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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来看我的时候,我问过他,那个哑巴去哪了,从当天树林里的表现我就能看得出来,他喜欢苏雅心,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爆炸成血雾,估计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
李松告诉我说,那哑巴的确是寿衣店的,不过不是伙计是老板,家里祖传的买卖,靠挣死人钱过活,他又告诉我一件事,让我捋清了之前不太明白的事。
李松说,当初在苏雅心被侵害的时候,那个哑巴的确就在附近看着,但后来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吧,主动去报了警,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警察给轰了出去,他就找到了苏雅心说一定会帮她讨个公道,苏雅心知道他爸妈收了钱,就算是心里难受,也没办法,两个学生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后来那事就不了了之了。
苏楠事先并不知道此事,当他找到多年前参与过侵害苏雅心的那些人时,最先找到的就是他,就在快要杀死他的时候,苏楠突然出现阻止了她,但当时……苏楠已经将哑巴的舌头割了,事后知道前因后果也无济于事,这才加深了苏楠的怨恨,造成了之后一连串的惨案。
我听完李松的话,不知道该作何表达,苏楠的确杀了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责,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最亲近的人受了伤害,要是这种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想我也会做出比较疯狂的事来。
我倒觉得,最应该受罚的事当年知道这件事却知情不报的警察,收了犯罪份子的钱就忘记了警察的天职是什么,之所以民众对警察的误解越来越深,跟这些害群之马有很大关系,可真是印证了那句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我还是想不明白,苏楠死了也算是种解脱,但为何苏雅心要陪着她一起死?并且,引起自爆的装置是从人体内安入的,难不成苏雅心早就有过这种想法?我问过李松,李松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没搞明白苏楠临死前说的7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怎么说,案子总算是破了,只是不知道,枉死的那几个同事如果知道这件事是苏楠做得,会是何种感受,尤其是高磊,算了,但愿苏楠在见到高磊的时候,会真诚的跟他说一句对不起,似乎,高磊也不会那么小心眼。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在我出院的那天早上,孙娜眼眶红润的找到了我,不用说,看她那副样子,我都能猜出来是什么。
她问我:“飞子,你告诉我实话,磊哥他……他是不是走了?”
“嗯,走了。”我故作轻松的说道:“好像被临市的警队给借走了,具体情况都是局里决定的,我也不太了解。”
我心虚的不敢看孙娜。
“呵呵……”孙娜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我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不是今天我在警局门口发现了磊哥的尸体,我可能还被你蒙在鼓里!”
孙娜愤怒的将手中的挎包扔在了我的床上,我知道她是为了泄愤,但也不知道这包里装了些什么,砸的我肚子好痛。
可我却并不在意身上的疼痛,听着孙娜的话,我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拉着孙娜的胳膊问:“你说什么?”
“我说,磊哥的尸体被人扔到了警局门口!”孙娜的哭声越来越大,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卧槽!”之前接到那条树林的短信时,我还惦记着寻找高磊的尸体,但自从碰到那两具诡异的稻草人之后,就彻底把那件事给忘了,现在听着孙娜的话,愤怒瞬间蔓延上了我的心头。
本来李松说等他接我的时候在出院,但我等不及了,让孙娜在房间等我一会,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和孙娜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警局。
警局门口围了不少人,见我来了之后,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一个的让开了一个通道,让我跟孙娜走了进去。
地上躺着一个人,血肉模糊,原本的伤口在下葬之后的短短几天里已经腐烂,甚至生出了腥臭的味道,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出,高磊的尸体上多出了许多新鲜的伤痕,没有血迹,却狰狞无比,腐烂的肉边卷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骨头,现场的人都不禁的掉过了头,我冲着他们喊了一句,法医呢?没人回我,倒是孙娜拱了拱我的胳膊,小声说了一句,刑侦队的法医只有苏楠一个,其他的法医都在鉴定科。
我给李松打了个电话,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正在赶回的路上,挂了电话之后,我不顾高磊尸体上的恶臭把他抱了起来,我不能让我的兄弟在街头暴尸。
过了十多分钟,李松跑了进来,当他看到高磊的尸体躺在几张椅子拼成的简易床上的时候,愣在了原地,我不知道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飞子,我从鉴定科叫了人过来,一会就到,你先跟我出来,我有事跟你说。”李松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我跟了出去。
他告诉我:“市东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刚接到通知,这案子交到咱们手里了,你跟我去一趟。”
“高磊的事怎么办?”我忍着发怒的情绪说道:“老大,高磊的尸体被人挖出来不说,他被人暴尸街头也不说,但你看看他的伤口,都是新伤!”
我体内的怒火像是火山岩浆一般的灼烤着五脏六腑,甚至连说话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烈味。
李松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高磊的事交给重案组,咱们不管。”
“你说什么?”我脑子就跟懵了一样,我甚至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李松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想揍他一顿,管他是不是我老大,就凭他刚才那句话,就该打!
“飞子,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李松突然说道:“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感情用事,我说过,我对高磊的感情比你更深!他出了这样的事,难道我不比你难过?可难过有用吗?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只会让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到最后整个人都废掉!那样你就满意了吗?”
