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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可凡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心里暗自琢磨如果卖艺能赚钱的话，倒不如在甬州市待上一阵子。至于出名的事情，王可凡倒是心中有数。以他在广告传媒和产品营销上的造诣，没理由连自己都捧不红。但要说红遍全国，还是需要时间和些许运气。
检完票，上了车，车厢里的人并不算多。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火车缓缓启动，王可凡将吉他抱在怀里，眯起了眼。
车站之外，好不容易得知王可凡前往火车站的吴东明众人，匆匆杀到检票处。
那个央视来的年轻人也没时间装低调，直接掏出证件给检票员一看，急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背着吉他，长得非常好看的人进去了？”
检票员一见是央视的，自然很是配合，他回忆了一下，回答道：“背着吉他的倒是见过一个，不过长相很普通。”
年轻人转头一看吴东明，吴东明忙道：“没错啊，王可凡那张脸就是在电视上才好看，平时看起来就跟跑龙套的似的！”
年轻人顿时就往月台上冲，却被检票员喊住：“先生！先生！那班车已经开了，你追不上了！”
吴东明也喊道：“蒋主任，咱们先别急啊，先去问问，王可凡坐的是哪辆车，直接上高速跟过去就好了！”
年轻的蒋主任一听，终于冷静下来，道：“好，好，先去打听清楚。”
王可凡自从被改造过身体后，日子过得越发舒服。这种舒服，主要就体现在能吃能睡上。一路从玉州市睡到甬州市，四个小时后从车上下来，王可凡只觉精神舒畅无比。
从拥挤的火车站出来，一路步行到甬州市市区的繁华地段，然后随便走进一家路边的小面馆。
老板见到背着吉他的王可凡，不由多看了一眼，才问道：“吃什么啊？”
王可凡屌丝状态十足，简练回答：“咸菜面。”
小店的生意一般，咸菜面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王可凡呼呼几口搞定，满足地摸了摸肚皮，起身结账：“老板，多少钱。”
“5块。”
“怎么和玉州市一样贵……”王可凡轻声嘀咕着，手一伸进裤兜，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老板……”
“嗯？”
“我的钱包，被人偷了。”
“……”
老板盯着王可凡半天，然后眉头一皱，连连摆手跟驱赶乞丐似的说道：“算了算了，走吧走吧，就当我做好人好事了。你们这些卖唱的，脸皮就是厚。没钱就没钱，还装什么被人偷了……”
王可凡知道解释了也没用，对面店老板道：“老板，要不我在你门口唱一会儿好不好？也许能帮你多吸引几个客人来，就当我补偿你的面钱了。”
老板不耐烦说：“你要是能吸引来客人，还用得着跑我这里来吃霸王餐？年轻人，不是我说你啊，做人一定要脚踏实地，像你这样背一把吉他就到处乱跑，做着成名的梦，那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的……”
老板的话说得很诚恳，但对王可凡来说，却像是某种巧合的嘲讽。
王可凡苦笑着摇摇头，道：“老板，我不想欠你的。让我唱一会儿好吗？就5分钟，没效果我就走。”
老板见王可凡真不是开玩笑，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就5分钟。万一待会儿客人来了说吵，你可得马上走人。”
“好。”
王可凡微微一笑，抱起吉他走到小店门口。
这里毕竟离火车站不远，中午时分，天色虽然炎热，却也人来人往。
王可凡拿起吉他弹拨出一段，立马就有人停了下来。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我的心了无牵挂……”
沧桑却嘶哑，与原唱不同的歌声响起，那些本就是匆匆一瞥的人，居然全都驻足下来。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
人群越围越多，看得小店老板目瞪口呆。
王可凡接着唱出：“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啊……”
“好！”
澎湃而热烈的情绪，以一种舒缓却柔和的嗓音唱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王可凡停下演奏，对所有人道：“大家进店里听吧，我是店里的伙计。”
