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左卫军校场是左卫训练骑兵之地,占地近四十亩,是一片广阔草地,四周修建了一座不到一人高的矮矮围墙,事实上这里已经成为崇仁坊居民夜里纳凉的平民广场,也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去处。
在左卫校场决斗是林子轩所选,选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毕竟在林子轩看来不敢在什么地方自己都有绝对的把握。
天渐渐地亮了,越来越多的民众向崇仁坊涌来校场四周人山人海,草地上、墙头上都挤满了看热阄的民众,连四周的一圈大树上都坐满了人。
既然是在左卫校场决斗,那维持秩序的责任自然落在左卫身上,左卫大将军史祥亲自率领一千余名士兵,在校场内忙碌地维持秩序,他们昨天晚上就便用石灰画好了白线,为了保护民众安全,不准任何超过这条白线,一队队士兵沿着这条白线来回巡逻。
除了左卫,京兆府衙和大兴县衙的数百名衙役也出动了,他们负责外围的秩序安全,谁也预料不到,京城的好事者竟然是如此之多,一场简单的决斗,竟激发起了全城的热情,引来上万民众的围观。
人人都知道贺若弼是要为子报仇,但林子轩和贺若三虎之间有什么恩仇,却是众说纷纭,一天一夜,贺林二人决斗的原因便有各种说法在全城流传,最靠谱的说法是利人市流传出来的夺马案,有很多目击者作证,贺若锦夺走了林子轩的一百多匹战马,随即林子轩赶到贺若府将贺若锦打成重伤,这一幕也有数千人目睹。
不过,真正流传得最广的说法却是贺若锦抢了林子轩的未婚妻,未婚妻受辱自尽,林子轩从边疆回来报仇,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人们却更愿意相信这种说法。
离左卫校场不远便是礼部侍郎崔颢的府邸,一大早,崔颢便上朝去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崔府的东院便可直接看到校场内的情形,崔府东院离校场最近处是崔氏族学,数十名身在京城的崔家子弟在这里读书,族学内有一座博识楼,是崔家的象征,共有三层高,站在三楼可以清晰地看见校场内的情形。
不过崔家子弟却没有福气目睹今天的盛况,崔家的管事以及族学的学监崔昀手拿一把铁戒尺,目光严厉地盯着每一个先学生,所有人必须老老实实读书,不准去凑热闹。
这两个人虽然不准自己的家中的弟子荒废学业,却准许崔家姑娘上楼去观战,让众多的崔氏子弟们好生不服,不服归不服,却没人敢抗议,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崔颢的授权。
而此时在博识楼三楼的窗前,已经站了五六名崔家女孩子,她们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今天的生死决战。
而在这些女孩子中,却又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相貌秀丽的女孩子,正充满担心的看着校场,这个女孩子就是崔颢的女儿崔莹莹,也是林子轩在灞上所遇到那辆马车里所坐着的少女。她来的京城之后,经过打听终于知道那个打抱不平的少年是何许人了。
当得知林子轩要与贺若弼进行生死比斗的时候,崔莹莹没来由的心中一阵不安,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回事。
当得知自己的姐妹们要来观看此次比试的时候,一向对武艺不敢兴趣的她,还是忍不住跟着她们走上了博识楼。
几个少女正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校场上传来一阵海浪般的呼啸声,一个领头的女孩回头对着她们大声的斥道:“别说了,好像来了,我们快看!”
几名少女一齐涌到窗前,伸长脖子向远处的校场望去,崔莹莹双手握放在胸前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担忧,那个林子轩会不会被杀死?
