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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太后朝天子颔首致意,随即问道:“今乃陛下除服后首登德阳,未知朝上如何啊?”
裴焱听问,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道不会吧……我好不容易把老爹给熬死,可以自展拳脚了,难道老娘又想要插手政事不成么?!听说太祖病重之时,尚书所奏、中书所下,其实都是老娘在管,难道她还不过瘾?
赶紧谄笑着敷衍道:“初日大朝,能有何事啊?太后自当归大明颐养天年,无谓操劳,国事自有孩儿……与宰相们处置。”
荀太后微微一笑,伸手按住裴焱的肩膀,安慰他:“陛下难道以为吾会仿效前汉吕氏不成么?”就觉得儿子的身子略略一颤,当下更觉好笑:“且放宽心,吾若欲称制,便不在殿后等陛下了。”随即收回手来,一边转身一边说:“此来专为迎陛下,随吾往大明宫去,有要事嘱托陛下。”
尾声(下)()
荀太后要领着皇帝裴焱到大明宫去,说是有事嘱托,裴焱心中疑惑,不知道太后要吩咐自己什么……难道是请求进用荀氏一族?其兄荀蕤才刚卸任宰相不久,其弟荀羡实掌都畿,则荀家晚辈还能挑出什么人才来哪?总不成让荀邃、荀的儿孙再入中朝吧?
老爹临终前跟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犹在耳畔:“吾前杀彭晓、支遁,罢诸妖邪,并退群裴,绝非为荀、辈开路。皇帝当谨惕外戚擅政之事,复见于本朝啊。”
可也不敢违命,只好在后面跟着荀太后例不乘辇,在宫中遍行各殿,从来都是腿着,那裴焱自然也不便再返回辇上去了。只是荀太后迈步甚大,走速甚急,宦者、宫人多半要小跑才能追上,裴焱碍于自家身份,更因为身着衮冕,不能跑步,只能竭尽所能地跟上娘亲的节奏,结果才到大明宫,他就已经满头是汗,气喘吁吁了。
荀太后略略停步,转过头去瞥一眼皇帝,不禁摇头,说:“陛下还当强健筋骨才是起码先帝所传体操,每日晨起,都须操练。”裴焱只得喏喏应命。
荀太后随即就吩咐了,你们奉皇帝到偏殿,卸除衮、冕,换一身常服来吧,我就在神龙殿前恭候大驾。
裴焱不但换穿了圆领窄袖的袍服,戴上一顶金丝小冠,还命宫人打来热水,好好抹了一把脸,这才重归神龙正殿前与荀太后相见。只见那老爹崩逝之处,如今大门紧闭,还挂着锁据闻遗体移出后便即锁闭了,将近两个月,从来都没有打开过则太后叫我到这儿来,究竟是何用意啊?
裴焱多少有点儿紧张,感觉此事绝不简单。
就见荀太后从袖中抽出一柄黄铜钥匙来,递给自己,说:“先帝在其枕中留有传予陛下的遗命,逝前吩咐吾,唯陛下除服后,始可独自往观。”
裴焱屏住呼吸,双手接过钥匙,上前打开门锁。荀太后命宦者左右将殿门推开,可是等皇帝一迈步入内,却又立刻合上了,还在门外说:“只许天子一人往发,闲人不得跟随。”
裴焱心说老爹究竟传下了什么遗命来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总不会对朕不利吧?再一琢磨,先帝驾崩,身旁唯有太后,即便太后想对自己不利,也不至于要等到今天……
就觉得室内颇为气闷,更仿佛有一股臭气从鼻端直冲脑海,心说你多开一会儿门会死啊……只得自己动手,支开两扇窗户,让内外空气稍稍得以流通。然后大着胆子,直向卧榻,脱履登席,就把老爹临终前靠过的枕头给抱起来了。略一摸索,发现下部缝合的针脚有些粗疏,即取腰间所挂短匕来划开,探手进去一摸,果然有个小小的竹筒。
抽出竹筒,掀开其端,朝外一倾,“啪”的一声,一卷素帛和一柄钥匙落在榻上。裴焱心说我还以为你就给我留了几句话呢,敢情还有钥匙……展开素帛一看,上面写道:“榻下有暗格,书一箧付之皇帝,唯可自发。他人擅启者,夷三族。”倒果然是老爹的笔迹。
