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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尚贤拈须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笑道:“老朽虽常听帮主提起小友,一直不信江湖后辈中,能有小友这般出色的人物,今日一见,才知所言不虚,竟连老朽的区区匪号也能详知。”
洪勇笑道:“来来来,咱们都是自己人,也不用这么客套,大伙坐下说话。”说着便要将鬼哥让往主上座。
鬼哥正色道:“吴老是前辈高人,洪大哥年长为尊,小弟于礼合该下座。”
吴尚贤与洪勇闻言不再推让,三人落座。洪勇击了两掌,酒菜几息之间便摆满了气派精美的八仙桌。洪勇喝退了随从,亲自为二人斟酒。
随即举杯道:“闻老弟,不瞒你说,这几年你的一举一动,老哥哥都看在眼里。以你幼年孤身,能打拼出今日这个局面,老哥着实钦佩。来,敬你一杯。”言语中神色颇为激动。
这区区三言两语,正说到了鬼哥心坎上,眼圈不由得红了。也不多说,一口便将这一大杯酒干了。这酒虽是百年陈酿,但依旧颇烈,由喉入腹,登时如一道火焰般烧将起来,呛得鬼哥热泪长流。
吴尚贤适时道:“不错,老朽数次进言帮主,希望他能将小兄弟收归门下。但帮主有言,小兄弟乃是一只雏鹰,只有让你独经风雨,你才终有一日能真正纵横长空。”
鬼哥哪能想到,这黎州第一大帮之主,竟然对自己如此垂注。区区数言竟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心下感动之极。豪言道:“今日知道有吴老与大哥这番心意,别说是区区一点苦,就算现在就死,那也不算白活了。”说罢连敬洪吴二人三杯。
二人都生怕戏没演完,这小子便自先醉了,却不料鬼哥不但并无醉意,心思还倍加清明。反问道:“既然如此,洪大哥为何今日改了主意?”
吴尚贤沉默不语,洪勇却是强颜欢笑道:“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便欲顾左右而言他。
鬼哥重重一拍桌子,直拍得手骨生疼。喝道:“这就是洪大哥的不是了,小弟自小就靠看人脸色渡日,岂能看不出大哥心中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大哥请我喝酒,有难处却不跟兄弟说,莫不是认为小弟只能共享乐,不能共患难。”
洪勇倒全不料这小丐有这道板斧,听得暗自心惊,此时面上的惊讶绝不是假装,一时倒有些难以对答。一旁的吴尚贤连忙长叹一声,以示提醒。
洪勇登时转过弯来,拈着酒杯也叹道:“兄弟真是目光如炬,不瞒兄弟,老哥哥已经大难临头,若不趁着还有一口气与兄弟相聚一场,说不定哪一天这条老命便没了。”
鬼哥连忙问道:“想大哥在这黎州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对头是什么人,竟这般厉害?咱们打不赢便走,还怕和他们斗上一斗。要是用得着小弟,洪大哥只管说话。”
洪勇心下暗喜,面上却是摇头叹道:“斗不赢的,帮中儿郎的根基尽在黎州,我又岂能弃他们独自逃命。兄弟你虽然前途无量,现在却还年轻,何必陪老哥枉送性命。来,今日咱们把酒言欢,不说这些烦事。”
鬼哥皱眉道:“吴老、洪大哥,我是个直肠子,您二位有性命之忧,愁眉苦脸,却叫我这酒怎么喝?”
吴尚贤呵呵一笑道:“小友不必动怒,我们既是吃江湖这碗饭,就是知道有这一天。帮主只当小友是兄弟,这才没有隐瞒,其实此事在敝帮,也不过我二人知道罢了。”
鬼哥道:“那何不说给小弟听听,大伙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就能过这一关。”
吴尚贤又道:“帮主,你且当个故事说于小友听,便算是以此下酒,也未尝不可。”
洪勇摇头苦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说说这回事。闻兄弟,你可听说过天下武林之中,有三大门派?”
