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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当心!”
另一个身影从门外跳入,举手抬足之间便将两个男子打倒在地。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我微微直起背脊,被踩的好痛。
探出脑袋换气,恰好一个男人被踢了过来,傻愣愣的看着我,对视一回儿,他尖声大喊:“大哥!无眉怪在这!”
无眉怪?
莫名的怒意让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两只手揪住他的眉毛,用力扯了下来。
他惨叫着一跃而起,被另一个踢来的人影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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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十个人,五个公子带着五个随从,齐齐跪在了曹家大堂,一个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
我站在青竹帘后,在曹府将近半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曹慕禾,秋草口中的曹老爷,萧睿口中的曹母猴。
容貌普通,中衣外披了件简单青袍,气呼呼的坐在正椅上,两撇八字胡在明亮烛光下一翘一翘的。
胳膊被人轻轻一拉,秋草低声道:“阳儿,曹琪婷喊你过去。”
与曹慕禾近乎扁平的五官不同,曹琪婷的容色晶莹如玉,眉眼深邃,眼睛亮的像月夜下的雨水。
那经常说我傻子的丫鬟指了指桌旁的姜汤:“小姐让你压压惊。”
曹琪婷执笔的手停下,从书案后抬起眸子:“喝吧,暖暖脾胃。”
“谢谢你救了我,好像两次了……”
她一笑:“救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无需言谢。你是怎么得罪那些人的?”
我摇头:“不知道。”
秋草端起姜汤塞到我手里:“喝碗汤都拖拖拉拉的,你快点!不要打扰到小姐,我也要睡觉呢!”
“不急。”
曹琪婷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手指,顿了顿,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宝奁。宝奁里呈着木偶,铁环,泥人……
她挑了会儿,拿起一个绳结走到我面前:“阳儿姑娘,这个东西看似简单,但颇费脑力。我研究许久都解不开,你试试?”
我奇怪的看着她,秋草对我点了点头,我接过绳结,看了眼后。不假思索的用小拇指微拉扯出一根细绳,从一个结扣中穿过,再摆弄几下后,绳结登时松了。
曹琪婷眼眸一亮:“好灵巧的手指!”拿起九连环扣:“这个呢?”
我接了过来,熟悉的感觉从心头冒出,几乎不由大脑思考,我的手法快的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顷刻九个连环便被我拆了出来。
她又拿了一个组木暗格。这下我犯起了难,解了半日都没有拆开。
她接了回去,端详好久。一个一个的将它们解开,放在了桌上,那丫鬟赞道:“小姐,你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我愣愣的看着那些格子,有一丝心酸从我心头划过,未曾被我捕获便消逝无踪。我捡起一个木格子,喃喃道:“我好像认识一个人。他可以拿到手就解开它们……”
那丫鬟立即嗤鼻:“哪有这么厉害的人,这组木暗格最好玩但也最难。它虽然只由九个格子拼成,但每个格子有凹有凸,组法有上万种,极费逻辑脑力,就你这样的傻子……”
“夏荷。”曹琪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努了努嘴巴,不再说话。
曹琪婷又让我玩了下泥人和木偶,并让那个叫身手不错的丫鬟拿了一套皮影戏出来。
我不知道她的用意,还是乖乖照做。
“听齐大娘说你记不起自己的来处,我方才瞧见你手指莹白,指骨纤长,不像是什么粗俚下人,才拿这些试试你。如今看你,虽然许多事情还未想起,神思意识多半是清明了,可会写辞作赋,琴棋书画?”她忽的说道。
我想了想:“不会,但是我会写字。”
她回头,看向那个身手一流的丫鬟,柔声道:“夏芝,拿笔墨来。”
捏着笔杆,我的手颤得厉害,曹琪婷轻声道:“写个浩尚吧。”
笔锋落下,歪扭的可怕,写了几个后稍稍好转,她拾起一页纸,端详一会儿:“你应是很多年没握笔了吧,字迹很清秀,比好些千金小姐都好看,经常练的么?”
