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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老大原本想着将那些白絮截留一部分下来，可是感应力对它们完全无效，接连换了几件东西想要拦住白絮，稍一接触，那些白絮便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一般直接变没了！
黑无常伸出手来，虚指了一下，向吉老大示意，后者只是摇头道：“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直接接触为妙，毕竟我们并不知道这些絮状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吉老大看了看绣娘，后者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便重新将骨片取出，继续将那一块矿石的石屑洒在其他的植物之上。
“果然，只有这种长得像蚕虫的植物，才会对矿石的石屑有兴趣，并且能够产生出那种估计是用来修补气泡薄膜的白絮。”吉老大几乎在矿区绕了一圈，回到原处，对黑无常说道。
黑无常将信将疑的说道：“老大，这种东西，母星好像也有啊。。。。。。。你说，这东西，像不像冬虫夏草？”
“唔，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相似。假设这种东西就是天蚕，那种白絮状的东西另一种用途就是用来加工成天蚕丝的。。。。。。”吉老大顿了顿，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好像真的被你说中了，这还真的有点像是冬虫夏草！”
吉老大前言不搭后语，是因为最先在叶片上放飞了数十上百个花苞的那一株绿色的东西，现在已经变得灰败干枯，看上去有点像是一截朽木。暮然之间，像是叠叠高积木游戏当中被人抽去了下方的一根平衡木，整体摇晃了三两下，颓然倾倒，散作一堆灰烬。
吉老大拿手轻轻一扇，将那东西根系之前所扎的洞眼之中上面浮着的灰烬扫开，露出了下面数十枚绿豆大小的白色虫卵。
黑无常喃喃道：“冬虫夏草，就是是某种真菌寄生在昆虫幼虫上的子座及幼虫尸体的复合体。。。。。。幼虫破土而出，开始活动，在山上的腐殖质中爬行，寄生在虫头顶的菌孢开始生长，菌孢开始长时虫体即死，菌孢把虫体做为养料，生长迅速。。。。。。虫体一般为四至五厘米，菌孢一天之内即可长至虫体的长度，这时的虫草称为‘头草’，第二天菌孢长至虫体的两倍左右，称为‘二草’。。。。。。。这还真的很相像啊！”
“唔，变成现在这一堆灰烬之前，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转变了，应该算是第几草？我刚才在矿区转了一圈，发现很多它的同类的尺寸都不完全相同。”吉老大接过话头，说道：“转变成蚕虫的时候可以进食、进化；转变成植物的时候，可以像蒲公英一般发射白絮；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又可以产下这些后代，进入下一个轮回。。。。。。这已经不是雌雄同体了，简直就是自给自足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矿石的碎屑就相当于是它们的桑叶吧？这，就是天蚕了吧？”
吉老大最后一句，却是转头看向了绣娘，直接发问。
“不是的。”绣娘摇头，说道：“你们既然已经发现了绣娘一派最大的秘密，那就永远留下来吧！”
“开什么玩笑？！”黑无常撸起衣袖来就要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过是地阶中品等级的绣娘。
“我们走！”吉老大反而是一脸的谨慎，拉了黑无常一把，驾起云道，向通道入口方向而去。此处与入口，不过是数百米的距离，对于云道来说只是的
黑无常对于吉老大还是很信服的，二话不说，驾起云道，跟在吉老大后面。
两人走到途中，好奇之下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刚才口出狂言的绣娘究竟是有什么依仗要自己两人永远留下来。
绣娘并没准备释放什么毁天灭地的魔纹，她自己没有这种能力，矿区此地也没有这个“条件”。
绣娘只是将自己衣领上的两根骨针取下，一左一右含在唇上，鼓着腮帮子吹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听说音乐能够促进植物生长，能够与植物进行沟通。。。。。。”黑无常将信将疑的说道：“想不到这个绣娘的骨针，同时也是她的骨笛口哨，难怪之前吉老大问她讨要，她还推托是师尊所赐什么的。。。。。。。”