鬼哥当然没听说过这么正宗的消息,只好摇头。
吴尚贤接口道:“武林三大宗门,乃白鹤山庄、天剑门、东海派。这其中白鹤山庄向来避世,而东海派弟子,也少有踏足中原。而天剑门却是门徒众多,更兼掌门无锋子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是以天剑门也隐为天下第一大派。”
洪勇道:“昨夜天剑门使者来我黎州,手执天剑门的天剑令,要我倾全帮之力,为他找一个人,那便是凶名惊世的空玄和尚。”
鬼哥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我还道是什么事,原来就是找个人。”
吴尚贤摇头道:“小友差矣,这个空玄和尚是天下有数的大魔头,武功之高,整个黎州地面上,也不见得有谁能当得住他一招半式。此人生性凶残,杀人如麻,更是睚眦必报。别看我黎水帮表面风光,那也不过是在黎州地面上罢了,若当真招惹了此人,或有灭帮之厄。”
鬼哥仍是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这等人物,也不会让洪大哥如此英雄食不甘味了。想那天剑门为武林大派之一,咱们黎水帮虽是地头蛇,若不奉令得罪了他们,日子恐怕也就不大好过了。不过天剑门既然敢找这个空什么,他们肯定是不会怕的,所以咱们只要找着这个和尚,此事就结了。”
洪勇叹道:“兄弟想的太简单了,空玄和尚前番曾直闯天剑山,听说还从天剑门中抢走了什么武功秘笈。天剑门虽然名慑当世,可空玄一旦逃脱,回过头来就是我们遭殃。”
鬼哥又笑道:“这就更简单了。只要找到那和尚的并非黎水帮之人,不就没问题了。”
洪勇一怔,随即面色大变道:“兄弟万万不可,此举太过危险,做哥哥的宁死不能答应。”
吴尚贤却道:“帮主先莫着急,老朽却认为小兄弟所言,不失为良策。”
洪勇讶道:“先生此话怎讲?”
吴尚贤向鬼哥使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鬼哥点头道:“此事由小弟来办,一来无人知道,更没人相信小弟与大哥是至交,二来小弟不过是个要饭的,哪里不能要。当真是出了变故,我就离开黎州,那也方便得很。三来即使小弟送命,也绝不会出卖大哥,若真以小弟这条贱命换大哥平安,那还不划算嘛。”
洪勇豁然站起,怒道:“不行,只有你姓闻的讲义气,洪某就是贪生怕死的小人么?”
吴尚贤举杯长叹道:“兄弟二人争相赴死,千古佳话,无过于此。吴某痴活百岁,今日何其幸甚。不过帮主,吴某并非要劝帮主做不义之人。若帮主能放开眼量,当可知道闻小友此举,虽是一场豪赌,却也并非不值。如若事成,于帮主和闻小友,这都是一件莫大的美事。”
洪勇沉吟道:“吴先生是说天剑门那悬赏。。”
吴尚贤连忙上前一步道:“不错。若天剑门成功剿杀这魔僧,天剑门掌门无锋子真人,便会亲自收闻小友为关门弟子,那前途是无可限量啊,说不定下一任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就要姓闻了。”
洪勇来回踱步,只是心意难决,摇头不止。吴尚贤连忙向鬼哥再使眼色,鬼哥胸中一股豪气,当真是十万兵马也拦他不住,扑通跪倒在地。大声道:“请大哥成全。”
洪勇连忙过来搀扶,鬼哥却是长跪不起。洪勇跺脚道:“兄弟你这是陷老哥于不义啊,那天下第一大派的门,岂能值得拿命来赌。”
鬼哥正色道:“洪大哥若是不答应,小弟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算是报了大哥的恩义。”
洪勇一把把他抓住,颤声道:“兄弟,你我虽一见如故,你却能为老哥舍命。此事过后,我与你告祭天地,结为异姓兄弟。快起来,老哥敬你三杯。”
鬼哥大笑而起道:“好,这酒喝着才有点意思。”
三杯喝罢,洪勇命手下把早已复画好的二十张空玄的画像拿出,交给鬼哥。三人又拟定了各种联络的手法,以备不测。其后洪勇又拿出黄金百两,鬼哥虽万般推辞,洪勇却决然不许,他才只好收了。
一切说妥,这才迅速离开。洪勇在楼上看着他与一众小丐的背影,才注意到身后窗外别院中的琴声渐尾,反而透出几许肃杀。
(本章完)
第6章 散金()
吴尚贤拈须道:“帮主以为,这小家伙如何?”
