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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然后他娶了我。可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真害怕,是我离开了他,了美国。我没
有离婚的理由。就是我有离婚的理由,也不会理会。他是——他是个执迷不悟的人。”
“夫人,在美国的一些州您是可以离婚的。”
“我想居住在英国,那对我没用。”
“您想居住在英国?”
“是的。”
“您想和谁结婚?”
“就是因为这个。是默顿公爵。”
我深吸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默顿公爵让那些想给女儿许配人家的母亲们大失所
望。这个年轻人是个有禁欲倾向的、狂热的英国国教高教会派的教徒。据说完全受他母
亲,一位令人生畏的孀居的公爵夫人控制。他的生活极度朴素。他搜集中国瓷器,并很
有艺术鉴赏能力。据推测他根本不关心女人。
“我真是为他疯狂了。”简动情地说,“他不像我遇到的其他人。另外默顿域堡棒
极了。整个事是世上最浪漫的。他是这样英俊——像一个梦幻般的僧侣。”
她停顿片刻。
“我结婚后就放弃舞台生涯,我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波洛不动声色地说:“这时埃奇韦尔男爵成了实现这些美梦的绊脚石。”
“是的,这事让我烦心。”她心事重重地靠到椅子上,“当然如果我们是在芝加哥,
我可以很容易地谋杀他,但在这里好像不容易找枪手。”
“在这里,”波洛笑着说,“我们认为每个人都有活的权利。”
“哦,我不知道。我猜如果少了一些政客,你们的日子就会舒服一些。我除去埃奇
韦尔男爵不是什么损失,反倒有益处。”
有人敲门,一个侍者送来了晚餐。简·威尔金森毫不在意他的存在,继续谈着她的
话题。
“波洛光生。我不是让您为我杀他。”
“谢谢。夫人。”
“我想您能用什么聪明的方法劝劝他,让他接受这个想法。和我离婚。我相信您能
做到。”
“夫人,我想您高估了我的说服能力。”
“哦!波洛先生,您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她前倾着身体。又睁大了大大的蓝眼
睛。“您希望我快乐,是吧?”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充满诱惑。
“我希望每个人都快乐。”波洛小心谨慎地说。
“是的,但我没在想每个人。我只想我自己。”
“夫人,我得说您总是那样。”
她笑了。“您认为我自私吗?”
“哦!夫人,我可没这样说。”
“我敢说我是自私的。可您看。我不喜欢不快乐,它甚至会影响我的表演。如果他
不离婚,或者不离开这世界,我会永远这样不快乐。”
“总之,”她又心事重重地说,“我是说,如果他死了,不错,我就更加觉得摆脱
了他。”
她看着波洛先生希望得到同情。
“您会帮助我的,是吗?波洛先生。”她站了起来,拿起她的白色外套。乞求地盯
着他的脸。门外走廊传来声音。门微开着。她继续说:“如果您不——”
“夫人,如果我不什么?”
她大笑。
“我就叫辆出租车,自己去把他杀了。”
她笑着穿过一个房门去了隔璧的房间。这时布赖恩·马丁和美国女孩卡洛塔·亚当
斯,以及她的同伴和另外两个与布赖恩·马丁、简一起吃饭的人走了进来。那两位是威
德伯恩夫妇。
“您好,”布赖恩说道,“简在哪里?我想告诉她我已顺利完成她交给我的任务。”
简从卧室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支口红。
“你找到她了?太好了。亚当斯小姐,我很欣赏您的表演。我想结识您。来坐一会
和我谈谈,我再化一下妆。我看起来太糟糕了。”
卡洛塔·亚当斯接受了邀请。布赖恩·马丁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哦。波洛先生,”他说道,“您被及时地抓住了。简一定劝您为她而战了吧?您
最好答应她,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不’。”
“大概她还未遇到。”
“简有一种奇特的性格。”布赖恩·马丁说着,头仰着,悠闲地向天花板吐着烟圈,
“禁忌对她不存在。也没什么道德不道德可言。我不是说她不道德——她不是。我相信,
应该是非道德。她在生活中只能看到一样东西——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他大笑。
“我想她会很开心地杀死一个人,如果被抓住,被处决,她才会觉得是被伤害了。
麻烦是她会被抓住的,因为她没头脑。她以为谋杀就是坐上出租车,以自己的名义去开
枪。”
“我在想是什么让您这样说?”波洛喃喃道。
“哦?”