我看着纸上的字,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失忆,巧手,纤字,素净,无眉,断甲……”
她微微皱眉,吟念着在房里踱步,而后抬头看向秋草和夏荷:“阳儿姑娘是汉东口音,等街道通了,你们和林伯去绣房布坊那些做手艺活的地方问问有没有从汉东过来的女工或管记账的掌事。一些一些专编草帽竹篮的作坊也别漏了,城里几个有名的牙婆也去问一问,不过留点心,仔细让人骗了。”
“是。”
她面色凝重,似是自言自语:“最怕的黑作坊……这件事情要最快查清楚,如果真是一些贩卖人口的黑作坊所为,那一定有更多的姑娘受罪受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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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望云山脚下有个半梦村,村民最擅编织芦苇,个个生得一双巧手。
有一年,经常看到一个脖子上挂满银圈圈的小丫头兴高采烈的抱着许多晒干了的碧云草跑下山,没多久,又哭丧着脸拖着竹筐爬回去。
终于有一天,小丫头抱着竹筐子,捏着银圈圈欢呼着跑了回去:“师父!师父!我解九连环终于赢过赵师傅啦!我再也不用晒碧云草去让他跟我比赛啦!”
听到消息的白衣老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是叹了口气:“赢了啊……”
“师父,我的糖人呢!说好了的六串糖人!”
“哦,糖人啊……”老人摸了摸胡子,眉头一拧,“嗯?竹筐子,这个竹筐子怎么破成了这样啊?”
小丫头一愣:“啊……”
“你这丫头,怎么可以为了你自己的比赛,把师父花好多银子买的竹筐给弄坏了?嗯?去去去!快去背书,别让我生气!”
打发走小丫头,老人一溜烟跑到赵师傅家里:“老赵!卖给你大半年的碧云草了,该结账了啊!快点!”
两个老人你一文我一文的吵着架,小丫头趴在门外一脸沮丧:“师父怎么这样的……”
蓝衣少年一脸得意,冷哼:“看到了吧,赶紧弃暗投明!”
小丫头转身离开,蓝衣少年紧随其后,他们刚走没多久,屋子里的白衣老人忽的牢骚:“还是不够啊,都不够给这丫头买件好衣裳。”
赵师傅把钱都兜怀里:“别想打我这主意,说好了一人一半!”
老人想了想,开始脱鞋:“算了,我自己倒贴银子给她买糖人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踏月翻墙()
半个多月的大雨,让临尘江水位急涨,鄞州,亦州,重筱,江左,长明皆受其害,尤以鄞州倚阳,长明秋风岭,江左剑庵,重筱旧里为重灾区,倒灌的洪水冲垮房屋,崩塌的山体造成流民千万,失所流离。
齐大娘和街道巷尾的妇人们被官府招去受灾地照料灾民。秋草说今年的雨量是往年的三倍,如果再下个几日,浩尚也要保不住了。
尽管街道水满为患,却已渐渐热闹了,卖菜卖粮的踩在高处吆喝,因良田被淹,粮价较以往贵了十倍。几日后知府审户灾民回来,对哄抬物价的商贩严加惩处,可惜屡禁不止。
又过去十日,终于路清水干,这夜我打扫房间,烧水清洗自己穿过的衣衫和被单,问曹小姐讨要了纸笔,就着灯火细细算账。
住宿费一夜一钱,每日两顿饭各半碗稀粥,算一日三文,还有药费,姜汤,柴火……
秋草摇着芭蕉扇进来,凉悠悠的看着我的账单:“我以为我够没人情味了,想不到你比我更绝。”
我没有说话,她继续道:“救命恩情可以当账来算么,换我,早就委身为奴了。”
我抬起头:“被人救一命就要给她为奴为婢?”
“难道不是?”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她却斜撑起腮帮子,清秀的脸上似笑非笑:“我发现你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坏了,是不是慢慢恢复记忆了?”
我一声不吭,埋头将纸张誊写第二份。
她悠悠一笑,轻描淡写的声音:“别生气。方才是我说错了,哪有救一命就当奴的呢?”
“你真无聊。”
她不以为然的笑笑:“可想好要去哪了没?”
我顿了顿,很艰难的说道:“找师父。”
“你这傻子,你打算去哪找?”
