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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子掠来,扫了眼我的伤口,看向卿萝:“你想要如何?”
“你退开!”
紫衣男子摇了摇头:“退开又如何,你没有退路的。”
“是吗?”
利刃再度深入,我的脑袋歪靠在她肩头,其实已与尸体无异了。
“放开她!”一声怒吼忽的响起。
我皱眉,望向身后。
狂风不歇,天幕漆黑乌沉,大地昏暗无光,白悉扶着巨石,如瀑白发肆意飘洒,清俊容颜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尤为惨白:“你若胆敢再伤她,今日整个昆仑都将为她陪葬!”
稽离似来了兴趣,双手抄胸,戏谑道:“整个昆仑?是你动手还是杨琤动手?”
白悉朝他看去。
稽离又道:“我一直好奇你平日古古怪怪,东奔西跑的在忙些什么,原来你跟我们一样,可你要她能干什么?”
白悉霍的大怒:“你们他娘的为什么要来!我明明已经给你们指了条明路!”
原清拾浓眉微挑:“你那条明路本就是退而求其次,只要月牙儿还活着一日,我就没有放弃她的理由。”
我双眉一皱,卿萝已问了出来:“那明路跟魔界之战有关?”
白悉唇边浮起冷笑:“打了快一年都没能打到慎勤关,一群无能之辈!”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想要来凡界是为了捉我,可是后来我在嵯峨岛了,他们大可直接来嵯峨岛强攻,却没有,所以我和师父闲聊时还以为他们是要将凡界占为己有,彻底抛弃万珠界。可是没多久便得知,万珠界有太多人是同稽离一样,是万珠界中的灵韵所化,这样的灵体,是不会也不能抛弃故土的。
如今听来,这一切竟都是白悉……可若攻打凡界与破万珠托元阵有关,那么……
当世破阵之法基本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强力震碎,不仅是化劫,还有杨修夷,师公,师尊这些修为高深,内力充沛的家伙们,都喜欢这种简单粗暴,干净爽快的做法。另一种是参透内宗玄妙和星序排布,这些阵法都很棘手,并相当复杂。
这两种与凡界和万珠界有关系吗?必然没有,那白悉……
稍作思量,我不由大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所想的破阵之法,是想打破均衡,重建阴阳。
好比我在这边设了一个阵法,我想方设法将它变为阴阵或阳阵,而后我再在另一处设一个相对的阵法,将他们牵系起来后,若阴盛,则阳衰,若阳衰,则阴盛。
那么这相对于万珠界的另外一处,就是整个凡界?
我突然觉得森寒和胆怯。
若真是这样,那凡界与万珠界的纠缠,岂不是要生生世世,不死不休了?!
我看向紫衣男子,他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静静的看着我的血。
我咬住唇瓣,就算是,这个又何时轮得到我来关心了,我只能尽力完成眼下,我自己的责任。
昆仑十派对化劫无可奈何,那是因为太过突然,而万珠界却不同,他们想要化劫想了何止百年千年,怕是上万年都有,对付化劫,他们一定有许多办法。
他们为神为魔,神秘莫测,强大的可怕,甚至能轻易操纵一个魔界部族,把四分之一的魔界搅得烽火长明。一旦他们破阵而出,恐怕连众神凋零的神界都难以与之相抗。
卿萝带着我后退,烛司生气的跟来,所有人都盯着卿萝和她手里的剑。
气氛越发紧张,一触即发。
直到安静良久的大地剧烈一震:“你说什么?月家余孽在哪?!”I580
439 战鬼狂潮(二)()
我冷冷的看向那几个赵氏长老。
白悉和万珠界的人不希望我死,昆仑老头们更不愿拿战鬼儿戏,卿萝当即怒骂:“贱人斯如至此!唯当十巫!”
“铮!”
最后一根巨链在地动山摇中被挣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紫衣男子眉目一厉,一道光阵迅疾飞来,被我凝息挡下。
那名年轻的女尊上长剑一转,朝我们杀来:“快!”
我脱离卿萝的手迎上,烛司一把将我的身子从卿萝怀里拉走,我叫道:“烛司!你们带着我的身子离开,我来掩护!”
“你当心点!”她抱着我转身离去:“借尸虫,快跟上!”
“把她留下!”
