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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睁开眼睛,看着盒中散着青光的长针哂道:“老妖婆好歹的心呐,百鸣惊神针,她一千八百年才能炼制一枚,更需耗天鸣蛊九只,这是下了血本啊。”
鬼哥抱臂对坐,应道:“不仅如此。她说前辈并非药王。”
“那是自然。”神农微微一笑道:“药王既已他化,自然也就不是药王了。如何?我说的没错吧,你的小情人还认得你么?”
鬼哥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这半月以来,他与神农之间一改初见时的状态,不曾再相互攻杀。同是天涯沦落人,又大抵互相难以奈何,倒不如一起想想办法摆脱困境。
鬼哥的难处显而易见,有求于人,更是上了贼船。而神农的处境也很狼狈,仙灾着体,一身实力十去八九,连个小辈都干不掉,外面还有不少人在觊觎着他的神功。
神农的这个仙府是依神宫打造,一经引动便不可逆转。就如同先前与鬼哥交手时一般,本元激发而引动道天,隐伏压制了多年的元神气息便再也藏不住了,再过七七四十九天,他元神重新沟通天地之时,则大劫将至。
所以神农需要在此之前,将肉身调养至巅峰状态,以备应劫。那么此时此刻他面前的鬼哥,就是他的希望所在。对于他来说,鬼哥的力量并无大用,虽然潜力无穷,可一时半会却绝不可能凌驾于仙君之上。他最为看重的,乃是鬼哥这一身浩瀚气血与强大的生机。
他化自在天功之中,主动施展的他化天藏法需要自身元神牵引,神农自然不能去用。但被动激发的他化玄真法,却可以借用对方的力量,转化成自己的生机。这种功法虽然听起来与自残无异,其实却是玄奥绝伦。这种功法意取大地生万物之妙,来者不拒而无所不容,即使在最残酷的境地里,仍能留一线生机。
在神农的指点下研习了半月的鬼哥,对于这等无上功法已是叹为观止。虽然还没有正式修炼更加高深的他化天藏法,但他却已然可以确定,自己身上确实承载着这种他化玄真法。
犀利绝伦的煞白锋芒破开血肉骨殖,深深刺入神农腹部,继而一股青气涌入其中,将他的一颗胆摧成了血肉屑末。神农轻发痛哼,但他的身体随即便开始吸收融合那股青气,不数息间一颗新鲜的胆囊便重新长出来。
这一番施为虽然时间短暂,但却同时消耗了神农的大量精神与鬼哥的海量生机。完成之后,二人都是摇摇欲坠,会在数个时辰里陷入虚弱。
神农满意的点点头道:“看来这个路子是走对了。如此再有十日左右,我肉身当可复原。”
鬼哥却是苦笑道:“十日?前辈是不是太过乐观了?仅仅一胆复生,就耗去了在下半条命。真正的五脏神枢,还有前辈那颗神心,恐怕很难一蹴而就。”
神农微微一笑,挥手间一颗宝丹闪着光华飞来面前,道:“小友何须过谦,你体内气血如龙似海,生机虽然损耗不小。但有老夫供给丹药,更为你指授天功精髓,你还复生机何其易也。只要小友诚心助我,仙府中丹经药书,随你研阅。这部他化自在天功,待老夫渡劫通玄之后便是你的!”