众人一阵轻笑，有人朝店里喊道：“老板，我倒是不饿，你店里有没有什么小点心之类的，我就想听你伙计唱歌。”
老板见屋外围着的那几十号人，连忙点头道：“有！有！油炸小混沌，好吃不管饱！”
话音落下，十几个人同时挤进小店，把仅有的5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全都叫着说要油炸小馄饨。
王可凡朝老板轻轻一笑，接着继续弹起吉他。
高速路上，年轻的蒋主任不停地按着喇叭，嘴里骂骂咧咧：“妈的，高速路也堵车，还有没有天理了？”
副驾驶座上吴东明一脸苦笑。
第四十三章 地下通道遇同行
说好的半个小时，唱着唱着，却成了一个小时。
王可凡停下来的时候，听众们还意犹未尽，小店门口被堵得满满的，针插不进，几个闻讯赶来的辅警、协警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却着实佩服王可凡的演唱水平。
至于小店的老板，则是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老婆偷懒，居然只准备了几百个小馄饨在店里面。
馄饨卖光，歌声唱罢，观众依依不舍地陆续离场。
有住得近的，在离开前还忍不住问王可凡晚上还唱不唱，王可凡摇摇头，引得他们一阵失望。
等人走光，小店老板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局促地搓着手，颇显尴尬地笑着，对王可凡道：“小伙子，刚刚我那些话，你可别放心上啊。”
王可凡呵呵一笑，坐回到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也不知是谁给他的“打赏钱”，递给老板：“刚才的面钱。”
“别别！”老板连忙拒绝，说，“刚才那晚咸菜面，就当我请你吃了。这一会儿不到2小时功夫，都顶得上我一整天赚的钱了。”
说着，他忽然声音一轻，用商量的口吻对王可凡道：“小伙子，要不你留下来给我唱歌，我一个月给你3000块怎么样？”
王可凡笑着摇摇头，正想要出门，却见一辆豪车，缓缓停在了小店门口。
一身都市丽人打扮的郭玉菁从车里下来，视线中自然过滤掉被惊艳得发呆的小店老板，走到王可凡身边坐下，张口就说：“第一天卖艺，感觉怎么样？有把握七个月内完成任务吗？”
王可凡没回答，却是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郭玉菁道：“为了防止你路上遇到挫折想不开，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从你出玉州市起，我就一直叫人盯着你。不过想了想，我觉得还是自己跟着你最保险，省得你又出什么鬼点子作弊。”
“作弊？”王可凡神情疑惑。
郭玉菁点了点头，“你知道，像咱们这种做广告的，有的是歪点子走捷径。如果你瞒着我给你自己弄一个广告宣传片，而不是单靠唱歌走红，你说到时候到底算谁赢？”
王可凡听完微微一笑，道：“郭小姐，你应该相信我的人品的。我是个诚实的人。”
郭玉菁叹了口气，道：“其实唱歌无非也就是为了赚钱，你看你，今天唱了一个多小时，唱得这么辛苦，结果还是为别人做的嫁衣。这么个活法，倒不如给我干活多好？如果你嫌一年一百万的底薪太少，我给你两百万怎么样？咱们争取今年多出几个好作品，两年内成为全国第一，三年就上市。”
边上的店老板听得眼睛都直了。
他看看眼前的绝色美女，再看看路人甲造型的王可凡，又看看停在外面那辆怕是卖了他都换不来的豪车，觉得这事情虽然不假，但未免也太劲爆了点。
店老板忍不住问王可凡道：“小伙子，你干嘛放着一年一两百万不要，好端端地跑出来唱歌啊？”
王可凡恶趣味发作，指着郭玉菁道：“因为她要逼婚，我是逃出来的。”
店老板恍然大悟，旋即又非常不解。按说要是正常男人，见到郭玉菁这种女人，巴不得还倒贴上去吧？哪有躲的道理。
郭玉菁根本不在乎王可凡这种戏言，也没想跟小店老板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王可凡，我会一直跟着你的，七个月时间这么长，浪费了可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打这么电话给我。”
说完，将一张烫金的名片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王可凡拿起名片，啧啧叹道：“这张名片，没几百块钱做不出来吧。”
店老板点点头，附和道：“绝对是正宗的有钱人，小伙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王可凡想了想，道：“老板，我决定了，我要过好日子！”