林子轩和贺若弼几乎是同时来到校场,贺若弼在一百多名家将以及数十名关陇贵族子弟的簇拥下从东面进入校场,他也没有料到会有数万人来围观他的决斗,一场本想在私底下解决的恩怨变成了京城盛况。
作为中间人的独孤整也没有料到会来这么多人望着一双双热烈而充满期盼的眼睛,独孤整眉头一皱道:“贺若兄,不如改个日子吧!或者换个地方,这么多人,有点不妥。”
“不换!”贺若弼霸气十足的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狞笑一声,“我就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下,被我一刀劈成两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独孤整只得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
林子轩是从北面骑马进入校场,他身后没有一陪同,和贺若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个人决斗,人多也没有必要。
挤坐在在北面草地上千余围观民众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只见林子轩身材高大魁梧,头戴鹰棱盔,身着明光铠,脚穿高筒马靴,手背弓箭,手执长刀,骑一匹强健高大的骏马,鹰棱盔下目光锐利而深沉,充满了年轻军人特有的朝气和英武。
顿时几乎所有人都鼓起掌来,人人都赞叹不已,好一名英武的将军。
“杨兄弟,等一等!”身后忽然有人大喊。
林子轩一回头,只见五名名大汉骑马追来,为首之人一头红发,手执一柄金钉枣阳槊,正是赤发灵官小关羽单雄信,在他身后是他兄长单雄忠和上党三虎,他们带来一面大鼓。
单雄信飞马上前,豪爽大笑道:“听说今天贤弟大战贺若弼,我们特来助威!”
林子轩心中感动,前天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他一次,单雄信便记恩于,这才是真正的豪杰好汉,而且自己和隋唐英雄们好像是很有缘份,上次自己对阵贺若家遇到了秦琼,现在居然是单雄信。
看着盛意拳拳的单雄信,他抱拳道:“多谢单二哥!”
这时,一名军官骑马奔来,大声说道:“你是林子轩?”
林子轩调转马头道:“我就是!”
“时辰马上要到了,独孤大人请你去签生死状。”
林子轩点点头,对单雄信等人一抱拳笑道:“有单二哥给兄弟我助威,我是信心十足呀!你们就看我如何干掉贺若老贼把!”
他一催战马,向校场中间疾奔而去,贺若弼已经在生死状上签字画押,他冷冷地盯着林子轩,此时在他眼中,林子轩已和一具尸体没有区别。
“林将军,请吧!”
独孤整将笔和生死状递给了林子轩,林子轩读了一遍,便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用拇指蘸墨,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他把生死状还给独孤整道:“可以了吗?”
独孤整看一眼,便高声道:“时辰已到,生死决斗开始!”
校场四周轰动起来,数万围观民众等了大半天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刻,四周响起一片尖声叫喊,“杀了他!”
俨如围观菜市口杀头一般的兴奋,数万人所等所盼就是四个字:‘血腥之杀’,崔家博识楼上观战的几个少女心都提了起来,崔莹莹的心更是紧张得不敢再看,她闭上眼,扭过头去,她害怕看见血腥的一幕,更怕倒在血泊中的是林子轩。
那个领头的女子,也就是她的堂姐却兴奋得直拍窗子大声的疾呼道:“快点!快点动手!”
林子轩和贺若弼已经奔到各自边缘,随着校场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喝喊。
“开始!”
林子轩缓缓举起长刀,直指前方。贺若弼也横劈出一刀,刀光闪过,四周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保持着各种姿态,身子一动不动。
林子轩催动战马,向校场中央奔去,单雄信敲响了大鼓,‘咚!咚!咚!,鼓声激励着林子轩斗志,林子轩嘴唇紧咬,目光沉静,刀刃上闪烁着死亡的冷光,马速越来越快,如风驰电掣。
贺若弼也催动他的宝马,马速疾奔,他高举大刀,气势如山,企图用无比威猛的气势,将林子轩一刀劈碎,在他十几年的征战生涯中,不知有多少名将,就是被他力劈泰山般的气势压倒,最后死在他的刀下。
两匹战马如两条巨龙之首,在电光石火的瞬间交错而过,谁也没有看见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子轩冷冷一挥长刀,他的眼睛充满了蔑视,校场上顿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贺若弼的战马上已经没有人了,战刀飞出几丈远,只见贺若弼面朝下,趴在草地上,他想爬起来,可是爬了一半又倒下了,几名家将急忙跑上前将他扶起。
单雄信却看清楚了,贺若弼是被他自己击倒,他用力过猛,一刀劈空,林子轩用刀背在他后背轻轻一按,便借力将他扫下战马,这是一副典型的被酒色掏空了的身躯,当年排名大隋九将之五的贺若弼,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一招定输赢,林子轩这场仗胜得太精彩了。
林子轩骑马缓缓从贺若弼身旁经过,他冷冷地抛下一句道:“你这种人,早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你不配我杀。”
他不再理会贺若弼,催马迅速离开了校场,单雄信等人也跟着离去,贺若弼已站起身,头盔掉了,披头散发,脸上、身上都草,狼狈不堪,校场响起一片嘘声,林子轩竟然没有杀贺若弼。
贺若弼掩面而奔,这种当着几万人面的羞辱,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崔家,观看的众位女子重重一拍窗台,大声抱怨道:“真是太没劲了!贺若弼太没用了。”
崔莹莹悄悄睁开眼,校场上,林子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愣了半天,才怯生生问:“姐姐,是谁赢了?”
