声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这歌声代表的不仅仅是依恋怀念,更是一曲对青春岁月的挽歌。
她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六年了,我都已经将你从我的记忆里抹去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你,看看你这个我思念了六年的天鹅。”林子轩面对她的深情脱口而出道。
“你还记挂着我。”听到林子轩的话后,阿思朵擦了一下眼泪高兴的说道。
“你在我心里从来没有离去过。”林子轩看着她深情的说道,“我这次是来履行我当年许下的诺言的。”
“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时时刻刻在关注着你。我从隋朝商人那里知道了你的消息,知道了你已经娶妻生子,所以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证明我这些年的等待没有白等。”阿思朵哭道。
这一次是一种喜悦和激动的泪水,她扶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六年了,她被思念折磨了整整六年,突厥歌谣中说,岁月如水,会把爱情之酒淡去,可是,她却一点没有淡,她知道,她至死都会把这份思念带进坟墓。
第七十五章 趁火突围()
就在这时,大帐外传来一个比较和善的声音:“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阿思朵立即有些吃惊的站起来,对着帐篷外道:“你来干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寻找可以让林子轩他们藏身的地方,可是看了在这个帐篷内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刚刚听卫视说公主带回来了几个男人,所以过来问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来看看公主。”门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和善,可是这个和善的声音在阿思朵听来却是那么的可恶。
“我的事用不着你过问。”阿思朵冷冷的说道。
说完,对着林子轩她们急忙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找地方藏起来,或者想个办法将来人打发走。
林子轩虽然不知道帐篷外的男人和阿思朵是什么关系,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阿思朵很讨厌这个男人。而且听外面这个男人和阿思朵说话的随意性,他就知道外面的这个男人或许对阿思朵有什么不良企图。
阿思朵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所以林子轩很生气。林子轩走到阿思朵的面前,轻轻的将她的玉手抓在自己的手里,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抓住手的那一刻,阿思朵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不知怎么就安静下来了,抬起头面带娇羞的看着林子轩,她此时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她转。而外面那个讨厌的声音,此时也不那么讨厌了。
阿思朵看着林子轩那双满含情意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帐篷外道:“你进来吧!”
“多谢公主殿下。”外面的人听到阿思朵这么说,很是高兴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帐篷的外走进来一个人,一个长得如黑熊一般的男子,身高足有七尺,体格肥壮得令人可怕,黑面牛眼,双眼通红。凶狠粗鲁异常,俨如深山里出来的黑熊怪。林子轩看着这个强壮的男人,很难想想刚刚那个和善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这个男人走进帐篷的第一件事不是向阿思朵行礼,而是冷冷的看着林子轩三人,那眼神就像要将他给吃掉一样。
“你们是那个部落的。这么晚了还进公主的寝帐,难道不怕死吗?”这个男人对着林子轩三人怒声的说道。
“蒙达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是我让他们进来的,是我派他们出去办事,现在事情办完了,回来向我禀报一下不可以吗?”阿思朵没有等林子轩说话,就冷冷的接口说道。
“公主,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毕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我蒙达未过门的妻子。我是担心你。”这个被称为蒙达的男人狡辩道。
“用不着。”阿思朵冷冷的看着他道:“蒙达,你刚刚话就是在侮辱我的清白,你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父汗。”
“公主殿下,请息怒。”蒙达低声说道,“我绝对没有侮辱公主的意思,我只是担心而已。对,就是担心。”
“我谢谢你的担心。现在你也看过了,我这里没有事了。你也可以走了。”阿思朵依旧冰冷的说道。
“我会走的,不过在走之前我要提醒公主一下,你下个月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我不希望节外生枝。”
“蒙达,你是在警告我吗?”
“算是吧!”此时的蒙达算是将自己伪善的面孔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说完这句之后,他转过身来对着林子轩三人道:“你们最好给我早点儿出去,公主的寝帐不是你们这些下等人应该呆的地方。“
程咬金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所以程咬金立即就想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一下,可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呢,就被林子轩给牢牢的抓住了。
蒙达自然看到了二人的动作,只是他丝毫的不担心,因为作为草原第一勇士他有自信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给斩杀在此地。他倒是很想程咬金冲上来和自己交手,好让他能够在阿思朵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厉害,也让她知道一下自己作为第一勇士的厉害。
只是他的想法被这个看似领头的男人给打断了,他看着林子轩道:“你很不错。哈哈哈”
笑着就离开了阿思朵的营帐。
看到蒙达离开了自己的营帐,阿思朵眼中露出无尽的悲伤:“这是突厥两年前新崛起的第一勇士,连姐夫雅格也败在他的手上,现在是突厥万夫长。由于他们部族的实力很强大,父汗为了笼络他,硬把我许给他。我曾经反抗过,可是面对父汗的命令,我的反抗是那么的无力。不过在我以死相逼的情况下,父汗始终不敢太过逼迫。可是最近父汗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让我嫁给他,日子都已经定好了,就在下个月。我已经决定如果你下个月还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在出嫁的那一天自杀,以此来保护我的清白。”
“我林子轩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你的垂青。”林子轩走上前将她轻轻的拦在怀里。
程咬金林胜二人,看到这种情况,急忙转过身去。如果不是现在他们不方便出去,他们才不会在这里当电灯泡呢?
