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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辰正坐在屋里喝着甜羹,见到她进来便笑着说,“刚想着让人给你盛一碗去你就来了。快过来,坐着吃些。”
尹辰笑得温温水水,明明与尹夕一个模子出来的长相,却偏偏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做事不急不躁,说话轻轻软软,整个人都应了女子似水这一说法。
“嗯!”尹夕和自己姐姐当然不会客气,她边吃边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尹辰聊着,“最近我都快无聊死了,好在姐你来了。还带着我未来的小侄子。不过——姐夫一定很舍不得呀。嘿嘿。”
“去。”尹辰红着脸嗔怪了一声,反过来也调笑起了自家妹子,“纪百里不是才走了不到一个月吗?这紫云山就让大小姐你无聊死了?”
“哪有!”尹夕厚着脸皮,“又不是他一个人不在……那、那个封师兄也不在啊。”
“嗯,还有封师兄。”尹辰甜甜笑着,“人家可是去成亲的,只是要害你这么久见不到纪师兄,实在是罪过了。”
“姐!”尹夕放下勺子,作势提了声音,“你欺负我!”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不过,你也不小了,和百里的事什么时候定下来?”
“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师兄妹而已”尹夕撅嘴拉着衣袖,脸却是实实在在红了。
“你个丫头,你那点心思,姐姐还不知道?”尹辰当然了解她,每次见到纪百里,尹夕眼里的欢喜都是掩不住的。
“我看百里对你也挺不错的。放心,有爹爹做主,这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姐!”
两人聊得正开心,突然门外传来了几声唤“尹夕师姐”的声音,听着还挺着急。
“姐,我去看看。”
“去吧。忙完了要是还想吃甜羹,就再过来。”
“未来侄子好好听话哦!”尹夕笑着走了出去。
刚出门走了一小段路,她就看到两个在边上长廊叫自己名字的紫云山弟子
“怎么了?”她向他们招了招手,“我在这儿。”
“尹夕师姐!”
“师姐!出事了!”许是找她跑了不少地方,那两个弟子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尹夕笑着往长廊走,“整个院子就听到你们两个叫来叫去的。”
两人不敢怠慢,急急就说了,“白林洲刚来的消息!纪师兄在青叶谷……被杀了。”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尹夕像被定身了一般站在走廊的那一头。
“师姐?”
“什么纪师兄?哪个纪师兄?”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呼吸越来越缓。
“纪百……”个子稍高的那个弟子刚要回话,却被硬生生掐断。
“住口!”
尹夕瞬间掠到了两人面前,死死拽住了那人的衣领,不让那三个字被说出。
纪师兄?
紫云山这么大,一定有很多姓纪的。纪百?纪白?说不定就有一个叫纪白的!
他们要说的……一定不会是他……一定不会……
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真是笑话!笑话!天大的笑话!
两个弟子有些被惊着地大气不敢出一个,尹夕扯起了嘴角,努力控制着脸上的笑意,就仿佛没有听到刚才那些一样。
“话不要乱说。滚!”
“你们滚!滚啊!”一把将那弟子推到远处,尹夕声嘶力竭,“都给我滚!”
尹辰在屋子里听到外头动静不对,让旁边丫鬟扶她走了出来。此时,尹夕正背对着她们站在长廊中间,另有两个紫云山的弟子正惊慌失措地往远处跑开。
“过去看看。”
丫鬟扶着尹辰走了过去。
“小夕?怎么了?”她拍了拍尹夕的肩膀,好一会尹夕才侧身转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小夕?”见她眼神空空的模样,尹辰心下着急了起来。
“姐?你认不认识……紫云山一个叫纪白的人啊?”尹夕愣愣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干的发涩。
“纪白?”尹辰很是莫名,“没听过。我只知道纪百里。怎么了?”
一滴泪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尹夕呆站在那里,魂失了一半。
“小夕,你到底怎么了?”
“姐,他们乱说话……竟然说纪师兄被杀了。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泪水在尖尖的下巴汇成晶莹的水滴,啪嗒啪嗒打湿着脚下地面。她的天地在自欺欺人的臆想中做着最后挣扎,却仍逃不过碎落一地的无解之局。
纪师兄死了。
那个被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纪师兄,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
~~~~
~~~~
寻找司马钦,就算是厉害如鬼王大人,现下也只能在东边沿海兜兜转转地找着。
不是没见过层塔、高台、木屋,可是每每走近,墨月就会拉着她直接走掉。
“不在这里。”
“你能感应到他?”巫双纳闷,那为何不直接去找,来个一瞬千里?就像找她时一样?