李松拍了拍我的肩,他说:“自己好好想想,让仇恨化成动力,不要沉浸在了里面,陷进去,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我呆呆的看着李松离开的背影愣愣出神,我本以为我会满腔怒火的跟李松大打出手,但没想到,还是被这家伙给一通说教,但我不能否认,我的确被他说通了。
我靠在警局走廊的墙壁上望着窗外的天空,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远处的蓝天,其余的都被窗口的四边挡住了,我知道李松说的话没错,我太过于感情用事,如果不是因为这点,很有可能高磊就不会出事,归根到底,是我把他们包括我自己都想的太强大了。
我从来都没试想过,干某件事之前会不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只知道脑子里有了个形状,然后就准备大展拳脚,可惜的是,我运气不好,每次准备充分之后,老天爷都会撒一泡尿把我的激情浇灭。
我看见叶凡匆忙的跑回了办公室,之后就传出了一阵嘶吼,我忍着眼角的泪水不敢哭,我怕被李松看见,他会骂我,我不仅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还是个胆小鬼。
我皱了皱鼻子,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看着叶凡跟孙娜眼圈红润的样子,心头一酸,用力的呼了口气,“市东小区出了命案,老大让咱们过去一趟,一会重案组回来接收磊子的尸体……”
后面那句咱们不管这件事的话我没说出来,也许我没有李松那么坚强,他总是能在面对任何状况的是时候,摆正自己的心态,而我不同,我是一个容易被感染的人,正因为这种性格,在后来的案件中,多次让我险些丧命。
第二十五节 分歧()
联系上李松之后,我们在警局前的停车场等着他,他看见我们几个人全都在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说道:“年轻人,拿出点朝气来!”
朝气,我现在只觉得死气沉沉,担心孙娜和叶凡被我的情绪所感染,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到了案发现场之后,也许是经历过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之后,我对尸体产生了免疫能力,死者为男性,二十四岁,本市供电公司的员工,房间里有他的身份证和工作证。
从鉴定科调过来的法医叫老张,是局里鉴定科的权威,他说:“死亡时间在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死因割喉一击致命,凶手善于用刀,从伤痕上来看,凶手用刀极快,出血不多,但足以置人于死地。”
“老张,现场有打斗过的痕迹吗?”李松打量着周围,拍了拍我的胳膊,指了指窗口,示意我过去看看。
“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紧闭,房间也是从里在外反锁的。”我刚一靠近床边就听到了老张的话,鉴定科的人都检查完了,还让我检查个屁啊!
正准备转身的时候,衣服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窗帘上的钩子掉了下来,但钩子掉下来并不应该悬在空中啊,我顺着钩子上面的鱼线摸了上去,发现这钩子并不是从窗帘上落下来的,而是从楼下的雨棚甩上来的。
“老大,过来看看。”李松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钩子又指了指窗外。李松眯缝着眼睛说道:“聪明。”
我愣了一下,扭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我入职到现在,可是头一次被李松夸奖,心里还真是有些小激动。
“凶手竟然以是这种方法进来的。”李松看着手中的钩子吐出这么一句话,让我刚刚燃起的小得瑟瞬间灭了下去。
“哎,飞子,你咋啦?”李松见我表情异常便出声问道。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又看了看李松手里的钩子,问他怎么回事。
“看到楼下的雨棚没有。”李松指了指手中的钩子,说道:“这种钩子韧性很高,足以承受一个二百斤的人攀爬,你看着鱼线,跟我们普通用的鱼线并不相同,至于是不是特制的还得看鉴定科的,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凶手是从这里爬了上来,杀了人之后,从正门走了出去。”
李松的逻辑符合道理,我没反驳,但我还是有疑点,如果凶手是从正门走出去的,监控录像会不会拍到什么?
孙娜跟叶凡在房间里继续勘察,我跟李松找到了小区物业,亮明身份之后,调取了当天夜里凌晨的监控录像考进了U盘。
折腾了一晚上,可算是把整个录像给看完了,除了昨天下午六点多钟回到家里的死者之外,没有一个人在进去过,凶手就跟会隐身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人,然后悄然离开。
我在这期间去了一趟综合大队,调取了死者的档案,自从出了苏楠的那件事之后,只要发生案件我都会第一时间调取档案,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但这次案件的死者不同,他那档案特别干净,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都是乖学生,就连得知消息之后的家属赶到警局之后,也说他们儿子从小就老实,根本不会招惹仇人,不知道什么人会对他下毒手。
案件到了这里,就如同被雾遮上了一层围巾,我跟李松这些人都看不出头绪,倒是老张的一句话突然把我们点醒了。
他说从案发现场调回来的鱼线是特制的,用混凝土浸泡之后在用热水腐蚀,韧性和密度增加了很多,别说调着一个人,就算是两个二百多斤的人,都轻而易举。
老张走了之后,我寻思查查整个松山市有多少家渔具商店,这一查可把我吓了一跳,整个松山有三百多家渔具商店,就算是凶手在其中一家做过手脚,我们得查到猴年马月才能有结果,到时候我都快退休了。
老张回来的时候,把鱼线也带回来了,听孙娜说,是老大要求的,他坐在那看着手里的鱼线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没给我吓坐地上,扭头问了一句,老大,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哈哈,比来大姨妈还酸爽。”李松把鱼线收在兜里,让我们跟他去一趟案发现场。
在去的路上,李松开着车,始终嘿嘿的笑,我就纳闷了,这老家伙是不是第二春来了?怎么整个人看着都红光满面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还跟我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我去,他要是能参透天机的话,苏楠的案子早就破了,也不至于我们整个刑侦队都被萧宇航骗了,想到萧宇航那家伙,我突然说道:“老大,萧宇航最后怎么处置了?”
