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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傲寒时他的容颜清俊笑意如同春风,她拖着小哥哥在寒潭里翻卷如同两尾快活的鱼,她遇见雪衣时刹那的惊艳与失神,她重重的将牙齿深深的陷入那个宫女脖颈间时的快意与满足,她看见那块破黄陈旧的碎布时震惊与悲痛,如同翻卷的浪潮般将她深深的陷了进去……
一切都已成虚无,一切都已经过去……
雪衣死了,她变成了怪物,傲寒造反了,小哥哥……若他还能活下去,若他还能活下去……
清媚的眼泪无声的蔓延,小哥哥,这辈子我不能再偿还你的感情了,对不起……
用劲最后一丝力气冲破了被制住的穴道,清媚伸手狠狠的推开花流云,如同一只折翼的白蝶跌入冰冷得刺骨的湖水中,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了雪衣,他的墨色长发如水藻般飞散开来,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在眼帘上,面容如玉,浅笑风华。
雪衣,我懦弱了十多年,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勇敢的承认自己的感情,随你而去……
清媚的身体慢慢向下沉去,她的唇角却轻轻的扬了起来,原来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她感觉,自己离雪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触手可得……
“媚儿!”花流云失声叫道,收住了疾掠向前的身势,深深的扎入水中!
……
乾华殿中,炭炉暖熙,香气袅袅。
冠玉一身纯黑绣金龙袍,冠上衔珠金龙几欲腾飞,他的眸子深若寒潭不可捉摸,刚毅冷俊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傲寒一袭白衣高雅出尘,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在他的身后,是数以千计的黑衣杀手,是他在这近十年来培养出来的精锐,他们都是饱浸了鲜血的利刃,只待他一声吩咐,便如脱鞘之剑直击敌人的心脉!
“仲父大人此举是何意?”冠玉慢声开了口,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他的口气仍然恭谨有礼,却不卑不亢。
“我在想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傲寒的声音柔和清越,眼底的和熙如同春水一般慢慢的漾开来,“轩辕天下本就握在我手,如今只是正一下名份罢了。”
他慢慢扫视了周围一众跪在地上的大臣,唇角笑意慢慢的深了起来:“我想在场的每一位大人,都不会反对的,是吧?”
“轩辕王朝自开国以来,历代君主勤政爱民,仁德贤能,就算偶有小失,但不能抹其功绩,”冠玉稳坐在龙椅之中,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有力,“仲父大人对朕有抚养之恩,如今已权倾天下,但这王朝终究是轩辕家的基业,朕绝不可能将先祖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
“你认为现在的情形能容得了你说不么?”傲寒微微笑道,负手而立,天字杀手破宫门而入,自然是踩着御林军的尸首过来的,这里的大殿仍然砌玉雕金,但在外面,早已血流成河。
冠玉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慢慢的移到了大殿之外。
黑压压的杀手身后,干枯的枝杈已经抽出了新绿,葱嫩的芽苞凝结在枝头,如同新生的生命般随时欲破茧而出。
冠玉突然笑了起来,俊朗的眉目神采飞扬,冲破了他一惯的沉默与内敛,黑色的浓郁压抑不住眉宇间的傲然与贵气。
他伸手轻轻击了击掌,便见殿外四周的宫墙上呼拉拉冒出数千名弓箭手,银弓铁胄,一弓三矢,尖锐的箭头隐隐流转着森寒的白光。
傲寒眼底的惊诧一闪而逝,然后轻笑了起来:“你以为就凭你几千弓箭手,能拦住天字精锐杀手么?”
若不是有九成把握,他也不会这样轻率的逼宫,他不仅有数千名能以一挡十的死士杀手为他效忠,更有轩辕城十里之内所有的军队,这还不包括他安插在朝中的武将,虽手中没有镇国兵符,但要调动轩辕城的所有兵力,他自问没有一点困难。
那些装甲精良的弓箭手,在他看来,只能是比较养眼的跳梁小丑罢了!
冠玉微微扬唇:“仲父大人一向运筹帷幄绝胜千里,玄玉今日有此成就也全都是仲父大人一手扶持。”
他看着傲寒清俊的容颜,轻轻叹息:“只是仲父大人忘了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也。你自诩深谋远虑毫无破绽,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人心!”
傲寒神情淡然,然而眼眸里却有微微的异色闪过。
“将别人的尊严和骄傲践踏在脚下,对他们的忠心与忠诚不屑一顾,这样的主子,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得人心,更不可能做一个明德的君主!”冠玉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灼灼似要将他整个人刺穿,他的眼里有隐约的笑意,还有成竹在胸的把握,更有一个帝王应有的沉稳与威慑!
他所有身为皇族身为皇子身为当今皇上应有的风采,在这一刻尽数展现出来,如同挣脱了牢固的囚笼束缚,巨大的羽翼悄无声息的伸展开来,绚丽得夺人眼目,四海翱翔!
