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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沉吟片刻,说道:“也好,明天府上要宴请京城来的贵客,确实脱不了身,改天请张兄弟吃酒。”
张秋风喜形于色,他说不打扰常管家,要请他吃酒原来都只是试探的话,没想到常胜既没客套推辞,也没有含糊地应答,而是诚恳地据实以告,这就不是敷衍而是诚意交往了,张秋风连忙说:“哪能让常大哥请客,常大哥您忙,过两天我安排好筵席再来请常大哥,再叫上几个弟兄,以后常大哥出门,其它的不好说,杭州府街面上办事就利索方便了。”
常胜拱了拱手说:“那先谢谢张兄弟了,我过两天就静候张兄弟的召唤了。”
张秋风大喜,高兴得都不知东南西北了,迭声说:“你放心,你放心。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一句话颠三倒四说了好多遍才乐颠颠地走了。
秋实看着高大的,让张秋风都敬畏的常管家自然更是敬若神明。奇怪的是常管家虽然长相威严,对他却和蔼,并不凶狠。把他领进院子,简单地问了几句,就让人带他去吃饭,还派了个老嬷嬷给他除虱,洗澡,杜府的人也都对他和气,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晚上睡在干净温暖的被窝里的时候,秋实都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在梦里了。
可是第二天就发现这种吃饱穿暖的日子也有一点不好,就是不自由,凡是都要讲规矩,束手束脚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早上起来要洗脸漱口,吃饭之前要洗手,吃饭的时候嘴里不能发出巴扎巴扎的咀嚼声,坐着的时候不能翘脚……他在第一天早上就是因为趴着身子靠近桌上的碗吃饭被管事用戒尺敲打了一下背部,让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原来正确的姿势是要端起碗来吃饭,保持身体的正直。
他刚换上小厮的衣服,常官家的贴身小厮夏锦就来给他讲了听差时必须遵守的十条规矩,还特别加了一条常管家给他的一条新规定:除非常管家允许,他不能走出房门半步。秋实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先点头一一应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夏锦本来还想多叮嘱两句,看他答应的这么乖巧,这么痛快,就把话给咽回去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结果上午在常管家房里伺候的时候,他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站不住了,腿脚开始痒痒,身体不由自主想往外走。他看常管家在专心写字记账,想着自己溜出去一会就回来,常管家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谁知他刚挨到门边,便被常管家给呵止了。
“干什么去?”
秋实急中生智说:“上茅房。”
“上茅房?”常管家扬起眉毛重复了一句,他的声音随即变得严厉起来。“夏锦给你说了吗?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房门一步。”
秋实看了看含笑注视着他的夏锦,不敢撒谎,回答道:“说了。”
常管家盯着他的脸,玩味地说:“这就说你是明知而故犯喽。夏锦,陪着他上茅房,回来拿沙袋绑住他。”
“是!”
出了房门,秋实讨好地对夏锦说:“夏锦哥,对不住,连累你了。”
夏锦斜睨地眼睛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挺会抖机灵的啊?原来在哪里混的呀?我告诉你,不管你原来在哪里混的,就是条龙,在这杜府也得给我盘着;是头虎,也得给我卧着。不然,有你好看的。”就扭头不去理他。
结果回来以后,秋实的腿上被绑上了两个沉重的沙袋,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的步子都迈不开了。
