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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有人能挡住穷奇南下的脚步,而且是两个,冰雀自然惊讶不已。
只听穷奇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丢人,我都不曾与他们交过手。”
冰雀道:“未曾交手,怎知敌不过?”
穷奇回忆道:“他们的气势若有若无,让我琢磨不透,甚至让我有些害怕。所以,我不敢跟他们动手。”
冰雀更奇道:“竟有此事?我对他们更感好奇,到底是什么人?”
穷奇这才道:“是道家的长恒老道,和那只护山麒麟兽。”
冰雀眼神中闪过一丝讶色,道:“听闻那长恒和麒麟都被龙吟所伤,废了功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穷奇道:“外界是这样传言,但实际却不是这样。你若是不信,我可带你见识见识。”
冰雀心中虽然十分好奇,但是刚刚与肖逸分别,心绪难宁,也懒得节外生枝,就婉言道:“算了,现在九州已经大乱,我们就不要再插手了”
话还未说完,忽问一人微笑道:“冰主能够识大体,顾大局,贫道代九州苍生谢过了。”
冰雀一惊,暗道:“此人何时到来?”对方的靠近,她竟然丝毫未觉,这对于她来说,万年来还是首次。
这时,只见一人一兽凭空虚度,缓步走近。只觉其身形时而虚幻,时而真实,气息也若有若无,好似融入了周围的空间,即便看在眼中,也难以准确地锁定其位置。
冰雀心中更惊,暗道:“凡人当真能修到与天人合一的境地吗?”恍惚间,她似乎在其身上看到了肖逸的影子。近些年来,也只有在肖逸身上有过类似的感觉,但因为两人关系亲密,不曾有过试探。
只见那老道鹤发长须,神采奕奕,一副仙风道骨,让人望而生敬,正是道家“长”字辈的大弟子,长阳掌教的师兄,长恒真人。
其坐下是一只龙头鹿角的褐色瑞兽,正是道家的护山神兽麒麟兽。
当初,麒麟兽的元丹精核被毁,长恒真人的丹体碎裂,皆毁了修为。
之后,长恒真人在和肖逸的论道中受益,悟到了破而后立的修炼之法,独辟蹊径,不仅恢复了修为,而且一日千里,有了新的突破。他将此法传授给麒麟兽后,麒麟兽也同样获得新生。
冰雀凝视对方片刻,越看越觉得看不透对方。她与肖逸接触较多,倒不至于畏惧对方,但心中也升起一股担忧之意。至此,她已完全相信了穷奇之言,回话道:“长恒真人修为大进,九州又多了一位强者,当真可喜可贺。”
长恒真人摇头道:“贫道只是一位行将就木之人,强者算不上。只是看到冰主刚才和我那小友一起同行,不免想来打听了些事情。”
“小友?”冰雀讶道,“真人是指肖逸?”
长恒真人点头道:“不错,正是肖逸小友。”
冰雀道:“真人何不直接找肖逸?”
长恒真人忽然有些赧然道:“说来惭愧,贫道称他为小友,但实际他却是我的师父。这样见面,实在有些尴尬。再者,贫道听闻,这些年来,道家对他所做的事情,实在不公,贫道也无脸见他。”
听闻长恒真人将肖逸当作师父,冰雀和穷奇互望一眼,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过,与穷奇不同,冰雀心中还有一份欢喜之意。平复心情之后,她才问道:“不知真人要问何事?”诸多因素影响,说话的语气也客气起来。
长恒真人斟酌了片刻,问道:“以冰主对肖逸小友的了解,觉得他是否具备了做救世主的准备?”
冰雀不知其用意,没有应答,反问道:“道家无为之治,不遵从圣人,长恒真人此话是何人?”
长恒真人叹道:“大道废,圣人出。此时已到了非常时刻,当然需要圣人来拯救。”
冰雀又问道:“真人问此话,是代表道家,还是代表自己?”