裴焱心说传给我书一箧?是箧不是匣,则再小的箧也能塞几百上千张纸吧,什么宝贝书籍,要搞得这么复杂,直接传给我不就好了么?还“擅启者夷三族”……好奇心愈发浓烈,赶紧按照素帛上的指点,翻身下榻,绕至其后,用短匕撬开了一块榻板,伸手进去,果然拖出来一个竹箧比自己估算得还要大,并且挺沉重。
箧上挂着有锁,他便用枕中所得的钥匙捅开,然后掀起箧盖来一看,里面竟然塞着厚厚的两摞书都用乃父“发明”的线装法,以麻线装订成册最上的两本于封皮上标注次序:册一、册二。
来不及看一共有多少册估计起码十二三册就先将“册一”取出来,靠近窗边,借助天光,翻开第一页来读,只见上面还是老爹的亲笔
“总十六册之一,述吾来历及总纲,唯我裴氏子孙,在位天子,始可展阅,他人擅取者,夷三族……”又宣告一遍禁令,完了还说:“若百年之后,社稷倾颓,皇帝即殉国,亦须先焚此书,勿为外人所知也,切切。”
难道是治国的方略,帝王的秘籍么?裴焱一眼瞥过,赶紧翻开第二页来,结果上面也没啥实质内容,只说:“此书中所述,句句是真,勿以为我年老昏聩之臆语也。或将大出儿孙所料,亦当静心屏息,仔细阅读,不可轻慢。”
再翻开第三页,上面写着:“吾,裴该,然非今世之裴该,实异世之裴该也,生于千七百年后……”
荀太后就在殿外静候皇帝,实话说她也不清楚裴该究竟留给儿子什么东西,但知道由一具竹箧盛放,病重时反复叮咛,说除了皇帝谁都不能看,否则必罹大祸包括老婆你!
估摸着是裴该治国的秘术,以传子孙,则皇帝若不打算即时阅读还则罢了,一旦内容比较“劲暴”,一口气看下去,估计时间不会短喽。于是站立一会儿,侧耳听听室内没啥动静,她就命人搬榻来坐终究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体力自然衰退,实话说刚才从承乾宫一口气走回大明宫来,也给她累得腰酸腿软的,只是在儿子面前不便稍露疲态而已。
坐了一会儿,深觉无聊,于是又命宦者取佛经来看。裴该在世的时候,是反对妻子阅读释、道两家经文的,说:“虽然不为无理,然若沉溺其中,乃至虔信,必害自身甚至于国家。”倒是也不严禁于宫内悬挂佛像,以及焚香礼拜、施舍僧徒等事,则是严格禁止的。
红日逐渐高升,渐次登顶。其间有宦者匆匆跑来,叩拜荀太后,致以皇后之意。荀太后便即扬声招呼殿内:“皇后问,陛下几时归承乾宫,好与陛下共进午膳。”殿内很快便传出来裴焱的声音:“今日不用午膳了太后可命人取水来朕饮。”
荀太后劝了几句,皇帝却不肯听。只得命宫人取来一杯热水,用漆盘托着,送到门口,低声禀报。“喀”的一声,殿门拉开一条小缝,皇帝伸出手来,几乎是用抢的,一把抄走了水杯,随即便又将殿门给推闭上了。
皇帝不肯吃饭,荀太后也就陪着他。等到午后,又有宦者前来禀报,荀太后乃提高声音道:“陛下,秘书郎薛强求谒。”皇帝不耐烦地回复道:“不见除非宰相请谒,否则一概不见!”
荀太后不禁有些担心,便即起身下榻,面朝殿门问道:“陛下可安泰否?即便国事倥偬,也非旦夕可完,身体要紧,不妨暂歇……”言下之意,你老爹都已经挂了,则他留下来的遗书,算不上什么急务吧?你有必要一口气读完么?而且他究竟留给你什么了,要读那么长时间?
裴焱对此理都不理。荀太后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正待再劝,忽然“喀”的一声,殿门打开,裴焱如风一般蹿将出来,并且反手就扯上了门,还重新落锁。荀太后责怪道:“陛下且重风仪……”
裴焱朝她一拱手:“太后且恕孩儿失仪,实在是等不得了……”然后夹着双腿,转身就跑。荀太后不禁莞儿这是让尿憋的吧……赶紧命宫人跟上去伺候。
通畅过后,裴焱终于迈着虽然急切,却不失皇帝威仪的步伐,施施然折返回来。荀太后问他:“先帝究竟遗留何物于陛下啊?陛下且善保龙体,不宜长久闭处殿内……”裴焱拱手道:“有劳太后垂问,太祖皇帝有密书传朕,即太后亦不可探问。”
荀太后更感好奇,就说:“天下非陛下一人之天下,国家非陛下一人可治理,自当谘诹百僚,谋求善道,不宜专断,更慎勿操切也。”言下之意,我帮你一起瞧瞧又怎么了?先帝是有遗命,只给你瞧,连我都不能阅览,但你邀请我一起阅读,这不算违背先帝之命吧?