“不出百丈。”百丈之内他才能觉出司马钦。
百丈?对于她分明都不止百里了。
就这么找了几天,没有任何进展,毕竟百丈的距离相较于整个东边海岸实在是太小了。
今天,又是在海边,看着峭壁上头那个老旧的七层古塔,这已经是他们找到地第九座塔了。可是,鬼王大人再次摇了头,“不在这里。”
巫双叹了口气,正要准备离开,却被他牵住了手腕。
“这个地方,我们去进去看看。”
顺着他的视线,巫双看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古塔屋檐上有一个小小的铜风铃,它正随风悠悠晃动,风中似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叮铃——叮铃——”
……
峭壁之上,古塔静静凝视着无垠的海面。
塔高七层,不少砖石已经坍塌,整个塔看上去颤颤巍巍,仿若下一刻会倾倒。
墨月领着巫双去到塔边,站在了一扇木质大门前头。门上隐约残留着朱漆的痕迹,几排铁门钉锈迹斑斑,还有一把大铁锁,锁孔已经锈得快看不见了。
他抬手一扫,铁锁便掉在了地上。
木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压抑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古塔之中,久久不散。
巫双跟他走了进去。
塔里也就一间屋子大小,没什么东西,现下满是灰尘,看来应该是荒弃已久了。
墨月不言不语地在塔里缓缓踱步,他走过的地方,灰尘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露出上那些了年头的木头地板、楼梯、扶手……也不知那一条条的木纹,到底记载了多少个春秋。
巫双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让整个塔里变得干干净净,看着他拾级而上,黑袍拖曳在身后,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没有跟过去,就一直站在靠门的地方不声不响。
墨月半侧着脸仰望向了高高塔顶,那里楼梯已经断裂,第七层只剩了最后半边塔墙勉力支撑。
好景不在人事非,古塔无魂几轮回。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声音淡淡传来。
“巫双,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第47章 折鬼手(十五)()
那是一个海边的小村庄,村里人都以打渔为生。
男的下海捕鱼,女的织网持家,日子过得简单而又平凡。
有一天,村头严老三家的媳妇生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男娃娃。
这可是头一个孙子,一家老小喜出望外,那流水席请了足足有三天。严老三还特地从外头邀了老先生帮娃娃取了个名字。
严非,单名一个非字,取非凡之意。
娃娃刚生下来的时候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看着还要更白胖一些,很是讨人喜欢。
可是,没多久娃娃就开始不对劲了。
常常到了晚上,他就拼命地哭,一刻都离不了人。其实,小娃娃夜闹也是常见,可严家的娃娃哭起来确实不到天亮不会罢休,而且基本上是两三天就来一次一哭到天明。
过了约莫十天的样子,严家的老太爷突染重病,大夫请来看了就说可以准备后事了。果然,不到两天他就死在了家里。上了年纪的人,去世也很正常,严家人办完丧事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严老太爷的死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一年内,严家除了那个娃娃以外的七口人,竟然接连死了四个!
——是个煞星,这娃娃一定是个煞星!
——克死人了,全家都要被克死了!
很快,村里人都开始绕着严家走,生怕染上晦气。更没有人敢娶抱严家的那个长的虎头虎脑,非常可爱的娃娃了。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严家人一天比一天愁眉苦脸。
这一日,村里来了一个化缘的老和尚。焦头烂额的严家人忙拦住了老和尚,求他好好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八字太冲,该怎么才能破解。
老和尚抱着孩子看了一眼,留下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此子不可与人同住。需建七层高塔镇此地太平。”
这下,更加坐实了严家娃娃是个煞星妖孽的猜测。为了活命,严家人哪怕再舍不得,娃娃也决不能继续养在家里了,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啊!
村里人很快行动起来,大家齐帮忙,毕竟是关系到整个村子太平的大事。一座七层高的木塔不过花了一两个月时间就建好了。接下来,村民们一致同意,将严家那娃娃一个人送到建好的塔里头去——自古以来,塔可镇妖。
然而,毕竟母子连心,严老三的媳妇死活不肯,最后哭着直接跟着娃娃一起住到了塔中。才一岁多大的孩子,若是没有人照顾,绝对活不了几日的。
可是,严老三的媳妇只照顾了几个月后也病倒了,最后是被从塔里抬出来的,那脸色看着都快不行了。不过,也是奇事,离开那塔地两三天后,严家媳妇就慢慢缓了过来,后来还就一点事没了。于是,那塔里她也不敢去住了,只能每天白日里跑去看看孩子,和他说说话,喂孩子吃饱饭就离开。
严家恢复了平静,小村庄也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严非还只有两岁。他不明白,为什么塔里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娘亲说他需要一直待在这个塔里。
后来,严家媳妇又生了娃娃,她便再也没去过塔里。
一年、两年、三年……
严非在塔里孤零零待了整整五年,已经七岁了。没有人来看他,也没有人敢接近他。每天,严家人会将食物放在塔楼一层的铁栏杆那里,一日只有两餐。
严非最喜欢站在塔楼的最高层看大海,每日每日地看,看飞来飞去的海鸥,看扬帆出航的渔船,看一望无际的海面。
其实,这十年来,塔里也常常会有“不速之客”。
严非看得见他们。透明地半飘在空中的鬼魂一个个都贪婪地看着他——这些都是村里刚刚死去的人。
鬼魂们会在他耳边不断嚎叫挣扎,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想尽一切办法要吃了他。
可是,严非依旧好好活着,而那些鬼魂往往不出几日就会消失。
有一次,小小的严非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他高兴地扑了过去,喃喃叫着“娘”——娘,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看我?