;
第七十五章 密议迁都()
“陛下,微臣看得很清楚,贺若弼一开始是气势汹汹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一刀劈空,如果他的腰力还行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趣*可惜他的腰力不足,收刀略慢,被林子轩抓住机会,直接用刀背将他打下马,哎!贺若弼一世英名,经过今天这一战算是全毁了。”
御书房内,左卫大将军史祥正向杨广讲述中午发生决斗,他虽然说得很含蓄,但一句‘腰力不足’便将贺若弼失败的谜底揭开。
杨广不由冷笑一声道:“朕听说他的妻妾有一百多人,每夜要御五女才能安睡,在床榻上他腰力很足,怎么上了战场就不济了?”
史祥是杨广心腹,因当年在仁寿宫平乱中有功而被封为大将军,他很了解杨广喜新厌旧的心思,他又道:“关键是贺若弼太自以为是了,他一直沉溺于我大隋九大将军威名中,仍然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大将军,可是他却不知道他老了,更不知道我大隋人才辈出,年轻一代更胜老人。”
不愧是心腹,史祥的话说到杨广的心坎上,杨广捋须欣然道:“说得不错,老臣虽然有经验,但精力锐气都明显不足,几乎都没有开拓进取之心,只图守成,从今天林子轩和贺若弼的比武便可以看出,贺若弼图有盛名,却连年轻将军的一招都抵不住,看来确实不能被所谓的名气所惑,我大隋王朝的中兴还是要靠年轻一代。”
这时,一名宦官在门口禀报:“陛下,宇文少监回来了。”
宇文少监就是将作少监宇文恺,他封杨广旨意是洛阳勘察新都地址,刚刚赶回来,杨广也一直在等他,听他返回,立刻大喜道:“快快宣他觐见!”
史祥知道杨广有事要与人商谈,所以连忙施一礼,退了下恺年约五十岁,是西魏大将军宇文贵之子,他是武将世家,父兄皆以弓马显名,可他却偏偏独辟蹊径,他不擅长武事,擅长工艺,尤善建筑,大兴城便是他一手设计,开皇四年,宇文恺又率领水工凿广通渠,引渭水通黄河,自大兴城东至潼关三百余里,使转运便利,关中富庶皆来自于此。
宇文恺号称大隋第一匠,可谓功高至伟,这次又奉杨广之命,负责洛阳新都营建,尽管迁都洛阳遭到关陇贵族的强烈反对,但杨广心意已决,他先派宇文恺进行前期勘探定址。
宇文恺上前躬身施礼,“臣宇文恺参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朕等你的消息差点就等不及了。”
“臣这就向陛下禀报。”
宇文恺随身带着图卷,他连忙从背上取下图卷,几名宦官上前帮忙将图纸在桌上摊开,两名宦官手执油灯,另一名宦官又找来一根木杆,交给宇文恺。
洛阳城自古就有,但杨广考虑的是建新城,他要建一座流传百世子孙的都城,就绝不考虑在旧城上进行放扩建,而是要建一座规模宏大的都城,要和强盛的大隋王朝匹配。
“臣首选风水上佳之地,其次考虑运输之便利,再次考虑灾害防御,其实臣在十几年前便知道有一处风水绝佳之地,最适合建都城。”
宇文恺指着一片山峦中间的开阔地道:“这一带南抵伊阙,北据邙山,洛水横贯而过,土壤平实,地基稳固,臣查阅地方志,几百年未有大的灾喜发生,在这里建都城,可流传万世。”
杨广凝视着地图,眉宇间略显忧虑,他考虑更多的是安全,洛阳虽然是中原图大之地,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它不像关中有山川防御之险,洛阳四周空旷,地势平坦,虽北有黄河,但冬天黄河结冰,又成坦途,一旦突厥南下,将一马平川。
当年永嘉之乱,匈奴人长驱直入,击破洛阳城,拉开五胡乱华的序幕,另外山东河北是北齐故地,杂胡众多,很容易起兵造反,他也必须要考虑防御北齐杂胡。
杨广的这个担心,之前已经告诉宇文恺,宇文恺深知圣忧,他便笑道:“关于防御,臣也有建议。”
杨广精神一振,急忙道:“你说,什么建议?”
