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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轻功极好,并不轻易在雪地中留下脚印,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掠过树枝时,会传来细微的声音。
咔擦!
东南方的一截枯枝断了。
姬冥修快步追了过去,拾起落在雪地中的枯枝,上面果真有一滴不易察觉的血迹。
看来,血魔就在附近了。
他这个境界的高手,连一片叶子都能接力,而今却把一根手指头粗细的枯枝给踩断了,这说明他已经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气了。
他伤得很重,再逃下去,暴露的可能很大,最好的办法是躲起来。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空气中的血腥气,渐渐被雪花的清冽所替代,北风呼啸而过,鼻尖再难闻到血魔的气息。
姬冥修索性拿出了皎月珠,借着皎月珠的光亮,在这一带细细地寻觅了起来。
血魔在暗他在明,这倒也并非一件坏事,若是血魔想冲出来杀了他,那他还省得四处乱找了。
可惜血魔比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一些。
他沉得住气,姬冥修却是没多少功夫与他耗下去。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再过几个时辰就该天亮了,他得赶在天亮之前,将血魔的血丹给乔薇送去。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在等着。
“嗷呜——”
丛林深处,传来了狼群的嚎叫。
姬冥修眸光一动,朝着狼群的方向斩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咔!
身后的南面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动静。
姬冥修身形一转,几步走了过去。
这次,却不是血魔闹出来的动静,而是一只小傻狍子。
小傻狍子没见过人,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姬冥修。
姬冥修微微一叹,收了剑:“你走吧,再不走,就把你抓回去给我女儿炖着吃了。”
小傻狍子不知听没听懂,总之惊吓一般地逃掉了。
姬冥修虽是没找到血魔,却发现了一处山洞。
深山老林中,随处可见山洞,本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可若是在山洞躺着几个骷髅头,就有些让人起疑了。
姬冥修走过去,用皎月珠照了照,很快认出这些全都是女人的颅骨,他在四周找到了余下的残骸,通过骨盆的情况来看,越发确定是女人了。
虽不知她们都是谁,又都死了多久,可这种深山老林不像是会有女人出没的地方。
姬冥修走进了山洞。
洞口不大,可走了几步之后,便进入了一个十分宽敞的空间。
这应当才是真正的洞穴。
奇怪的是,洞穴像是有人居住过,墙壁上竟然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其中一颗夜明珠约莫是让什么厉害的鸟给啄了,瘸了一小块儿。
这应当是许久没住过人了,墙壁上爬满了蜘蛛网,地上乱七八糟地倒着几个柜子、箱子,以及一些陈旧得几乎腐坏的用具。
姬冥修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里头的衣物已经发霉,姬冥修将衣物倒了出来,与衣物一块儿出来的竟然还有一个金色平安符。
这个平安符乃是用足金丝线缝制,故而并未损毁。
姬冥修拿起平安符,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发现平安符的背面,竟然有一朵褪了色的红莲。
红莲是圣教的标志。
难道说……这个山洞的主人曾经是一个或者几个圣教弟子?
这就奇怪了,这里的衣物全都是男子的,可死在洞口的尸骸却又都是女人的。
姬冥修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他又看向了洞府的石壁,意外的发现上面竟然刻着一些字。
年代久远,字迹上长满了青苔。
姬冥修用匕首将厚厚的青苔刮去,再定睛一看,瞬间怔住了。
满满一墙壁,密密麻麻,全都刻着一个名字——云珠。
……
祭坛上,云珠的穴道已经解了,她回了一趟夜凉城,将乔峥接了过来。
胤王已让人备好帐篷,贺兰倾与乔薇就在其中一座帐篷中。
乔峥没有哭哭啼啼的,他冷静得令人害怕。
他拎着医药箱进了帐篷,开始给乔薇取出肚子上的匕首。
除了贺兰倾,所有人都在外头等着。
“姥姥,您进去歇会儿,等下表嫂醒了我叫您。”第一美人简直没把自己当外人,无视掉胤王那张嘴角直抽的脸,将云珠热络地劝进了另一个帐篷。
云珠担心乔薇与姬冥修,没什么睡意,可她头痛得厉害,没多久便在第一美人悄咪咪点上的安神香里睡了过去。
黑漆漆的山洞,小姑娘幽幽地转醒,她先是动了动身子,一动就发觉右腿疼得厉害。
“啊——”她难受地叫出了声。
一道血红的身影蹲在暗处,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小姑娘忍住疼痛,坐起身来,想要撩起裤腿儿看看自己是怎么了,却不知怎的,一转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人。
她这个年纪,对男人女人的分辨还停留在发型与衣服上,可这个人只是穿着兽皮,头发披散着,也不知是男是女。
小姑娘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他:“你是谁呀?”
他没说话。
小姑娘探出小手,扒开挡住了他面容的头发。
温暖而柔软的小手,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额头。
他唰的一下爬回去了!
