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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
我从睡了吃,吃了继续睡的狐狸怀里拔出抱枕:“这有什么可笑的,总归是办到了,你管我用什么方法。”
正午时分,马车下了潇妃官道,踏入珝州境内。今天日子不错,红白喜事皆宜,路上遇到好多迎亲的和送殡的。
花戏雪被唢呐吵醒,脾气那么不好的狐狸竟没有一点起床气,漱了口后就开始啃他的烤鸡,馋的妙荷和婇婇直咽口水,他熟视无睹,掰下一条鸡腿给我:“要么?”
我摇头:“身体不舒服,你给她们吧。”
他“哦”了声,继续啃,啃完才回神:“身体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没吭声,捡起蜜豆糕一口口吃着。
到永城是在午后未时。我以为杨修夷会来接我,可是喧哗城门外一个熟悉人影都没有,进城后也不知道去哪找他,我们就随便找了家客栈。
两日赶路大家都累了,各自休息睡觉。我胸部疼的难受,躺了会儿,穿衣起床,偷偷上街去找大夫。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听师父说很多病人都害怕去大夫,那时我完全不能体会。如今却切实感受到了。
我进了个生意极旺的药堂,忐忑不安的候在茶厅里,脑中胡思乱想,很怕大夫会说你的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经常健忘。记忆不好?孩子,你的骨头开始老化了,内脏也出现问题了,你活不长了,死后骨头还会黑黑的……
我揪着衣襟,喝一杯茶,又喝一杯茶,候了一个时辰。药堂六七壶茶被我灌进了肚子。伙计诧异的看我,再诧异的看我的椅子,也许在想这人怎么还没尿裤子。
终于轮到我。大夫是个端庄漂亮的年轻女子,气质清许如水,一袭月黄色轻烟长衫,垂眉提笔,坐在珠帘后。
听到动静,她淡淡道:“坐吧。”
我乖乖就坐。她一顿,抬起眸子。杏仁般的乌黑明眸落在我脸上,一丝诧异:“田姑娘?”
“咦?你怎么知道……”
她一笑。淡若浅绛山水的墨画:“我姓孙,我们有过几面之缘。”
我愣了愣:“你,你是风华老头的……”
她面淡无波的抬手:“田姑娘,手。”
我望着她的素长纤指,纹丝不动。
她淡淡道:“原先想过你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怎么,杨公子没陪你么?”
“你知道杨修夷在这?”
她打量着我,微微蹙眉,没再说话,笑着看向我的手。
我咬住唇瓣,挣扎了会儿,起身道:“不看了,后会有期。”
转身要走,她将我叫住:“你若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替你瞒着,可若是因为我师父的事,杨公子没同你说过我么。”
“说你什么?”
她望着我,目光如静谧水月,笑道:“先看你的病吧。”
我终究还是坐下了,她的手指搭在我腕上,问我何处不适,我一一对答。沉吟良久,她噗嗤一笑:“田姑娘,不过气血不通罢了,你怎这么紧张?”
“气血不通?”
“吃些活血化瘀的药便行。”她取了张纸,落笔成行,“许多姑娘同你一样,葵水未来之前都会如此,你是第一次疼?”
我愣愣的:“啊?”
“平素会否痛经?”
“痛经?”
她顿了顿,忽的一笑:“也是,你成亲不久,兴许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跟我成亲什么关系?”
她笑着摇头,唰唰写了个单子递来,我扫了眼,弱弱的望住她:“那我会不会死?”
“死?”
“对。”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看我还能活多久?”
