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云北雁却笑笑道:“阳兄弟有所不知,黎山一脉,乃是一幅道图的所在。除非承道图气运而生者,外来人超过明实境界,便立刻会受道图压制甚至诛杀,修为越高越是厉害。若非如此,岂有今日之安宁。”
“啊?”鬼哥动容道:“这怎么可能!”
云北雁讶道:“阳兄弟何出此言?”
鬼哥凝眉道:“据我所知,就有这样一个人,修为绝对在明实之上,曾经长时间隐于黎山附近。”
云北雁沉吟道:“阳兄弟所言,云某不敢怀疑。但魔门曾有数位强者陨落于此,据说就连一位仙君也葬身此地。此说被称为无仙至律,于黎山一脉无人不晓。”
鬼哥有些踌躇,云北雁没有理由骗他。况且他所指的空明多半是一位玄华大士,有可能到了那个境界便能抵挡道图压制,也有可能在出现这种变化之前他便已经离开了黎山。时隔久远,现在已经不好猜测了。
鬼哥皱眉道:“我听闻叶……叶圣女也是一位仙士,难道此事也不属实?”
云北雁微微一笑道:“正要说到兄弟你这位老情人,她恐怕正是承道图气运的那个人啊。黎山虽无仙君大能,却亦算得人才辈出。九黎诸杰,也就是你当年的几位结义兄弟,以霍空神宗主为首的上玄五空,以及那个楚还舟的天工剑门下玉阳七剑,当然还有你义兄独孤帝心。这些人之间虽各有恩怨,却无一不是世所罕见的人物。”
鬼哥微微出神。云北雁话中的赞誉不是奉承,他的意思是在说,这些人都是能和他一争短长,甚或可能在他之上。能以元神匹敌仙士……或许听起来很不正常,但之前霍空神不就已经涉足到仙君的战场了么?再加上自己这个现成的例子……如此算起来,这九黎一脉果真算得上人才辈出且实力强劲。
谈及恩怨,还要从独孤帝心叛出上玄宗开始。霍空神与独孤帝心这对师兄弟,本是上玄宗两个不世出的英杰。然而独孤帝心念念不忘昔年独孤氏灭族的血仇,是以在修业之上渐渐开始背离上玄剑道。霍空神为了压制他,后来竟娶了一个卫氏之女,并将子嗣随以卫姓。
然而独孤帝心复仇之心越抑越盛,终有一日发了狂。在那一天,他忘了兄弟情谊,忘了对霍空神的忌惮,一日之内杀屠尽了卫氏血脉,包括霍空神的夫人与独子。当时正在闭死关的霍空神闻讯登时呕血重伤,九黎圣女叶唯喻亲自出手欲杀独孤帝心,却又被洪图等人舍命阻下。自那以后,九黎一脉这一代人之间,再不复以往那般亲密。
再往后,楚还舟力保独孤帝心,不惜与上玄大动干戈。叶唯喻为寻鬼哥亦曾大造杀业,几乎将日出城合城杀尽。顾秋梧出山,数次欲取楚还舟的性命。此中种种,时静时动,直至今日都不曾信息。
鬼哥听得嗟叹不已,但云北雁此来,却不仅仅是为了叙旧。他此来的目的吓了鬼哥一大跳,他居然说牧兰衣可能有救。
第514章 横剑黎庭()
独孤帝心闭目盘坐在高山之巅,眼望着西方那一片深山峡谷,犹如磐石般一动不动。任由冷雨将衣衫湿透,偶有雨滴打在横膝的白刃上,叮嘤吟响。
由此山向西,便开始脱出大正道图的笼罩范围。事实上此处道图的压制之力就已经相对很薄弱了,是以无论外敌来侵或内者欲出,绝大多数都必须取道于此,以缓和或适应这种压制。所以这里亦已经演化为一条界线,一道进出黎山一脉的门庭,是以称为黎庭。
突然间,横陈在膝上的宝剑一阵急颤,瞬即破空而起,直化为一道宏光冲天而起,如君临四海般俯视天下,又随即化为一道犀利无匹的剑芒重重劈落。随着锋芒之处的一声惨叫,将山岭斩出一道深长的沟壑。放眼望去,他身后方圆数千里地域,这般的沟壑横七竖八如同被犁过一般。
剑芒过后归于平寂,宝剑闪着光芒悠悠归来,像个乖孩子一样复横在他膝上,又复先前一般融入风雨。然而下一个瞬间,此剑蓦然纵声尖啸,吟声中释放出深深的敌意,似如临大敌一般一下绷直了剑身。但此时独孤帝心却伸出二指搭在剑上,轻轻滑动抚慰,并未如先前一般纵容。
一个白色身影破开雨幕,飘然落在了他的身边。
向前斜视许久,才开口道:“你的剑意越来越霸道了。”
“那又如何?”独孤帝心抚剑不止。“这不是正是你希望的么?”