“你在我的心里是最好的,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阿思朵靠在他的肩膀上道。
“这些年我也无时无刻的不想你,我也想来看你。你说你了解过我的一切,可是你知道我这些年事怎么过来的吗?这些年我一直是生与死的选择中度过。我每前进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的,为了能够达到现在的高度,为了能够有实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为了不让我要保护的人出现问题。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虽然知道这样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如果我不理解你,我早就答应蒙达的求亲了,早就在凄楚中度过一生了。”阿思朵说道。
“那么这次你跟我回去行不行?”林子轩将阿思朵从自己的怀中扶起来道,“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好。这次我跟你回中原去,不管有多少人拦我,我都不会和你分开。”阿思朵坚定的说道。
“那趁着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我们现在就走,否则等到明天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林子轩道。
“不,晚上父汗要在牙帐内请各部族的首领喝酒。到时候我要献舞,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父汗肯定会派人找我的,到时候咱们根本就走不了。所以我们只能等到明天清晨的时候再走。”阿思朵说道。
“好,明天清晨咱们就走。”
清晨天刚亮。昨晚由于始毕可汗的宴会闹腾到很晚,所以此时的王帐周边显得是异常的安静。
在阿思朵的带领下,躲过了几队巡逻的士兵之后,林子轩几人轻松的就离开了突厥牙帐的范围。
可是正当他们觉得没有问题,要放松下来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突厥军的一队巡逻队。
正当他们在考虑是强行闯过去,还是停下来与他们虚与委蛇的时候。他们的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几人对望一眼。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内营竟燃起了大火,突厥士兵从四面八方向大火燃起处奔去。
阿思朵和林子轩同时大喜。真是苍天保佑,机会来了。
“这是怎么了?”阿思朵向正要询问他们的巡逻队问道。
“回公主的话,还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去搞清楚,那是父汗的牙帐所在,你们还不赶紧去救火,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阿思朵大声的斥责道。
此时巡逻队。早就已经忘了要检查他们的事情了,都纷纷的向着火的方向赶去。因为阿思朵说的没错。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救火重要。
这队巡逻队,放过了他们飞速的向着火的牙帐方向赶去。
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草原风力极大,在北风助力之下,一团团燃烧的毡毯被风吹起,四散飘落,将一顶接着一顶的帐篷点燃,内营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牙帐的大火吸引走了绝大部分突厥士兵,现在挡在林子轩等人面前的就只有前方最后一道防线木栅前的二十名守卫,自从看到牙帐着火着火,他们就立即已经关闭了木栅门,防止有人趁机捣乱。这时,内营已是一片火海,火借风势已经要蔓延过来了,守卫们也有些不安了,必须要将大火扑灭,否则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守卫木栅的士兵一共是一百二十人,分为六班,昼夜轮流守卫,此时除了正常的二十人守卫外,其他百名突厥守卫都跑到几百步外保护王帐,防止王帐被大火吞没。王帐就是突厥人的皇宫,里面有极其重要的文书和印符,远远比木栅重要。
熊熊大火已经吞没了一半内营,火势冲天,浓烟弥漫,内营一片混乱,四人在内营纵马疾驰,此时绝大部分士兵都去救火了,使她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即使有看见她们的士兵,也因是阿思朵公主而不敢上前阻拦。
她们一口气冲出了内营,继续向外营方向冲去。
这时一名骑兵疾奔而至,对刚刚从火场中出来,被弄了个狼狈不堪的始毕可汗急声禀报:“启禀可汗,阿思朵公主逃走了!”
始毕可汗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昨天她还好好的在牙帐中献舞呢?现在怎么有逃走了呢?他厉喝道:“他怎么逃走的,难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就看着她逃走。”
“可汗,阿思朵公主身边还跟着几个人,虽然他们穿着咱们的衣服,可是据看到他们的人说和公主在一起的人是汉人!
“汉人,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汉人。”始毕可汗大怒着,一脚就将报信的士兵给踹到在地道:“你们这些废物,被汉人闯进了王帐都不知道。是不是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