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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敢跟我提?我目光如刀,狠狠的剜着他:“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我要不接这个单子,我在这里就没法混下去了。”
他冷冷的看着我:“你当真要等梦里的那人?你真的确定他存在?”
我愣了愣,犹豫的点头。
其实傻子都看得出来我有多么的不确定,可那有什么办法,我要想找到父母,要想知道身世,要想解开身上所有的疑团,我只能在这里等。
杨修夷一双乌黑的双眸朝我望来,语气颇为不屑:“然后呢?等到了就嫁给他?与他双宿双飞?”
我很慎重的想了想:“他要是长得好看,我就嫁,要是长得丑……”
他一口打断我:“停,好像人家非要娶你不可。”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看中了,我死乞白赖也会求他娶我的。”
“你还要不要脸了,长得就不是女人了,骨子里就不能女人一点?”
我低下头轻声道:“我本来也算不上女人……”一个没有葵水,无法生育的女人算什么女人,我这么古怪的身体可能连“人”都算不上,应是个怪胎……
他静了好半响,目光移向我手里的木盆:“陈素颜这单子你打算怎么对付?”
我停下手里的话,若有所思:“其实,我想了一个办法。不过得靠你出力,毕竟这祸水是你引的。”
他眉心一皱:“关我什么事?你自己拿东西砸我,难道我要乖乖任你打砸不成?”
“那你帮是不帮?”
“哼。”
我提高音量:“姓杨的!”
“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我竖起两根眉毛,凶狠的说:“什么叫考虑,这事你一定要帮,不帮也得帮!”
他不耐烦的点了两下头:“好好好,你说吧。”
“嘿嘿。”我把手在裙子上随便一擦,搭在他的肩上,“本小姐决定派你出马把陈家小姐追到手,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彻底断了她对穆曲公子的念想!”
他脸色一沉:“什么?”
“那陈家小姐花容月貌,又是个窈窕淑女,家世也不俗,人品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问题,但是心智绝对的超然,对待穆向才的这份痴情,你作为男人就不羡慕么?要是你把她追到手的话,嘿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呀?听我说,你不要垂头丧气,这是好事,我会帮你的。这事要是成了,你们花好月圆,穆向才那对也安然无恙,我也保住了名声,刚好一举三得……你别走,给我坐下!虽然你的才貌可能比穆向才差了点,但没关系,次品也是有他存在的价值的,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陈小姐退而求其次也是有可能的……啊!”
半响,我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起,揉着被他踹得生疼的屁股,冲着他的背影大吼:“杨修夷!”
于是,晚饭上我们势不可免的又发生了大战,我把一锅饭朝他头上摔去,他灵巧的躲开,凌空一挥手,大碗肉汤朝我扑来,我往旁边一跳,刚进门的丰叔遭了秧。接着是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连缩在角落里观战的老鼠也被我们当了武器。
斗到最后,又是以我战败而告终。
我气喘吁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锅盖朝我飞来,毫不客气的抡到了我的脸上,我惨叫都来不及叫出就四仰八叉的倒地昏了过去。
第四章 头发(二)()
有一具自愈能力强大的身体是件好事,但也是件坏事。比如杨修夷那王八蛋,他对我下手从来都没有留过情面,反正打不死我,伤不到我,再大的伤口我片刻就能痊愈。被他用锅盖抡那么一下只是小意思,他发狠起来,曾把一个水缸挪来砸我。再比如,这具身体也剥夺了我装病博取同情的权利,几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我就原地满血复活了。众人一致认为,是我先动的手,所以这残局应该归我收拾。我想用伤员做借口都没有办法,谁叫我受伤时间不会超过一盏茶。
店里一共五人。
丰叔是杨修夷的人,所以被杨修夷泼了一脸的肉汤也不会说什么,反而义正言辞的责骂我的不是。
湘竹是我聘请来的丫鬟,跟我感情还算好,但跟杨修夷的感情更好。谁叫我又丑又凶又穷,而杨修夷又高又帅又有钱,是个正常点的女性都会屁颠屁颠的跟他跑。