白悉双指捏诀,华春之光凝为数柄玉剑,砰的裂为三排九列的玉光剑阵朝烛司射去。
卿萝快捷回身,徒手断后。
我与那女尊上的剑影交击的一瞬,她的手臂被我震得一颤,我长剑飞旋,肆意攻击,她举剑连挡,越显吃力。
不多时,一个长老朝她冲去,我剑身一沉,华光变为数十道光矢,在将她扎成刺猬前被紫衣男子一霎散尽,随后我被其他六人缠上。
风卷重云,长空流光如涌,越来越多的人赶来。
卿萝长鹤飞踢,将一个长老踢开,我摆脱纠缠后朝她奔去,她一把接住我,回身手腕翻转,流利的劈向一个从背后偷袭的仙师。
剑影如刃,血花喷开,仙师的右臂高高飞起。
“那边那个小白脸!”卿萝将我用力抛掷出去,随后她一转,身子绵软倒地。
剑声嗡然。我从一个尊上的腋下侧飞而过,卿萝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初九!”
我登时朝她飞去,一个清秀的少年接住我,运剑回身,两招云上独歌,剑背拍开身旁因他诈尸而大呼小叫的“同门师兄”后,带着我朝烛司跑去:“西南那个女人手里有柄古剑!”
一团雷灵破紧跟而来。
击中少年胸口之前。少年和长剑同时摔地。
我飞快附入那柄古剑。紧跟着,一个阆风宗门的长老“啪”的拍飞长剑女主人,夺下我后装模作样的边杀边退。
稽离捡起我先前附灵的长剑。咒骂一声,反手刺在地上。
乌云滚滚,天如墨染,远方烧着万顷大火。映的此处天地幽光明灭。
卿萝带着我朝烛司跑去:“白悉尊伯,我来助你收服这条孽龙!”
“别来烦我!你滚!”
卿萝边结出昆仑正阳剑阵。边肃容道:“我知道这区区幼龙于尊伯而言不值一提,可是眼下形势太过急迫,尊伯勿要意气用事!”
白悉急喝:“不要打断我的阵法!”
卿萝神色认真:“我看这幼龙就剩一口气了,尊伯还是去帮我师兄吧。这屠龙之功到时候我一定分一半给尊伯!”
“滚!”
白悉回身拂袖,数道剑光顷刻射来。
卿萝“啊”的大叫了声,“踉跄”避开。正阳剑阵刹那凌乱,我飞快凝神。将那散开的万千丝线汇成一道流华天光护住烛司。
却在这时,烛司身形一晃,未待我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见她被猛烈一撞,重重砸向了废墟高坡。
我的身子从她怀中飞出,被一道破空而来的剑光带出去好远,剑光转瞬化为一个修长清影,杨修夷身姿秀颀,凌空踏虚,紧紧抱着我,朝烛司望去一眼。
烛司神情恍惚懵愣,我和卿萝的流华天光在她身边渐渐消散,她擦掉唇边鲜血,虚弱的抬起头。
乌云滚滚,巨链的挪动声清晰刺耳,化劫的月芒彩羽在狂风中摇曳,它侧身看向杨修夷:“看来他说的没错!”
“我并未否认。”
“那你和姓月的……”
“这世上最后一个月姓姑娘是我的爱妻。”
化劫双目寒光骤现:“我并不想杀你!把她给我!”
黑眸在废墟上轻轻扫过,杨修夷淡淡道:“你口口声声痛恨月家的人,殊不知你现在和月家已有了同生同死的血咒之牵,一旦月家族长的最后一滴鲜血流尽,你这了不得的太古神将就要沦为月家的牲祭了,你甘心么?”
“哈哈哈!”化劫大笑,“我几时同月家有的血咒?”
“在你被封入万寂阵中之后。”杨修夷望向白悉,“真人,这世上多得是能强制他人的阴邪之术,哪怕他不在现场,对么?”
白悉的面色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安。
化劫怒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悉没有理它,一动不动的看着杨修夷。
杨修夷道:“我一直想不通,以你的聪慧怎么会上月沧壶的当,难道就因为他喂了你百万生灵,你因为贪吃而没了脑子所以才……”
“是主人!”化劫叫道,“吾辈为太古之神,受人拜祭本就理所应当,区区几万个血肉之躯算得了什么?吾辈岂会因此而失了体面,上了一个下贱巫人的当?一切只因他手上有主人的残魄!”
白悉面色惶恐大变:“你住口!”
化劫大怒:“你这堪尘之辈岂敢叫我住口!”忽的一顿,“你……我是否见过你?”
白悉看向杨修夷:“你不必再套话了!你知道了多少?……都是你猜的?!”