“行了！”吉老大哭笑不得的打断了黑无常的喋喋不休，说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有乌鸦嘴的潜质啊？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这片真空区域有多大，有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黑无常茫然四顾，发现底下那些上百株的天蚕植物已经全部活跃了起来，叶片上升腾起了一片接一片的白絮来，铺天盖地，仿佛扬起了漫天的白雪！
第三五九章 会呼吸的泡（）
“吉老大，你刚才说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直接接触这些白絮？”黑无常苦笑道：“可是，我们现在被包围了。”
吉老大回头看了一眼原先通道入口方向，那个气旋居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雨雪天气，气泡内进行了“航空管制”，两人已经迫降回到了矿区地面。
从大范围来说，两人已经被困在了气泡之中，不得其门而。。。。。。。出。
从小范围来说，两人身处白絮的海洋之中，进退维谷。
然而，这还不算完。
绣娘在下方鼓着腮帮子还在吹着，气泡薄膜开始作出回应了。
气泡薄膜向内喷射出无数条天蚕丝来！
情形有点类似于静电球内的电弧放电，从薄膜上喷射出来的天蚕丝蛇形激射而出，约有普通绳线粗细的天蚕丝在蜿蜒前行的过程当中将那些白絮当作节点给串联了起来；反复数次的“放电”之后，已经在气泡内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
此时的绣娘，就像在网中心的蛛儿，十指上牵连着十根天蚕丝，指尖上有细微的指挥动作，原本只是围困着吉老大、黑无常的那些纵横交错的天蚕丝，便开始了对那一片区域的切割！
吉老大突然笑了。
黑无常不解，问道：“老大，你是不是已经吓傻了？”
黑无常问完这么一句，将自己的长袖当作流云袖一般往附近的天罗地网上扫了一下。
天罗地网被扫掉了一小片，但是从袖口开始，黑无常的长袖出现了纸张燃烧一般的效果，灰烬自下而上，一直向着衣袖的另一端蔓延。
黑无常用力的抖了两下，只不过是将灰烬部分给振掉了，根本无法阻止蔓延的势头。无奈之下，黑无常只好将腰带一解，将整一件长袍脱下，当作扫帚，把四周的天罗地网清空一圈。扫到最后，一件长袍自然也就这么没了。
“你知道么？”吉老大手掌一翻，变出骨片来在手中矿石上刮着，不紧不慢的说道：“人类的胃液包括水、电解质、脂类、蛋白质和多肽激素，其中之一的作用就是可抑制和杀死随食物进入胃内的细菌。又比如说蛇毒，是毒蛇分泌出来的一种含有多种酶类的毒性蛋白质、多肽类物质，不同的蛇毒会分别攻击不同的细胞，例如肌肉细胞、血液细胞或神经细胞。人类的胃液对于细菌来说就是蛇毒，而现在我们两个对于气泡来说。。。。。。。好像就是细菌。”
“我们？细菌？！”黑无常诧异道，他此时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大裤衩了，从脊椎上的绿色蔓藤纹身到头顶的黑色刺青，确实不太像人类，他确实也不算是人类了。
“我猜，我们现在是在这个气泡的体内，之前通道的气旋入口就是这个傢伙的口，同时估计也是这个傢伙用来排泄的那个什么门。”吉老大将刮下来的石屑向四周扬洒着，继续说道：“或许是太极阴阳鱼的黑白边界区域才能够造就‘气泡’这种独一无二的物种。”
“吉老大，你刚才说我们在它的体内，现在又说什么物种。。。。。。。”黑无常喃喃道：“难道说这个气泡，是一种生物？”
矿石的碎屑纷纷扬扬的迎上了白雪，便像是在雪上撒盐一般，将天罗地网又再次逼退了。
“那一次在赛区遇上城东队之时，我就在想，为什么绣娘矿工之间的沟通不是通过手语或灯号又或者是其他方式，而是要通过远超常人的音频来进行？”吉老大嘿嘿一笑，说道：“现在算是找到答案了，因为她们根本不是为了与人沟通而创造出了这种沟通模式，而是为了与‘气泡’进行沟通嘛！小黑，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与这个大傢伙沟通，但是我可以干扰她和气泡之间的沟通，就像是上一次在与城东队交手时我做过的那样。”
说话间，吉老大喉结上现出了那种墨色的生物魔纹来，左右两部分的魔纹交相辉映，时而“对唱”，时而“合唱”。