至于姜婶,是一个比杨修夷跟我八字更不合的中年寡妇。这间店面是她租给我的,每天在那边瞎晃悠,对杨修夷抱着暧昧的态度,对我则是充满了敌意。当然,以我这种性格自然也给不了她好脸色,如果不是杨修夷的存在,我估计她早把店铺给收回去,把我扫地出门了。
剩下的两个人是杨修夷和我。我是名存实亡,毫无威慑力的掌柜,每天受尽白眼,连花钱雇来的丫鬟都胳膊肘往外拐。而杨修夷,我估计他早想拍屁股走人了。
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这位只不过比我大三岁的混蛋,却比我大了整整两个辈分。他是我师父的师叔,师尊的小师弟,据说是个富家子弟,多富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十岁那年被师父捡回山上时,他就跟个小财主一样在那过着富得流油的日子。
丰叔那时候就在负责他的衣食起居了,每个月都有上好的名品食材从山下一箱一箱的送,穿得是锦衣绫罗,玩得是稀奇珍物,连养的一只兔子吃的都比我们好。
所以那会儿,我和师父都看他很不顺眼。一是出于嫉妒,二是出于身份。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只不过比我大三岁,我却要喊他一声小师尊,而我师父更是不爽,他一身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却要喊一个小屁孩做师叔,还被差来唤去,徒子徒孙的一通乱叫。所以我们师徒俩卯足了劲和他对着干,偷他衣服,烧他书籍,抢他吃的,骂他娘的……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联合丰叔一起反击,给我们下泻药那是家常便饭,在我们的板凳上抹强力胶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无奈我们没有他那么强大的外援,这么多年下来,我们胜少输多,
三个月前,我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便跟师父告别下山,要来这柳宣城开个铺面。临行那天,阴云密布,山风狂嚎,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天气都有坏事发生。果然,那天我师父的一把老身骨被杨修夷这混蛋给踹下了山崖。但我对来说,这不算是最坏的,最坏的是,杨修夷被我师尊训斥了一顿,师父居然借机要他下山来照顾我,作为赔罪。
师父这条老奸巨猾的狐狸,他熬了十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杨修夷给支下山了,他老人家倒是清闲了,但我好不容易过了七天的安逸生活,就被这么活生生的给搅了。
自杨修夷一出现,本来还算和颜润色的姜婶也变得面目可憎了,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那会儿湘竹刚被我雇来三天,直接围着杨修夷打转去了,在我轰她走的时候,主动提出薪酬减半,我见有机可乘,忙趁热打铁,将价格又砍了一半,这才同意她留下。
知道这件事后杨修夷把我狠狠鄙视了一顿,我则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你应该高兴,这体现了你的存在价值,不然你在我眼里就真的是个废物了。”
这句话的后果就是我和他又爆发了一次大规模战斗,丰叔见怪不怪了,姜婶和湘竹则被吓得不轻,虽然是他先动的手,但众人还是一律判定我挑衅在先,令我收拾残局。
之后,我和杨修夷的争吵,不管是谁先动的手,最后抹着一把辛酸泪收拾一地狼藉的人总是我。不是我好欺负,我是实在一张嘴巴说不过她们。
就比如今天,我连争都懒得争了,愤愤的捋起袖子开扫,一地的碎盘子用法术移动,还不如直接体力劳动来的快,正好可以发泄,把这些东西全当成杨修夷。
我真的快受不了他了,以前我和师父一起和他斗也是勉强打个平手,如今我孤军奋战,而他那边又多了两个嘴皮子利索,吵架功夫一流的女人,我简直被他压制的死死的,溃不成军。但我琢磨着,他也受不了这里的生活,无奈我师父、师尊、师公三座大山在督促着他呢。这群人,名义上为我好,估计私底下已经开了个赌局,赌我俩谁先把谁给宰了。
收拾完后,我为自己烧水洗澡,换了件干净的衣衫,端出那盆浸着头发的白苋水,看看颜色差不多了,我拿出剪刀剪下大截,放在碗中,洒上糯米酒,念了几句咒语后,一把火给烧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湘竹的一串笑声,他们在外面吃饭回来了。我听着那笑声特别不舒服,心下恼火,一口吹灭了房里的蜡烛,和衣就躺到了床上。
笑声渐渐停了,敲门声响起,我今天实在没什么胃口,拉过被子捂住了脑袋,懒得理她。
湘竹又敲了敲门,我不耐烦了:“别给我带吃的了!以后都不用了!我没胃口,滚吧滚吧!都滚吧!”