他的言辞并不激烈,却似是一个又一个重锤慢慢的敲打在傲寒的心中,那让他感到微微的眩晕,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而这件事,足以将他近十年来的策划全然打破,溃不成军!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从来都是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凤若,她的容颜姣美如画,一身黑色劲装掩不住原有的风华与艳丽,她正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有轻浅得几乎不可捉摸的情绪在流动。
“门主……”凤若平静的开了口,她的眼眸里不再有往日那般热切的爱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疯狂与愤恨,她只是平静到极致,平静得能让他轻易的堪破这层波澜不惊的表像之下的暗流汹涌。
她背叛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加快了结尾进度。
嗯哼,我想有人猜到雪衣在哪里了。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很失落,今天疯狂打了两个游戏的游戏,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于这篇文,我倾注得太多,可能有点像应了某句话,关心则乱,于是我越在意,这后面写得越糟糕,让我自己都郁闷不已。
正如悠然亲所说的,尽快的完结它,不要让它完全的腐烂掉。
有人说小哥哥其实就是一个跑龙套的,这里真的很抱歉,其实在之前的设定里,还有小哥哥的感情戏,但妖怪最近状态真的很难调整,相信许多看文的亲也感觉出来了,再写下去,也不过是拖字数罢了,呵呵,所以,请喜欢小哥哥的童鞋们,把这个当成是一个美丽的遗憾吧。
收尾虽然有些仓促,但我还是会认真写,尽量把它写好。
离完结不远了,望天,真是舍不得。有要番外的同学现在可以开始发言了,咳,我小小的提醒一下,有没有想看H的?
捂脸羞涩遁~~~~~~~~~~~~~~~~~
别祭
人之一生,不过是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过程,得到,与失去,追求,与放逐。
灰沉的苍穹传来飞鸟羽翅扑腾的声音,在空中留下残余的痕迹。
傲寒慢慢的走出了皇宫,一路上,是他数年来精心培养的黑衣杀手,他们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从巅峰走到山脚,从飞扬走到幻灭。
冠玉并没有以谋乱坐实他的罪名,他只是悲悯的看着他,如同他数年前将冠玉带回寒冰岛时的神情,那样微微的怜悯,让傲寒感觉,其实他早已一无所有。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从开始到落幕,没有过多的鲜血与厮杀,没有想象中的痛责与训斥,凤若死死的盯着傲寒,她期盼他能说些什么,甚至是责问,或恼怒的杀了她,她都无怨无悔!
她脑海里的念头辗转过数万遍,她要让他输在她的手里,她要让他眼睁睁的失去一切,她要让他痛不欲生的忏悔,他要让他抛却他所有的骄傲与尊严求她!
他要什么,她都会给!只要他求她!
然而那个男子却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声音轻不可闻:“原来是这样。”
胜者王,败者寇,他赌得起,也输得起。
那一瞬间凤若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瞬间灰暗下去,原来她与他,连敌人都不是。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微微的潮湿,每个人走过,留下一个浅浅的印渍,转眼便又被另一个人的脚步覆盖,如此重复,永无休止。
傲寒微微扬起头,晚冬的天气并不是刺骨的寒,迎面拂来的风中也微微有了丝柔和,他突然想起这个时节,梅花应该已经凋落,飘下满地的残红。
逼宫事败,他损失了数千名死士,还有他以蛊毒制住的军机大臣,可是很意外的,他竟似乎并没有感到过多的失落,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想起一直关在小木屋里的那个女人,想起曾年少轻狂的自己,他声嘶力竭的对那个已经丧心病狂得失去了心智的母亲大吼道:“我会挣一个天下给你看!我一定会!”
那些沉重得鲜艳的灰暗的过往,在如今想来,却似乎早已远去,不留一点痕迹。
“门主。”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傲寒止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看着一向冷冽寡言少语的龙羽似乎担忧的目光,他的情绪难得一见的在脸上展露,让他微微有些意外。
“什么事?”傲寒轻轻的弯着嘴角,目光柔和的看向他,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并未经历过,他只不过是一个游湖踏春的公子哥,带着他忠心的随侍,沿途看景。
“属下不会走。”龙羽看着傲寒,看着他跟了数十年的主子,声音冷漠,却坚定,“属下不会走。”
傲寒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坤湖。
一切都已成浮华,背叛与忠诚,于他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湖上一艘游坊突然传来惊慌的声音,一些人七手八脚的从湖里拉起两个人,然后往岸边靠来。
每天都有人死去,却也有在不断的降生,他们各自遵循着自己的生命轨迹,无人左右,宛如数道从未交叉的线,可能擦肩而过,却永不交集。
傲寒轻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他该回寒冰岛了。
“门主,是少主!”龙羽的声音有些激动,傲寒微微顿了顿,转身看去,那全身湿透的女子,雪白的发,雪白的衣,脸色微青,嘴角却轻轻的扬着,像她小时候得了开心时的样子,纯真而又无邪。
旁边还躺着一个红衣男子,衣衫尽湿被浸成了深色的朱红,手腕上深深的牙印与疤痕翻裂开来,似乎已将全身的血液流尽。
船上的人将两人抬了下来,傲寒走上前去,探了探清媚的脉博,还微弱的跳着,只是冰凉得刺骨。
龙羽也搭了搭花流云的脉博,看着傲寒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他失血过多,应该,救不活了。”
傲寒将清媚抱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声音淡淡:“罢了,自会有人将他埋了,我们回去吧。”
将怀中人散乱的湿发轻轻撩开,露出精致秀美的容颜,傲寒的声音柔和清越:“媚儿,我们回家。”
