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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兄,容我再想想。你先住声,我们没设结界,别被听去!”
谁知这话果真就被门口值班的小妖听了去,转身跑去回禀了郑南。不一会儿郑南来访,入门便跪下哭诉道:“尊使,不知我们做错了什么,二位要将我族的栖身之处踏平?小仙特来领罪,还望二位明示!”
英招本就着急,见此情景,便喝道:“狡猾的东西,什么参天?谁又是小晳?你族欺天害命,扰乱阴阳,该当何罪!”
那狐妖闻英招此言,立时止住悲声,转而起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本指望几位为我族讨回公道,没想你们查来查去反查到我头上来了!好,你们自恃正神,还不知道我狐族的厉害,我看你们这天差也是当到头了!”
说罢她将翠袖一抖,四周的屋宇、殿堂、广场,全部现出本相——骸骨黄白、腐尸红碧……
郑南又一转身,现场狐妖全部消失。竺嵩眼见着:以己方三人所处之处为核心,周围远近骷髅翻腾,陆续涌来!
英招持弓在手,腾身半空,转圈便是一箭。却见那一圈被射中的骷髅一闪,在不同方位呈现出不同变化:
有的变为中年男女之头;
有的变为老年男女之头;
有的变为童男童女之头;
有的变为男女鬼面;
有的变为男女兽面;
有的本来面色哀婉,射中后变得面目狰狞;
有的击中后散落在地,却一起一伏地呼吸着,被推着继续向前;
有的一击而散,但马上被后续涌来的骷髅填补。
英招再试仍旧如此。这些骷髅前仆后继,散发着浓重的冤戾之气,缓慢地向中心推行着。竺嵩三人陆续尝试从上空、地下、轩辕褡空间脱身,尽皆无果,骷髅阵形成强大的结界,将三人困于地面之上。
竺嵩道:“英兄,我看这阵的方位似乎与六爻有关。你方才那一箭试出不少东西。首先,可以看出这大阵中的骷髅分属八个方位。另外它们中箭之后的变化似乎是对应于象征五行关系的比劫、印枭、食伤、官杀、才财,又有男**阳之别。其中那些中箭后反而来了精神的就是被冲起的静爻;中箭后暂时蛰伏的是被月令所制的无权之爻;中箭后彻底溃散的则是被日主所陷的废爻。”
“竺兄,你就说如何破解便是!”
“此阵必以六十四卦为体,每向八组卦、每卦六层爻。而六十四卦分为八宫,我想每次必得同时击中同宫同性之爻,令其伏吟共鸣,方能碎散。
另外此阵以头骨为形,官鬼为气,射击那些鬼爻应该是首选。”
“竺兄,你看清了就标出来,我来射!”
“眼下关键是找出此阵秘藏的日主月令信息。此地别有洞天,与外间历法不同。英兄,你先将其全部射中,我来观察。”
于是竺嵩和英招升至半空,英招一时放出千箭,将层层骷髅全部射中。那些骷髅纷纷呈现如前变化,随后大阵一闪,骷髅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些。
“再射!”竺嵩吩咐着,英招又开弓。如是四次,骷髅便已快速行进到三人面前。阵阵戾气鼓荡,竺嵩和英招几乎无法稳立于半空。
竺嵩边升起护身结界,边对英招说:“我看出来了,准备!”话音刚落,却听地面之上“啊——”的一声,再看龙周已被爬上身体的众多骷髅将大尾咬掉。
那些骷髅吸附在龙周身上,任他怎样挣扎都摆脱不掉。它们眼泛凶光,加速撕咬,将龙周的阴阳之身全部噬尽。龙周的魂识化聻,飘飞而去。
(本章完)
第47章 7…7 楚王古鼎()
竺嵩忍住悲痛,从九头蛇杖投出标示之光,陆续布于周围八个方向的同宫鬼爻之上。英招迅速转身,几乎同时放出八箭,将其打中。
那八支鬼爻所在的同宫八卦一时崩碎,再不复现。大阵行进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一些。
“好!”竺嵩如法炮制,陆续将六十四卦击碎。紧接着大洞之中震动哀嚎,被解放的千万鬼魂飞速向洞外飞去。
竺嵩和英招商议后,决定先到狐岭山谷探查,于是向下沉入山体之中。
“竺兄,真多亏了你啊!”