“先生,您很了解她吗?”
“我得说是很了解她。”
他又一次大笑,但我觉得他的笑有种不寻常的酸味。
他又突然转向别人问道:“你们同意我的说法,是吗?”
“哦!简是个利己主义者。”威德伯恩夫人同意道。“不过,一个演员要这样。我
是说如果她要表达出她的个性。”
波洛没说话。他带着一种我不太明白的好奇的、审视的表情盯着布赖恩·马丁的脸。
这时简从隔壁的房间平稳地走出来,后面跟着卡洛塔·亚当斯。我猜测,现在简己
经满意地“化完了妆”,至于什么妆,没人知道。她的脸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又一次上
妆的痕迹。
接下来的晚要相当快乐,但有时我能感觉到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潜流。
我没觉得简·威尔金森还有任何复杂之处。很明显她是那种只看眼前一事的年轻女
士。她想和波洛见面,她达到了目的,毫无拖延地见到了波洛。显而易见地,她现在兴
致很高。我料定她要卡洛塔·亚当斯参加晚宴只是一时兴致。她就像孩子一样。因为被
很巧妙地模仿了而很高兴。
不对,我所感觉到的潜流和简·威尔金森无关。那是和谁有关呢?我轮流地研究着
在座的客人。是布赖恩·马丁?他的表情当然不是很自然。但我又对自己说。那可能是
因为他是电影名星的缘故。那是一个过分自高自大的爱慕荣耀者已习惯了的表演,不能
轻易地放弃了。
无论怎样看,卡洛塔·亚当斯的表情都很自然。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声音低低的,
很好听。既然我现在有了机会从近处看她,我就仔细地研究着她。我想,她是很迷人的,
但带有一种消极的东西。她的声音决不刺耳、粗哑。她属于那种个性中带有一种柔顺的
类型。她的外表属于消极的那一种一—软软的黑发、谈蓝色的眼睛、苍白的脸还有那富
有动感、敏锐的嘴。这是一张你喜欢的面孔,但如果下一次她换了一身衣服的话,你再
看见她,就很难辨认出了。
她好像对简的优雅风度和奉承话很开心。我在想,任何女孩都会这样,可就在那时,
有什么微妙的东西让我改变了我的轻率的推断。
卡洛塔·亚当斯隔着桌子看着女主人”简正转过头和波洛先生说话。卡洛塔的目光
里有一种好奇且审视的成分,在总结什么。同时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淡蓝色的眼睛里绝
对有一种敌意。
大概只是羡慕,是因为职业嫉妒。简是一位已经到成功顶峰的艺人,卡洛塔只是正
往上爬的人。
我看着晚宴上的其他三个人。威德伯恩先生是一位瘦长枯干的人。而威德伯思夫人
矮矮胖胖的,说会道。他们是很富有的人,像对一切有关舞台的事情都感兴趣。事实上,
们根本不想谈别的。因为我最近离开了英国一段时间。他们发现我对很多消息并不是很
灵通。最后威德伯恩夫人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也记不得我的存在了。
晚宴的最后一名人士是卡洛塔·亚当斯的同伴。那位圆面孔、深肤色、性格开朗的
年轻人。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他不如往常冷静,他喝了更多的香摈酒以后,一点愈发明显。
他好像受了很深的伤害,为在进餐的前半时段。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后来,
显然把我当作了他的知心老友,始向我吐露心声。
“我想说的是。”他说,不是的,。我的老朋友,是的——”
至于他说话的含混不清,更别提了。
“我是想说。”他继续说。“我问你?我的意思是,要是带着一个女孩——我是说
——到处乱闯,处捣乱。我好像没对她说过一句我不该说的话。她不是那种人。你知道
的——那些清教徒们——乘着‘五月花’号——等等。可恶!这女孩是正直的。我想说
的是一—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说事情难办。”
“唉,真可恶,是的。可恶。为了这宴会,我不得不向我的裁缝借钱。我的裁缝是
一位热心助人的伙计。我欠他钱欠了很多年了。我们之间有一种契约。没什么能比得上
契约,亲爱的老伙计。你和我。你和我。顺便问一下,你究竟是谁?”