她表现的有些郁闷,盯着我的眼睛,半响,问道:“田姑娘,除了胸腹不适,你还有其他什地方不适么,比如会不会出现什么癔症……来,我翻翻你的眼皮。”
我:“……”
这我听懂了,没好气的推桌起身,心中腹诽,你才神经病。
药方塞进怀里,出来时有些放心不下,我又找了家药堂,结果老大夫说的话跟她大同小异。
我郁闷的又将一张药方塞进怀里,继续再找。
一个下午找了五家,说法近乎一样,最后我进了家酒楼,特别阔气的要了个雅厅,闷闷不乐的趴在了里面。
几张药方都不一样,但一些调理血气的草药是重复的。
其实我不该去找他们的,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浊气戾气煞气和孤灵,我该找的应该是杨修夷和师尊他们,可我没有勇气。
窗外天色渐黑,我将药方收回怀里,刚立起身子,浑身陡然一个寒颤,我下意识朝右边墙壁望去。
……
半个时辰后,我的房门忽然被人移开,一个男人轻轻嘀咕:“看吧,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我就说她走了嘛,喝那么多东西她早憋不住了吧。”
我皱眉,压根没注意有人敲门。
又一个男音嘀咕:“是个怪女子啊,要了这么好的雅房,也不点几个像样的菜。一看就不是什么穷人嘛。”
“这不挺好,我们能偷会懒了不是。”
置于霜林染醉座屏上的烛盏被点亮,一个伙计叫了一声,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指着我:“她,她……”
另一个伙计闻声赶来。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像只壁虎一样踩着案几趴在墙上,同样傻愣愣的看着他。
“姑,姑娘……”
我伸指:“嘘……”
他指着隔壁,结结巴巴:“你,你是在偷。偷听?”
我从怀里摸出五钱银子丢了过去,使了个眼色。
他们对望一眼,愣愣点头,就要退出去时,我低声叫住他们:“等等!”指着身材矮小的那个,“你的这身衣裳,给我。”
他有些尴尬:“我还是去取一件给姑娘吧。”
结果他拿来的是件新衣裳,带着淡淡清香。是他乡下娘亲刚托人送来的冬袄,一针一线都是亲手缝制,我自是不要。于是他们又给我弄了一套女婢衣衫。
隔壁布置同我那间一样,雅房首先要对得起雅字,文房四宝,字画熏香哪样都少不了。
所有人席地而坐,我径直走到屏风后面,耷拉着脑袋整理瓷盏。一个女婢叫我拿东西出去,我应了声后就地设了个阵法把我们一起圈在了里面。
房内有男有女。大约二十四人,我偷听时只能隐隐听到田初九。竹坞亭,大会一场空的字眼。他们应该都是江湖上混的比较开的,此番聚在一起也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我不过是他们匆匆带过的话题。
可是在其中,我却看到一个熟悉人影。
他耷拉着脑袋跪在一位剑眉星目,容貌轩举的老者旁边,是他三个徒弟之一,身材高大魁梧,剪影太像宋积了。
我细细打量一番那个老者,谈吐有礼,那双眼睛看似慈祥,却如鹰隼般锐利,这种老江湖多半这样,看似特别,看多了,也没什么特别。
听了半个时辰,没听出什么名堂,期间十人离场,又新加入了三人,到后来走的只剩八人,其中四个正是那老者和他的三个徒弟。
我有些失望,却见那老者设下静心阵,看向另一位带着徒弟的中年男子:“听说姜蓉带了九个人过去,只剩三个人回来?”
我一愣。
那中年男子烦躁的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
老者捋须,皮笑肉不笑:“呵,谁能想到月家快绝种的时候会出现这么多个有趣的姑娘?”
男子没有说话,老者若有所思的沉目,而后看向他:“明日申时之前,你能召集到多少弟兄?”
“能召集到多少?”男子冷笑,“自师父被杨琤杀了后,我们宗门早已没落了!”
“那去雇些人手吧,一百个能有么?”
“你要做什么?你以为你现在斗得过杨琤?”
老者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抬手倒茶时淡淡道:“都说兵家至高境界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却觉得,借刀杀人,坐收渔利才是最快活的。”
“借刀杀人?借的是我们这把刀?”
“你们?”老者嗤笑,“贤侄,就凭你们,再叠个百倍也比不上杨琤和杨家的一根发丝。”他扶桌起身,斜觑了他一眼,正目看向前方,“溟海地动,地底大量灵气喷涌,短短数月便将一条小杂龙养出了千年修为,此事你听过?”
