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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心不可得!
鬼哥的神思一下子被轰了回来,那字迹像是刚刚离手而落,其中蕴含着极其严厉的警告。然而最让他为之震撼的是,透过那块冰碑,他于其中看到了一朵奇花,而牧兰衣此时的双眼中,就闪烁着与那冰花一般的光彩。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牧兰衣也看出了他心慌意乱,适时的哼了一声,遂做定论。
鬼哥哭笑不得。凭心而论,牧兰衣绝对是他生平所见人物中的第一流,风姿甚至还要略胜九银仙君。若是换个时地,做戏倒也并非做不来。然而现在,听闻霍空神之名其后,他苦思者已只叶唯喻一人而已,这种要求就实在太难了。
牧兰衣何等聪慧,略一察颜观色便有了猜测,笑道:“原来道友早有爱侣,倒是妾身不自量了。”
“这倒也不是。”鬼哥叹了一声:“一别千载,焉知不是物是人非。”
从想当年那个黎州大正河畔的乞儿说起,鬼哥与牧兰衣对坐而谈,一直说到玄陵战后,他远走西荒。其中多少奇缘妙遇诡诈凶险,虽只发生在一群不入流的小修之间,却也让牧兰衣这等仙士也不时惊叹交加。鬼哥的故事说完,眼眶几已湿润,牧兰衣的面色亦颇为戚色。
“虽然你们相聚日短,这位叶姑娘为你不惜背弃师命,还真是情深意重呢。”牧兰衣幽幽道:“九黎圣女叶唯喻,我听过她的名字,想来此时多半尚在人间。”
“此言当真?”鬼哥一下子来了精神。
牧兰衣认真点头道:“以我在北屿仙盟中的地位,对这样的人事自然多有关注。除了这位叶圣女,以区区元神修为出掌上玄的那位霍宗主,自是一位天才般的传奇人物。除此之外,九黎一门近来大有复兴之势。你提到的那几位故交,如彗星般崛起,已尽皆位列位仙班,除了一个人。”
听得几位故人都已走到如此境地,鬼哥不免一阵心神旌荡,连忙追问:“哪一个?”
牧兰衣蹙了蹙眉道:“你的结义兄长独孤帝心。三百年前他反出上玄宗,与霍宗主闹得极不愉快,似乎还大打了一场,而今不知去向。有传说可能已堕入魔道。”
“这”鬼哥闻言也沉默了。
当年黎州六公子演武结义,独孤帝心这位大哥与他的情份自不必说。然而后来玄帝陵中,天涯白马霍空神亦是曾携手并肩的生死之交。这二人间有了矛盾,现在很难论谁对谁错,可是既然已经这么近,他又该如何自处呢?帮亲还是帮理?想到此处不免关心则乱。
牧兰衣近前两步,轻轻挽住他手臂道:“你想家了,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好不好?”
美人软语。鬼哥终于直视着牧兰衣找不到半点瑕疵的面庞,忽觉世事如云雨翻覆,不容片刻安宁。牧兰衣好像就是与此世格格不入的那种人,天莲化生之魂,无有半点俗味,就不应该落入这混乱的浊世,她应该在清静的九天云外,不染纤尘。鬼哥突然想马上就带她离开这片是非。
“好啊。”鬼哥脱口道。
论级对东辛一州的了解,鬼哥自然远远及不上牧兰衣这位北屿仙盟的前冰莲神座。严格说起来,现在的东辛并不能算一整块大洲陆,它是六块相距较近的陆土的总称。北屿就是六土之一,因面积相对最小又处于最北方,故尔得名。北屿连接中土的是一条狭长的陆桥,现在鬼哥所处就在这陆桥附近。
当然了,说是附近,其实陆桥入口还在距此向南数万里。而鬼哥的老家,则要由此向东南一直延展,走出五万里寒土之后,才会到达故西灵国那片西灵大漠。由那里再向东去,一直几乎到达离恨海之滨,才是那片让他念念不忘的故土。
但是这片土地,远远不像鬼哥相像的那么简单,它绝不是一块灵气稀薄的荒芜之地。正相反,东辛在天下八洲之中乃是数一数二的盛灵洲陆,北屿恰是其中的矫矫者,而原本的黎山,则更是本洲绝无仅有的通灵圣地。
这一切,还要从那场骇人听闻的上古魔乱说起。那一场魔乱,虽然最后集天界人界大能之力平息了下来,原本完整的东辛洲陆却是在大战中崩碎。为将那魔头永世镇压封印,必须得有这样一处灵源提供永不断绝的力量。当时的情况已不可考,但最后封印之地就确定在了黎山之下。
而且在封印之后,诸大能更在封印周围叠加了九大道图以防不则。坐落在黎山正南的大正道图,就是压在这镇魔封印上的第一道枷锁。而此时此刻,坐落于万蛊原的鬼谷道图,则是九大道图中的最后一道。九大道图环环相扣,称为封魔连环九秘,但绝不是无法解开,第一大正道图与第九鬼谷道图这首尾两端,便是连环九秘的薄弱之处。
结合千年来大正道图的动荡,以及魔门徒众现下对鬼谷道图的觊觎,鬼哥对于刻下的形势豁然开朗。当然,至此牧兰衣已经耐心的为他讲述了足有两个时辰,虽然言语极为精炼,话却也已经足够多了。
鬼哥倒吸口气道:“这么说,当年那修罗墓中的变故,反而是北屿仙盟有意放水的?”