“我叫黑斯廷斯。”
“你别这么说,我发誓你是一个叫斯宾塞·琼斯的伙计。亲爱的老斯宾塞·琼斯。
我在伊顿和哈罗德时遇到他并从他那借了五英镑。我想说的是。人的面孔真是很像一—
我就是想说这个。如果我们是一群中国人,我们彼此就分辨不清了。”
他悲哀地摇摇头。突然又振作起来,又喝了一些香摈酒。
“不管怎么说,”他说道,“我不是他妈的黑人。”
这一想法又让他得意洋洋起来,他又说了些乐观的话。
“朋友,往光明的一面看啊。”他恳切地对我说,“我要说的是,看光明的一面。
总有一天,等我七十五岁左右的时候,我的叔叔死了。我就会成为一个富有的人。那时
我就能还我的裁缝钱了。”
他坐在那里想着,很高兴地笑着。
说来奇怪,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地方令人喜欢。他圆圆的脸上很可笑地留着一小撮黑
胡子,好似被困在沙漠中一样。
卡洛塔·亚当斯看了他一眼,我注意到,就是看过这一眼之后,她站了起来,也就
结束了晚宴。
“非常感谢您能上来到我这里。”简说道,“我总是一时有了想法就要做出来。您
是不是也是这样?”
“不是的。”亚当斯小姐说道,“我是做事之前先计划一下,这样避免多虑。”
她的态度里略微带有一点不愉快的成分。
“啊,不管怎么说。结果证明一切。”简笑着说,“我从未像今晚看您表演时那样
高兴。”
美国小姐变得和气了一点。
“您过奖了。”她热情地说,“您这样说,我想我是很高兴。我需要鼓励,我们都
需要鼓励。”
“卡洛塔,”留黑胡子的年轻人说道,“和简婶婶握手道谢,我们走吧。”
他能够集中精力一直地走出房门真是一个奇迹。卡洛塔赶紧跟了过去。
“啊”,简说道,“我听到什么,叫我简婶婶?我还没注意到他呢。”
“亲爱的,”威德伯恩夫人说,“您别理他。他从前在牛津大学戏剧社是一个很杰
出的孩子。现在可不同了,您说是不是?我最痛恨看到原本大有作为的人最终一事无成。
可是查理斯和我得走了。”
威德伯恩夫妇及时走了,布赖恩·马丁和他们一块出去了。
“那么。波洛先生?”
波洛微笑地望着她。
“怎么,埃奇韦尔夫人。”
“天哪。别这样叫我。如果您不是欧洲心肠最硬的人,就让我忘了这个吧。”
“唤。不、不、不,我不是硬心肠的人。”
我觉得波洛今天晚上多喝了酒,恐怕多喝了一两杯。
“那么您会去见我的丈夫?让他按我的意思办?”
“我会去见他。”波洛小心地应允了。
“如果他拒绝了您一—他可能会的一—您会为我想个好办法的。波洛先生,他们说
您是欧洲最聪明的人。”
“夫人,当说我硬心肠时,您可以说欧洲,但要说我聪明,您最好说英国。”
“如果您把这件事解决了,我会说您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
波洛摆手告饶。
“女士,我不能许诺什么。看在心理学的分上我会找机会和您的丈夫见一面。”
“您尽管用您的心理分析分析他好了。也许这对他有好处。但您可一定要成功——
为了我的缘故。波洛先生,我要有我的浪漫生活。”
她又梦幻般地接着说:“想一想,那将是多么刺激啊。”
第三章 镶金牙的男人
几天以后,我们正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波洛把一封他刚刚拆阅的信扔给我看。
“啊,我的朋友,”他说,“你对此事有何高见?”