小姑娘想去追他,可刚一动,右腿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
他又敏捷地爬了回来,古怪而好奇地看着她。
小姑娘把小胖腿儿伸到他面前,抽抽噎噎道:“你看,我都流血了,我伤得好严重,我想要爹爹……”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半晌,看向她腿上的伤口,踌躇了半晌,最终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来,落在伤口之上不到一寸的地方。
一股热流吹上了伤口,小姑娘渐渐不那么痛了,等他拿开手时,她惊讶地发现,她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她兴奋地蹦了起来:“我好了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她停下来,欣喜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解下了脖子上的金色小符:“谢谢你救了我,这个送给你。”
他嗅了嗅,嫌弃地撇过脸。
她将小符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那小符,又偏头看了看她,最后,看了一眼洞穴深处的猛虎干尸,默默地爬了出去。
等他回来时,背上多了一头昏迷不醒的狍子。
他将狍子丢到小姑娘的面前。
小姑娘惊讶地问:“它怎么了呀?”
他把狍子往小姑娘面前推了推。
小姑娘:“你让我救它啊?我不会啊。”
他呲牙咧嘴。
小姑娘也呲牙咧嘴。
他又推了推那狍子。
小姑娘:“我真不会。”
他:“……”
他将狍子丢了出去。
等他要转身回洞穴时,就见身后,小姑娘也爬了出来。
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爬过来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在地上爬行的自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小姐!小姐!”
不远处,传来了小侍女的呼喊声。
他的眸子里瞬间浮现起了一丝绿光
小姑娘心头一喜,看向他道:“是我莲姐姐来了!”
说罢,站起身,拍拍手心的雪,朝着不远处挥起手来:“莲姐姐我在这里!”
小侍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自家小姐没事,不由地长松一口气:“小姐,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跑掉呢?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急死了?我腿都跑断了!”
他蹲在地上,饥饿的目光落在小侍女的身上。
小侍女陡然感到了一丝异样,缓缓朝身侧的洞穴看去,却一把撞进一双绿光闪闪的眼睛,那饥饿的眼神,像是一头看见了猎物的狼,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莲姐姐你别怕,他是好人,刚刚我受伤了,是他救了我,你看我的腿!”小姑娘扯起裤子,开始向她炫耀自己痊愈的右腿。
小侍女赶忙将她的裤腿放了下来,给她穿上披风,责备道:“小姐,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随便把身子给一个男人看?”
小姑娘杏眼圆瞪道:“我不是在给你看吗?”
小侍女警惕地看了那个长相怪异的男人一眼,小声地说道:“小姐,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靠近他,现在照我说的做,慢慢往前走,不要回头。”
小姑娘:“可是……”
小侍女打断她的话:“别可是了,跟我走。”
言罢,拉过小姑娘的手,就要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那人却突然自后方扑了过来,一把将侍女扑倒在了雪地里。
侍女吓得尖声大叫!
小姑娘赶忙说道:“她是我莲姐姐,她不是坏人!你、你放开她!”
那人恶狠狠地瞪着侍女。
“小姐!莲师妹!”
丛林后方,传来圣教弟子的声音。
小姑娘忙对他说道:“是我师兄们来了,你赶快放开我莲姐姐,让他们看见,会打你的。”
那人愤怒地瞪了侍女好几眼,瞪得侍女浑身哆嗦,他适才冷冷地放开她了。
他回了洞穴。
侍女又委屈又害怕,无声地哭了起来。
小姑娘安慰她:“莲姐姐你别哭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以为你是坏人,想把我抓走,才会吓唬你的,他不是坏人,你待会儿不要告诉师兄们好吗?”
侍女哭着点点头。
小姑娘灿灿一笑:“莲姐姐你最好了。”
小姑娘不知道的是,侍女的确没告诉师兄们,她只是告诉了教主。
【66】血丹到手()
“姥姥,姥姥,姥姥!”
云珠晕晕乎乎的,被人给摇醒了,她睁开眼,迷糊的神色转瞬间变得清明:“是不是小薇醒了?”
第一美人道:“小卓玛没醒,我是见您睡得不太安稳,便叫您起来吃点东西。”
云珠按了按满是黏腻的脖子:“我怎么睡着了?”
“您都出汗了,是做噩梦了吗?”第一美人十分孝顺地拿出一方干爽的帕子,替云珠擦拭脖子上的汗水。
她做得有模有样的,要是不去看被她擦肿的脖子就更完美无瑕了。
云珠的脖子火辣辣地痛。
第一美人擦完了,对她笑了笑说道:“我烤了点羊肉,这就给您切一盘来。”
默(被)默(迫)坐在寒风中烤肉的海十三:“……”
到底是谁烤的肉?谁烤的?!
云珠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第一美人问道:“您刚刚梦到什么了?”
云珠这次是被摇醒的,醒来竟然意外地记得一些梦中的事,她说道:“我好像梦见血魔了。”
第一美人疑惑地问道:“您梦见他什么了?”
云珠若有所思道:“我好像很早就认识他。”
云夙的院落,一间僻静的屋子,油灯如豆。
“你是说……云珠很早便见过血魔了?”月华难以置信地望向婆婆。
胤王与新任大圣师也朝她看了过来,早先尽管从她口中得知了圣教镇压着一个怪物的事,却对着个怪物的来历一无所知,眼下终于听到她谈起那个怪物了,谁料竟是与云珠有关的。
血魔今日差点掳走云珠,难道也是另有隐情吗?