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穿过了“娘亲”,在他面前的已然也是一个鬼魂。
头两天,她静静陪着他,和他说话,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两天是严非懂事后最幸福的日子,他一点都孤单,一点都不。
可是,就在第三天的夜里,她变了。疯了一般狰狞着脸庞与之前那些鬼魂一样,一次又一次冲向他,却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
她穿过他的身子,明明触碰不到,却带着无比的寒气凉透了整个高塔。
破晓的时候,阳光洒进了塔内,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小小的严非蜷缩在七楼的窗户下头静静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脸上已经哭成了花猫。
他知道,娘亲再也不会出现了。他还知道——娘亲也想吃了自己。
七岁那年夏天末尾,高塔一层的大门被打开了。那是严非这些年来第一次走出高塔。
塔外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道士,他牵住严非了的手,将他带离了这座孤寂的塔楼。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道士来自青叶谷,是一位折鬼师。他收了严非为徒,教他驱鬼避鬼之法,教他为人处事之道。严非在青叶谷中终于过上了平凡的日子。
道士的武器是一副手套,寒冷非常的黑色手套,带上它,他就能触到鬼,杀光那些围绕着小小严非的鬼魂。道士本领很高,他杀了很多鬼,还有鬼妖。几年下来,严非一直都跟在他的左右,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斩杀凶残的鬼类。
后来,世间鬼妖越来越少,人世终于趋向太平。
严非和师傅回到了青叶谷,在那里,道士渐渐老去。临死前,他将手套传给了严非。
再后来,严非也老死在了谷中。
那一世,鬼王一直没有出现。
……
墨月静静讲完了故事,抬手指了指七楼已经破损不堪的窗户,上头的铁栏杆锈断了两三根,带着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
“就是那扇窗户。”
他缓缓笑了,回头看着巫双,“其实,本座和青叶谷真是缘分匪浅。”
巫双听完故事,心里复杂一片,“尊上您……就是严非吗?”
墨月没有回答,只是走下了楼梯,走过她身边,走出了古塔,宽大的衣袍在海风中微微鼓动。
她终于明白了尊上当初为什么会说那副手套是他送给自己的——他就是严非,手套就是他的。所以,引鬼之人便是鬼王。那么这一世,岂不是就是因为她,他才醒来了。
巫双看了看周围,想要寻找那个渔村的所在。然而,她只看到了远处一堆破烂不堪的房屋,荒废了也许不止百年。这便是当初那个抛弃严非的渔村吗?他们所有人抛弃了这个无助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个道士,后来又会如何?
没有人会想到,当初被关在这个塔里的小男孩竟然就是如今的鬼王。
黑袍掩住了眼睛,墨月要带她离开了,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他带着笑意的话语。
“所以,我还是你的师祖。”
巫双:……
上一位青叶谷折鬼师是三百多年前。
这岂止是师祖……鬼王大人果然是个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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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将知已经道与不知道的塔都找了一遍,两人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巫双开始怀疑那个空花老人的卦象是不是有问题——什么空花老人,该不会是个空话老人吧?看着神在在的,万一不顶事儿呢?
夜里,被墨月一瞬千里地带回南顺镇的巫双正坐在大堂喝茶。这是刚吃好晚食,尊上已经离开了——白天找塔,晚上不知去哪,鬼王果然精力无限,与常人不同。
不过……说不定就是去吃人歇息了。
想到这,巫双有些心堵地一口喝了茶水。
这个时候,大堂内还有不少人在吃饭,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还是个带着面具的女子看上去有些突兀。时不时,边上有人会偷偷看她,讨论上几句。
看着那些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在通缉令上已经挂了一年多的巫双还是有些心慌的。不过,她现在这模样应该认不出来吧。就算认出来,普通人她还是妥妥打得过得吧。兀自定了定神,她毫不理会旁人的眼光。
不过,自个儿喝茶实在有些无聊,可是现在回房睡觉又有些太早。出门逛逛总觉得不是很提得起兴致,巫双想了想,索性提着茶壶走到了掌柜边上,再打听打听吧。
“掌柜,你知道靠海附近还有什么塔吗?”
掌柜的停下算盘,“客观您昨日不是问过了吗?那个古塔也跟您说了。”
“拿,除了那个古塔还有没有什么和塔接近的?高一点的?”
“和塔接近的?搞得?”掌柜想了一想,“那……山算不算?”
“山?”
“往南边走有一个塔山。上头有个庙,叫塔山寺。听说很灵验,香火不断,好多人都会去拜的。光这南顺镇,每年还有不少人去呢。”
“塔山?”巫双眼睛亮了一下,“远不远?”
“离这儿……差不多要走上半个多月。”
那其实还有点距离,不过有鬼王大人在,这点距离算什么!
巫双谢过掌柜的,回了屋里,想着等明天早上见到尊上就和他说说,也好去那儿瞧瞧。层塔通天,还说不定真是个高山呢。
但是——庙?庙里不都是和尚吗?
巫双脑海里立时出现了诡异的画面,司马钦剃着光头,一身僧袍,双手合十……
咳咳!!!
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差点没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