沙袋解下来的时候,秋实觉得浑身轻松,简直是身轻如燕地想飞起来。晚上杜府准备宴请贵客,下午常管家房间里人来往人,厨房请示菜单的,园丁安排花木的,交差的,支取钱的,秋实又呆不住了,想溜出去瞧瞧是怎样的情形,趁着常官家和管事说话,夏锦也不在房内,他就准备溜出门,刚转身抬起腿来,只听嗖地一声,他被一个飞过来的黑乎乎的东西一下砸到了右膝盖窝上,那是一个又重又硬的家伙,打在他的腿上疼的不得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趔趄了一步扑倒在地,双腿扑通跪在了地上。
秋实的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迸发出来。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满屋子的人都乐了。
一个人奉承地说:“到底是常管家功夫高,我们还没注意,常管家随手抓起这荷包就已经扔了出去。隔着这么老远还打的这么准。”
另一个人也笑着说:“就是,这得多好的眼力啊,又快又准,简直是神了。”
这时秋实才发现,原来砸中他的是一包沉甸甸的,装满了铜钱的荷包。
先前一个人调侃秋实说:“这小子还没过年就磕头啦,也没有赏钱啊。”
另一个人也凑趣说:“俗话说一个人运气好,是给天上掉下的馅饼打中。好家伙,这小子却是被钱给打中了,行了大运啊。”
众人笑得更欢了,连常管家都笑起来,他的笑声低沉厚重,振得窗户纸噗啦噗啦响。
第八十二章 调教秋实 上()
常管家说:“这小子是属猴的,耐不住寂寞,一再想往外跑。夏锦,拿绳绑着他。”结果一个下午他都被绳子绑着腰上,绳子的另一头拴住桌腿上,连上茅房都没有解下来,是夏锦牵着另一头跟着他去茅房,看到的人无不指指点点,掩嘴而笑。
秋实羞愧万分。这就像在街市偷东西被人当场抓住游街一样。
夏锦还唯恐人不知道,大声说道:这是新来的小子,叫秋实,属猴的,没有定***蹦跶,常管家说了,眼下三个月不许他出院门,老少爷们以后多看着点,谁发现了逮着了,有赏!
一天下来,秋实的腿沉重得挪不开步子,晚上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原来偷鸡摸狗,斗鸡走狗的恣意;想起昔日他和同伴们偷农家母鸡在野外烧烤的美妙感觉;想起他用偷偷截留下来的铜板去买油饼,吃在嘴里又香又脆的美味感觉……这一切不会再有了,今后他都要过这种束手束脚,没滋没味的日子,越想就越让他泄气。
才过了一天半吃饱穿暖的日子,秋实就忘记了原来饥一顿饱一顿的窘迫;忘记了被人追打时的狼狈;忘记了原来担惊受怕的惶惑不安。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全是原来那种可以满街跑,爱干嘛干嘛,随心所欲的自由,全是原来生活的好。人一旦温饱满足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到自己其它的心理需要,尤其是曾经拥有的,被自己渲染放大的无限美好的,自由!
到了二更,夜深人静的时候,秋实悄悄地起了床,趁着人们熟睡的时候想翻墙出去,刚走到墙根就被两个同屋的小厮给逮到的。
一个嗤笑说:“哈!夏锦哥果然说的没错,这小子还真的是晚上想爬墙偷跑出去。”说着上前就来揪住他。秋实见势不妙奋力挣脱,另一个小厮上前来帮忙,秋实抡起拳头打过去,没想到这两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打起人来丝毫不怯,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得无力招架,给擒拿住了。
这两个小厮忒可恶,逮住他跟拿了一个大奖赏似的喜滋滋的,一个说:“看样子梁师傅交的功夫真好使呢。”另一个笑嘻嘻地说:“就是说嘛。嘿嘿,这下有奖赏了吧。我们也不要其它的,就请夏锦哥偷偷教我们几招就行。下次和蒋二他们比试时铁定赢他。你说好不好?”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就这样办。”
两人押着秋实去见找常管家。常管家正点着油灯看书,黑魆魆的屋子里,飘忽的灯火,映衬着常管家身材更显得高大魁梧,他一步步走到秋实面前,他那严厉冷峻的眼神让秋实心里一下瑟缩起来,从他身上秋实感觉到比以前大帮主还威严吓人的气势,他吓得哆嗦起来。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怎么样的惩罚。
没想到常胜眼睛冰冷,语气倒平静,他问秋实:“你想出去吗?你想出去,我马上就让他们开门送你出去,从此以后你爱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爱多自由有多自由。不过有一样,你的生死就和杜府再也不相干了。你想好了吗?”