长恒真人顿了一顿,似乎也明白对方所指,便道:“代表贫道自己。不满冰主说,若是他已经做好了当救世主的准备,贫道准备带他去见一位特殊人物,也好助他再进一步,能够在九州浩劫之际,力挽狂澜,救九州于既倒。”
冰雀凝视对方,问道:“真人说的特殊人物,可是指那一位?”说着,眼睛往上看了看。因为穷奇就在身旁,有些话若直接问出来,怕会引起一些麻烦。
长恒真人会意,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位。”
穷奇看二人打哑谜,颇有些不爽,但是正在说话的二位都不是简单之人,他也只好隐忍。
这时,只听冰雀道:“真人的意思我已明白。不过,以肖逸现在的状况,还不适宜去见那位大人物。或许,等他从(下)阴界回来后,我们就能看到希望了。”
长恒真人一惊,道:“他要去(下)阴界?”
冰雀点点头。由于静姝被带回(下)阴界是前几天的事情,长恒真人还不知晓。于是,冰雀就将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
长恒真人听罢,叹道:“多事之秋啊。”对于肖逸孤注一掷要去(下)阴界找静姝的行为,也无法做出评价,只得道:“但愿他能早些回来吧。”
之后,长恒真人向二位妖王道了谢,骑着麒麟兽缓缓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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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魂谷()
肖逸心中气急,一路趱行,到第二日午时,已经到了魂谷之外。
这期间,他将丹药的药力全部催发出来,手臂上已经长出了新肉,伤势基本大好,已经不影响修为。
魂谷落座在三山环绕的深谷中,终年云雾缭绕,一般人根本看不到谷中情形。
他在魂谷外兜转了一圈,发现魂谷外并无封印结界之类的阵法,也无入谷的大道,与其他开门迎客的门派颇有不同。而且,这片山里人烟特别稀少,连一个人影也没发现。
他心中狐疑不已,但见日行正天,便不再等待,沿着一处山林向内潜入。
之所以选择正午时分进魂谷,乃是听玄悟真人说,魂谷中多有毒瘴,中间渗透了灵魂之物,除非修炼了鬼家专有的御魂之术,否则任你功力再高,也逃脱不了灵魂和毒瘴的侵蚀。但是所谓五行相克,一物降一物,到了正午时分,阳气最盛,这些灵魂之物和毒瘴就会被削弱,此时入谷,乃是最佳时刻。
肖逸此时修为大进,灵魂修为也是大涨,闯雾障其实并无多大难度。
行在其中,但觉手背和面颊上清清凉凉,好似想要从肌肤中渗透入体。不过,被真气一催,就驱散开来,并无太大威胁。
越往里行,雾障越浓,但对肖逸而言,不足为虑。
行过雾障,轻松见到鬼家宗门时,肖逸还觉得有些奇怪,暗自警惕,生恐是对方布下的空城计。
这时,鬼家弟子三三两两出现在神识之中。只见这些弟子或在莲叶上,或在樟树下,或在毒瘴边,都是闭目静坐不动,显然在修炼灵魂之术。即便醒着的弟子,也不出声音,似乎在用灵魂交流。是以,整个偌大的魂谷,肖逸竟未听到一声人声,颇为诡异。
另一个肖逸感到奇怪的地方是,鬼家宗门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守门人,根本没有大家的气派。
由于此地多有灵魂修高绝之辈,肖逸也不敢随意释放神识查看。正在思索从哪里找驱魂花时,玄悟真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把手一指道:“鬼家第一任鬼谷子十分精通五行八卦,这里的建筑都是依照八卦布局。在每个八卦阵脚上,都会种植驱魂花,然后通过八卦运转,将驱魂效果增强,如此才能维持魂谷不被毒瘴和灵魂侵扰。”
玄悟真人已成魂灵之体,九州之内阳气盛隆,他根本不敢走出伯阳画卷来。这里有毒瘴遮蔽日光,阴气相对较重,他才能勉强露面。
肖逸顺其手指望去,但见远去果然有一处类似于八卦台的建筑。其边上就有许多米黄色的小花,与先前玄悟真人描述的驱魂花颇为相似,应是驱魂花无误。
肖逸见如此轻易就找到了驱魂花,心中颇感意外。惊喜之余,不禁又奇怪道:“鬼家主修灵魂,不该是引魂来修炼吗?为何要驱魂?”