神农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厚,鬼哥当然会动心。如此一位大能的精深丹道倾囊相授,其价值根本就无法估量。而且那他化自在天功,鬼哥也实在没有不想要的理由。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在保得住小命的情况之下。
万寿蛊母与乾年等并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个神农恐怕亦非善类。搅进这个局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可事到临头怕是没有用的,如何能在这两方数位大能手中周旋,这才是鬼哥此刻需要谋划的。
他拿起那颗小小的珠儿,一丝神意沉浸入去,感受着其中蕴藏了无数万年的那种意境,而后一幕幕画面于他脑海中浮现。
一个庞大的背影又一次呈现,伸指于虚空中指划书写,一个个难以形容的文字没入虚空之内,只留下若有似无的点点痕迹。这样的文字鬼哥见过,他原本手中那部帝经便是如此。可以说这个背影写下的文字,与帝经根本就是同一个等阶的。
只不过二者间还有本质上的不同。帝经极其晦涩难译,常常要经年累月之中,才能于其无限含义中得化一字。而这个背影所书,在鬼哥眼里却是更加清晰流畅。就仿佛冥冥之中这个背影已然料到,于无数万年之后此经会展现在鬼哥面前,每一笔一划皆是为他而留一般。
虽然受修为所限,鬼哥还不能体会全部经文的意义。但仅仅这半月里凝视其开篇,他就深感这般虚空写意而无有遗漏之妙法的伟大。别的不谈,若能将此法运用至符法之中,那么他的符法威能将突飞猛进,可以说已至直窥符道的境界。
而且鬼哥另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就是这所谓的他化自在天功,亦并非经文的真意。若按他的所见来译读,此功的真名实应为他化修陀罗天功。
第497章 天藏其华()
神农抑制神宫气息爆发的极限是四十九日,距今已过半月,剩余的时间可以说已经很是短暂,但鬼哥却遇上了大大的难题。
神农对他化自在天功的理解并无很大偏差,他的经验心得极有价值,这让鬼哥修习起来几乎一片坦途。加上他自己秘而不闻的解读,对于彻底消化天功真意并无障碍,但解晰与践行完全是两回事。
他化自在天功可循一种传承直溯本源,可鬼哥身具的几种传承偏处于三真合一的圆满浑然之态。即使他很清楚的知晓,凭此天功有极大可能会将他陷于虚境内的神魂拉出,此时却偏如老鼠拉龟无从下口,怎能不让人着急。
以苍龙血脉为引试了数次,亦皆是一动俱动,凭他本身这点力量想要同时他化苍龙啸虎以及鸿蒙三般无上传承,根本就没有丝毫可能。
一旁端坐行气旁观的神农其实也已经注意到了鬼哥的情形。凭他大仙君的眼力,虽然窥不破鬼哥的神宫,但根据他气血运行却也明白了七八分。因此也忍不住开口指点,为鬼哥提供了一个可行的建议,那就是散去三真一体之态。而后以其中一引为凭重新他化,心力专纯谅来当可畅行。
然而此时三真合一之体乃是鬼哥最大倚仗,他能有资格坐在神农面前凭的就是这个,一旦暂时散功,实力必将一落千丈。那个时候,谁能保证神农不会生出异心。为此鬼哥犹豫了良久。
此时煞虎残魂却传来一道神念:“你若是信得过本王,大可先化虎煞。本王煞气威服诸天,即使还复一二成,当可令他不敢轻举妄动。倘真有变,本王亦有同归于尽之法。”
鬼哥大皱眉头。他本来属意,最先衍化者非苍龙之力不可。因为龙血与他融合最久最深,早已浑然一体,而且于重修之中也多有心得,理当最稳最顺也最快。可处在这个非常时节,虎煞倒也算得上一个选择。虽然虎魂仍在,他化过程中会有所抵触,虎煞之霸烈亦很难控制。
但啸虎残魂有一点说的没错,虎煞的威慑力足够强大。即使鬼哥行功过程里无暇他顾,可啸虎残魂本身却仍有神意,它既说有同归于尽之法想必不虚。有这一节在,神农铤而走险的可能会大大降低。
神农骤觉鬼哥气息急衰,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小辈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像是浑不将他放在眼里般,敢于就此散功。要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相互利用其实亦是相互威胁。即使是大仙君,亦不敢在他面前放下防备。而此子居然有如此胆识,敢行此枉顾性命之举