裴焱抬眼望望天没想到看书入迷,忘记了时间,竟都已然这般时候了随即躬身道:“太后所言有理,孩儿得见太祖皇帝遗书,一时悲伤,一时欣悦,不知日之将堕也。确实不当操切罗马城亦非一日所可建成……”
随即目光一转,看到榻上所摆的佛经了:“太后在读释经?”
荀太后颔首道:“先帝殡天,因思人生苦短,即便帝王也不能永寿,是以……”
裴焱笑道:“帝王亦人也,即便虔诚向佛,或慕太上,终不能以延人寿。还需要发展生产力,进而提升科技水平才是……”
荀太后不禁蹙眉,心说你嘴里这都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怎么跟你爹老了之后似的,整天神神叨叨,尽说些莫测高深之语……打算再劝,裴焱却转过身去,面对宦者、宫人,冷然道:“今日之事,谁都不可稍泄于外,否则乱棍打杀!”
众人急忙俯首遵命,其实心里在想:什么事儿不让我们泄露啊?难道说是指您刚才夹着腿跑去登厕,实在有损天子威仪之事么?
裴焱重新开锁,复入神龙殿内。荀太后忙叫:“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啊!”裴焱在室内答应一声,倒是很快又出来了,但手提着一具不小的竹箧,吩咐抬辇过来,然后拜辞荀太后。旁边有宦者过来,塌着腰伸出双手,那意思:奴婢来提吧。裴焱却浑如未见,紧紧抱着竹箧,登上御辇。
几名宦者晃晃悠悠抬起辇来好沉!就听皇帝吩咐:“去寻虞仲宁《安天论》来,朕欲观览。”随即便在荀太后的目送下,渐行渐远……
完本感言()
前几天老朋友聚餐,席间有人提起《勒胡马》来,就问:“怎么甄随还不死呢?”
其实这个问题我本人也在疑惑那厮怎么还不死呢?
甄随这个人物,出场之初我就已经为其预设了结局,基本上是好乱恶静,因为生恐裴该统一天下后将再无仗可打,加上得罪人太多而遭朝臣攻讦,于是竖起了反旗唔,钟声的下场,就原本是打算让甄随杀了祭旗的华朝调动多路大军围剿经年,才终于将之敉平,然后裴熊阵斩甄随。
但是随着情节的发展,这个人物的形象日益鲜活,貌似读者朋友里喜欢他的也有不少。小说终究不是正史,太多阴暗面暴露出来,既有损主角的形象,相信也会给读者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郁闷,从而影响阅读快感吧?王贡之死,以及裴该不能追究,就已经产生过类似状况了。所以最终,只得推翻预案,让那厮活了下去。
对于甄随形象的生动,聚餐时也有谈起,我说那当然啦,因为这厮是有明确原型的!
而其原型当时也在席上,闻言大笑,不过特么的最终还是aa!而且自打我创作这部小说以来,那厮就从来没有请过我一顿饭,着实可恶。
所以虽然不能杀之,我却一定要弄残了他!
拉回来说,这是我第二部完本的历史穿越小说,自觉比第一部《汉魏文魁》,于节奏的把握上要稍稍进步一些,但也不得不承认,后半部分情节略显松散,需要描写的人物和需要讲述的方面都越来越多,而于裴该治国,被迫减少了笔墨。
终究是争霸文嘛,不可能只靠着主角一人之力便可底定天下,而必须描绘整个群体的动向我所见各种争霸文到了后期,强敌殄灭后,亦往往有滑坡迹象,实在难以两全其美。
所以下一部小说,我考虑换个手法,不再争霸了,对于具体背景和架构,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设想。不过先得休息一段时间,另外找点儿赚钱的快活儿,然后还得积攒足够数量的存稿,估计得到年底才有可能新开连载了,还请朋友们耐心等待。
哦,明天可以把第一章内容先放出来,以飨读者朋友,同时吧,也算是和《勒胡马》做一场呼应。
最后,感谢读者朋友们购买和阅读我的小说,感谢你们的支持和所提的意见。还记得连载之初,就有很多人责难书籍题目,说应该“杀胡”而不是“勒胡”吗?其实吧,之所以起这个题目,是为了展示主角穿越之后,奋斗过程中,所必须面对的三大强敌,由强而弱分别为:
(石)勒、胡(汉)、(司)马。
有人猜到了么?