男子一怔:“我只听闻有应龙。”
老者再度拈须,笑得诡异:“它如今又食了上千生灵,你说它的修为会精练多少?”顿了顿,寒声道,“那,才是我想要的利刃。”(未完待续)
391 三股势力(一)()
p,2015年第一天就给断更了…5555…事情是这样的,我跟表哥约定好一起去看日出,结果怕自己睡过头,索性就通宵了…没想到身为熬夜小能人的我昨天熬到五点左右的时候居然撑不住了…然后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更搞笑的是我表哥,我去找他的时候,丫还在睡觉…tut,然后,作为每天从正午12点开始码字,时速200的手残党…我昨天很不幸的又断更了…对不起tut
老者离开后,中年男子将他痛骂了一顿,都是些难听秽言,没提到什么身份出处。
几个徒弟随声附和,其中一个招来伙计还想要坛酒,男子一巴掌抽了过去,粗声粗气道:“还喝什么!有正事要办,你想醉个什么样!”
起身扔给那伙计十两:“多了当赏你!”
伙计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大爷慢走,大爷慢走!”
待他们走远了,我从阵法里出来,悄悄跟上。
永城我很小的时候同师父一起来过,城池不大,跟宣城一般大小,分为东南西北四区,城中水道纵横,唯一的广场在南区,还没鸿儒广场一半大。
他们朝东区走去,不急不慢,男子神色烦躁,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过。
到一条寂静巷弄时,一个徒弟开口道:“师父,你真要答应那老头么?雇佣杀手的银子可不少。”
男子静了好久,徐缓道:“不答应有什么办法?我宗门命脉尽握在他手里,没有他。灵虚门早将我们收了。”顿了顿,“再者,师父的仇,不能不问杨琤讨!”
另一个徒弟讪讪道:“我们要杀杨琤,是为了给师尊报仇。那老头想除掉杨琤,还不是因为那田初九,凭什么连这个钱都要我们出,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竟是个女音。
男子看她一眼:“嫌我不够烦是么?”
徒弟俏皮的吐吐舌头,随后又道:“都怪姜蓉师叔,她非要将那两个月家女人一起带走。我们活活少了棵摇钱树。”
提到钱,一个徒弟翻起了钱袋,叹道:“师妹说错了,哪还用得着送去摇钱,让那群杀手直接睡她们不就行了?”
我脚步一顿。另一个徒弟低低道:“她们都死了,我们就别说了吧。”
女徒弟白他:“真是有趣,她们害死了你的同门师兄弟,你居然还替她们说话!”
“她们害人,也是我们心怀不轨在先啊,不是我们先把她们送去……”声音越发的低,“凡事总有因果,再说了。这次姜蓉师叔和陌瑭师叔押着她们去她们家抢宝贝,她们肯定得……”
“啪!”
中年男子忽的回身,反手给了他一个清脆耳光。他摔倒在地,手肘支地,连连后退,袖子怯怯擦着嘴角的血。
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他:“别他妈来老子这里讲什么狗屁仁义!吃了那两个婊子换来的饭,用过她们换来的兵器,你就没资格再叫嚷!”说完抬步离开。
几人都惊了一跳。那女徒弟小心扶起他,在他后脑重重一拍:“这话你也敢说。我们宗门要不是没落了,会变成这样么!”顿了顿。又道,“那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干了多少坏事,仗着漂亮在那又挑拨,又阴人的,送她们去那种地方是活该……哎哟!”
她摸着被石头砸中的额头,伸手一抚,掌心带血,怒道:“谁!”
我阴影里缓步踱出,冷冷的看着她。
她怒的起身:“你是……”话音未落,她惨叫一声,膝盖喷出血花,跌跪在地。
石子飞起,在我们周边旋转,最后落为天灵困阵,另外两个男子拔剑刺来,同样被我的光矢击中膝盖,因冲的太快而重重摔倒。
我捡起地上的长剑,嗤笑:“连剑都握不住,好意思学剑。”
一个徒弟怒瞪我:“你想干什么!”