白衣人长叹了一声道:“若是我想过去,你也要拦么?”
独孤帝心侧首看了他一眼道:“我拦不住你,但过后我会向你上玄宗讨命,十年也好,百年也罢,我杀你个孤家寡人。”
“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白衣人显然亦有些愠怒。
“哈哈!”独孤帝心大笑:“若是霍空神想杀独孤帝心,那我闭目就死无话可说。但若是上玄宗主想杀天工剑宗客卿长老,那就得凭本事了。你想好了?”
这白衣人正是当今上玄宗之主霍空神。由当年的江湖游侠到今日黎山一脉的中流砥柱,千年的修行与久居高位,让霍空神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如今的他满头白发,眼眶深陷,面皮上的皱纹有说不尽的沧桑。若不是脊梁仍然笔直,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与威严,倒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霍空神叹道:“你疑心太重。就算旁人想对闻兄弟不利,我们这些人你也信不过。圣女她你应该明白的,她总不会想要害闻兄弟吧?”
“嘿嘿。”独孤帝心怪笑两声道:“霍兄啊霍兄,你知不知道你而今已经虚伪到了什么地步?”
他站起身来,转身对着霍空神。
“于你而言,当年区区那一点交情还有用吗?你做过什么事,你当真不记得了?用不用我为你好好的说上一遍?至于叶唯喻,她的心肠之黑怕是犹胜于你,神武上人等几位前辈是怎么死的,你大概一清二楚。要我相信你们?哈哈,若不是相信你们,我如何会落到这步田地,闻六弟焉会流浪千载!”
随着独孤帝心铿锵的话音,天云中喀嚓一声雷震,似是挟着无穷的愤怒,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天地。但转而之间,便又复归灰暗。
霍空神一时黯然,长叹了一声才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明白的。这些年里发生的一切,又岂是初衷。道图动荡,气运不可空悬。我们都是不得已,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你”
独孤帝心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我也很想知道,当年那个顶天立地的霍空神到哪去了。我们大伙欠了闻六弟多少,你们难道不明白?得了他的气运,现在又想杀他,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全都该死!无怪你们一个个都走上了邪路,这般狠辣的心思,恐怕那些大魔头也要自愧不如!”
这一番话骂得霍空神狗血淋头,一张老脸涨得殷红,嘴唇与双手都是禁不住颤抖。就连他笔直的脊梁似乎也一下子垮塌了,佝偻得像一个垂垂无力的老者。再无复先前的那股气势与威严。
“你你挡不住的你也好,生死剑门顾云那二位先生也好,你们势单力孤,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们。白白送了性命死且易,可大家都死尽了,又靠谁来抵此浩劫呢?”霍空神的身影从风雨中淡去,话语中透着无奈和萧瑟。
霍空神刚一离去,另外数道身影迅速落在了独孤帝心身旁。为首一个青袍道人当先道:“玉阳七子见过独孤长老。”
“诸位此来何干?”独孤帝心冷眼环视。
“奉楚宗主之命,特来听长老差谴。独孤长老,姓霍的没有为难你吧?宗主有命,无论敌手是谁,我天工剑宗与独孤长老共进退。”
“楚还舟在哪里?”