虽说我的身体是有自愈能力,但世间万物皆有其质体的切实存在,今天这根新长的拇指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耗得是我的体能晶元,我会比平常更累更饿。何况,今天又被狗血淋了头,又和杨修夷大战了一回,还弯腰驼背的收拾了一屋子的锅碗瓢盆,我这会儿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四肢无力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力道有些加重,我听着十分烦躁:“湘竹你要再敢敲一下,明天给我收拾包袱走人!”
这下敲门声更响了,啪啪啪的跟门有仇似得。
我大怒,正要破口开骂,听得杨修夷的声音说道:“你还长出息了,吼什么吼?不开门我踹了!”
我朝卧榻里面滚去,嘟囔道:“那你踹吧!”
房门“啪塔”一下被踹开了,我很没样子的趴在床上,头朝内侧,懒得看他。听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对我说:“起来吃了。”
“滚!”
“你吃不吃?”
“吃你个头。”刚说完头字,我的头就挨了一下,我伸手摸了摸,是一块小石头。
我哗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杨修夷,你到底有完没完!”
他冷冷的交叉双臂站在桌前:“过来吃了,这是穆向才的妻子做的。”
第五章 甜品坊()
桌上放着一碗红枣银耳羹,和一块米糕,我迅速消灭干净,抹了抹嘴巴:“好饿,还想吃。”
“你不是没胃口?”
我懒得废话了,一把拉起他往门外拽去:“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知己知彼,方能出其不意。我本来想明天就去打听穆向才和他媳妇的情况,但我没想到杨修夷居然这么快就开始着手了。
“穆向才的妻子叫曲婧儿,成亲有六年了,在默香道上开了一家甜品坊,手艺不错,但是生意清冷。”
我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问:“那,那他们可有孩子?”
“有。”
“啊?”我停下脚步,拉着他掉头就走,“算了,走吧。”
“骗你的啦,没有。”
“耍我很好玩吗?”我怒瞪着他,这单子本来就让我心绪不宁,愧疚难熬,他竟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他反手拉着我,将我往前带去,边走边道:“据说以前是有一个的,但不知怎么的死掉了,我带你去看看,曲婧儿这个女人,还算是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中倏地灵光一闪,正要说话,他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瞪我:“别想着要我勾引她,然后让陈素颜和穆向才双宿双飞,搬出你那什么一举三两得的说辞,不然我把你丢湖里喂鱼去!”
我只好讪讪的闭了嘴巴。
跟着他东拐西拐,从一条小巷穿了近路绕到了甜品坊,我原先以为会是个茶楼酒肆,但没想到只是一家小店面,里面搁着几张桌椅板凳,比我的二一添作五还要小上一半。
如杨修夷说的,生意真的很差,这条街算是在闹市,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却没什么人在她的店门前驻足。按惯例而说,她丈夫是那么响当当的人物,妻子怎么也不会过的如此无人问津。
杨修夷说:“极少有人知道她是穆向才的妻子,你进去的时候不要多话。”
我们在店里坐下,极快的有一个女人出来招待,容色普通到和我一样令人过目就忘,让我更为欢喜的是,她的腰似乎比我还粗。
可能是我一直盯着她的原因,她有些不悦了,杨修夷突然附在我耳边说:“不是她。”
我收回思绪,忙说:“我要两盘蜜豆糕,甜汤随意。”
“这位少侠呢?”