老板道：“那还不快追过去？”
“不，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店老板奇怪地问道。
王可凡铿锵有力地回答道：“我决定再也不吃咸菜面了，老板，给我来碗牛肉面！”
老板：“……”
牛肉面果然很香，吃完付了钱，在店老板极其复杂的眼神中，王可凡又踏上了卖艺的路。
这会儿口袋里就只剩下20块，连最便宜的旅馆都住不起。
王可凡觉得，自己去地下通道的时机，已经完成成熟了。
近几年来，甬州市发展速度极快，马路越修越宽，地下通道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自然，这种缺少管理的地方，就成了小摊小贩们最喜欢的去除。
冬暖夏凉，遮风挡雨，有些通道里还修了公共厕所，生活上很是方便。虽说偶尔也有城管来逛逛，但毕竟不给人活路的城管其实还是少数，一些地方的小贩和城管们早已达成了默契，如果有领导下来视察，城管们必然会提前通知小贩撤离。
王可凡倒是不知道当小贩也有这么多门道，他只是单纯地想找个地方赚点开房的钱。
所以第一眼见到的地下通道，就成了王可凡的开工地点。
因为是修建在火车站附近的地下通道，通道每天的人流量很大，所以很容易受到检查。于是这个通道里的小贩也就比其他地方少了许多。
王可凡背着吉他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了歌声。
同样是一个弹奏吉他的路边歌手，不过人家的装备比他好，至少还自带了简易的音响。
用话筒在地下通道唱歌，效果非常好，因为有回音。
王可凡刚一露面，那个歌手就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他停下来，对王可凡道：“哥们儿，这地方我占了。”
王可凡点点头，问：“你要用多久？我等你唱完再唱。”
那歌手没有回答王可凡，继续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王可凡真就站在一旁等着，反正提前吃了晚饭，也不觉得饿。
到了饭点，那歌手见实在也没什么生意了，看王可凡一眼，然后招呼两个跟他一起的年轻人，收拾起了音响，这才对王可凡道：“哥们儿，走人吧。这么晚了，没人会给钱了。”
王可凡摇摇头，将吉他从背后拿下来，笑着道：“身上就20块，再不唱，都没地方睡觉了。”
那个歌手笑着拍了拍王可凡的肩膀，“对不住了，不知道你这么困难。要不我介绍你一个好地方，这里附近有个荷花公园，在那儿过夜挺不错。保安也不会去赶你。”
“谢谢。”王可凡微微一笑，伸手拨弄起了吉他。
极其地道且高质量的琴声响起，三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心里同时就一个想法：为什么弹这么好还在街边卖什么艺，干嘛不去正规的娱乐城里找份活干？
第四十四章 小鬼
三个年轻人静静地站着，浑然忘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不但是他们，就连原本急色匆匆赶着回家的行人，也都因为王可凡干净纯粹的歌声和琴声停了下来。
急着回家吃饭的人，突然觉得晚那么几分钟无所谓了。还有背着书包的孩子，也兴奋而好奇地加入了这个聆听音乐的群体。虽然有些不明白王可凡英文歌词的含义，但就是觉得好听。
忽地，一枚硬币被投进了王可凡的吉他箱中。
王可凡朝给自己扔钱的小学生微微一笑，歌声却没有停顿下来。
很快，就有另一枚硬币被扔了进来。
接着是5块、10块，各种零散的小额纸钞和硬币，如雪花般降落下来。
通道里的人越挤越多，慢慢拥堵不堪起来。
三个在附近巡逻的保安很快闻讯赶来，他们艰难地挤进人堆，但走到王可凡跟前的时候，却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喝止，反倒颇为耐心地等王可凡唱完了这一首歌。
歌声停下，三个城管才大声道：“小伙子，这里不许摆摊啊！你的钱我们要收走！”
说着，也不管王可凡是否同意，直接弯腰，伸手拿钱。
而这个举动，立马就让通道里炸了窝。
“你们怎么这样啊，他的这些钱是我们给的，你们这是明抢啊！”
“就是！你们要拿的话，我倒不如自己拿回去，喂猪喂狗也不给你们！”
三个城管涨红了脸，面对群情激奋，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收场。但毕竟事关面子，如果就这么被别人骂走的话，他们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