“宗主为避免与生死剑门有所冲突,故而暂时不便亲至。他命贫道传讯长老:只要长老需要,楚宗主某召之即来。”
若在往常,这样的事独孤帝心会惋言谢绝。可是现在,他却一言不发,在雨中站立良久。便又闭目坐了下来,如先前一般一动不动。然而回想当年又复今日,心内一阵阵只觉荒谬离奇。
鬼哥的心情更加荒谬离奇,犹如被什么东西翻过来搅过去。看着云北雁演化之剑法他的目光几乎滞住。这套剑法如果的真能称之为剑法,其根本完全就是在阐述生与死的意义。
什么是生?单纯以生机来解释是不行的,天地中蕴含着几乎无限的生机,然而没有完整的灵性盛载,则不成其为生灵。可如果没有死,生灵又如何知晓自己活着呢?唯有站在生的角度才能看见死,也唯有站在死的界域里才能看见生。
那么为什么世人都知晓自己是个活着的生灵?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生与死本就是一体,从来不曾分离过。也即是说,世间所有生灵在生的同时也已经死去,他们因此才能看见完整的生死。但生灵的魂是极其脆弱的,脆弱到不能同时盛载生与死的意念。
生机有余灵性无漏,此时生灵自行生出‘活着’的魂意,那么它就在活着。生机殆尽而灵性散空,魂意自然死寂。生机灵性仍在,魂意损灭,行尸走肉尔。可如果魂意尚在时,生机灵性却不敷,即是鬼魂。
生死就像是一枚铜钱的两面。没错,就如阴阳一般,同样像那枚可恶的铜钱。阴阳翻转只是一个变化,但生死之变却是生灵难以承受的。现在牧兰衣的情况,如同那个铜钱由生面翻向死面,而且几乎已经落实。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就要让这枚铜钱动起来,让它飞速旋转而达到一个稳定的状态,就是这门生死剑意的真谛。
这样的道理,敢说悚人听闻,一般人绝不可能相信。但这就是生死剑心之伊始,唯有相信这一点,才能进而去修炼更加深奥的生死剑意。逆转这亦生亦死,变化为非生非死!甚至超脱于生死之上!
然而云北雁的剑法不全,尽管他与顾秋梧经过了数百年的精研弥补,这剑意始终有所残缺。云顾二人虽然都很强,然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康健之人,远没有达到理想中的那种生死平衡。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云北雁不加保留的演示与鬼哥这等好眼力之下,此等剑意的玄妙与贵重自然不会再埋没。
可这剑法是千年之前由了风授予顾秋梧,那分明只是俗世江湖中的武学。而顾秋梧手中剑经只有半卷,另外的半卷始终在鬼哥手里,他居然千年来都没有练过。峰回路转到了现在急需用时,剑经居然不在手中。此中种种,岂是荒谬两个字能说尽的。
鬼哥是十分想将顾秋梧也请来一并论剑说法的,但是牧兰衣的状况在不断恶化,他很担心时间不够。现在的情况是,即使请来顾秋梧,他练的也仍不过是半卷剑经。想要彻透完整的剑经,就必须取回另外半卷。
所以鬼哥立即便开始又一次施展他化修陀罗天功。此次他化的天引仍是啸虎残魂,其实这样的做法,对啸虎残魂是有伤害的,甚至有可能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但鬼哥没有办法,以其他做引效果差强人意。唯有意识尚存的啸虎残魂,可以在这个过程中能帮到他。
这一次鬼哥他化的动静非常大。天摇地动,风起云涌。饶是以护法的云北雁见多识广,一时也有些弄不清他练的是什么奇功。直到鬼哥身上开始聚拢了大量魔气,血光遮天盖地,连东方的大正道图所在方向都在生出炽烈的异虹时,他才深觉不妙。
是的,鬼哥此次他化由虚境接引出的东西有点多。由他与啸虎残魂一同发力之下,元魂胸口那圆洞样的虚门中,那颗全真逍遥珠终于被强行引渡出来。但是下一刻,虚门之后的无量漆黑魔息似大潮决堤样倒灌进他的神宫,很快淹没了整个神庭,并且开始向身外溢发。如此规模的魔息突然现世,如同一片深不可测的魔渊。
这样一来,被吓到的岂止是一个云北雁。大正道图的反应立刻惊动了黎山一脉所有的高阶修士,亦同时引来了许许多多正在关注这一片界地的魔门修士。难以计数的双方修士都在迅速向此处集结,但在弄明白因由之前,却都没有敢于轻易行动,毕竟这景象实在太过惊人了。
黎山一脉修士根本没有见识过如此规模的魔气,因为在大正道图的压制下,即使有魔门强者至此,也显现不出偌大威势。而魔门阵营却是大为振奋,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何方强者正面向黎山示威。但在刚刚被人强行拔除了极其重要的一个传送阵之后,整条封锁阵线为之震动,这种示威简直来得太及时了。
第515章 十绝生死()
你如何介定虚幻与真实?