玄悟真人道:“此事说来话来。在此之前,你最后退到毒瘴中去,免得被人发现了。”
正在这时,肖逸已感到一种奇异的波动,好似有一道神识扫了过来。他暗叫“大意”,忙退回到毒瘴中,躲避探查。
此时,他才知道,鬼家并非没有守门人,而是守门人坐在其他地方,以神识来巡查,不禁暗叫侥幸道:“幸亏刚才没有被发现。”
同时,也奇怪道:“以鬼家的灵魂之力,一般弟子的神识也能够覆盖整个魂谷,若真是为了看守,岂不该把神识全部放开?那样,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了。”
玄悟真人笑道:“你说的容易。神识探测也要消耗灵魂之力,平日里,用上几次,不觉得如何。若是长时间一直放开神识,其不要累死人了。”
肖逸赧颜道:“说的也是,我倒想的简单了。”然后催促道:“真人快说这鬼谷种植驱魂花到底是为了何用?”
玄悟真人道:“鬼家,原为纵横家,其修习灵魂也只是锻炼自身的灵魂之力而已,并不是为了吸收他人的灵魂。”
肖逸听到此处,已然有些明白过来。
只听玄悟真人道:“听闻,有一代鬼谷子自创了一种可怕功法,能够吸收他人的灵魂为己用,从此,他的灵魂修为一日千里,可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为了让所有鬼家弟子受益,他还用秘法收集了许多刚死之人的灵魂,囤积到魂谷,供弟子修炼。从那以后,魂谷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好景不长,那位鬼谷子不久之后,就突然暴毙了。鬼家人对外宣称,那位鬼谷子是死于恶疾,但传言是疯癫之后自杀。”
肖逸问道:“可是因为吸收他人灵魂太多,无法完全净化他人的记忆,导致神智大乱?”
玄悟真人道:“应该是那样。”
肖逸想起自己在九幽之地的经历,不禁暗叫侥幸。
玄悟真人道:“自那位鬼谷子去世后,为了给防止后辈重蹈覆辙,就在八卦阵脚上种上了驱魂花,想要将那些魂灵驱逐出去。但是有一些人还是认为那位鬼谷子的功法有可取之处,只要掌握好度便可。于是,这些魂灵并没有驱逐干净,只是被逼入了毒瘴中。”
肖逸心道:“道家有禅、截之分,鬼家自然也有教法之争。”
只听玄悟真人继续道:“据说,这些魂灵被赶入毒障之后,年深日久,魂灵的意识越来越弱,竟渐渐能够被人所吸收。这毒障反而成了鬼家弟子修炼的最佳地方。于是,这些魂灵就被保留了下来。当然,还有一些人坚持不同意吸收魂灵来修炼。所以,魂谷内部是不准有魂灵的。”
肖逸已经见的多了,听了鬼家历史,内心古井不波,竟未掀起丝毫波澜,只是问道:“鬼家现在还有这样的人物吗?”
玄悟真人道:“现在就不知道了。过去听说现任鬼谷子的师兄王蟾子曾经极力反对,后来王蟾子无缘无故失去了踪影。再后来,就不曾听说还有谁了。不过,总有人会持反对意见的。”
“王蟾子?”肖逸心中暗暗惊奇,想起前不久见王蟾子时,他和林月河混在一起,显然已经站到了鬼谷子一方,“鬼家擅长纵横之术,或许王蟾子和鬼谷子又有了共同利益吧。”
九州诸子百家之间,为了各自目标,时而结盟,时而敌对,变化多端,令人莫测。这等局势变化,肖逸也已经屡见不鲜了。
第852章 伪装()
听玄悟真人说了半天鬼家往事,肖逸对鬼家魂谷也有了些了解,但其关心的还是驱魂花之事,于是问道:“真人说这些往事,不知与这驱魂花有何关联?”
玄悟真人道:“与你说这些往事,只是要告诉你,这些驱魂花看似无关紧要,其实在鬼家还有很大的作用。尤其对于那些反对以吸收魂灵为修炼手段的人,他们视驱魂花为最后一道屏障,必然会加倍看护驱魂花。”其言下之意就是说,鬼家两派相争,驱魂花乃是最为关键之物,反对派要时刻提防他人破坏驱魂花。
肖逸闻言,登时蹙眉道:“如此说来,必然有人的灵魂时刻拴在驱魂花上,一旦动了驱魂花,就会立刻被人发现。”
玄悟真人点头道:“不错。而且,你莫要看鬼家没有护教大阵,可是当发现有人入侵时,鬼家弟子会同时向入侵之人发起灵魂攻击。灵魂攻击迅捷而无视障碍,能在瞬间形成合击之力,其他门派根本无法比拟。”
肖逸眉头蹙的更紧,他刚才的确有想法抢了就走,如此听来便根本行不通。自己虽有儒家传承卷轴护着灵魂,但是鬼家弟子合力一击,其威力远远在鬼谷子一个人之上,那传承卷轴是否能抵住,实是未知之数。
想了半天,没有良策,不禁问道:“以真人之见,我应该怎么取驱魂花?”