所有人都不禁好奇了起来。
胤王冷冷地说道:“你最好不要再有任何隐瞒,否则就冲你今日闯下的祸端,本少主都不会饶了你!”
婆婆望向胤王,痛心疾首地说道:“少教主,今日的祸端当真是我闯下的吗?不是你自作主张去挑衅血魔,它怎么可能转头对我们动手?”
胤王捏紧了拳头,双目如炬道:“它本就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女人也杀,孩子也杀,你把它放出来做什么?!”
月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新任大圣师看了月华一眼,轻咳一声,打起了圆场道:“莲护法,少教主,你们都别吵了,还是……先说正经事吧。”
胤王冷哼一声,坐下了。
婆婆轻叹一声,望向冉冉跳动的烛火,眸光一点点变得深远:“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七岁进圣教,八岁开始伺候小姐,九岁还是十岁那年,教主带着小姐去狩猎,大家都去狩猎了,我和小姐坐在小木屋里,等他们回来。有人猎到了一只兔子献给小姐,我本不想要,可小姐不听我的劝,非收下了那只兔子,结果没一会儿便被那兔子咬伤了,兔子也跑掉了,小姐去追它,就是那一次,小姐让血魔给抓走了。”
几人想起血魔残暴的性子,齐齐为云珠捏了把冷汗。
胤王蹙了蹙眉,不解地问道:“云珠那时还只是个孩子,让血魔抓走了,是怎么没被血魔杀死的?”
云珠今日刚与血魔交了手,她不是血魔的对手,现在都不是,小时候更不可能是了,血魔既然抓了她,应当就不会轻而易举地放了她。
月华与新任大圣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婆婆,俨然,他们也对这件事存了一丝疑惑。
婆婆叹息一声道:“你们有所不知,血魔也并非起初就这般强大的,那时我们是孩子,它也不大,几位师兄一来,就把它吓跑了……那一次别说小姐,就连我都差点死在他手里。”
“后来呢?”月华问。
婆婆道:“后来教主知道了这件事,出动了几位厉害的护法去围杀它。”
月华狐疑道:“几位师兄都能把它吓跑,它的功力应当不高,出动了护法都没将它杀死吗?”
婆婆说道:“以为杀死了的,尸体都丢下水了,哪里知道它还是活过来了?约莫是这件事让圣教把它给得罪了,它自此对圣教怀恨咋心,这才有了后面的报复。”
胤王蹙眉。
月华问道:“你是说它杀了圣教那么多弟子,都是因为鬼帝当年曾派护法围杀他?”
婆婆沉默。
月华被勾得心痒痒,耐着性子劝道:“都讲到这一步,你也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
“小姐,你去哪儿?”
典雅别致的厢房,侍女一推门,便与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少女撞了个正着。
少女一把将包袱藏在了身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面不改色道:“我去找云清啊!”
侍女装作没看见她藏在身后的包袱,嗔了她一眼道:“去见云清师兄,用得着穿成这样吗?”
少女道:“我不想让人发现。”
侍女问道:“难道你和云清师兄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少女噎住。
侍女掩面偷笑,放下手,将她推进屋:“好了小姐,你都是要定亲的人了,别再老往山下跑了,让教主知道,又该罚你了。”
少女撇嘴儿:“定什么定啊?他是我师兄啊。”
侍女笑了笑:“师兄又怎么了?师兄就不能娶你了吗?逸清师兄那么好,你难道还看不上他?”
少女将包袱不着痕迹地丢在桌子下,单手托腮,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不懂。”
夜里,侍女伺候少女睡下,少女睡在宽敞而柔软的床铺上,侍女睡在一侧的简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翻了个身,轻轻地唤道:“莲姐姐。”
侍女没有反应。
少女又唤了一声:“莲姐姐,我口渴,你给我倒口水喝。”
侍女仍旧没有反应。
少女轻轻地掀开被子,穿了衣裳与鞋子,悄咪咪地捞出藏在桌子下的包袱,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房门被从外合上的一霎,简榻上的侍女睁开了眼睛。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莲师妹,是我,逸清。”
侍女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理了理发鬓,穿上鞋,淡定地开了门:“逸清师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云清迟疑了一下,说道:“云师妹她……是不是又出去了?”
侍女垂眸,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云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对她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了。
侍女抿了抿唇,叫住他道:“你要是担心小姐的话,可以跟上去看看。”
云清转过身来,温和地看向她:“这样可以吗?云师妹会不会生气?”
侍女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低声说道:“我担心小姐这么晚出去会遭遇什么不测。”
云清点点头:“说的也是。”
……
“莲护法,莲护法,莲护法!”
月华拍了拍婆婆的肩膀,婆婆如梦如醒,垂眸理了理衣角。
月华古怪地看着她道:“少教主方才与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婆婆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水,望向胤王道,“是的,血魔当年就是因为那件事,才要对圣教大开杀戒的。”
三人全都诧异地看着她。
婆婆睫羽颤了颤:“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