“哪里,还是要多谢传授我阴阳五行之术的那个人啊……越是复杂,越是简单,这大阵既以六爻易理而成,必然要遵循天干地支的五行循环法则。
六爻以日主地支为尊,而地支之性最多四变必有重复。我让你试那四箭,配合每次因月令而瘫痪的爻变,便看出此阵之中六十四卦的分布位置。于是对应卦宫分布和干支五行的知识,便可以破阵了。”
“竺兄不但学识渊博,更兼博闻强记,令人钦佩!”
“其实我等以鬼身居神位,哪个没有博闻强记之力呢?只是英兄久居正神之位,不屑于这些杂学罢了。”
二神落于鬼封山底部正中,举目四望,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迷宫式山洞。
他们透视山洞,见其中空无一狐,便出到山谷之外,却见密密麻麻蹲坐着无数大大小小由阳间穿越到此的狐狸!
此刻正是月照中天,狐狸们凝视一丝青月,静静地呼吸着,头顶上方闪耀着或大或小、颜色不同的内丹。
竺嵩和英招巡视了一圈,见其中并无郑南一行。其中有些狐狸可以看到他们,但都没有惊动,继续望月修炼,那场面着实诡异……
“我看郑南她们必在那山顶的万狐洞中。”英招说。
“是,万狐洞,万狐洞……?”竺嵩若有所思。
“怎么了竺兄?”
“你记不记得,我们初到万狐洞,那郑南正在供桌前设祭,所祭者正是那绘有众狐的石壁?”
“对,当时话题所限没有谈到那石壁,况且我们初到,也不宜深问。”
“正是。我想那些被逼出的飞黄之魂,可能就被禁于那石壁之中!”
“啊……有理。走,竺兄,我们快去!”
于是二人飞身升至万狐洞外,却听里面似有打斗之声。他们急忙入内,见那大厅之中竟是武罗大战群狐的场面。——武罗手舞长鞭,身影穿梭,正与狐后郑南和那梅兰竹菊四只大狐周旋,两只铜钟也在空中飞旋。
洞中的小妖本已躺到了大半,鞭影至处,余妖立毙。
随后二钟合一,三次振响,那梅兰竹菊四妖瘫软昏迷,魂魄被收入钟内。
郑南心下大惊,一个迟疑,被武罗长鞭抽中,打到洞壁之上,滑落倒地。武罗收了铜钟,竺嵩和英招赶到武罗身边。
“好,算你厉害……看法宝!”郑南一手捂痛处,一手凭空一张,一只古旧的方鼎立于三神面前,鼎口嘘嘘地冒着白烟。
三人正不知有何古怪,忽然一阵剧烈晕眩,均被收入鼎中,人事不省。
片刻之后,三人觉醒,自见被全身被绑,倒卧于地。置身之处似是一个祭坛,身后九鼎作烟,面前地台上有个宝座,坐着一个头罩鬼面、身着君王服饰之人。其旁设有侧座,狐后郑南坐于一侧座上,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竺嵩他们试了试,皆无法摆脱那荆绳。竺嵩定了定神,问道:“你是楚怀王?”
“不错,”那声音沉闷辽远,“眼下正是端午,本王要以尔等神魂献祭。委屈三位宁耐一时,自可安息。”
“你好大的胆子!”武罗叫道,“本神是什么人,天上地下谁敢拘拿!你竟如此放肆,待我招来天兵,看你还敢不敢狂悖!”说罢她张口朝天一呼,一阵鸣玉之音摄人心魂。
却见那楚王面具后的双目精光一闪,三人身后的九鼎共鸣,一阵低沉的哀嚎传出,武罗的长鸣戛然而止!
随后郑南说道:“大王,还是快些动手,免得再生变故。”
“不妨,等屈大夫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但见竺嵩三人面前出现一只硕大的白狐。那狐狸将巨尾一摆,三人身上的绑缚立脱;
再一摆,三人皆身在大狐背上;
又一摆,消失于当场。
皆因这白狐动作太快,神鬼难测。只消几秒时光,竺嵩三人便见来到一处明净的云层之中,那白狐之形已不在,一个身着白袍、面庞英俊、瘦高矍铄的中年人立于面前。
“屈平!?”武罗失声唤道,眼底似有泪花。
那人微笑,平静回道:“武罗。”原来此人正是屈原。
武罗奔过去紧紧搂住屈原,眼泪像断线珍珠滚了下来……
屈原手抚武罗之头,轻声安慰了几句。武罗松开,旋又抱住,如是几次,随后说道:“我听黄石公说了,你如今成了天狐。我都打听遍了,也没有你的下落,没想竟是这样相逢!”说罢又流了一阵泪。
“对了,那张仪正是如今北帝颛顼的灵宠飞黄,他师兄苏秦则侍奉在西帝少昊身边,两人又斗上了。”
“哦?这也是那黄石公说的?”