“正是。”牧兰衣也叹道:“苍古龙血以及轮回道种这样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北屿灵脉的格局,急需拔除。可似这等远古传承,非有缘者不可承受,更不是凭蛮力可以获取的。当时更有些许帝威于中隐伏,令得不少大神通者都仓惶退避,再加上盟中不许节外生枝的谕令,你才能活着走出去。不过,这也是你自身的造化和本事。”
鬼哥皱眉道:“按你说来,这九大道图乃是道门不传之秘,魔门是如何知晓的?”
牧兰衣面色转忧:“这也正是明王等几位尊上所虑。仙盟中的知情者绝无可能将此秘透露给魔门,但是局中人却极有可能会想出破解的办法。”
鬼哥脸色一僵:“你是说封印中的那位大天魔?”
牧兰衣点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位大天魔虽是魔道魁首,修为却是深不可测。他的意志极有可能已影响到了封印之外,本洲释门之灭,修罗举国入魔之役,以及后来的一系列灾伐,再到近千年来魔道之大兴,都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鬼哥半晌不言,而后又笑笑道:“这是个好故事。不过道友是不是高看在下了,凭我这点微末之力,如何能帮得上忙?”
“叫我兰衣吧,好不好?”牧兰衣一下子握住了鬼哥的手,投来祈求样的目光。
鬼哥是本欲直接带牧兰衣离开这里的,是以听她说要陪自己回家看看,颇有异样的喜悦。然而话说到这会,牧兰衣的态度让他很意外,只是让人不忍拂她之意。可搅在这团浑水里,他觉得似乎那个家大概不见得能回去了。
在地底秘室之中,万寿蛊母与乾年二君亦面坐而对。
“年儿,这小子的血样解法完成了么?”
“回蛊母,已经完成了,此子的血内确实魔性极强而隐藏又极深。不过”
“不过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不过这种魔性被他压制得极好,除了在催发生机时会产生奇效,其转化之后更是产生了不可思议的灵性。以此饲育的那些龙蚕,近来竟然灵智大增。估计再有年许功夫,便可达到自行修炼的程度。”
“哦?居然有如此神异?”
“正是。只可惜,我们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了。魔门虽然上一战刹羽,却并未退却。他们就伏围在阵法之外,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我担心”
万寿蛊母再一次将她打断道:“不必担心。下面那个老家伙不会跑的,天儿做好准备了么?”