新书预览()
正当酷暑伏天,骄阳肆虐,中午的日头相当之毒,好在天台上有几间领导私搭的小棚子,虽然锁死了难以进入,倒可以倚靠着它们,勉强形成一片范围不大的薄荫。
薄荫之下,四个年轻人围着圈儿席地而坐,中间铺着报纸,倒扣几张扑克牌。他们聚精会神地端详着各自手中的牌面,神情严肃且紧张虽然其中两人额头还上贴着撕得细长的稿纸条,一直垂至鼻端,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视线,反衬表情,那实在是相当的滑稽……
突然间,坐西面东的一个年轻人抽出张牌来,狠狠甩到了面前的报纸上,同时高声道:“华太祖有云:‘世上英雄本无主。’所以是男人就定要打无主呀!”
东面的对家见状,先是瞠目结舌,随即便连声介叫起苦来“我x,你知道我手里都什么牌,也敢甩猫打无主?这是疯了吧!”
侧向一人“嘿嘿”笑起来了:“既然有华太祖语录,哪怕你抓一把屎,哪怕他自己也抓一把屎,李汲都是一定会打无主的。”一边示意对方收起底牌,一边随口问道:“听说你打算新报选题,考证裴该是穿越者不会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疯,”被问之人抽一下鼻子大概是被脸上黏的纸条蹭痒了回答道,“那不过是在网上写的几篇游戏文字……”
这亮牌要打无主之人,就叫做李汲,乃是渭南市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的一名青年研究员,他主研的就是魏晋华初史,对华太祖裴该兴趣最为浓厚或者不如说崇拜。李汲现在身上穿的文化衫,就是他专门从网上找人定制的,上书华靖陵前殿的联语:
“西一刘,东一刘,借尸还魂,炎基难复;前三国,后三国,承运建业,裴柏长青。”
西刘、东刘,当然是指前后汉,“借尸还魂”则是指胡汉政权;前三国为魏、蜀、吴,后三国为晋、汉、赵这是一副描述裴该所处时代环境,歌颂其丰功伟业的对联。
一提起裴该,李汲的话匣子当时就打开了,他一边整理手里的牌,一边对同伴们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华太祖有很多见识,他的很多政策,都超越于时代之上吗?实在不象是个简单的宦门世族、官僚子弟啊。要说中国历史上最象穿越者的,也就俩,一是王莽,然而可耻地失败了,二就是裴该,取得了完胜,并且对后世影响极深……”
对家插嘴问道:“不是说刘秀才是天命之子么?”
李汲撇一撇嘴:“天命之子跟穿越者是两码事儿啊,汉光武信纬书、搞迷信,他就算穿越,也八成是从十七世纪之前穿回去的。不象华太祖……”说得兴奋了,难免手舞足蹈,也不知道怎么一来,右手食、中两指打滑,一张扑克牌就打着旋儿朝侧面飘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天台边缘,在铁制栏杆的外侧。
李汲一挺腰,站起身来,疾步奔过去捡。身后的同伴提醒他:“那边儿栏杆不大牢靠,小心别掉下去。”
李汲不以为意,还毫无防范地转过头去,笑着说:“掉下去也无所谓啊,十八层,到底就死,没什么痛苦……”这时候他就已经接近天台边缘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养的一只肥大鸽子,正栖息在栏杆内侧观风景,见有人来,惊得“扑啦”一声,振翅疾飞,正好擦着李汲的鬓角直蹿了出去。
李汲只有比那鸽子更惊,身子不由得一个趔趄,赶紧探手扶住栏杆。但他这一百多斤的份量,可就全压在这年久失修的铁栏杆上了只听“喀”的一声,栏杆折断,李汲手上一虚,脚底一滑,一脑袋就翻出了天台之外!
他头下脚上,身在半空之中,心里还在想,完蛋,没事儿立什么flag啊……就见那张扑克牌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地在眼前晃动,然后,突然间变成了一片树叶?
李汲觉得无数本不属于自己的思想乃至情绪瞬间涌入脑海,随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汲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昏黑的原野之上,前面模模糊糊有个人影,站在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