领头的城管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到手的肥肉咽下去，于是怒喝道：“你们想干嘛？造反吗？我们这是在执法懂不懂？”
这时候人群里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那个城管队员道：“你好，我是律师，请问你能告诉我，是我国的哪条法律规定，可以由临时城管人员直接没收街边表演者的合法收入吗？”
“哦！原来是万能的临时工啊！”
人群里一声起哄，这个笑话立马让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领头的城管队员见反正左右下不了台了，索性就打算撒泼了事。
可就在这时，三个一直站在边上的年轻人，连忙挺身而出，各自拉着三个城管队员走到了一边。显然，六个人算是早就熟识了。
之前唱歌的那个年轻人小声对领头的城管队员道：“王哥，别啊，那是我刚拉的小弟，给点儿面子，这个月再多缴300给你行不？”
领头的城管见有台阶了，总算也不计较了，可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气，走回到王可凡跟前，恶狠狠地指了指王可凡道：“今天算是第一次，我就放过你，明天不许来了，知道不？”
却不料王可凡居然微微一笑，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不能唱歌，现在马上走。”
说罢，大把大把地抓起吉他箱里的钱揣进口袋里，将吉他往箱子里一搁，然后又朝所有人鞠了一躬，道：“谢谢大家了。”
说完，淡淡然地转身离去。
那城管顿时看傻了眼，觉得自己跟王可凡一比，刚才的作为简直就跟小丑似的。
通道里算是待不下去了，三个城管窘得连忙闪人，朝着和王可凡相反的方向大步逃离。
通道内，那位律师忍不住拍了拍手，继而，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对王可凡鼓起掌来。
这年头，像是拥有王可凡这种气度的人，大概是不管上哪儿都得受人尊敬的。
王可凡从通道里出来，走了几十米后，身后突然有人快步追了上来。大叫停：“兄弟，等等，等等！”
王可凡转过头，见是刚才三个年轻人，不由奇怪道：“有什么事情吗？”
背着吉他的年轻人道：“兄弟，刚刚怎么着也算是我们帮你把人打发走的吧？”
王可凡好笑道：“算是吧。”
“那既然这样，你的钱是不是该分我们一半？”
“好。”王可凡想都不想，从口袋里把钱都拿出来，然后就这样当街细细数了一遍，“一共是一百四十六快。给你七十三块。”
王可凡数出一半，交给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愣了，他打死都没想到，王可凡居然能这么好说话。更没想到，刚刚那十来分钟功夫，王可凡就收到了那么多钱。要知道，他们平时就是站上一整天，也不见得能收到一百块啊！
也许是感觉王可凡好欺负，那个年轻人忽然又动起了一点歪脑筋。他皮笑肉不笑说：“兄弟，搞错了吧，我们一共三个人，咱们四个人分，我们应该拿四分之三。”
“哦……这样啊，四分之三。”王可凡将原本送出去的钱又收回来，问那个年轻人道，“看样子，你读过小学了？”
唱歌的年轻人立马眉头一皱，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可凡不做回答，继续问：“你小学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一个成语，叫适可而止？还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礼义廉耻？”
“操！小子，你给我弄清楚了，要不是我，你今天一分钱都拿不到！”
王可凡淡淡一笑，然后极为突然地大喊一声：“有人抢劫啊！”
四面八方，立马投射来目光无数，看得三个一阵心虚。
王可凡说完，也不管三个年轻人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就走。
抱着音箱的人见王可凡走远了，才小声问唱歌的：“阿强，咱们还要不要钱啊？”
阿强脸色发黑，盯着夜幕中王可凡的背影，狠声道：“先等一下，这里人多，等他走到哪条小巷的时候再动手。”
抱着音响的人服从地点了点头。
王可凡对甬州市的路自然非常不熟悉，他左右顾盼着，想找到一家可以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入住的小旅馆。
但是走了半天，也没找到符合要求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