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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将我头皮抓紧:“你知道我吃了多少人心么?可我最想尝的却是你的,你长得这么丑,可你的血却那么甜,还有你的心脏,也一定很美味吧?”
我因绷痛而将脑袋往后仰的更深,心中却有无限惧意。
此情此景,与五年前安生湖畔那一幕多像?
她的话,她的笑,与那个几乎害得我万劫不复的女人多像?
我想极力平静,可声音忍不住带起了一丝颤抖:“所以,夜奴她们也是你安排的?”
“不错,可被你逃过了,虽然最后你又落在了我的手里,可比起让少爷眼睁睁看着你伏诛,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啊。”她阴阴一笑,“你知道我原来是怎么计划的么?”
我闭上眼睛:“我不想听。”(未完待续)
304 万世曲魉(一)()
我闭上眼睛:“我不想听。”
这个女人的手段是我平生所见最狠辣的一个,二一添作五后院的血洗,鸿儒石台上噬骨般的屈辱全是她的策划,如今这环环相扣的天罗地网,如若不是认定她死了,我也会往她身上猜去的,可我真的不知道她还在这个世上,还将我们一步一步引入了这绝死之地。
脸上又挨了记她的手掌,长长的利爪嵌入我皮肤,将我整个脑袋抓起来,痛的我真的不想再活。
“田初九,你听过莫闲么?”
我咬着唇瓣,不愿同她说话。
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浑身都在轻轻发颤。师父还在上面,生死未卜,我体力透支,血快流干,可倘若师父真的出了意外,我……
我颓然睁开眼睛,眼泪无声滥流,滑过她嵌入我脸颊里的手指,激起更强烈的刺痛。
她弯眉轻拧,双眸迷离的望着我:“你要试试莫闲么?”
我不晓得莫闲是什么,听上去大约是个人名或者兽名,也许是个可怕阴毒的角色,类似于折磨人的侩子手。又大约是个可怕的刑具,比如戴在头上,重的能将人压得脑浆迸裂。
此时此景,我差不多已经绝望了,平素垂死之际,哪怕徒劳无功我也要挣扎一下,可如今面对这个女人,我却挣扎不了。
我怕她,比起君琦,她的心性,她的手段教我真正的胆寒。
以往那些分明害怕却还能口是心非的镇定我再也装不出了,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主动求饶答应任由她摆布,能否求她上去救一救我师父。虽然明知道她答应的可能性不大。可我真的无计可施了。
眼泪像要流干了似的在脸上狂涌,我哽咽着就要开口作低时,她忽的将我狠摔到一旁,身子仍压在我身上,单手从袖中摸出一个青瓷小瓶。精细光洁的瓶上描绘着一幅熟悉的图。秋江远山,一渡扁舟,两岸青山相对,大雁齐飞,是幼时师公带我们游玩归来后杨修夷画的《尘江秋游》。
注意到我一凝的目光,她戚笑:“你觉得眼熟么?”
素长手指轻抚瓶身。她淡淡道:“这幅画是我最喜欢的,我看过一眼后便日日临摹,你看,我将它绘在了这个小瓶上,我亲手上的釉。也是我亲手烧的瓷。”
她将瓶塞揭开,一股清香溢出,她闭眼轻嗅,斜眸朝我看来:“这是酒,很醉人的酒,叫莫闲。”
我下意识咬住唇瓣,虽然没听过这种酒,但心想无非是登时将人肠穿肚烂。浑身腐蚀的毒酒,倒也是个爽快的死法。不过她说过要将我当众刀刀凌迟的,我又觉得她不可能让我这么痛快。
就在这时。上空传来剧烈震颤,一股极强的气韵差点震破我的神思。
我心下大骇,狠挣了两下,惊声大喊:“师父!!”
刚喊完脑袋便“啪”的一下被清婵扇到了一边,她抓起我的头发,双眸发狠的望着我:“我一直觉得杀了一个人。不如毁去一个人,你懂么?”
又是一声巨响。我一颗心快揪碎,猛的推她:“你放开我!”