此时秋实的脑子早已回到了现实,他嗫嚅地说:“我就是肚子饿了,想出去找点吃的,没有真的想逃跑。真的,我没有想跑,我会回来的。”
常胜嘿嘿冷笑了:“我还以为你小子不安生,会是块硬骨头,原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银样蜡头枪。站好了,好好说话,被跟没有筋骨似的。你可想好了?人选择了一条路,就不可能还有走其它路的自由。”
秋实忙不迭地点头。
“好,看在你到现在为止没有偷东西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给你说清楚,既然想留下来,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包括承担起违反规矩的处罚。”不待秋实回答,他转头对两个小厮说:“你们今儿事情做得不错,回头我会让夏锦给你们奖赏。待会你们把他给关进柴房,这小子既然不愿意睡觉,就让他体会下不好好睡觉的滋味。明天再交给夏锦好好教训他一下。”
“是!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受了表扬的两个小厮乐颠颠就把秋实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到了柴房里。
第二天,两个小厮把他押到院子当中,一个小厮老远就讨好地对夏锦说:“夏锦哥,这小子不老实,您可得小心些。昨天抓他的时候,还想打我们来着,不过,他是打王八拳的,被我们几下就打得老实了。”众人闻声忍俊不禁。
夏锦也笑了,说:“常管家已经给我说了,你们这事办得不错,让我好好奖励你们。我晚上单独教你们两招,你们可以拿他练练手。”
“好嘞,夏锦哥!”交完差,两个小厮乐得屁颠屁颠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秋实听不懂他们说话的意思,什么是奖励,什么是拿他练练手,但他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哭丧着脸,向夏锦求情说:“夏锦哥,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您看我胳膊都僵硬着,不方便动呢。”
夏锦不屑地斜眼看过来,嘲笑地说:“现在怂了啦?早干嘛去了?站直了,男人错了就是错了,哭丧个脸装可怜,像什么样!别让我瞧不起你。别担心,今儿我不打你。你不是腿脚利索,很能跑吗?这回我就教你定住的功夫。下午还有更好的招待,你就好好享受吧。”从他阴恻恻的笑容里,秋实分明感到他的不怀好意,后果十分可怕。
秋石很快就见识到什么叫定住的功夫,这个叫做站桩,俗称蹲马步的功夫。
教他站桩的是常管家另一个小厮名叫夏冰的,是个和他同龄的孩子,他有一双大眼睛,圆头圆脑的很招人喜欢。看上去明显比夏锦忠厚,他一边演示,一边解说:“站桩要这样双手虚抱,膝盖弯曲。注意了,膝盖不要超过脚尖,身体尽量挺直放松,这样能坚持的久一些。”
秋实看夏冰一副憨厚好说话的样子,自然打蛇随棍上,讨好地问:“夏冰哥,我就是想出去玩一会,还回来,没想逃跑,不要罚这么重吧?”虽然看夏冰演示后,他不觉得这站桩是件困难的事情,但他早已习惯了不论什么事先哭穷扮可怜再说,好为自己博得同情,争取最小的损失。
第八十三章 调教秋实 下()
夏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规矩就是规矩,不管是一天,还是一会儿,都是违规。违规了自然要受罚了。男子汉要有担当,错了就是错了,干嘛遮遮掩掩。再说了咱们杜府最是仁至义尽了,犯了错,没打你没骂你,还让你练这站桩,难道还不好吗?我们练武都得从站桩开始学,它能练我们腿上的肌肉力量。”
站桩,练武?秋实眼睛一亮,“你们都会武功吗?谁都可以学吗?”他想起马车里采薇挥起的那带着劲风的一巴掌,想起常管家那又快又准砸到他腿上的荷包,想起昨晚那两个小厮的打法。怪不得,怪不得了,原来这杜府上下都是会武功的。他要是也会武功该多好呀,以后出门就谁也不怕了,吃香的喝辣的不说,别人还得仰他鼻息,那该多威风啊。秋实越想心里越美,心里激动的不由地砰砰砰加速了跳动。
不料夏冰摇了摇头说:“杜府也不是每个人说想练就能练的,进府以后,你得先过了三个月的考验期才行的。我也才过了,刚开始练习武功。
“那要如何才能过了这个考验?”秋实着急地问。
“我不知道,”夏冰挠了挠头,“我只知道,新来的人都要先过三个月的考验期,只要三个月后你还被留在杜府,你就算是过了。不合格的人中间就被打发出杜府了。”
秋实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还好。常管家问他想走还是想留时,他选择了留下来,不然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秋实决定以后要老实听话,哪怕吃再多的苦,咬着牙也要捱过这三个月。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觉得应该从直属上司那里开始下手。于是小心地打探:“那你们当中谁的功夫最高?是夏锦哥吗?”