要说不动异样心思,那是不可能的。神农虽是处于颓废之中,然而千万年的修行,让他在面对危难时自有一份成竹在胸。鬼哥于他而言不过一个小小插曲,却也是一个变数,如若没有当然更好。然而就在他心生杀机却犹在踌躇之际,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突然从对方身上散出。
生平谨见的浓烈煞气之中,仿佛那小子身体里苏醒了一只凶焰涛天的远古猛兽,正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他,正自择机而噬。这种危机感,让身为大仙君的神农都如坠冰窟,几已忘却的恐惧感开始蔓延。
鬼哥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很明白,在刚才短短的十数息中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亦是神农杀他的绝佳良机。不出所料,神农果然在犹豫中错过了。接下来,他必须忘记外界的危险,以最专注的状态发动他化天藏法。
他化天藏法是天功之中极为重要的一法。要知道于世间留下传承的先圣大能们,多半都已经辞世多年,他们的功法与气息乃至修为已尽数还化于天地之间。他化天藏法就是要无中生有,重新将这一切还化凝聚。而这种还化,本就突破了虚实限界,让本已不属于此世间的重新存在,当可算得上无视天道而逆之。
所以,与鬼哥同陷于虚境中的那一部分啸虎残魂首当其冲,被这股无上伟力开始从虚境中收回。这个动静,可远比神农他化鬼哥之时要大得多。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鬼哥的神魂确实有很大一部分在随之回归。于他神宫之内,元神虚影胸口那个空洞猛然绽射出无比耀眼的白光来。
这股白光投射出神宫,由鬼哥的身体迸发,向四面八方扫射,在神农的震惊之中淹没了整个仙府,猛虎咆哮随即如滚滚风雷。
神农大骇之中,操控着殿中十八尊大炉飞来,重重将鬼哥倒罩与其下。这十八灵言炉乃是他炼制最为烈性丹药所用,已是他仙府中最为坚固的炉鼎。但不二息间,他便又见白光隐约从炉底透出。一惊之下,他连续又御数百只重鼎镇在十八灵言炉之上,乱颤的灵言炉才稳定下来。做完这一切,神农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额头见汗。
神农吓得不轻,鬼哥此时亦察觉到了些许不妥,适时将他化天藏功停了下来。
他化煞天白虎王的过程很顺利,他几乎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化身为一尊无上尊王,于虚空之中虎视寰宇。力量像是固藏于神意之中一般,从久远之处从心底渐复萌发,重新回归到自己体内。那种生杀在握睥睨天地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畅快爽利,让他忍不住想放声狂呼大笑。
但鬼哥隐隐感觉到,如此继续下去,他的神智像是受这股颠狂所染,神魂肢体都开始有些麻痹,是以才不得不停止下来。他本以为是煞虎残魂有所异动,但仔细口味,似乎又不像。而此时,煞虎残魂的传音已至。
“你停的恰到好处。本王的天煞之威,本非你现在可以承受。他化自在功固然盖世无双,可杯盏仍无以盛江海。而且魄强魂弱亦是大患,继续下去乃取死之道。”
煞虎之言极为中肯,鬼哥大为赞同,他所觉的不妥之处亦是由魂魄强弱的落差而至。但鬼哥不怕,他能清晰的看见,神宫中的元神虚影已经几乎凝实。胸口间那个黑洞明光大放,直映下丹田之内,显现一个几能以假乱真的元丹虚象。也就是说经此一番,他的修为便已恢复到了等同元丹境界。
而且更加让人高兴的是,鬼哥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彻底找回自我的道路。许多先前根本找不到丝毫感觉的东西,也都隐约间感应到了着落。无可奈何转眼间便成了大有作为,形势骤然翻转,既以他的定力,竟也有些不禁双手微微颤抖。
但他还没有得意忘形,仍向煞虎请教道:“我似乎尚有余力,接下来如何?”
煞虎不加思索道:“精可益气,继以鸿蒙!”
正该如此。无论道魔释诸门功法,精气血三者修法皆大同小异,功到深处几乎殊途同归。炼精可化气,而炼气即可通神。鬼哥毫不犹豫的开始再次施展他化天藏法,这一次的法引,便是鸿蒙紫气。
他的鸿蒙鼎得自于夜叉仙宫,却从不知晓这尊鸿蒙鼎是何人打造。然而他化天藏法此次发动,却一下子将根源指向了成鼎之初。鬼哥只觉自己已再次化身为一个化服道人,正立身于无尽浑沌之内,掌中一团小小的紫息,正不断牵引着混沌中的无数紫色气尘盘旋而来,于内一个小小的鼎器正在成形。他隐约想起了自己的名号鸿蒙道祖?