同样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但是几乎是立竿见影，天罗地网“迟疑”了，有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样子，甚至连整个气泡都开始出现了“蠕动”的状态。
与气泡进行沟通，对于绣娘来说，或许不算是太大的消耗，可是毕竟她刚才在气泡之外经历过生死，铠化、超频、“刺绣”、“口哨”，一连串的叠加起来。。。。。。此时的绣娘已经摇摇欲坠，全凭一口气在苦苦支撑着，只要吉老大、黑无常两人被漫天白雪融化了，估计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到了这时，黑无常也已经猜到了吉老大打的是什么算盘，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戏谑道：“老大，你再这么戏弄人家绣娘，你就成了王导了，虽不杀伯仁，伯仁由你而杀。”
“打住！我这不是戏弄好吗？”吉老大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脱身么？诶！有了！”
吉老大似乎是福至心灵，拿骨片在矿石上用力一划，将矿石几乎从中切成了两半，里面的“一”泄了出来。
吉老大手中举着一半矿石，另一半直接递给了黑无常，示意后者跟上。
两人各自举着一个“火炬”，向着之前通道入口的方向走去，一路畅通，天罗地网自行解体让路。
待得走到气泡入口处，那个气旋状的通道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早知道‘一’能够克制气泡内的白絮，我们刚才驾着云道一路直行就已经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了。”黑无常感叹了一句。
吉老大翻了一个出天际的白眼，哂笑道：“如果刚才我们那样尝试了，可能就变成你那一件袍子一样的下场了。气泡最初是想着直接‘杀毒’的，那一张天罗地网并不是惧怕‘一’，可能仅仅是消耗会很大而已，比如说元气大伤之类的，所以才没有直接将我们两个细菌给灭了。经过我们的一番折腾，现在这个气泡的肠胃蠕动无力了，巴不得我们两个细菌自行离开，就当作是排毒好了。唔，‘排’这个字用的不好，我收回。”
黑无常不服，反诘道：“我们两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可能会是细菌？再说了，如果我们两个是细菌，那里面那一个绣娘算什么？”
吉老大用三个字就堵住了黑无常的嘴，他这样说：“益生菌！”
这时，吉老大、黑无常两人一同出了气泡的入口，站在气旋通道上，回头向绣娘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一张天罗地网已经收了，气泡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却没有了绣娘的踪影。
“算了，既然她能够与气泡进行高效的沟通，应该也就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了。”吉老大叹息一声，说道：“可惜没搞懂如何采集天蚕丝，我们两个此行算是入宝山而空回。”
黑无常也是扼腕不已，喃喃道：“可不就是嘛！刚才那一张天罗地网，可不是按克论重的，随手截下来一点至少也是论斤的啊！”
两人甫一离开气泡，那入口便在身后闭合了，小气旋也随之一同消失了，气泡本尊显然是不想再经历一次“请菌容易送菌难”的过程了。
辨别了大气旋的通道出口方向，两人沿途又随机的选了几个气泡，在入口处看了看那薄膜上的小幅天蚕丝刺绣，然后聚精会神的将感应力向内探去。
参照之前在气泡内的经历，两人此时也大致能够看出一点门道来了。
第三六零章 负号公约（）
“越是靠近出口的气泡，里面的矿石越少，薄膜上的花瓣的总数量也越少。。。。。。。”吉老大说到这里，禁不住与黑无常对视了一眼，看到后者显然是明白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便又继续说道：“与其说绣娘是在矿区采矿，还不如说她们是在为气泡‘清毒’，真正的报酬估计就是天蚕丝了。甚至可以说，一个‘健康’的气泡，它里面应该就是没有九元，也没有‘一’的。那些矿石，应该算是气泡形成过程当中所积累的杂质、毒素，必须要排出气泡的体外。”