乾不仁适时的轻咳一声道:“蛊母。为天儿嫁入天莲魂根之事是否需要推迟?这魂根本就已经残破,若是我们无力外顾之时,有人再来一次突袭,难保不出什么乱子。那个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让他知道了女娃儿种下了乾终蛊”
万寿蛊母轻舒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不妥。不过天儿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倚仗,没有魂根,他无法承受鬼谷道图,如若不能成功则万事休矣。至于那个小子我相信牧丫头是个识大体的。就这么办吧,毕竟,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501章 噬魂鬼婴()
向自白衣乘烟云,
人间一驻忘无根。
悄看因缘入后土,
浮生寒苦死来春。
当鬼哥问及牧兰衣那幅画卷中人时,她念到了这首诗,这是那画中人当年为她所作,让她一直念念不忘。
鬼哥虽然学问不甚精深,却也大略解得诗中之意。既是赠诗,直涉死字可以说十分无礼。然仔细品来,其中却透着一股勘破禁忌的豁达。反复思量,又觉这豁达背后,隐藏着极深的惋惜和悲悯,隐隐让人念之泪涌。
念着念着,鬼哥心下一惊。他突然这诗更像是解运断命的批文,不由得一下子如坠冰窟。抬头看时,正瞧见牧兰衣远远的背影。
鬼哥再次见到神农的时候,神农脸色差的很,全身透出浓重的死气。然而当死气达到一定程度,其身上又会突如其来的散发出一阵魔气。在魔气蒸腾过后,神农的脸色才又恢复一点红润之色,仿佛刚刚服下吊命的神药。
神农睁开眼睛,略带苦涩的向鬼哥笑道:“逢死之大限,见生之大欲。这六道魔根果然了得,魔门的强大不是没有道理。”
神农说的没错,鬼哥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非常时行非常事。但看前辈的状态,恐怕很难撑到四十九日。”
神农一阵沉默,犹豫再三,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才向鬼哥道:“魔门大举来攻,为的不单是一个相柳,而是要来夺取老夫身上的一件东西。”
“前辈说的是鬼谷道图么?”鬼哥反问道。
“你知道了?”神农吃了一惊,随即怅然道:“是了,到了这个时候,这理应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那你知晓鬼谷道图意味着什么么?”
鬼哥耸耸肩道:“封魔九秘什么的,晚辈略有耳闻。”
“不然,不然!”神农连连摆手摇头道:“之所以能称为封魔九秘,正是因为九大道图之名无人知晓,就算是我等世代守卫者,也须在特定的时机下,方由掌阵圣人赐知由来。然而刻下,九秘竟人人皆知,世上有这样的秘密吗?”
“掌阵圣人?”鬼哥尚是生平第一次听闻圣人的存在,心中腾起一阵难以描述的敬畏。
神农继续道:“嗯,封印一位摩诃天魔罗的阵法,凭我们这些人是不可能掌控的。当年击败此魔之后,万仙之盟上决定的最重要一条对策,就是世世代代都须有一位道境圣者亲自入阵。到得后来,东辛灵势渐衰,诸门几万年都出不得一个道境圣者,九秘之名也就自然的掌握在这位掌阵圣人之手。”
“但是,年深日久之后嘿嘿,竟然没有人能想到,如果是这位掌阵圣人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合道而入道境,于修界亦谓之超凡入圣,其能为不可思议。鬼哥刚想问问,圣人怎么会出问题呢?却听得神农一阵疯癫样的尖笑。
然后大骂道:“妈的!他们就是一群蠢猪。什么明尊酒神白帝雨师,统统都是一群猪!哪怕是其中有一个肯来助我,事情怎么会到今天这步田地!”
鬼哥目瞪口呆,瞧着神农歇斯底里的发作了一阵,却见他又渐渐平复下来,神色却是更加凝重了。
神农的嗓音已带嘶哑,略微喘息道:“极英之力虽能勉强支撑道图,但却跟不上道图的变化,还是太过勉强了。可惜,人世间成就玄华太过艰难,封魔大阵汲取了太多灵力,以至于本洲再难出现强者。九秘阵图的气息难免为有心者察觉,所在与玄奥,恐怕已经有诸多泄漏。”
“如掌阵圣人确已被魔意侵染,恐怕一些破解之法也已为魔门掌握。所幸者,九秘道图还尽皆控制在我辈之手,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老夫死不足惜,只恐怕我之一去,立时天地倾覆。”
“有这么严重么?破解道图并不容易吧?”鬼哥挑了挑眉。对神农的话,他是有所保留的,而且什么立时天地倾覆的说法,显然言过其实。
却不料神农厉喝道:“你懂什么?他们根本不需要一一破解!九秘连环,既是环环相扣,亦可以环环可击。凭天魔罗的强大,只需要那么一瞬间”
神农突然住口。而鬼哥亦突觉背脊发寒,他蓦然觉得,神农说的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先前他认为魔门会采用的那种按步就班的水磨功夫,完全是一厢情愿。连神农都能想到的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的魔门强者们不可能想不出,他们的作为很可能会更激进急切,来势亦极可能会更猛更快。
一阵静默之后,鬼哥开口问道:“那前辈有何对策?”