但是这鸿蒙之气实在太过滞重了,即使有煞虎庚精相助,这招引紫气的过程仍旧十分缓慢。数个时辰很快过去,在外的神农大皱眉头。虽然灵言炉下还时有力量波动,他却已经感觉不到鬼哥的气息了。这个情况实在有些不寻常,而且,该当鬼哥离开仙府的时辰也到了。
神农小心翼翼的撤除上方镇压的宝鼎,又一重重除去灵言炉。但见十重以内的灵言炉大多碎裂,而且一重比一重更惨,心下不禁一阵阵肉痛。到最后一重,那尊内炉竟是喀喇一声彻底碎裂,连修补的可能都没有了,可内中却现出一个椭圆形的紫球来。此球如卵,像是会呼吸般正胀缩不止。
以神农的见识,当然识得鸿蒙紫气,但他此刻却不敢确认。鸿蒙紫气以滞重而闻名,但也正因如此而难以驾驭,世间修此气者极其罕见,可特征却也很明显。而他面前的这个紫球,表面却是如砂般粗糙,不细看倒如一个沙球。然仔细观之,不难发现这实是一团浓缩了不知多少倍的鸿蒙紫气而成形,而且这个过程似乎还没有到尽头。
神农略一沉吟,手上轻弹了几道灵力过去,轻轻打在这个紫球之上。结果却让他更为吃惊,他这几道灵力虽然不是攻击,但即使是弹在同境修士身上,如此连个声响般都没有发出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然而下一刻,球内却突然发出重重一声闷响,球身猛的晃了一下。继而又是一响,一柄金锤连着手臂从中打穿出来,紧接着一连数道白色煞光将紫球撕开小半,鬼哥才挣扎着从中爬了出来。
看见神农的第一句话就是:“累死我了!劳烦前辈,赐些益魂扛饿的丹药吃吃。”
第498章 夜来风雨()
神农如发痴一样的呆坐不语。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人。
大劫将至,天数易变。天意会衍化出不可思议的变数,来扰乱阻挠他的大计。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天数与天劫曾显现出无数形态,几乎毫无规律可言。然而他却也深知,他化自在天功这等无上圣法绝不会在此列。
相比于世间有些招得天妒的玄法,确实几有瞒天之能,有时可以完全避开天道的诅杀。但这门他化自在天功,似是连高高在上统御万界的天道也不想招惹,几乎是在睁着眼睛装瞎一般,无论怎么折腾都不见半点反应。自己能撑到现在,恐怕与这门圣法也不无干系吧,诅劫灾殃已然是轻慢得多了。
为搜罗这门无上圣上,当年也是费尽了心血。可谁又能料到,如此一门不世之功,居然是有如此大的缺陷。他化他化,化得便是再厉害,可忘了自己是谁又有什么用处呢?而且此功受自身器量所限,即使他化的传承再强大,也无法突破自己的境界挟制。再者,即使真的成祖成帝,他们的命运亦同等归复,嘿!这些前人而今何在?
神农不禁苦笑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不可能,于刚刚那个小辈的身上似乎并非如此。最起码,他承载了远胜于自己境界的力量,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妙呢?可惜,可惜没有时间了啊。神宫中锁闭的这副道图,已经马上就要重见天日,只要渡过了天劫,便可直入道境,这不是比什么他化自在的多吗?
想到道图,神农的头又一次疼了起来。他脑海中一阵阵剧烈的撕痛,这样的疼痛已经伴随了他千万年,让他一时间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鬼哥摇摇晃晃走出洞穴,只觉眼前一阵阵晦暗无定。接连两次施展他化天藏法,无论精神抑或躯体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然而此时他看见,万寿蛊母正在洞口执杖而立。
万寿蛊母见了他的状况,似也颇觉诧异,一双老眼奇光闪烁,似是要将他看个通透。不过鬼哥此时的神宫之内一团混旋,刚刚归化的神魂以及一干事物正在与本体重新融合,就连他自己也暂且看不分明,只能等待尘埃自行落定,又何况乎旁人。
当问万寿蛊母问及个中情形,鬼哥自然要说幸不辱命,不过已然激得神农暴怒,自己险死还生。
万寿蛊母连道三个好字,显是老怀大慰。鬼哥却是心下打鼓,虽然说辞是与神农议定,万寿蛊母的反应也不出所料,他还是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只是当下太过虚弱,只得勉强推脱了继续的询问,回到自己的居宅休养。
坐在灵榻之上,鬼哥拿出了一个储物袋来,看着其中十几瓶刚刚讹来的丹药,还有一部药王经,心中一片火热。这些丹药皆是药王于仙府内蕴养经年的宝药,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仙丹的范畴,几乎已是专属于极英修士用度之物。
药王经则更加珍贵。此经虽然只是薄薄一册药性论典,却是神农毕生药理精髓之所在,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他传承的一部分。有此经为引,施展他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