谁知夏冰却直接地摇了摇头,“杜府的武学等级森严嘞。夏锦哥虽然是我们当中的头一号,但还只是在入门班,上面还有常管家负责教的成学班呢。要成为那里的弟子你得练了五年以上,且有资质才行的,教我们的梁师傅那么高的功夫,在那里还只是学生呢。”
仿佛为了给秋实鼓鼓劲,夏冰又补充说,“也不全是要练了五年才能进成学班,主要还是看水平呢,夏锦哥虽然才练了三年,但他资质好,又肯努力。常管家说了,再这么努力下去他很快就可以进成学班了。我希望我练三年也能进成学班。你不知道,常管家看似常人,其实功夫高得很呢,”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说:“听人说他就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府里就有人看见他一拳就打死了一条疯牛嘞,你想他这样的神力,得是多大的功夫?平常对付个三五十个人那根本不在话下。听说,要不是杜府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早就从军成为一名大将军了。”
夏冰眯起眼,抬起头,高山仰止地叹息道:“希望有一天,我也能练成这么好的功夫,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是啊!要是能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那该有多威风啊。”对他的话,秋实心里充满了强烈的共鸣。他仰起头看着天上淡蓝的天空,握紧了拳头。
夏锦手里拿着几根香,一个火镰子走了过来,不耐烦地说:“你和他说那么多干啥呢?这小子心眼多,你别被他卖了还不知道。你看着点,让他要站够一个时辰,站不够不准吃饭。时间不到就站不住,后面的时间要加倍!”
夏冰疑惑地看了秋实一眼,不说话了,蹬蹬蹬跑去边上拿了一块砖头,砖头干净平滑,显然是常用的。夏冰让秋实摆好站桩姿势,把砖头搁在了他头上,“站好了,身体要保持不动,砖头掉下来就算你输了。”他犹豫了一下,显然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意,又交代了一句:“身体尽量放松,这样时间能够久一点。”
结果那个上午,尽管秋实把他原来以为的惩罚已经赋予了卧薪尝胆的新的含义,但他还是没有撑过一个时辰。看似简单的动作,他却不一会儿就腿脚酸胀,甚至打起颤来,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他竭力保持着上身不动,想稍微活动一下腿脚,缓和一下腿上的酸痛,头上砖头还是掉了下来。这样,一次次重复,一次次失败,最后都到了晌午了,秋实却因为砖头落下而失败或自己坚持不住而放弃,使得时间不断加倍,需要完成的时间越来越长。秋实眼看着完成无望,一直监督他,陪着他站桩的夏冰,没有一句抱怨不说,站的桩比他还低,却沉稳如山坚持到完成。秋实不由地又是气馁又是羞愧,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啧啧啧,我算是见识了,一个大老爷们也有这么多的泪水的。”夏锦迈步走过来,“你害不害臊啊?男人流血不流泪。一个上午夏冰都陪着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他都没有说什么,你倒先哭上了。”
“就是,就是……感觉对不起夏冰哥,才觉得难……难受。”秋实抽抽搭搭地回答。
“算你还有良心。好吧,我今天心情好网开一面,前面的不算,后面重新开始计,你站一炷香的功夫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再进行下一次的站桩,四次站桩累加起来能够凑足了一个时辰,我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真的?”秋实的泪水还在脸上,就已经破涕为笑了。
“当然真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别啰嗦了,赶紧开始吧,下午还有事呢。”
夏锦在秋实眼里一下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秋实甚至可以他凶狠的话语里听出色厉内荏的味道,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后面的事情就简单顺利多了。但回到房间的时候,秋实还是累得说不出话来,更让他难过的是成为武功高手的梦想破灭了,自己是这样的一无是处,连身体都这样瘦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