“只有一个办法。”神农顿了顿道:“夺取定世衍天碑!”
鬼哥脑中闪过那尊巨大的四棱尖碑与那位衍天君,心下若有所思,但却还有所不解其中的关要,是以将询问的目光再次投向神农。
神农解释道:“定世衍天碑本就是万仙盟会为守护鬼谷道图而留下的后手,奈何本门衰落,不得已借用此碑威能。奈何一来二去成了惯例,渐被后人滥用。如以此碑发挥鬼谷道图之力,老夫自可立于不败之地。”
鬼哥突然觉得牙疼。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神农与万寿蛊母各执一词,相互图谋对方手中的道图和阵碑。这二者不知有什么积怨,虽然近在咫尺又不打不和,不过看来要齐心戮力对外是不大可能了。
前番万寿蛊母想用鬼哥刺激神农,以期让他失去对道图的控制,甚至就此没命。而神农反过来却想让鬼哥帮他夺取定世衍天碑,这可都是玩命的活计。而且很显然,他们都没有提事成或者事败之后会怎么样,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直白。可是万寿蛊母有鬼哥的把柄在手,神农又凭什么提这样的要求呢?
“他化自在天功,现在是你的了。“神农摊开手,其中那颗浑圆的珠儿展现在鬼哥面前:”事成之后,我立刻以定世衍天碑之力送你和你的小女娃离开。”
这件东西鬼哥是却之不恭的。这些时日以来,他虽然每每来此可以借用观摹,但其中更深层次的奥妙非得常修久炼不可。眼下神农肯自己送上来,当然没有不要的道理。但这个东西并不那么好拿,如此盖世奇功拱手让人,要交换的代价也就不言而喻。而且鬼哥有理由认为,事成之后神农杀他的可能远比放他要大的多。
但这并不要紧,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尔虞我诈。把该拿的先拿到手,毕竟如果能活着撑过这一关,以后的日子还要过呢不是么?而且,鬼哥自认为不是什么软柿子。
鬼哥起身来到神农背后,帮他脱下外袍之后,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先以王白锋煞割开皮肤,然后祭出一缕真血,渡入神农的皮下。这缕真血在鬼哥的操纵与神农的同时引导之中,逐渐结成符文,向更深层的神农脏腑渗去。
当这个血符裹上神农的心脏,那旺盛绝伦的生命力一下子引发之时,神农的胸腔之中好似响起一个闷雷。即以他大仙君的修为,亦不禁重重哼了一声。而后其心血勃发,开始如狂浪一般向百脉催发,慢慢转化为自有。
鬼哥以他化天功强化过后的苍龙血脉,已经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此时已经完全被他化用的苍龙之血,其中那股生机的膨胀绝非一般的体魄可以承受得住,此时的神农就很是吃力。这股生机如同一只蛮牛,虽是前有坚障后有羁绳,却仍是一往无前撒了欢的狂奔。
而且这股生机渐化为神农所有,其中的极英之力便不是鬼哥所能束缚。生机弥虚补弱之特性,以至于它在遍游周天之后直冲而起,向着神农的神宫直闯而入。而鬼哥的知觉,亦随着这股几乎失控的苍龙之血,清楚的窥见了神农神宫中的景象。
神农的神庭虚空灰茫茫一片,阴森的气息与黑暗里充斥着哧哧喀喀的微弱声响,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陷入更加可怖的寂静。进入此间的事物好像在突然之间,就会被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睛盯住。
但是,这些都只是表象。一点点惊惧之后,鬼哥的目觉立时感觉到了一阵兴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寻觅已久的道机。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以不可思议的形式交织在一起,结成一个广大无边的迷宫。内中的一切都被这迷宫封锁起来,让人看不见其中虚实。
愈向内中,愈加纷乱的阴阳交错。虽然总体上的平衡让人叹为观止,但其表形却表露出的却是阴的一面。作为半个合道者,鬼哥看得出来,这道图虽然总体略有动荡,但是还处于沉寂之态,一旦激活转醒,这无限道机的涌动必将爆发出不可估量的变化。与它相比,自己的这点道机恐怕就像一缕烟尘。
道境强者竟然如斯可怕么?难怪乎被称为圣人,超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