那封短笺是埃奇韦尔男爵写来的。他以呆板正式的语凋约定第二天的十一点会面。
我必须承认我很惊讶。我原以为波洛那ˉ次所说的话是酒后一时兴起随口说的。没
想到他还真的行动起来、履行他的诺旨了。
波洛是很聪明的人,他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眼睛略微眨了眨。
“是啊。我的朋友。我答应她可不是因为喝了点香摈酒的缘故。”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的。你就是那么想的。可怜的老伙计,吃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他就答应
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他本来也没打算真去做的。但是,我的朋友,波洛的许诺是绝
对神圣的。”
他说最后那句话时,摆出一副庄严的样子。“当然。当然,我是知道的。”我赶紧
说,“我只是觉得,你的判断有点——怎么说呢——有点受外界影响。”
“我的判断力绝对不会受什么你所谓的‘外界影响’,黑斯廷斯。任何上等、最纯
的香摈酒,任何金发碧眼、绝顶诱人的美女都不会影响赫尔克里·波洛的判断。不能的,
老天保佑,我只是感兴趣。就是因为这个,没别的。”
“对简·威尔金森的爱情问题感兴趣?”
“不完全是因为那个。你所说的那个爱情问题是一个很平常的事情。那是一位想获
取成功的女士必走之路。如果那位默顿公爵既无贵族头衔又无财产”那梦幻僧侣的浪漫
又怎能引起我们这位女士的兴趣呢?不是的。黑斯廷斯,我着迷的是这件事的心理因素。
性格之间的相互关系。我希望能够有机会从近处研究一下埃奇韦尔男爵。”
“那么,并非一定要完成你的使命吧?”
“为什么不呢?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黑斯廷斯。不要以为我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
来研究这个案子就不会尽力完成别人委托我的任务了。我总是喜欢有机会施展我的聪明
才智的。”
我还以为他又要扯到什么脑细胞呢,天谢地,没说这个。
“那么我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去摄政门?”我问道。
“我们?”波洛挪愉地扬起眉毛。
“波洛!”我大声说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扔下吧。我可总是和你一起办案的。”
“啊,是犯罪事件,个神秘的投毒案,是暗杀什么的。你还会感兴趣。可这只是一
个社会问题。”
“你不要再说了,我坚定地说,我去定了。”
波洛宽厚地笑了。就在这个时候,人来报有一位绅士来访。
令我们惊奇的是,访者是布赖恩·马丁。
在白天这位演员就显得有些老了。他看起来还是很英俊,这种英俊带有一种颓废的
感觉。我脑中突然掠过一个想法,可能用什么麻醉品。他那种神情紧张的样子真让人觉
得这猜测有可能。
“早上好,洛先生。”他带着愉快的态度问候道,您和黑斯廷斯上尉吃早饭的时间
真是不早不晚,好。对了,们是不是很忙?”
波洛友善地望着他。
“不是的,他说道,目前我手头还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得了,布赖恩笑着说,没被伦敦警察厅叫去?没为皇室调查什么复杂的事情?我
可不相信。”
“我的朋友,把现实和想象弄混了。”波洛笑着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尽管
还没靠救济金生活,也是完全没事做了。老天保佑”
“那么我的运气也不错了。”布赖思哈哈大笑地说道,“大概你可以为我办些事了。”
波洛谨慎地琢磨着这个年轻人。
“你有什么问题要我调查,是吗?”波洛过了几分钟后问道。
“唔,是这样的。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布赖恩这时的笑就有点不安的成分了。波洛仍是谨慎地琢磨着他,示意他坐下。他
坐到椅子上。正好面对我们,因为我是坐在波洛的旁边。
“那么,现在,”波洛说道,“就让我们听听吧。”
布赖恩·马丁似乎仍有些困难不能马上说出来。
“问题是我不能将事实完全讲给您听。”他犹豫了一下说,“很难讲的。您知道,
事情得从美国讲起。”
“从美国?怎么了?”
“那是一件偶然发生的事,但引起了我的注意。事实上,我是正在火车上的时侯,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