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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天生(全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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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那公主添水去。     
  雪衣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轻轻的把门带上了,却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对立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清媚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映着不远处的宫灯,隐约有些莫名的情绪如同那火光一起跳动着,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清媚突然变得不确定起来,他的样子,分明不像是被软禁,既然这里有公主,那么这御林军,定是那公主带来的侍卫。或许她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他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讥讽,原本想要救他出来的一腔热忱,在他清冷得剔透的眸子里似乎全数被浇灭,清媚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得见那些热情被碎冰扑灭时的嗤嗤轻响。     
  清媚慢慢的转过身去,不应该来这里的,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升了起来,才刚刚见着,怎的又要走了,但是她却找不到理由留下来,甚至想要开口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身边掠起一阵浅浅的风,手心骤然传来的温热让清媚愣了愣,抬起头,却看见雪衣原本清冷的俊颜上漾着浅浅的笑意,很浅,然而却将他眼中的料峭柔和了许多。     
  “好不容易来了,就先坐坐吧。”雪衣轻声说道,看着穿着夜行衣的清媚,帖身的劲装将她的娇小一显无疑,刚刚她眼中情绪不断变化,尽管微妙,却被雪衣尽数收入眼底,她是来救他的,这个认知让雪衣微微扬起唇角,原本因为树和公主一直纠缠而生出的些许不耐在这一刻全数烟消云散。     
  清媚有些吃惊,她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明明还有公主,她这分明是翻墙进来的,怎么进去坐。     
  然而雪衣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一手擒着茶壶,另一只手却牵着她,夜风吹起他随意束着的长发,轻轻柔柔的拂过清媚的脸,淡淡的皂角清新,让清媚有些许的恍惚。     
  “怎的去了这么久?”门突然被人拉开了,树和公主走了出来,看见雪衣与清媚时微微怔了一怔,然后视线定定的落在雪衣与清媚牵在一起的手上,这副情景,让她的眼眸中升起细微的火苗,然而在转瞬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这位是?”树和公主唇角漾起浅浅的微笑,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只是看向雪衣。     
  “我是雪衣的朋友。”清媚定了定神,然而那公主脸上虽噙着笑意,对她的敌意却很分明,清媚微微动了动欲要抽出手,然而却被雪衣紧紧的牵住,他手心的温暖像是一团细微却很炽热的火,将她的手心微微捂出一些汗来。     
  “深夜翻墙越户的朋友么?”树和公主一双盈盈妙目在清媚脸上扫了扫,清媚看向她的眼神,不同于一般民间女子那般胆怯,却也没有傲气,而是清澈得如同一汪清泉,尽管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劲装,却难掩原本的清丽,只是她身边站着的人,却是雪衣,男子明如玉树,女子秀若芝兰,倒是显得她在这里十分多余。     
  树和公主轻笑了一声,看着雪衣微变的神色,却并未再多说,只是唤了一声来人,然后淡淡说道:“天色也已晚了,本公主先行回宫,雪衣,今日之棋并未下完,改日我再找你切磋。”     
  雪衣微微躬身,垂滑的黑发滑落下来,落在他与清媚牵在一起的手上,然而仍然没有分开:“既然如此,雪衣也不便久留,恭送公主。”     
  树和公主脸上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傲然神情,眼光又从清媚脸上扫过,然后伸手搭住了刚刚唤来的太监手上,款款而去。     
  清媚与雪衣一起站在原地,直到她走得远了,才齐齐呼出一口气,清媚侧过头,骤然对上雪衣的眼眸,不知怎的,两人竟相互看着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也有会笑的时候。”原本凝滞的气氛被这一笑,便顿时轻松了许多,清媚轻轻的抽手,雪衣总算是不像之前一般死死攥着,满手都是温热的汗,清媚顺手扯住雪衣的衣襟擦了擦。     