寒冰岛的雪仍然厚厚的积着,梅花却已经开始凋落,偶有轻风吹过,簌簌飞扬漫地残红。
傲寒抱着一路昏迷不醒的清媚,洁白的靴踏上鲜红的地毯,数名黑衣人整齐的站着,外面的世界变得太多,唯有这里没有变,他仍是这里的主子,这里的神邸,这个昏睡女子的唯一依靠。
“请储良大夫过来。”傲寒将清媚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伸手轻轻的探上她的颜,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便缩了回来,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像是,只是那样轻轻的触碰,便会灰飞烟灭。
“寒,就算媚儿变得再强,也不会背弃你的。”小小的清媚伸手抱住他,她的个子很矮,手也很短,厚厚的狐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张开双手也只能环住他半边腰身,然而她的声音却稚嫩清脆,泛着浅浅的暖。
傲寒的眼眸里浮起浅浅的波纹,清澈而又缠绵,无声无息的蔓延开去。
储良来的时候,傲寒只说了一句话:“救活她。”
……
失去了不断倾注鲜血的莲池慢慢的干涸起来,最后一抹残余的血色夹杂着淤泥丑陋的翻卷着,原本馥郁清莹的刺莲也失去了以前的润泽,花瓣慢慢的卷合起来,边缘泛出微微的黄。
傲寒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吱呀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沉寂,那个穿着泛黄白衣的女子慵懒的斜卧在竹榻上,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然后转眼之间便消逝,涌起浅浅的不明笑意。
“十年了,你终于舍得进来看看我。”她的声音软绵微哑,眼眸风华流转魅惑诱人。
傲寒拂了拂小凳上的灰,然后撩起白袍坐了下来,声音柔和:“我是来看看我的过去。”
“这算是告别吗?”女人支肘撑住手,银白的长发垂落下来,在阴暗的木屋中滑出一抹亮色,“你要走?还是,你爱上了谁?”
傲寒拿起桌上的刺莲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未说话,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已往在她面前的惊慌与无措全然没有,只有无尽的淡然与宁远。
女人的眼神慢慢的痴了,喃喃说道:“真像……你是傲哲么……”
轻轻抿了一口酒,傲寒慢慢抬眼:“我不是你的傲哲,你可以看错一次,但不可以看错第二次。”
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却少了一抹缠绵,女人的眼神突然清明起来,安静的看着他。
“我是傲寒,你的亲生儿子。”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而又放肆!
“对!你是傲寒!你是那个孽子!你不是傲哲,你怎么会是傲哲!他死了……他死了……”她的目光变得涣散而又狂乱,声音里是无尽的凄苦。
“他是死了,”傲寒打断了她的话,慢声说道,“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你应该学会告别过去。”
“告别?”女人冷笑道,“珍惜眼前么?珍惜你这个孽子?还是珍惜外面那满池的鲜血!”
“我曾经很恨你,”傲寒抬起眼静静的看着这个癫狂的女人,“你将我所有的纯真与热烈都扼杀在你虚无的幻想里,你以你的疯狂与残忍将我伤害得体无完肤,你将对那个男人的所有怨恨都撒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我的身上,我恨你!刻骨铭心!”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忧伤起来:“可我却仍然记得你曾经温柔美丽时的样子,你会抱着我哼不知名的曲调,你会教我读书写字,你说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你会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女人的眼神变得飘渺恍惚,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难以捉摸。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始终记得我曾经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娘亲,但那个人不是你。”傲寒站了起来,轻轻弹了弹衣襟,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目光,微微笑了笑,“你是一个连让我恨都不值得的人,所以,以后我会忘记寒冰岛上还有你这样的存在。”
他将杯中最后一点酒缓缓的倒在地上,清澈的酒液散发出醇厚的香冽。
“祭我死去的母亲。”傲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女人呆住了,那脚步声慢慢的远去了,然而那酒杯却似乎还带着他的余温,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在无声的挣扎与纠结,像是一团乱麻在脑海中拼命的搅织着,最后终于慢慢的理清理顺,那个让她无比痛恨的清晨之前的一片空白,如同突然炸开的碎石,破碎的画面叫嚣着蜂涌袭来!
一片虚无……
她突然伸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头,声音粗嘎嘶哑:“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寒儿——”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过急,亲们的留言我都细细看过了,我觉得这文可能真的需要大修一场,望天,不过最近没有精力,很累,只想完结之后好好休息。
清媚的记忆恢复,是在很早之前,估计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在雪衣坟前晕倒的前一刻,她便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是我没写清楚,鞠躬。
对于文中还有其他如果我没写清楚的,亲们尽管的提问吧,一般我会在番外放出来,毕竟收尾有些急,可能还是会有疏漏的地方。
迷梦
清媚醒来的时候,屋里很安静,檀香的轻烟袅袅的从香炉里升起,炭火将整个屋都熏得暖暖得,让人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一切都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