洪勇沉声道:“这小子不过要了几年饭,就这等聪明,倒是一颗好苗子。”
吴尚贤笑道:“生于草莽,脾性沷直无赖,却仁义礼智信尽有。若是过了近日命中劫数,定非池中之物。”
洪勇素知吴尚贤精通相术,听他这般评价,不由得对这个小乞丐又看重了几分。
吴尚贤继续道:“所以我劝帮主假戏真做。万一将来真有一日此子飞黄腾达,对我帮只有好处。”
洪勇对吴尚贤向来极为信任倚重,心下只是希望这小丐当真运气大好,能顺带助他渡过此关。
鬼哥重义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当初见人谈起兄弟义气,无不带着一股难言的气势。鬼哥一直深信,只要讲义气,他也就有了这样的气势。而且鬼哥自从讲义气开始,还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但鬼哥不傻,还可以说是天生的聪明人。拎着沉甸甸的袋子一步踏出聚贤楼,鬼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一只眼睛在紧紧盯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一口将他吞掉。于是鬼哥飞快的将刚才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立时在不觉中出了一身大汗。
此事若成,洪勇或者当真会对他另眼相待。可一旦败露,鬼哥大概可就真要做鬼了。鬼哥情知今日这酒宴来得蹊跷,可是纵有什么猫腻,也已经无所谓了。洪勇用这种手段,足见得是怕极了这个贼秃。否则只需派几帮众传来讯来,区区几个小乞丐也不敢违抗。此刻已放了大话,拍了胸脯,收了金子,下一步却该怎么办。
鬼哥一脸阴沉,步履奇快。众小丐愣头愣脑的随鬼哥转入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只见鬼哥将袋子放在地下,将袋口打开。十八个脑袋立时挤在一处,三十六只眼珠便再也不转了。
鬼哥淡淡道:“这点小意思,是洪大哥的见面礼。这二十锭合共百两金子,兄弟们分了吧。”
众小丐目瞪口呆,无不吞馋,但却没人敢先伸手去拿金子。到底是小志最为了解鬼哥,他一见鬼哥的神色,就知道这金子并不易拿。
连忙问道:“鬼哥要是有用的着兄弟们的地方,只管吩咐,刀山油锅,就是您一句话。”
众小丐连忙齐齐道:“请鬼哥吩咐。”
鬼哥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不瞒兄弟们,我有大麻烦了。混码头这几年下来,恐怕是得罪了不少人。刚才洪大哥通知我,说有人雇了高手,要取我性命。”说着展开一副画卷又道:“这个人是个江湖上有名的魔头,武功那是不用说了,连洪大哥也只能暗中帮我这一把,咱们是惹他不起了。我琢磨着这几年兄弟们跟我没享什么福,所以大伙现在分了钱,就此散伙吧。回头我也要离开黎州,若能活命,将来还有相见的时候。若是不能,你们手里的钱也足够你们置房买地,娶几房媳妇了,鬼哥死也闭得上眼。”
小志立时扑通跪倒,道:“鬼哥,兄弟们这几年全靠你给口饭吃,才能活到今天。您走到哪,兄弟们跟到哪,阴曹地府我们也去。”众小丐也是纷纷哭着下跪,哀求不已。鬼哥仔细打量了一圈,心中也是十分感动。将众小丐一一扶起,并逐个抚慰。
一个叫小福的小丐道:“鬼哥您老人家一向足智多谋,难道不能想个计策。”
“对,这世上没有鬼哥摆不平的事。”
“就是天王老子,咱们也和他斗上一斗。”众小丐纷纷附和,七嘴八舌。
鬼哥沉吟良久,突然狠狠的道:“既然兄弟们都愿和我同生共死,那咱们姑且试上一试,实在不济,再脚底抹油也不迟。你们听我说。。”
鬼哥依旧让每个小丐拿了五两金子,但却是让众小丐分头去联络内城的叫花帮,吩咐他们如此这般。五两金子足可换五百两足银,这已经是极高的悬赏,莫说是找一个人,便是找一百个,那也不在话下。鬼哥待众小丐尽行散去,眼珠一转,独自悄然向城北溜去。
黎州数千乞丐,若要找一个人的确不难。只要这个空什么的贼秃在黎州地面出现,必然瞒不过众丐的眼睛。鬼哥很清楚,这金子是很烫手的,试想连黎水帮都不敢招惹的人,他鬼哥算哪根葱。义气要讲,小命却也不能随便就不要。
鬼哥分派十八个小丐联络二三十个叫化帮,便是要把水搅混,越乱越好。各叫化帮的首领若是向下派命,五两的赏金就会变成三两或者二两,或许一两半两也大有可能。这么一来就算将来事发,也不会有人轻易找到鬼哥头上。