不知哪来的气力。我真将她推开了,黑暗中不知该怎么回到上面,茫然慌乱的往前跑,在枯败朽老的石壁上乱摸,却被她揪住头皮往后拖去。
我手肘一翻,朝后狠狠撞去,她侧头避开,我想回身踹她,她出招更迅疾,手肘抵住我肩膀,一个凌厉的耳光将我反手甩向了墙。
方才被她戳的血窟窿还在缓缓愈合,顿时又惹了沙子。
我气力散尽,攀着石墙,悄然抓住一块石头。
她逼身再近,我极快回身将石头砸去,她伸臂挡掉,顺势又抓住了我的头发,脑袋被她强力往后一扬,一瓶温暖清和的水泼在了我的脸上。
水声急潺,浸透我的衣裳,没有想象中的腐骨蚀心之痛,相反,与我冰寒的肌肤相触竟有奇异的舒适之感,稍稍缓解了我脸上的剧痛。
旋即,我的脖颈被她狠狠一击,我双眸一紧,而后天昏地暗。
料想再醒来该是身处一个诡谲阴森之地了,四周火把幽幽,要么没人,要么有也是做着冷漠表情看我惨状的家伙们。然后我又被她握着个刑具好好折磨一番,折磨爽了,她才会开开心心的送我去死。
但我不想让她如愿,如若真的忍不下去了,我可以想个办法让自己死的痛快些。但想到师父便放心不下,想到杨修夷,更是一阵强烈的不舍和不忍。
不过我又想错了。
我是被唐采衣唤醒的。
仍是在崖底,一簇微弱的火光幽幽燃着,可怜的像是随时要灭掉。
师父和卿萝躺在我旁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可怕,呼吸尚在,却伤得极重。
我微微皱眉,脸上传来剧痛,我伸手一抚,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痛,还倒插着许多木刺。
“别碰!”
唐采衣忙拦我,神情可怕,焦虑道:“初九,你发生了什么?你的伤口怎不会痊愈了?”
我割开手背,血色渗出,伤口渐渐愈合,我抬眸:“我的脸怎么了……”
这才看到,她手边放着一把匕首,看模样似刚被火烤过,还有干净的帕子和一叶不知她从哪弄来的清水。
她语声轻颤道:“你的伤口里好多木刺,一定要挑掉,不然会腐烂进去的。”
我睁大眼睛,还想再摸,却着实没有勇气,前后想想,似乎懂了些什么,眼眶红了下,想哭,却不敢。
“采衣,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顿了顿,摇头:“不是,我本来不想叫醒你的,可是你似乎做噩梦了,我怕将你伤得更重……”
眼泪啪嗒一下滚过伤口,灼痛剧烈,我轻声道:“我有段时间经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也许我真的是在做梦……不管是不是梦,你帮我挑掉吧。”
“会很痛,你忍着。”
我爬到师父身边躺下,捏着师父的手,闭上眼睛:“采衣,你跟我说说话,说说你们在上面发生了什么,说说我们现在安不安全……”
锋利的匕首轻轻刺入我的血肉,剧烈难捱的痛楚让我泪如泉涌。
她比我更不清楚情况,她说她记得的最后一幕是在元宝山的孤岛上,她为我挡下了那一簇光矢,而后再醒来便在这崖底了。
冰凉透骨的刀刃轻戳轻挑着我失去皮肤的血肉,她力道尽量柔和,不停轻声问我痛不痛,我哽咽道:“我说我在庆幸你信不信呢……”
“什么?”
“我想过最坏的打算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可是我现在还能捏着他的手,我没有被她带走。”
她微微一顿:“她是谁?”
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难怪清婵口口声声说要一刀一刀剐了我,有这种酒在,她确实可以破开我的重光不息咒了。
凭着脸上的疼痛,我约莫可以估算出被毁掉的面积和分布,把我敲昏后她一定把我整张脸皮都给撕下来了,也许还不解恨,于是她把枯朽的木头拍在我脸上,留下了这无数根细小木刺。
这女人,我最爱用来骂人的那四个字“丧心病狂”用在她身上都嫌轻了些。
我对她做过最坏的事无非就是看她不顺眼,但也没有刻意针对过她,她呢?
心中痛恨,却真真的是在庆幸。
也许清婵觉得这样就是毁了我,要我无脸见人,我承认我很痛心,但她是不是忘了这世上还有一样叫做人皮面具的东西?