打我回到警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说实话,他也是当过兵的人,做出这种与法律背道而驰的事还真是让人有些错愕,尤其他在部队还当过连长,他那岁数也不过二十七八,二十七八岁的连长,在部落的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
李松说:“人被局长带走了,领导说那小子是个好苗子更何况也没杀人,顶多算妨碍公务,就把他带走送到北山去了。”
“北山?”那地方我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据说都是部队的精英,在那里进行魔鬼式的训练,出来之后就是特种兵的预备队,那可是我在警校时的梦想啊,我一脸谄笑的看着李松说道:“老大,啥时候有机会让我也进去耍耍呗?”
没等李松说话,孙娜就一盆冷水给我浇了下去,她说:“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都不够人家熬炖汤。”
“咱能不这么打击人么?”我白了孙娜一眼,还说什么战友,救命恩人,口水仗都不站在我这边,我还能指望她报答我啥?
到了案发现场之后,李松直奔着窗台走了过去,窗户打开之后,李松对我说:“飞子,你跳下去。”
“啥?”这算是报复吗?我也没说非去北山不可……“老大,这可是五楼,跳下去不得摔死我?”
李松白了我一眼,说道:“我又没让你跳楼。”他指了指窗户外侧的雨棚,对我说:“我是让你跳到那上面去。”
我本能的想说一句,我恐高,但一想起高磊的事,就咽下了嘴边的话,总不能恐高就不办案了吧?这点挫折都克服不了,我以后也没啥前途了。
孙娜跟叶凡都知道我恐高,听见李松的话也愣了一下,孙娜更是开口跟李松小声嘀咕了些什么,李松的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我咽了咽口水,咬紧牙光,抬腿就卖出了窗户,半个身子刚探出去的时候,我连忙闭上了双眼,我真担心像下面看一眼之后,我全身发软。
咦……
这?我睁开双眼一看,感情我半个身子刚踏出去就能踩到雨棚的面上,这他么什么雨棚?高度也就一米多点,正常男子踩在上面身子都能露出一半来。
我爬了上去之后,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老大,你让我下去干嘛?”
让我跳也跳了,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李松摸了摸鼻子说道:“起初我看到鱼线的时候,因为目光的角度,没看清雨棚和窗户之间的距离,自以为凶手是靠鱼线上来的,但刚才让飞子试了一下,想要从雨棚上来,根本就不需要这么繁琐,凶手为什么还要弄的这么复杂?”
听着李松的话,我也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便说道:“假设凶手是从楼下一层一层的爬上来,很有可能将钩子甩到了死者的窗户前,所以咱们才会看到这条鱼线和钩子,如果凶手是从四楼上来的话,那这东西的确有些多余了。”
李松摇了摇头,告诉我:“凶手绝对不会是借助鱼线上来的,老张鉴定过,鱼线上面没有指纹,也没有被拉扯过的痕迹,就算凶手的体重只有八十斤,这条鱼线也会有或深或浅的拉扯痕迹,除非凶手是个孩子,但那可能么?”
李松的话在理,但我却不那么认为,凶手如果不是借助鱼线上来的,他是从哪里进来的?总不能从天而降杀了人又飞走了吧?
孙娜跟叶凡见气氛不对,一个拉着李松,一个拉着我走出了案发现场,我不是较真,也不是没事闲的跟李松斗嘴,只不过他始终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偶尔听了我们一次,也是因为他也想到了,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按照这种情形走下去,以后没法在一起工作。
李松说:“不服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不难受?”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李松是在说我,也不顾孙娜拉着我的胳膊,说道:“我正打算说出来呢,你这叫独裁知道吗?这案子明显有那么多疑点,你偏偏听你那套理论,就算是我的想法是错的,至少也是条线索,也不是捕风捉影。”
“呵呵,那你就说说看。”李松笑着对我说,倒不像是生气,这么看来,到显得我有些小肚鸡肠了。
我看了李松一眼,让孙娜松开我的胳膊,说道:“老张说过房门紧闭,凶手总不能行凶之后在外面将门反锁,唯一能达成共通的地方就是,凶手是从窗户中进来,并且,也是从窗户逃走的,要不然,监控录像不可能看不到一个人影,至于老张口中的拉扯痕迹,我真不是抬杠,万一凶手真的不足八十斤呢?体重达不到鱼线的称重标准,哪里会有拉扯痕迹?”
孙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了句,其实你就是在抬杠……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