万一消息泄漏,旁人也会很容易想到,凭几个要饭的,自然不可能拿的出这笔巨款。而且就算有哪个兄弟时运不济,那也是命里注定。死道友不死贫道,可不是鬼哥逼你们,大家伙都是自愿的。
再者,百两黄澄澄的金子鬼哥可以不要,但对那天剑门的奖赏还是有些兴趣的。鬼哥心里盘算着,眼望着懒懒升起的太阳,不知为何竟感觉前途一片光明。更甚者,也着实为自己视重金如无物这份定力自豪,可是一转眼,还是对刚才分金的壮举稍有悔意。
鬼哥在心念的交战中,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不觉中竟穿城而过,已经出了北门。
他的目的地是从城西北处弯延进山的一片茂密桐林,这片林子,是鬼哥的福地,鬼哥至今没被饿死,这片桐林绝对居功至伟。这片林子人迹罕至,就连猎户也绝足不来,那是因为这里闹鬼。
其实这鬼,便是鬼哥的手笔,也没什么难度,只须藏在一颗老枯树的树洞里装哭,声音就能传遍树林,猎人们连滚带爬,自然再不敢来。其实鬼哥也不是非要这样恶作剧不可,只不过猎人们喜欢挖陷阱下夹子,鬼哥虽也捡过夹住的野兔,却不免担心哪天自己也中了埋伏。
这片林子鬼哥非常熟悉,桐下密细的浅蒿草是野兔的最爱。所以,这里自然的也会有山猫野狐出没。鬼哥左手边的一颗树杈上,正搭着一只青蟒,这种蟒蛇最为懒惰,除了猎食极少动弹,也从来不去攻击吞不下的动物。鬼哥很喜欢这种蟒蛇,因为蛇肉颇为鲜美,捕捉起来也比捕兔容易。
今天鬼哥并不想捕蛇捉兔,诚如他所言,今天他是来玩鹰的。于两个月之前,鬼哥在这片密林里,发现了黎山鹰的踪迹。这只鹰有漂亮的灰白羽翼,锐利的眼神,如仙音般悦耳的鸣叫。
鬼哥上一次并没有惊动它,因为鬼哥早就从一些猎户那里打听到,这扁毛畜生非常狡猾,一旦受了惊,便再也不会回到此地。鬼哥在两个月里,与江畔的渔翁老王苦练了洒网的技术,便是为的今天。
鬼哥解下腰上的口袋,准备好网兜与藤帽,绑上革护手,显见是准备万全。接着他披上一件草衰,伏在一颗大树之下,静静的等待。
(本章完)
第7章 玩鹰()
半个时辰过去,鬼哥的腿蹲得早已发麻,刚想换个姿势,树杈上的青蟒突然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飞快的溜下树来,钻进叶草丛中。鬼哥虽然还没看见,但却知道它来了。
鬼哥屏住了呼吸,四处张望,但却始终没有发现。直到鬼哥的双腿全然支撑不住,只好向后一歪,坐了下来。
可就在鬼哥正要坐倒之时,只听得头顶忽啦啦声响,鬼哥一仰头,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直向他扑了下来。鬼哥只吓是魂不附体,慌忙之下手忙脚乱的向后翻去。但眼前一阵昏花,随即肩头和左腿之上传来一阵阵剧痛。
鬼哥只觉疼痛稍止,略一定神时,却发现身侧的树木飞也似的旋转倒退。鬼哥心里又是咯噔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正被这大鹰抓着飞走。原来鬼哥在慌忙之际,不自觉的便用手脚去防护脸面,但他手中抓的却是事先准备好的网兜。
黎山鹰一扑之下,并未得手,竟被这猎物缠住了双爪。而这一人一鹰短暂的交手,其结果是此鹰的双爪竟被错乱的网绳套了个结实,而鬼哥的肩和腿也被它抓伤,左手和右腿也被缠入网中。
这是一只仅六七个月大的雏鹰,因为生来瘦弱,而被父母抛弃。它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这片树林因为比较靠近黎州城,所以并无太多的走兽。它从捕食小虫,野鼠,野兔,直至如今学会飞翔,成为这片丛林的霸主,其实与鬼哥的命运颇为相似。但遇上鬼哥,却不一定是它的幸事。
小鹰飞的不高,鬼哥知道,只要自己挣脱网绳,便可安然着地。但这一松开,这只黎山鹰也就飞了。鬼哥是何许人也?那是蒸不熟煮不烂的一块滚刀肉,泡不脱揭不下的一贴狗皮膏药,更是踩不折抡不断的一根搅屎棍。
咔嚓一声,鬼哥又撞断了一根树杈,但这一次鬼哥的脸被刮去了一大块皮肉,鲜血直流。
鬼哥大骂道:“畜生,你家鬼爷今日跟你耗上了,挂着老子这百十来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