眼泪从两颊滑到耳根,我攥紧了师父的手。
在唐采衣拔掉我最后一根木刺的时候,卿萝睁开了眼睛,虚弱的撑起身子,一向懒淡随意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生了丝难过。
唐采衣将木刺包好,低声问她:“你还好么?”
卿萝声音越显苍老和喑哑:“挺好,刚才就醒了,怕忽然睁开眼睛吓的你手颤。”
这点我倒不替唐采衣担心,她是我见过最冷静淡定的姑娘。
卿萝朝我看来,很累的说道:“初九,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将你的脸毁成这样?”
我反问她:“上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人呢?”
她心疼的看着我,双眉紧蹙,忽的目光一凝,警惕的朝幽深处望去。
我和唐采衣下意识看去,我的眼角余光却见卿萝霍的抬手,一记手刀劈在了唐采衣的脖颈上。
我忙扶住唐采衣,惊道:“这是做什么?”
卿萝叹了口气,抚着胸口抵石壁而靠,极缓道:“此事不能给采衣知道,所以我说给你听了你也不能告诉她,这为天机。”
我抱着唐采衣:“你说。”
“此事说来我也不太信,若非亲眼所见……”她看向唐采衣,淡淡道:“他们之所以选择唐采衣为人祭并非机缘巧合,而是一直在等。采衣的魂魄为……”她微微一顿,叹道,“若是将采衣推入轮回之境,你能看到的将是各种各样的苍蚁蜉蝇……”
我心中一惊,本还在想经历这么多,还有什么事是我信不了,可这话……如今面部剧痛,实在不好做出惊讶神情,便呆呆的睁着眼睛等她说下去。
她继续缓缓道:“采衣,是万世轮回结束后的曲魉。”(未完待续)
305 万世曲魉(二)()
从却璩那儿我了解到,这世上备受折磨的不仅是半妖,还有半仙,半魔。
卿萝说四海八荒之中,这些群体被通称为曲魉。而他们所受的折磨,皆来自于上古之巫。
我不知道一只结束万世轮回折磨的曲魉有什么天机,结果卿萝又丢出一个比曲魉转世更让我吃惊的话,她说在化为曲魉之前,唐采衣是一个女仙。
都怪师公师尊师父们将上乘仙境描绘的太美太好,害我一时无法接受。
卿萝说仙界同人界其实并无差别,任何有高低等级之分的地方,都会有必不可少的纷争矛盾,仙界亦如是。
而和唐采衣争得死去活来的人就是那个汤瑛仙姑。
怎么个争法我们自然不得而知,但很明显,唐采衣输了,而且输得惨。她变为了曲魉,并不幸死去,万世与粪虫蛆蚁为伍。
可是这么惨了,汤瑛还不愿放过她,用唐采衣的仙魂做献祭便是她为行言子谋划的。
引九龙渊煞气出世,放任数十万百姓不管,苦心经营二十载,这样的罪孽,她倒真敢犯。
而行言子,卿萝轻叹:“他是个可怜人,你肯定想不到,他是三百年前龙图大将张雄的儿子,张言行。”
饶是脸部剧痛,我仍张大了嘴巴,且久久难以合上。
她抚着胸口,吃力的说道:“他说当年龙图十五万大军和元族近四万矮兵都被赵鸿鹄逼进九龙渊活活烧死,他们的魂魄如今仍被压在九龙渊底,不得超生。那时张言行被张雄的心腹手下拼死从一条斜路护出,遇上了元族几位将领。他们都是靠着啃食队友的尸肉活下来的。这三百多年他们一直奔波寻法,直到遇上汤瑛,可惜所用之法实非正道。”
“这都是他告诉你们的?”
“嗯,他说他对你们师徒还是有些情谊的,不想动杀心。你信么?”