“不用管他。”
杨修夷斜瞅了我一眼,转头说:“一份马蹄糕。”
那女人转身朝内间走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杨修夷笑得特别欠扁,压低声音说:“你这副模样,本来也不怎么像女人,还盯着别人死看,人家要以为你对她有意思了。”
我确实不怎么像女人,我自小在山上和一堆男人一起生活,压根没人可以教我弄女人的那套行头。我平常都把头发扎在脑后,像马尾一样就算完事。服装也是简单,师父穿什么我就穿什么,那种花样款式,水袖如云的衣衫我碰没碰过。而且我的五官实在清汤寡水,我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下山后也没去学什么描眉点唇,粉黛扑面。总之我出门也是极少的,仪容于我压根无关紧要。
不理会杨修夷的揶揄,我托着腮四下打量,这里真的简陋到不行,但好在整理的干干净净,也可能是因为生意不好,没有寻常食肆中的油烟熏气。
杨修夷胳膊肘碰了我一下:“你坐对面去。”
“你干什么不去?”
“你傻了?是我先坐下的。”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是吗?”
“快去!”
“吼什么吼?脑子有问题啊?”我横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对面坐下,不料凳子被他的长腿踢倒,我一屁股坐空,跌在了地上,摔得生疼。
“杨修夷!”
他懒洋洋的看我:“吼什么吼?脑子有问题啊?”
我气得咬牙切齿,这里要是二一添作五,我一定抄起长凳抡他脸上。
师父的叮嘱在耳边幽幽响起:“九儿啊,千万不要和杨修夷那臭小子在外打架,你会死的很难看,别丢师父的老脸儿啊……”
我转身扶起长凳,气呼呼的坐下:“回家跟你算账!”
“就你?”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真想把他的脸给拍成面疙瘩,这时一个身影奔了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转过头去,只一眼就愣了。
眼前的女人个子不高,十分纤柔,肤白如脂,眼睛明亮亮的,五官算不上多精致,但看上去特别的舒服,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清和舒惬。她穿着一件鹅黄色衣衫,十分简单的款式,衣袖上还沾着面粉,一头青丝以竹簪挽着,身上恬淡安静的气质,令我心里的火气和焦灼全然消失不见,如清泓注入一般。
我看向杨修夷,他点了点头。
我忙敛了心神,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和他闹着玩呢。”
曲婧儿柔婉一笑:“那不打扰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进去忙了。”
“等等!我有问题想请教!”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的皮肤极为细腻,凉凉的,触感极好。
她似乎吓了一跳,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紧跟着一道疾劲的风声便冲我的面门呼啸而来,还未挨近我就被杨修夷给踹在了地上,是刚才那个腰比我还粗的女人。
曲婧儿忙扶起她,面色有些尴尬。
那女人被杨修夷踹的内脏破损,吃痛的攀着曲婧儿,擦掉嘴角哗哗下淌的血:“小店不欢迎你们这些登徒浪子,快滚!”
我和杨修夷互相看了一眼,他幸灾乐祸的摊手:“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不男不女。”
我叹道:“你们搞错了,我是个女人。”
“女、女人?”
我点了点头,第一次因长相而觉得委屈:“虽然我是丑了点,但我确实是女的,没有要占她便宜。”
她们顿时很尴尬,曲婧儿忙走过来,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这,这……”
我烦躁的坐回原位:“没事,快些端吃的来吧,我饿疯了。”
好在我的心情自愈能力也和身体一样强大,等糕点端上来时,蒸腾的热气瞬间把我的不快都冲散了,我咬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口感绵软,入口即化,我一连吃了数个。
曲婧儿站在一旁说:“刚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所以这一顿两位不用付费了。”
“不用不用。”我不好意思的说,“钱还是要付的。”
“确实是我们不稳妥,伤了姑娘的心,这顿的钱我们不会收的。”
我不喜欢推来推去,想想反正也没多少钱,干脆从善如流:“那好,不收便不收吧,我以后一定会常来光顾的。”
她轻轻一笑:“如此便太好了,我反而还有得赚呢。”
我也跟着笑:“老板,我看你性格温婉,容貌不俗,喜欢得紧,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