我极不熟练的握着剑柄,微微举起,淡淡道:“来要债。”
长剑直刺,白芒破空,他的惨叫声被困阵阻拦,那回来找徒弟的中年男子立在阵法外,四顾茫茫,而后怒哼一声,拂袖离开。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永城南区的尚元广场,我跳了下来,转身从车上拖下三人。
快近亥时,街上同宣城一样安静,车夫脸色惨白,我一付完车钱他便鞭马离开。
我拎起这三人的衣襟,将他们一个个拖到高台下,面朝北方而跪。
远山苍茫,月色疏淡,我咬破手指,在他们身前画下怀璧西风纹。
世上最有意义,也最没有意义的东西,就是这些图纹。
司洛华春代表庄重,陇山神女代表神秘,绿腰绮婆是为祭祀,怀璧西风则为赎罪。
可无论代表什么,都不过一种象征。
他们不可能虔诚忏悔,我的两个姐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甚至连轮回往生的可能都无。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杀人,我连唆使别人杀人都不行。
他们伏地跪着,双膝受了我的长鹤冲花诀后,又被我用长剑刺穿,此生他们都没可能再直立行走了。
我解开他们喉咙里的归海钉,将蓝色晶钉捏作烟尘,不理会他们的怒骂,转身离开。
没能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连他们的宗门也没能问出。不是他们嘴巴严闭,着实是我不敢对他们严刑拷打,因为我怕遭到他们反抗后,会刺激我体内的戾气,让我做出可怕的事情。
离开广场后,我沿着南城水道,踩着一地月华漫无目的的走着。
天寒夜静,泠风从空旷的巷道吹来。夹着清淡花香。
我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然后在青石板桥上坐下,翻开怀里的小册比对,发现记忆丢失的不算糟糕,放心的呼了口气。我将药方夹在里面,小心收好后,设乾元星阵找轻鸢她们。
快到客栈时,闻到一阵烤肉香,这么晚的天色,街上摆摊的也就这么几家了。我几步跳过去,呵着手笑道:“老板,我要十串!”
小伙子笑得开朗,手法利索:“好咧!”
“五串辣一点,五串咸一点哦!”
“好!”
我搓搓手。去腰带里掏钱,几个铜板先我一步丢在了木板上。我一顿,回过头,杨修夷一袭玄衣劲装,宽肩窄腰,清影修长,垂眸看着我,眸色有些疲累。
我第一反应不是半个多月没见的欣喜。而是下意识就问:“你怎么在……”
他猛的上前抱住我,大掌把我的脑袋摁在他怀里,贴的太紧。能听到他胸膛下的心跳飞快如奔。
我愣了愣,缓缓抬手搂住他的腰:“杨修夷?”
安静良久,他语声喑哑:“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莫名慌乱,我忙推开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做了什么?”顿了顿,我睁大眼睛,“你砍了我师父?!”
他俯首在我额上轻吻。额头相抵,深深望着我。眸色漆黑幽沉,我渐渐读懂了。
松开他。我转身看向铁架上滋滋冒着香气的烤肉,淡淡道:“婇婇和玉弓告诉你了么?”
“初九……”
“我没生气。”我认真道,“我今天出去不是生气逃掉的,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回头故作恼怒的瞪他,“你不信我!”
他仍是那样的眼神,我双手抄在胸前,撅嘴:“卿湖的事情,我气的是你浪费了半年,不管是卿湖还是谁,这半年的时间……”不愿再想这个,我跳了过去,“就说我吧,我最受不了别人对我好,当年十八还是个杀人越货的女魔头呢,可是因为对我好,我不是照样和她成为姐妹了么。她杀过那么多人,说不定你三姑她六婆的侄子的邻居就死在她手里了呢,你们杨家最不缺的不就是人么。”
他浓眉微拢,我叹了口气:“而且,卿湖为了你变成那样,你救他,我不怪你……我们月家的仇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想束缚着你。”
老板在烤肉上洒了调料,油水滋滋,香气四溢。
这些话,似对他说,其实也在对我自己说。
我真的不气他么,哪能……
可我真的不想生气,人生苦短,爱都要没时间了,还怎么狠得下心去吵架。
而且,他做错什么了,他又没欠我东西,喜欢一个人就是欠一个人么?在我看来,人生在世,能谈得上欠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