看得见的、摸的着的、已知的、在已有知识建立的逻辑上能理解的,真实仅仅定义在这个范围以内。可是如果稍有智慧的人能仔细想一想,就应该可以明白,这样一个小小的圈子,根本不足以盛纳大千世界。
当虚门大开魔息倒流的同时,鬼哥的神意同时贯通了虚界的另外半个神魂。说来有些奇怪,他此时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自己就应该在这里。或者说的精确一点,他一直缺失的虚魂就应该属于这里。这一次,鬼哥如同顿悟般,仔细并清晰的感应到了虚境的一切。
虚境里埋葬着已逝去的所有人的记忆知识以及智慧,他们共同构筑了一个渐渐被遗忘的永恒。这里应该冰冷寂静却光辉闪耀,就像是朗夜里的星辰天宇,但现在并非如此。
在一瞬间,鬼哥就连通了自己失落的记忆。从夜谛叉破开虚境,怀真子陨落,沐浴金身之血,与那尊无上魔神的对话,附于己身的另一尊魔神,一幕幕断续的画面都在他脑海中觉醒。他登时只觉整个神意遭到了空前的压迫,如有一种不可承受之重让他的精神几乎就此崩溃。但是在数股无上伟力的帮助下,他勉强坚守住了。
下一个瞬间,鬼哥看见了七劫钵。钵体闪烁着异样的光明,从魔息洪流中顺流而出。再接下来,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因此此时随流而下的,已经不仅仅是法宝,还有心法功诀。隐约间他还能明白,现在流入真世的这些原是他的,但又有些原本却并不属于他。但是这个过程越到后来,他的神意就越是薄弱,到后来竟然仅能容纳一个字。
劫!
这片本应永恒的虚境,正处于劫灭之中。即使以那两尊无上魔神的强大,在劫力之前也只能且守且退,眼睁睁的看着劫力将这片虚境一点点抹灭。一旦这劫力抹灭虚境之后灭世!
鬼哥猛喷了一口鲜血,从那股几乎被抹灭般的可怕知觉中复苏过来,头颈止不住的颤个不停。无论身魂,都是难以形容的虚弱。他的双眼中满布血丝,一时间仍不能从刚才那番可怖的景象中还神,耳中不觉又回响起那个几乎忘掉的声音。
“我向后退了一步!”
鬼哥此时才长出了憋闷许久的一口气。那人说他退了一步,定然是指已经被劫力逼退的一步。这一步到底是多少,他又还有几步可退,这些都无从猜测。但是他要自己牢牢记住这句话,总不会是无意之举,最起码可以说明,灭世之劫恐怕已然不远。但是自己这一点微薄之力,于灭世大劫中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不可思议,不可理解。
但鬼哥这时候发现,自己的魂体愈加凝实了。心思更加清明,记忆更加通透,知觉更加灵敏,这是虚魂之力回归的征兆。而且就在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的力魄已然出现在元神之内。此时的他既感虚弱,又感充实,这两种本应矛盾的感觉却偏偏同时存在。
人之三魂七魄里,本魂与力魄无疑是居中的平衡点。这个平衡点滞留虚境,鬼哥当然会极其虚弱。而当这个平衡点回归真世,他的力量必然极大恢复。
刚刚他走的这一步,无疑是巨大的一步,灵力直接高涨到元婴中境左右。这个元婴中境,可并非是寻常修士的元婴中境,这是他自身的元婴小成左右的法力水准。更加让他惊喜的是,此时的他可以动用一些魂力了。
鬼哥立即发疯一般的搜寻神宫,七劫钵、冥律、浑金棍、乱七八糟的药草和一些先年缴获的法宝终于,他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储物袋里,找到了那个半截灰突突的卷轴。
一阵狂喜立即涌上心头,让他禁不住激动的向着不远处的云北雁大叫,全然忽略了云北雁冷峻的神色。他没有注意到左手之上那个繁复的魔纹,以及右臂上那个封存着八鬼缠的法印,当然也没有在意周身那团如吐息般膨缩不停的魔息。
云北雁双眼虽盲,但剑心却因此更加通明。他能感应到鬼哥身上的魔息之盛,邪气之浓,全然超过了此生所见所想。虽然在感情上他很难接受,但元神中那一缕浩然气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面对的是一尊魔,一尊从所未见的强大的魔!短短半个时辰里,这尊魔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壮大到如此地步。
一方面不忍与昔年故友兵刃相对,另一方面又几乎忍不住欲将其一剑斩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