玄悟真人道:“取花简单,关键是在取花之后,怎么让鬼家弟子无法向你发动攻击。”
“无法发动攻击?”肖逸仍旧有些迷茫,沉思片刻,道:“鬼家弟子依靠神识来判断侵入者位置,如果其神识无法判断其位置,便无法发动攻击。”
玄悟真人拂须微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但肖逸并不高兴,蹙眉道:“但是如何才能躲避神识探查呢?”
“自然!”玄悟真人当即道。
“自然?”肖逸愣了一下,道:“天人合一,将自身融入自然,自然可以躲过神识探察,但是,将身体融入自然谈何容易?”
玄悟真人笑道:“这是你的事情了!”说罢,身影一晃,竟径自回到伯阳画卷中去了。
肖逸看着驱魂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神识无形无质,将神识与天地融合,达到天人合一之境,尚不是难事。可是身体与天地相融,这该如何做到?”
他的心境已然达到天人合一之境,自然可以说将神识与天地相融不是难事,但这话若让其他人听到,定要说他狂妄了。
他身在毒瘴之中,倒不怕鬼家弟子神识巡视。于是放心地盘膝而作,开始冥想对策。
这一坐便是三日。待他睁开眼睛时,眼中已充满了笃定之色。
而后,他竟走出毒瘴,来到魂谷一侧,将自身暴露在鬼家弟子的探测范围之内。
他在一处草木中坐下,先将神识放开,铺天盖地地延伸出去。
他灵魂修为大涨之后,还不曾将神识完全放开过。按其当前能力,足以覆盖整个冀州,甚至更远。要探测一个魂谷,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在其控制之下,其神识一旦发现鬼家弟子后,便停止延伸,最后只是将以自己为中心,没有任何鬼家弟子的地域给罩了起来。
随之,他将灵魂全部涌出,以磅礴的灵魂之力按照自己的想象来重塑此地。
当然,为了防止鬼家弟子发现异常。他只是在原有的树木高墙之间做一些调整。例如,按照自己的想象,将树木长高少许,或挪到丈许远的地方;将高墙往外拉出几尺,在原来的位置上填补上树木等等。
十息之后,原有的景物虽然没变,但是在其脑海中,已然面目全非,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巡视神识已向这边扫来,并且迅速扫过他神识所到的地方。
这一刻,肖逸凝神静气,多少有些紧张。这种灵魂伪装之术,是他自己所想,并不知是否有用。他之所以,将神识延伸到远处,就是为了万一不测,可以迅速撤入毒瘴中,免得打草惊蛇。
不过,这样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随着那道神识的快速接近,以及从其身上掠过,再快速远离,那神识一刻不曾停顿。显然,那神识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肖逸心中微微有些激动,暗道:“原来神识所探,也未必是真。”
这时,凭借灵魂伪装之术,已然可以去试一试窃取驱魂花。但肖逸并未起身,而是将灵魂之力一收,又将微弱的五行之气送出体外,去探索大地的土属性灵气,寻找第二种天人合一的办法。
他心中明白,灵魂伪装只对灵魂修为不如自己的人有用,若是遇到高人,不等驱魂花有所变化,已然被人识破了。另外,他也是好强之人,知道这种灵魂伪装之术根本不是玄悟真人所说的“自然”之境。
他曾经以天地五行来淬体,也曾有过沟通神农鼎中土属灵气的经历,现在以自身五行来沟通大地五行,并非难事。
不到片刻,他就自身的土属灵气便于大地中的微弱灵气连在一起,而且一边输出,一边吸收,形成一个微弱的循环。自此,他自身便成了大地的一部分。
而后,在其引导下,五行循环越来越强,灵气散开,将其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这时,他已经与大地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