我冷笑:“他知道我师父向来心软,这些说出来师父必会动恻隐之心,然后他们可以趁机打师父一个措手不及了吧。”
“可是你师父没有上当。”她长叹了口气,看样子伤的很重,徐缓道:“你师父说谁都不能伤他徒儿,管他什么兄弟情谊。”
我眼眶一热。望向容色惨白,双眸紧闭的师父,眼泪又滚了下来,烧的脸颊一片灼痛。
卿萝续道:“四百年为一序,这世上的浮魂荒魄如若四百年不得脱困。那必将灰飞烟灭了,他们应该是怕了吧。”说着,她微微摇头,淡淡道:“我非善类,也没有济世之心,可我也知道不该拿无辜百姓之命设阵。德胜城那年死伤近四十万,这笔血债终会因轮回因果而报到他们头上的。”
我哽咽道:“阴邪阵法都有报应,即便他们的阵法成功了。获救的二十万兵马亡魂也不会得到善果。”
她冷冷一笑,双眸晶亮:“世事无常亦无情,管他们是为情还是为义。我们和他们还是得干一场的,可怜是一回事,但不足以让我原谅他们。”
话是这么说的,下一瞬她却回首冲我眉梢微挑,闲闲道:“不过初九,你猜我现在耗掉的修为得用多久补回来?”
我摇头。
她淡笑。声音凝重又俏皮:“老身这几日一下子就白活了两百年,现在你就算把那万年不腐的女尸送到我面前我也没力气控制她的身子了。这要被我爹知道。我指不定得被他打死啦。”
我不止该说些什么,便冲她一笑。颇有些苦。
垂下眼睛看着怀里的唐采衣,将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一切回顾了一遍,就像是在看一场错综复杂的戏。
卿萝本是个局外人,为了一具身子搅入进来,如若没有她,我不晓得这一切会变得怎么样。
会变得更坏么?可,还能坏到哪儿去?
我下意识伸手摸向痛辣不已的脸,饶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也总觉得对面貌没有太大的看法,可毕竟是个姑娘家,任谁被活剥了一张脸皮,变得面目全非都不会平静的。
心底不由痛恨。
良久,心绪渐渐归宁,我抬头问他们是怎么下来的,她却一改疲累,笑嘻嘻的轻声道:“我们当然是被打下来的,可你猜猜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没追来?”
我着实没多大心情,她弯唇一笑,伸手虚弱的拍我的肩膀:“我本不想说的,怕你觉得太匪夷所思,总得让你消化消化。”
她这番话虽是无心,可莫名激了我。
我心想我当真这么见识短浅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会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于是我有心情去猜了。
猜了半日,我荒谬道:“唐采衣仙魂觉醒,打跑了他们?”
她鄙夷的斜视我:“这么点见识都没有了么?仙族又不是神族,他们靠的是仙魄,仙魂觉醒了有什么用?没有那一身的修为,仙魂算得了什么?”
我撇了下嘴,我能想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就这个了,不然还有什么?
我又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你们打的时候他们被闷雷劈死了?或者海浪忽然变大,他们刚好被拍走了……要么被天降巨石砸扁了?该不是他们运气不好踩中了这个岛上的什么千年妖怪,被一下子吃掉了?”顿了顿,我轻轻摇头,“这些还不算匪夷所思,最匪夷所思的话……你们打架的时候他们倒霉滑了一下,摔死了?”
“……”
她将衣襟扯了扯,无奈道:“我若说忽然跑来一条烛龙助我们,你信是不信?”
我登时灵台一亮,不由提高音量:“烛龙?!”
她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神情看我:“是啊,你见过龙么?”
我第一个能想到的人就是烛司!
是了!
当初她说杨修夷要她来曲南的,她来了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安全了?
我看向师父,一颗心总算落了下去。可没落多久又再提回嗓子口:“我们快些出去啊!救救我师父!”
悬崖不深,却也有二十来丈,如何回去便成了一个难题。
师父昏迷不醒,卿萝一身伤重,再回想崖上光景。就算有粗绳可以绑人也没有可以绑绳子的石桩。
我捡了好多枯叶叠成徒羡蝶,吟念咒语,因身体羸弱,拼尽神思只能催动两只,其中一只到了半路便幽幽掉了下来。
最后回去靠的是唐采衣。
吴挽挽的身子百年难遇,娇弱到不行。她背起我师父并攀着崖壁爬上去所付出的艰辛远是常人的百倍,可是她一声不吭,一步一步的爬了上去。
我一直仰头站着,唯恐他们掉下来,卿萝连站都站不起来。抚着胸口静靠着崖壁,待唐采衣的身影消失在我们视线中后,她仰着头极轻道:“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一个女人恨成这样?”
我微微一愣,而后道:“你说的是汤瑛对采衣?”
“嗯。”
也许以前我无法想象,可是我如今的这张脸,我还需要想象么。
卿萝又道:“会不会是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