  抬头之时,却见雪衣眼里的笑意还未褪去,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做这番孩子气的动作,不由脸上一红:“看什么,若不是你一直死拉着我,也不会出这么多汗,莫非还要擦在我的衣服上么。”     
  雪衣被她一阵抢白,也不作恼,只是唤来下人把他手中茶壶接了去,然后邀清媚进了屋。     
  新添来的茶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雪衣执起茶壶替清媚倒了一杯茶,氲氤的热气扑上他的脸,几许朦胧,宽大的白袖轻扬,让清媚想起了也是一向只爱穿白衣的傲寒,然而这两个人,一个和如春风,一个却清冷似冰,倒是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     
  将茶杯放在她的面前,雪衣开口说道:“我没料到你会这么早就来,雨晴并不在王府中,这两日我的下属便会从扈阳郡赶来,到时会将那秘笈一并带来。”     
  “没事。”清媚微微笑了笑,她原本想说她并不是来取雨晴的,却突然意识到这样说并不妥,她的目的本就在雨晴,只是在以为雪衣被软禁之后,便一心只想着救他出来,而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馨香,清媚端起面前的茶杯,几次送到唇边又放了下来,太烫了。     
  然而除了喝茶,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原本从不怯生的她此时竟变得拘束起来,整个屋内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一种莫名的气氛似乎在淡淡的延漫,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轻咳了一声,清媚打破了这片沉寂:“你的伤,现在好些了吧。”     
  雪衣淡淡抬眼,清冷剔透的星眸里看不出情绪:“还好,已经快好了。”     
  他自然不会告诉清媚,为了瞒过轩辕鸿,他几乎用竭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内力,如果真要完全复元,恐怕得要好长一段时间。     
  “哦。”清媚点了点头,不自觉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凑到嘴边,“那就好。”     
  唇边倏然传来的高温如同针刺一般烫得清媚手猛的一抖,惊呼了一声便打翻了那杯茶,滚烫的茶水顿时从她手上流了下去,洒了一身。     
  雪衣眸子一凝,站了起来,探手便拉住她的手,只这一转眼的时间,便红了一大片,看样子烫得不轻。     
  “好痛。”清媚本来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十指连心,任谁被烫到也是不好受的,脱口便说了出来,雪衣微微愣了一愣,看见她眼中隐约的水气,她并没有要哭的意思,只是疼得厉害的自然反应,却让雪衣感觉像是被一把手无形的拧了一下,让人有些微窒。     
  “别动,我去取药过来。”雪衣将她的手轻轻放在桌面上,转身在墙角的小柜里拿出一瓶药膏,然后替她细细的抹在烫伤的地方,然而那茶水是下人刚刚烧沸的新水,着实太烫,尽管他动作很轻,却仍然可以看着那皮慢慢的向上鼓了起来,然后变成一个大大的水泡。     
  雪衣看着她手上的水泡,漆黑的眸子慢慢的凝了起来,冲天的火光中,那个小女孩哭着向他伸出手:“哥哥,救我……”     
  茶水是新烧的,却也晾了这么久,都能将好好的手烫得如此狰狞,如果被那冲天的火焰吞没……     
  清媚看着雪衣倏然变冷的神情,他的眉间拧起淡淡的隐痕,漆黑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浓郁,他像是在走神,眼底所有的伤感与落寞与无助十分的明显,他的忧伤像是一面被投入了石子的湖水,慢慢的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断的漫延……     
  清媚有些错愕,他想起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变了神色。     
  “你……没事吧?”清媚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雪衣慢慢抬起眸子,纯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如同她第一次看见他那般,清冷剔透毫无波澜,仿佛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便又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先前的柔和与浅笑全部褪去了,只剩料峭的清冷与微寒,衬着清俊无匹的容颜,即便是在这微微泛热的夏季,也让人觉得透心的凉。     
  “我送你回去。”雪衣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声音平稳清越。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赶出了这一章,啊啊啊。。。       
啼血珠   
  清媚百无聊奈的坐在粹宝斋内,清澈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冠仲与冠海手中抱着一撂厚厚的盒子,很明显,这是清媚逛街大肆购物后的成果。     
  店主端着一盘珠宝玉器走了出来,对清媚笑道:“小姐,这都是粹宝斋今年最新的首饰,质地上佳做工精细,小姐看看可有合意的?”     