黑无常附和道：“这种生物的存在形式，还真的是匪夷所思啊！那些矿石虽然可能就是杂质，可是碎成屑末状却又可以作为‘桑叶’来给那些‘蚕虫’进食产丝。。。。。。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天蚕丝的话，那绣娘似乎也没有必要对我们杀人灭口吧？多些人来矿区帮助气泡清理杂质不是更好么？”
吉老大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摇头道：“如果这个秘密暴露了，你说那些核力者、机甲师，是会过来采矿，还是会过来采丝？而且，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别的东西过多的进入气泡之中，或许直接就被认定为是杂质或病毒了，估计就直接面对那种漫天的白絮。多下那么几次雪的话。。。。。。。我猜想气泡的寿命也是会受到影响的。或许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气泡只是在兽潮过后才会开启，等待绣娘清道夫进入。其他的机甲师，或核力者，进入气泡采矿，对于气泡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也就听之任之了。这道理，或许就和人类呼吸一样，总不能一直憋气吧？只要一张口，总是避免不了吸入灰尘甚至是细菌的。”
黑无常说道：“这么说来，这种气泡，能够制造天蚕丝，应该就是真正的‘天蚕’了吧？所以刚才那个绣娘才会说那一株蚕虫一样的东西并不是天蚕。”
“而且，采丝的方法也是一个迷啊。。。。。。叶片上的花苞释放出白絮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危害性，而且一碰到东西就自行消失了，但是当白絮和气泡薄膜上的天蚕丝结合之后，却是可以将物体化作灰烬。我那一件长袍上面特意让哑巴做了金属腰带扣和两个兽皮口袋的。。。。。。只是不知道绣娘如何通过天蚕丝和骨针哨来与气泡沟通的？对啊！绣娘刚才十指都连接了天蚕丝，不仅毫发无损，还可以操控气泡内的天罗地网对我们进行切割包围。。。。。。为什么她的手就没事呢？”
吉老大哂笑道：“你‘看’是‘看’了，就是没有‘看见’。那个绣娘并没有直接接触到气泡薄膜的天蚕丝，而是通过她自己的那两根天蚕丝来分别在左右手的指腹上各绣了五个花纹指套。所以她实际上是通过天蚕丝来间接的操控气泡的天蚕丝。。。。。。”
两人站在矿区入口处正说着，突然听到矿区深处传来一阵梦魇一般的呓语。
吉老大看着黑无常，问了一句：“你应该也听见了吧？你现在常态下的六识比我灵敏。”
“听到了。”黑无常点头，又自嘲一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更你交换，我现在已经既不算是人类，也不算是天狩。说不定是一种全新的种族的始祖，说不定当时神族就是这样创造全新种族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声音来源而去。
“吉老大你是在跳蚤星土生土长的，基本上就是挨着奎盟星域，可能对这种情况不是十分了解。”黑无常解释道：“在人类社会有约定俗成的救援行动，主要就是针对‘矿难’和‘海难’，无论是矿区还是星际公海，收到求救信号的人有义务就近展开搜救。当然了，这种搜救、拯救都不是无偿服务，可以与苦主商议报酬，然后事故发生地的各国各领都会有额外的补助给予双方。具体而言，还有其他一些方法确保双方履行救援过程当中商议好的约定。”
“这种情况的出现，是为了鼓励人类的开拓精神和行为，也是人类在两百余年时间内占领了神族绝大部分故土疆域的根本原因。”
“当然，总是会有人趁火打劫，而各国各领对这种行为是绝不姑息的。时至今日，黑匣子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致，那些体型小巧的智能宇航器能够自行导航至最近的空间补给基站并将遭遇过程全部上传到星网之上。针对核力者，还会有素描画像。这些趁火打劫之徒，最后走投无路，只能藏匿在灰色星域当一个黑户，成为了一个边民，或者干脆当起了全职的星盗。不过，当了边民甚至星盗，等于就是‘入’了贱籍，其子孙后代都入不了各国各领的户册。即便是后代天赋异禀，机缘巧合晋级为天阶大师。。。。。。也不例外！只要父母一方为边民，其后代就是边民，同样入不了各国各领的户册！”
“这种关于边民的‘负号公约’，意思就是说只要与边民沾上边，就永远是‘负号’了。可以说‘负号公约’才是矿难、海难救援的约定俗成的最大保障。”
说到这里，吉老大、黑无常两人已经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