宇文恺用木杆指着洛阳周围一圈,范围足有数百里,笑了笑说:“虽然洛阳四周是平川之地,但我们可以建立人工防御,臣考虑可以挖掘长堑防御骑兵,自龙门东接长平、汲郡,抵临清关,向南渡河至俊仪、襄城,达于上洛,长约千里,可以凭此为关防。”
杨广沿着长堑的范围走一圈,果然将京城团团包围,其实杨广考虑的就是防御骑兵,挖掘长堑是一个好办法。
这时,宇文恺又低声问:“陛下,朝廷那边,关于修建新都,可有反对意见?”
杨广负手道:“反对者众多!”
杨广确实有点为难,以他父皇执政二十几年都无法东迁,更不用说他刚刚即位没几年了,强大的反对力量也让他有点束手无策,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迁都洛阳。
“迁都之事你不用担心,朕会说服朝臣,你只管安心建造新都。”
“陛下,臣考虑可以先挖掘长堑,这样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对。”
杨广想了想,这方案也可行,但他也知道,挖掘千里长堑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至少要动用几十万民夫,必须委托重臣。
想到这,他立刻下旨道:“传朕旨意,立刻召纳言杨达来见朕!”
杨达是皇室宗族,不会反对东迁,他又是前工部尚书,几年前曾负责黄河沿岸救灾,有很强的民夫组织能力,由他负责挖掘长堑最为合适。
夜晚,一辆马车驶进了宣阳坊,缓缓停在独孤府的大宅前,贺若弼从马车里出来,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如果说贺若弼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偏执。
尽管林子轩在校场上饶了贺若弼一命,但并不代表贺若弼就会和林子轩一笑抿恩仇,他们之间的仇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贺若弼在校场上遭受的奇耻大辱更加深了,林子轩在几万人面前撕烂了他的颜面,贺若弼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很快他的丢脸就会传遍天下。
贺若弼快步走上台阶,独孤罗之子独孤翰已经在台阶前等候了,“贺若世叔,父亲在内堂等你。”
贺若弼瞥了一眼停在台阶不远处的几辆马车,问道:“你父亲还有客人吗?”
独孤翰点点头,“有几名重臣正好在和父亲商议事情,已经快结柬了,贺若世叔可稍等片刻。”
贺若弼点点头,虽然时机不凑巧,但贺若弼心急如焚,他不想改日再来,便跟着独孤翰走进了独孤府。
内堂中灯火通明,十几名重臣济济一堂,有独孤罗和独孤整兄弟二人,左骁卫大将军张瑾、太府寺卿元寿、前右卫大将军元胄、礼部尚书宇文弼等等,都是关陇贵族中的重要人物。
他们都是独孤罗命人请来,独孤罗已经得知宇文恺进宫之事,也知道圣上已经任命杨达和宇文恺为东都营作副监,准备挖掘洛阳长堑,看来圣上并没有打消迁都的念头,他们必须要尽快阻止。
独孤罗已经七十岁了,须发皆白,他是独孤信长子,也是整个关陇贵族的领袖,在朝野上下有着崇高的威望,这次反对迁都,也是由他负责领头。
“各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圣上迁都洛阳,名义上是为控制南方和山东之地,但实际上他是对付我们,一旦他迁都成功,朝廷中枢就将离开关中,我们关陇集团将会逐渐边缘化,届时,我相信各大北方士族将取代我们,诸君,形势非常严峻啊!”
“如果仁寿宫之事能成功,我们何有今日之忧?”
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