“对。我告诉他天帝决心清理飞黄,他招认的,估计是想将来讨个恩宽。”
“你们怎么插手了此事?又怎被楚王捉到那楚王岭上?”
武罗抽身道:“还没给你介绍,这两位是天庭提点刑狱使者竺嵩、副使英招。我刚刚被天帝派到地府任职,跟他们二位一起赴鬼王殿报到,路过鬼封山,发现了那狐族残杀飞黄的事。
我上天查察,返回狐族宫殿时却见那里一片废墟,便到万狐洞找寻,遭遇那一众狐妖,二话不说就上来围攻。我刚将它们打败,就中了那狐妖的宝鼎,连同他们二位被拿到那鬼地方。
你呢,怎么会在此地?听那楚王的话,难道你与他们还有什么瓜葛?”
(本章完)
第48章 7…8 天帝秘宫()
“我们天狐性喜遨游,常至人所不至之处。一次游至此处,便发现了怀王。我虽与其前缘已了,毕竟曾有君臣之义,便见了个面。得知他常住此地,我便每一两年来上一次。后来得知他还与妖后郑袖来往,我便不来了。
此次是他特意召请我前来,说是我的冥诞,要做什么宴祭。我们天狐最厌烦这人鬼烟火,便想着来一趟谢他好意,劝他撤去宴席,我也不留。没想竟遇到你们,自然先将你们救下,来这里问明。此处是我的天狐心界,无人能见。”
武罗道:“我看那郑南实属可恶,更兼胆大包天,擅杀天界灵宠,以野狐代之。据黄石公交代,此事原起于野飞黄滥食下界狐属,被狐族利用,借飞黄之名自相残害,泄欲争权。这郑南、张仪当初都曾害你,郑南又是此案首恶。我一定要上奏天帝,为那些受害者、也为你讨回公道。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此事所涉不小,我怕天帝圣旨一下,株连过广,白搭上许多无辜性命。”
“它们自去投胎便是了,这也是它们身处不洁之族的命数。就你心最软!”
“对了屈大夫,”竺嵩问道,“不知这楚怀王使的什么手段,竟如此轻易地将我们三个拿获?”
“楚王深志未遂,怨气弥天,穿越死生之障,感得落魂之术。他多载潜修,已令此道大通,天神地祇所不能避。”
“原来如此。看来若非天帝御旨,楚王这一关我们就过不了啊。武罗神,还是得麻烦你上一次天了!”
武罗点头,对屈原说:“相聚匆匆,又是别离。这次可不能算是你赴约了。我看那狐岭还算僻静,等狐族被扫平,我就到那里等你,看你还敢不敢不来!”
一句话提醒了竺嵩,说道:“对了大神,那些被囚禁的飞黄魂魄应该就在那万狐石壁之中。而今郑南手下党羽被灭,投奔楚王,她正如惊弓之鸟,我想应该不敢擅回了。”
“好,我就先到那里取了它们为证,上呈天帝。”
“多加小心!”
“我同你们去吧。”屈原说道,随后见云层一闪,眼前景物变幻,已到了万狐洞外。
“此处污秽,我不能入内。里面并无危险,你们去吧。”
于是三神入内,果见洞中除了狐狸们的死尸再无别异。武罗取下双钟,合为一只,在那万狐壁前振响。随后大钟自转,那些被禁之魂便从那些血狐之像的眼睛内飞出,吸入钟中。
随后武罗自身进入钟内,见到这些魂魄,其中有飞黄,也有狐狸。
武罗逐一审问,果如黄石所言、竺嵩所想,正是那些最初下界食狐的野飞黄和以飞黄之身残害同类的“参天”妖狐。
取证完毕,三人来至洞外,已不见了屈原。武罗也没多说什么,径自飞身入天,叮嘱竺嵩和英招等候。
竺嵩道:“大神,而今此事已明,我俩作为天庭任命的查狱使者,理应共同前去。”
“咳,可不是,是我心切,忘记了。”
“竺嵩惭愧,这戏还是得大神你来主唱啊!”