  他自清媚进店便看出这是个挥金如土的富家小姐,先不说身上那款质地上好的华贵衣料,单从她的神情还有身后两个仆从手中抱着的东西来看,便知是个大金主,一点也不敢怠慢,不但沏了最好的碧螺春伺候着,还将粹宝斋最好的首饰玉器都捧了出来,供她挑选。     
  清媚低下头,随意在那盘中翻了翻,然而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京城是个繁华之地,所卖物品都是极好的,然而她却怎样也提不起兴趣,眼前不断晃过的,竟然是雪衣昨晚送她离开时倏然变得清冷的神情,明明她离他很近,却感觉被他拒于千里之外。     
  见她似乎对那些东西提不起兴致,店主有些忐忑,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然后似是下了决心,给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会意进了内厅,不等片刻便捧着一只檀木匣子出来,那匣子虽然简朴,然而上面的同色刻纹做工却极是精细,精雕细刻,应该装着极好的物件。     
  “小姐若是不喜欢这些,那看看这个可好?”店家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匣子,将它慢慢打开,一颗拇指大小温润流华的晶莹玉珠静静的躺在里面,浅浅的乳白色,衬着黑色的绒布发出浅浅的柔莹,然而那珠子却并非纯色的乳,中间夹杂着些许鲜艳的红丝,宛若滴入水中的鲜血被晕开来的模样,这两种颜色夹杂在一起却并不显冲突,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光彩,夺目而不刺眼,鲜艳却又纯净。     
  珠子的两侧用细银绞丝精巧的裹了边,留出两个小小的圆扣,用以穿绳结链之用,极为精巧细致。     
  清媚噫了一声,把那珠子拿了起来细细打量:“这是什么玉?怎的我以前从未见过?”     
  “这是啼血珠,非玉非钻,世间极为罕有,小姐可能不知,这啼血珠的来历,说来还有一个故事。”店家见她似乎有兴趣,连忙上前为她说明。     
  “什么故事?”     
  “相传北域有一种吉鸟,名初,此鸟是北域的神鸟,但凡初鸟飞过之处,即便是严冬之时也有艳花盛放美不胜收,然而这鸟极为少见,同一时间内只能存活两只,也就是一对夫妻,它们朝夕相处从不分开,比那鸳鸯更加恩爱缠绵,如果其中一只鸟先另一只鸟而身亡,剩下的那只初鸟便会痛苦至极不思食睡,日日流下血泪直至不支身亡,那血泪凝滞成珠,经过数年风吹日晒,然后再被埋入地中数年,才能得来如此一颗,着实不易。”     
  清媚听他说了半天,云里雾里不得其解:“既然这鸟是神鸟,又岂会意外身亡?再说了,就算这啼血珠是初鸟血泪凝滞而成,而且还要经过那么久的时日方能成形一颗,又怎能轻易被你们得来?”     
  店主轻咳了两声,这些珠宝玉器的传说,原也只是为了陪衬珠宝卖个好价钱,如要真的探根究底,没准连他们自己都不知是怎样来的,不过这啼血玉却是真的极为罕见,侥是他再有手段一年也只能得此一颗,故一向都作为镇店之宝来卖。     
  “小姐说笑了,这啼血珠固然难得,但人力胜天,倘若有心要做又岂会有达不成之事?啼血珠又名情泪,因那初鸟情真意挚感人至极很受王公贵族喜爱,小店此时也只有这一颗,若是小姐不喜,大可再看看其他的货。”     
  清媚扬了扬眉,她本是不相信那初鸟传说,不过听了他之后的一番话,却改变了她的初衷:“好一个人力胜天,把这情泪给我包起来吧,店主也是有心之人,相信你的粹宝斋定会财源滚滚金银满堂。”     
  那店家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喜得眉开眼笑,连忙躬身哈腰的帮她把那珠子包了起来,还特意赠送了她一支雕银小簪。     
  从粹宝斋出来,清媚看了看天色,让冠仲冠海先回去,她想一个人独自逛逛。     
  遣走了两人,清媚一手缠着厚厚的布,另一只手却捧着那只檀木匣子,出来这半天,走了许久的路,也买了许多东西,但是心里却仍是感觉空空的。     