我瞪了她一眼,还是不要跟她说话了。
沉默一阵。她起身走到窗边,夜风从窗外灌入,激起我一身凉意,月光倾洒,如水银泻地。
她轻叹道:“看你年龄也就十六七岁,比我还小。却可以游山历水,自由自在的,兴许你路过哪村哪镇时,还能碰上个眼斜口歪的家伙看上你,成亲后生娃生子。有滋有味的。而我呢,锁在这儿,成日粗活累活的干着,别说眼歪口斜,就是断手断脚的也看不到我啊,你看看我姑姑,熬成这个年纪了,多辛劳。”
烛火啪的爆出一串清花。满室烛香,我抬起头看她,忽的觉得她很落寞。
院外有细微动静。她微微侧头,而后皱眉:“真讨厌,那群家伙又来了。”
她说的是萧睿他们。
自那日跑来偷袭我被狠揍一顿后,这段时间他们跟疯了一样,几乎夜夜都来,但都败兴而归。
第一晚仍是被夏芝揍成了猪头。
第二晚被秋草泼了菜油。差点没把火折子扔过去。
第三晚我们拉了好些绳子,他们一个个掉下来像扯铃上的圆柱。
第四晚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跟我们卯上了,从墙外扔来好多蛇。虽然拔了毒牙,但仍将平日彪悍刁蛮的秋草吓得连连尖叫。我将那些蛇全收到一筐,等他们跳进来时“哗啦”一下泼过去,反将他们吓得哭爹喊娘。
第五晚他们装神弄鬼,我不想理会了,秋草却兴致勃勃。
她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爬到后院和中庭的垂花门上,又把他们吓得半死。她哈哈大笑,结果不小心掉了下来,十个怒不可遏的男人拉住她一顿狠揍,终于扳回一局,将她也揍成了猪头。
第二天一早,这件事被秋草传遍了西城的大街小巷,十个男人夜半翻墙打一个姑娘?呸,不要脸!
于是第六晚,他们终于消停了。
但不过三天又卷土重来,气势汹汹的说要跟我们下战书,声称整座浩尚没人能让他们吃亏。结果又被秋草泼了一身油,挥着火折子给轰了出去。
跟他们的仇怨结的一头雾水,但毕竟因我而起,明日一早我就要走了,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
搁下笔,跟着秋草从窗户轻轻跳了出去,刚猫到后院一角,一个陌生男音响起:“在那边!”
秋草大惊:“是陈二麻子,快跑!”
我不明所以,还是转身就跑,秋草却没能跑掉,被两个随从一把抓了过去。
这次来了七个人,萧睿,方笑豪,孙哲光,他们的三个随从,还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
秋草被强行拖去,不断破口大骂,这时,那道士几步上前,“噗!”的一口浓稠汁液喷在了秋草的脸上,趁她迷乱时,他抽出银针在她指上取血,滴在布偶上,几乎同时,秋草和布偶身上闪过一阵莹蓝晶光。
我双眸一凝,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从脑中滑过,控魂咒!
孙哲光兴冲冲却又担忧的问道:“陈二麻子,这样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一个时辰后她就正常了,各位公子,这钱……”
萧睿哈哈一笑,抛出一袋银两:“跟本少爷斗,今晚她死定了!”
他们要干什么?
我心下一慌,四处张望想找个钝器,忽的胳膊一紧,周薪把我强拖了出去:“少爷!这还有一个!”
萧睿指着我:“陈麻子,你看看这假女鬼跟湖边那个像不像?”
道士斜瞅了我一眼,淡淡道:“是挺像,但那女鬼几日前已经被老道收了,这个绝对不是。”
说着喝了口汁液,眼看就要喷我,我扬脚踹在他胯间,转身想逃,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抬手将一葫芦的汁液泼了过来。
我不断挣扎。周薪将我的胳膊扭转在后:“二麻子,药水对她没用啊?”
陈二麻子龇牙咧嘴:“不可能的!先取血!”
“没有布偶了。”
“没有就用你!”
陈二麻子不耐烦的把他拉过去,念了几句咒文,在他手心里抹上一层紫砂,而后把我的血滴进去。随着紫砂一起消失。
陈二麻子痛的一脸生无可恋:“行了,抬下你的手。”
周薪微微抬起,我没有反应,陈二麻子一耳光抽在我脸上,我就要发怒,看到一旁痴痴傻傻的秋草。顿了顿,跟着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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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光贼头贼脑的拉开后院的门,萧睿把玩着秋草的布偶,领着秋草走了,我跟着周薪后面离开。
门外清寂无人。陈二麻子捂住裆部匆匆从另一条道走了。
萧睿对着秋草的布偶使劲的捏着,秋草被摆布着左摇右晃。周薪有样学样,我不想动,只偶尔学做了几个,他没有怀疑我,反倒自行解释:“看来没有布偶,不怎么灵光啊。”
走出巷口,胡天明忽的低声说道:“大哥。快看那是谁!”