于是三人同至南天门。武罗禀明来意,竺嵩和英招各自现出天帝册封的官凭神光,皆进得门来。
武罗说:“二位,我看你们先去中宫候旨处等候,待我先去请天帝圣驾。”
武罗说罢,径自前往南华宫,竺嵩和英招则行至天庭中宫门外,陆续经过三道牌坊,由大渐小、亦渐精致,上面錾着书体奇异的匾额、楹联。
奇异的是,到宫墙处唯见正门九扇,周围侍卒、神兽布防,那宫墙之内却是白云覆盖,一无可见。那云层既厚且高,上达无极,时有金彩之光透出……
二人禀明身份、来意,便被引至大门之外一处角屋,入内等候。
武罗来到南华宫,再次见到女节方雷氏。
“妹妹来啦?”
“姐姐安好。陛下还在三姐那里么?”
“是。”
“好。”武罗说着就往外走。
“等等,”女节叫住武罗,“你看你火急火燎的,陛下有旨,让你去青要山候驾!”
“什么?陛下知道我要来?”
“上次你匆匆告辞离去,我询问黄石,知道你在查狐黄两族的案子。后来陛下驾临南华宫,谈到了你,我不敢隐瞒,让黄石把这事禀明了。陛下便说若是再见你来,就让我点香传信,令你去青要山见驾,随行人等到中宫候旨。”
“是这样。姐姐,那黄石呢?”
“被陛下带走了,什么也没说。”
“哦……好,姐姐你这就燃香吧,我这就赶过去。此事完了我再来看你。”
于是女节在宫中燃起帝赐宝香,武罗迅速赶到青要山秘宫。见此山中仍是万载不变的那一幅仙界景象,青石翠径,鹤唳凰翔,烟霞散彩,瑶草喷香,只是物是人非,看在心头总有一丝轻轻的不忍……
这秘宫也依着青要山的翠色而建,隐于重重结界之中,从内到外全为美玉雕琢,天工而成,仙雅无比……
此宫也有一应留守的侍女,知武罗到来皆迎了出来。武罗知道天帝将至,未敢入内,同她们一起在宫门处站立静候。
忽而空中仙乐飘摇,间有环珮之声,眼际所见的天穹皆呈金色。
随后即见浩浩荡荡的仪仗銮驾,拥着一部闪闪发光的九龙之舆,缓缓降下。几名宫娥才女搀扶着一人下了龙辇,此人身材高大,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冕旒珠冠,五官端严,面相雄异。虽下了车,但其足履之下自有一大团白云托承,袍服虽长,并不拖地。
此人便是东胜神州人文之祖、统摄四极执符御历长镇中宫至尊轩辕高上帝。
天帝手捧一只灵芝白玉手炉,目不斜视,径直向宫内行去,武罗跟在一旁。秘宫的几个宫女低首垂目,立于大门两侧。天帝仪仗陆续进入。
天帝在大殿内侧中央宝座上落座,武罗大礼参拜,伏于丹陛之下。
随后听到一个威严浑厚之声曰:“平身。”
武罗起身,窥察天颜,天帝喜怒不形于色,自是无法察觉。只听他平缓问道:“武罗,卿有何事上奏天听?”
武罗不卑不亢回道:“回禀陛下,武罗随天庭提点刑狱正副使者赴地府到任交接,途径鬼封山,遇狐族捕杀飞黄,后又诉称累年为飞黄所害。两位使者与我几经查访,先后身陷妖狐宫、楚王岭,终于查清真相。
因案涉天庭灵宠、下界大族,案情离奇,特向天帝秘奏。”
随后她将调查所得的真情及相关的过程,除了与屈原有关的之外,尽数回报。
“可有证据?”
“回陛下,有。”
(本章完)
第49章 7…9 严旨()
武罗闪在大殿一侧,摘下两个铜钟耳坠,将其抛至殿中央,两个铜钟急速放大,合为一个。随后其上光影旋动,将武罗用它所做之事清晰回放——
先是最近的以其取证于万狐石壁的过程,随后是万狐洞中大战群狐的场面,紧接着此前黄风洞中的舞蹈场面也出现,武罗本欲停止,天帝不准。
武罗察言观色,担心天帝又因舞蹈中出现的男子而不悦,没想到天帝视若无睹,反而关注了另一个细节——
“武罗,这可是黄风洞?”
“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