杨修夷神情微有凝滞,而后语声冰冷的淡淡问道:“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你杀光了吧。”
“那是当然!”
紫衣男子面色凝重,沉声问道:“泝遥?”
他身边的女尊上不解:“怎么可能?东荒帝姬不是已经在诛魔山魂飞魄散了吗?”
白悉疯了似的怒叫:“你们给我闭嘴!”他冲杨修夷叫道,“你勿要再说!把那丫头的身子给我,给我!!”说着双手结阵,杨修夷却道,“我会给你。”
我一愣,卿萝眉头深皱。
杨修夷望着化劫:“万珠界的人与你有杀主之恨,十巫以帝姬残魄和月沧壶的血肉让你和卑贱的月家有了血咒之牵,这两方人马和你的仇恨皆不亚于月家,如今月家只剩下一个伶俜孤女,眼下先报什么仇,你这么聪明,应已掂出轻重了,对么?”
化劫微微侧头,似有另一人在它耳边说话,少顷,化劫冷笑:“别说你也是空口无凭,就冲你躲躲藏藏在我耳边嚼话惧于露脸我就瞧不上你。”它望向紫衣男子,星眸半眯,眉中金芒微隐,缓缓问道:“你叫什么?”
“央鹤。”
化劫嗤笑:“没有听过,可有给长华妖君提鞋的资格?”
紫衣男子淡淡道:“你没有听过我并不奇怪,我出生之时你应正在魔界替人提鞋。”
化劫一顿,出乎意料的没有雷霆大怒,安静一会儿,回头问道:“你还知道我的什么事?”
杨修夷临风而立,我的脸惨白如纸,绵软的贴着他的胸膛,高处的狂风将我们的头发吹得乱舞相缠:“你好奇什么,我就能回答什么。”
化劫摇了摇头,落寞道:“也没什么可以问的了。”
它抬眉望向东方天幕:“吾曾替天讨法,拂世清元,涤荡乾坤,日月为冕,而今我的亲朋挚友都已天地无音,我苦寻主人数万年载,于四海八荒三千世界中颠沛流离,伤尽心魂,却几度遭人欺骗,受人凌辱。后来我将一切寄托给月沧壶,他负我信任,反将我压下万丈之渊,令我在黑暗中孤寂了千年。现今吾重出于世,在这昆仑之巅,我定要以天地汤火焚尽一切,血洗我万年之恨。”
空中巨链轰鸣,它“啪”的消失,朝人群扑来。
我立刻挣脱卿萝的手,却被猛然握住剑柄:“初九!”卿萝语速飞快,“我父亲同我说万珠界有十音,四绝,七魂二十一尊圣,长霜,流仙,凌司三十三尊上!还有当年那些未死的魔族妖族的星君司命,你杀得完,杀得了吗?修夷好不容易争取到时间,你快回去,他会带着你离开昆仑,这些纷争离合我们不要再管了!”她一定以为我是要去找万珠界的人复仇。
我的确想,可是我没有时间了,若能早知道赵氏的天梯斧在此,我就不用死死撑到化劫破链而出。
天地尘烟飞扬,血沫如流,连接渊陵与东山的一弯青石桥被巨链砸断,巨大的碎石迸溅,化劫将它们挥往另一处,带着盎然战意哈哈大笑:“战鬼?区区宵小,我要做的事情怎能允它沾染半分!”
话音刚落,大地猛烈一颤,一道振聋发聩的轰鸣震破苍穹,卿萝惊呼一声,回过头去。
尘埃雾霾缭绕的高坡上,豁然裂开一个巨洞,莹绿光芒如笔墨飞舞,极浅的蓝色火焰烧在窟窿边缘,如似冥火。
稽离擦掉鼻血,微微泛白的秀气俊容露出讥笑,傲然的看向被紫衣男子和一个老者缠住的杨修夷。
万籁俱寂,那宽阔的窟窿仿若一张血盆大口,化劫上前两步,巨链在寂静的天地间铮响。
窟洞边缘的废墟渐渐裂的更开,整片大地都在发颤,再下一瞬,成千上万的战鬼如决堤的洪流般汹涌而出!
化劫大怒:“我吃了你!”
它猛扑向稽离,却晚了一步,站在洞口附近的稽离已被战鬼撕为了碎片。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长剑微震,卿萝手臂一缩,低呼:“初九!”