萧睿漫不经心的皱眉:“不是美女别叫我看。”
“萧睿,你这口味越换越差了啊。”
凉凉的男音从胡天明所指的方向传来,四个锦衣玉袍的折扇公子各领着随从悠闲的踱步而来。眉目生得都不差,白白净净。
萧睿眉梢一挑,以同样气定神闲的步子负手走去:“你不在东城呆着,跑西城来鬼混,你也看上这一代的姑娘了?”顿了顿,“还是。看上我了?”
“哈哈,我是听说西城有几个公子夜夜翻墙。以为有什么绝色佳人,结果……”那为首的公子目光朝我和秋草望来。做出失望的模样,“听说你一直想去鹤山学炼丹制药,到时记得看看你这双眼睛啊。”
萧睿一笑,背在身后的手忽的扭了几下,就见秋草直直的上去,扬起手,“啪”的一下在那公子脸上扇了下去!
“你啊你!”萧睿忙将秋草拉到后面,挡住了那锦衣公子的怒火,边叹道,“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就算他当你是丑八怪,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我都当他们是屎的。”说到这一顿,对那公子咧嘴笑开,“说话快了,就说出来了。”
“哈哈哈!”
他的手又扭动了两下,我就要冲上去夺下他的布偶,却见秋草忽的浑身抽搐,喉咙发出一声闷吼,对着他的胳膊猛的咬下!
方笑豪疾快上去扯她,秋草差点没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龇牙咧嘴的凶开一群男人,秋草的双目通红如血,转身朝另外一条巷弄跑去。
我疾声大喊:“秋草!”
“快追!”
夜凉如水,风吹得潇潇作响,月色在地上结了一层白霜,街道两边民舍只剩几盏零星烛火。
我朝秋草跑去,思绪也蓦地飘向好远,有人认真的念着一段文字给我听:“学术不精者,切记勿施控身术,对人对己,皆可造成意乱癫狂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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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芷盘山位于陈州永安城,山上四季常青,常年有文人墨客来此小聚,乘清风,举竹樽,品山水青川,吟诗词歌赋。
但能上到芷盘山最高峰的只有寥寥数人,多为玄术修仙者,凭借超高轻功一跃而上。
这日,两个白衣老人坐在芷盘山高峰亭上喝酒吹牛,身旁各坐着一名打呼的小丫头。
两人吹着吹着,觉得对方牛皮太大,开始互相拆台,最后都气得胡子乱飞,决定来场比赛,谁输了谁就承认对方吹得牛是真的。
比什么呢,两人讨论后,决定比自己最不擅长的巫术,用控身术控制徒弟去捡棋盘上的棋子,谁捡的多谁赢。
其中一个老人嘿嘿一笑,推醒一旁的丫头:“九儿,九儿,田初九!”
小丫头揉着惺忪睡眼:“师父……”
老人一把抹掉小丫头嘴边的口水,嫌弃的擦在她的衣服上,然后在她耳边嘀咕嘀咕。
小丫头当然是赢了,老人忽然觉得这招可以用来生财,至此带着徒弟四海云游时,总是要拿这个跟人比一比,有时候赌钱,有时候赌酒,数目很少,但够师徒两人混吃混喝,潇洒快活。
直到有一天,另一个老头输了后回去一想,发现不对劲,那丫头有身浊气,控身术对浊气是没用的。于是号召一大帮人冲向望云山算账,叽里呱啦一整天,最后平息的代价是还双倍的钱或酒钱。
当晚,师徒俩在紫薇阁罚跪,三日罚跪期满,老人带着小丫头在望云山给某个少年当了两个月的奴隶。(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骨肉尸骸()
浩尚西南为绵延崇山,多日下雨,山脚泥石土块杂乱不堪,广袤的郊地上深深浅浅无数积水,到处斜横着病怏怏的树木浮萍。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