  她没有照冠玉的话去找那玄衣堂的堂主,自从知道了练雨晴会带来的后果之后,对于那个把她从街头捡回来带大的傲寒,对于那个将她宠上天的暗门,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恨?定是谈不上的,他教她习字,教她读书,教她弹琴博弈,教她习剑练武,可以说他对她用的心思,不亚于任何一个父母或是师父又或是兄长,她对他,始终是有着一分敬畏的,而且更多的,是朝夕相处而生出的感情,对她而言,傲寒是一个亲和的兄长,一个严苛的老师,然而当这份感情在某一天突然被打破,而冒出一份甚至可以称得上的伤害的东西时,她有些迷茫了,她开始排斥自己的身份,排斥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手里有着用不完的钱,身边有着忠心耿耿的护卫,随时可以凭着自己的身份调动暗门任何一个分堂的所有精锐,但是,她却仍然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穿着华贵漂亮的衣服,带着精美昂贵的首饰,然而她的神情间,却是隐隐的失落与空虚,天下如此之大,却竟无一安心容身之处,家,清媚苦笑了一下,她竟连一个家都没有!     
  “姑娘。”清媚捧着那只精致的檀木匣子,神情有些恍惚,就连身边有人唤她,也没有听见。     
  一道奇异的香气突然涌进清媚的鼻间,她猛的回神,向左边望去。     
  人潮熙攘,街铺林立,热闹喧哗,毫无异样。     
  “噫?刚刚我好象看到有人从那房顶掠过去了。”     
  “是么?我还以为我眼花呢,好象是个女子,挺漂亮的!”     
  两个挑着百货的小贩在清媚面前歇了歇,看向对面的屋顶,然后叽叽咕咕的走了。     
  清媚脸上神色变了变,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她右手猛的抠住那人脉门,一个极快的回旋便用另一只手卡住了对方的脖子!     
  来人用另一手接住了她动作间抛下的盒子,漆黑的眼眸里明显有些细微的错愕,然后目光缓缓的落在了她卡在他颈间那只裹着厚厚白布的手上。     
  “雪衣?”清媚有些惊异,手间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然而雪衣看向她的目光却让她的脸微微红了红,她居然因为一时紧张而将与她打招呼的雪衣制住了,而且……因为她扣着他的颈的缘故,两人帖得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轻轻的扑在她的脸上,有些暧昧的璇旎。     
  连忙松了手,清媚轻轻揉了揉被裹得像个粽子的左手,讪讪笑了笑:“抱歉,你怎么在这里?”     
  雪衣淡淡扬起唇角,笑意虽浅,却比昨晚送她走时的清冷柔和了许多,仿佛昨天出现的那一幕是清媚的幻觉。     
  “你在我的府外,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媚闻言四处看了看,果然,这里已经是康寿王府的外街,原来她刚才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这里。     
  “呵……”清媚笑了笑,之前她似乎记得有人唤她,看样子,应该是王府中的人看到了她,然后通知的雪衣。     
  她这声笑意却似并不轻松,仿佛含着一抹说不出来的愁绪与心事,雪衣静静的站了半晌,然后开口说道:“已到中午了,不如到我那里去吃顿便饭吧。”     
  清媚仰起脸,轻快笑道:“也好,正好我也无处可去,就在你那蹭一顿饭吃。”     
  碧湖潋滟,浮光跃金,几许轻风吹过,拂来阵阵幽渺香气。     
  雪衣墨发轻扬,手中执着一个小碗,捻了些许鱼食向水面洒去,只见一条条红色锦鲤欢快的跃了起来,半空中便张口接食,鲜红的鱼尾拍起晶莹的水花。     
  清媚手里拿着一壶酒,斜斜倚坐在湖上的亭阁中,她似乎已有些微醉,明眸如剪水,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泛起些许浅浅的红晕。     
  拿起面前的杯子倒了倒酒,却发现手中酒壶已空,清媚皱起眉头,嘟哝了一句,手随意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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