我纵身朝南飞去:“烛司,帮我……”I580
440 浮世清欢(正文结局)()
远山沉沉,山巅上的草木荒莘被尘烟厚厚盖住,巽蒙山东境似一片昏暗死泽,大风吹动,火海恍如长链,在群山环绕中蜿蜒涌动,火苗漫天。
苍穹低压,墨云翻滚,战鬼带起烈烈狂风,呼啸着撞向崇山,冲往八方,那些被誉为坚不可摧的旷世壁垒一道道破裂,芒光如碎玉,跌入这片浩瀚死亡的荒洋之中。
众人护阵环绕,凌上浮空,而体力不支或受伤严重的人只能被狂潮吞没,赤血飞溅,尸骨无存。
隔着宽阔火海,聚灵引高高立于山巅之上,流光愈渐浓烈。
终于到了这一刻了。
我害怕,却也盼着,就像终于要结束漫长无光的黑夜一般,得到了最终的解脱。
无数生命在我脑中挣扎,万千苍生于滔天火海中嘶声凄喊,要被投水殉葬的奴隶们在大浪江边啼哭呼救,暗殿中挤满了抱作一团哭泣的美丽少女,她们就要被生生剁去手脚,然后会在巫殿的偏角中永无天日……
神思痛的剧烈,我带着剑身投入聚灵引,烛司背着回到原身的卿萝紧随而来,卿萝轻盈跳下,烛司绕着琉璃莹白的聚灵引盘旋而上。
卿萝仰起头,高声大喊:“你们两个能行吗?”声音和她的长发黄裙一起,被风吹* 得近乎破碎。
烛司叫道:“短命鬼!开始吧!”
我集念凝神,双手结印,默念玄元长音。
本就处于颠动之中的高山越发不安。崖边那些破损不堪的磐石在狂风中摇摇欲坠,跌落火海。
烛司长啸一声,俯冲向南湖。燃着赤焰的龙身转瞬化为一个红影女孩,高高跃起,配合玄元长音,双手握着青斧重重劈下。
青斧带起一道波澜不惊的昏沉灰影,山峦却在黑暗中骤然崩开,她举臂再劈,一斧。两斧,三斧……
崩碎的玉石如雨般纷纷落入湖中,点出万千涟漪。
卿萝掠上浮空。十指纤柔,璆三舍念大开大阖,零落碎乱的梨花宛如百川赴海般被拢至乾坤亭上的徙衣阵中。
岸旁的数座高山被烛司夷为平地,我敛尽玄元长音。结出八千云月。万千颗碎石凌空浮起,飞快绘织成巨大的日月江山谱。
卿萝纤臂一扬,梨花刹那铺满长空。
聚灵引华光璀璨,烟波如水,我咬牙将所有灵力朝长剑敛来,把它们紧紧沉压在我四周。
“主人?!!”一声惊啸蓦而响起。
我一愣。
千云翻浪,满目血光,隔着巨大浮空。化劫在群山那头震然的望着我,飞扬的芒光在它身上绞缠。它挣扎着上前:“主人!!”
寒芒从四方涌来,压迫感越来越重,宛如千山压顶,又似巨浪推舟,我强力忍耐,长剑被交汇的灵力震得剧烈发颤。
“主人……”它攀住一座垮塌的十二檐飞角长亭,双目牢牢锁着我,白光如网,把它往后拖去,它终于大怒,勃然回身厉吼:“你们找死!”
巨大的山角被它推砸出去,撞上另一座入云之巅,彩羽横扫起大片战鬼,抛上浮空,刺耳叫嚷,随后被那些激战中的剑光碎为尘烟。
越来越多的灵力朝我聚拢,无尽之痛以万钧之势来压垮我的意志。
崇山峻岭为图,草木飞花为引,千顷湖水为阵,这是一个巫师最大的追求,也是我此生所设的最大阵法。
“短命鬼,够了!你会魂飞魄散的!”
战鬼如似滚滚洪流,势不可挡的翻过破碎的重山与艳魅的火海,奔向遥远的天际,那些广袤的荒原尽头没有一丝光明,浓郁的墨色吞没着一切。
“初九!停下!”
长剑微裂,我眉心紧皱,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想干什么!”
卿萝声音嘶哑:“烛司快拦住她!”
“初九,你别做傻事!我们救不了所有人的!快停下!”
“短命鬼!”
“初九!”卿萝语声变得平和,却带着一丝颤抖,“还有办法可以救你的,浊气和煞气不算什么,呆毛想得起你了,我们去找它问问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