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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朝粉衣丫头踹去一脚:“把你们踹死!”
对准红衣女子:“死母猪!”
继续粉衣丫头:“两头死母猪!”
又是红衣女子:“三头死母猪。”
我们:“……”
他继续轮流踹,边踹边喊口号:“四头死母猪。”
“五头……”
数到第九头时,花戏雪抱着两碗茶叶蛋踱步过来:“怎么回事?”
我说:“我儿子真有出息,能把两头猪数到一百头。”
花戏雪双眼放光:“真的么?怎么数得?快教我!”
我:“……”
饶是卫真脚力不行,但这么踹下去终是会闹出人命,等踹到十八脚时,我和夏月楼连哄带劝,一起拦着他喊停,他才肯作罢。
主仆二人早已奄奄一息,夏月楼傻笑着蹲下身子,将她们的发丝全部拨乱,连在一起打上一个死结,拍手道:“好漂亮好漂亮!”
我也傻笑,将她头上的杏花枝拔出,缠在她们主仆二人的发髻上,拍手道:“两只猪头挑扁担,好新奇好新奇!”
然后我们一起傻笑,牵着手一蹦一跳,一脸天真烂漫的扬长而去。
身后还跟着一蹦一跳,大脑袋一晃一晃,一脸天真烂漫的……呃,小卫真。
花戏雪:“……”
第五十七章 渣男母女三人传()
夏月楼说红衣女子的夫婿定在附近,他功夫极高,卫真未必是对手,不如先回二一添作五,等明后两日再去暖春阁。
我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所以饶是我对红衣女子和夏月楼的恩怨有诸多好奇,但我说了不管夏月楼的事,便是不管,我强憋着不问,终于憋到了入睡前。
我躺在软榻上,夏月楼躺在床上。我翻来又翻去,坐起又躺回,黑暗中寝衣软毯不断摩挲。
夏月楼可能听不下去了,幽幽叹气:“初九。”
我忙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别说。”
她一笑:“我是想跟你说两句对不起。”
“啊?”
她翻了个身,面朝向我:“还记得我初来你这,你每日醒来时皆在地上么,其实是我把你推下去的,因我常要半夜出去,有人睡在一旁总是不便。”
“……”
我顿时很想冲上去把她踹下床,如果我打得过她的话。
“此乃其一,还有一句对不起是因今日之事。论起拳脚功夫,我虽未必赢得了她们,却至少可助你全身而逃,最后却反过来害你受罪,平白挨了那么多打……”
她不提还好,我很是不满:“那你为何不还手?”
她淡笑:“一旦还手,我的戏便演不下去了。”
“戏?”
她轻哑道:“是啊,戏,我夺回夏家产业必不可少的戏。”
“产业……”
“初九,你看我如今境遇极惨,便受了我的委托吧,我将我的故事都说给你听。”
“……”
未等我说话,她便直接开口:“我家为匡城最大布坊之一,今日那红衣女子,名唤夏月河,乃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小我五个月,也是我今生最大的宿敌。”
我一愣:“竟是你妹妹?”
“说是妹妹,比之路人还不如……便从我爹开始说起吧。”
她在床头坐起,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我爹自小父母双亡,早年一贫如洗,娘亲不顾舅舅反对,硬要陪他吃苦受罪。后因娘亲高超的纺织之术和刺绣绝活,他们在匡城打下了一片天地。娘亲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想我爹有了万贯家财之后,也有了男人的花花肠子,成日流连花巷,招蜂引蝶,小妾更是一个一个往家里送,其中一个便是如今我夏家主母,夏月河的生母,蔡凤瑜。”
她说得极慢,如事不关己,声音于黑暗里听来,别是一番清脆细腻:“蔡凤瑜体态娇媚,能歌善舞,生得一张抹了蜜的巧嘴,比起我只会埋头做活的娘亲,她更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她将爹爹哄得晕头转向,一颗心全拴在了她身上。爹爹逐渐冷落娘亲,夜夜陪在蔡凤瑜身边,对娘亲不闻不问,连娘亲染了重症也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好可恶……”
她笑了笑,颇有些凄凉:“更可恶的是,娘亲垂死之际想要见爹爹一面,我派人去唤了八次。爹爹却在醉尘阁潇洒快活,懒于跑上一趟,最终娘亲含恨离世。好在爹爹对娘亲还有一丝薄幸,给了娘亲一个体面的葬礼,却未想一个月不到,娘亲尸骨未寒,他便立即续弦蔡凤瑜,将她提为了正妻。”
我霍的一下坐直身子,气急败坏:“这还是人么!简直是畜生!”
她苦笑:“这样薄情寡性的男人做这悖于伦常纲理,礼崩乐坏之事本该受万夫之责,可笑这世间男尊女卑,女人皆为弱势,爱好摆弄口舌的市井巷尾之辈们以积毁销骨之势传遍蜚语,皆是对我娘亲的污蔑。有说她驭夫无术,自己没本事,才让男人被人抢走。有说她害了病,不能行夫妻之道,难将丈夫伺候妥帖。也有说她偷了汉子才被夏家老爷冷落,最终遭了报应。那时我只有七岁,尚且年幼,听得这些砭骨针肉的话,气得每夜大哭,后觉知事情不会空穴来风,我托奶妈去查访,最后查出流言之源正是蔡凤瑜,连我娘亲的病都是她以慢性毒草所为。”
我气到不行:“好可怕的女人,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蛇蝎毒妇!之后呢?你是如何作为的?”
“奶娘教我隐忍,帮我一起搜集证据要去衙门告发。无奈那时我太过年幼,奶娘又无权无势,我们不得不处处受制于人,每次证据寻到关键处都被蔡凤瑜毁得一干二净。这案子一晃数年,就算找到了证据,那当官的也会嫌烦,懒得受理。可我断不会让娘亲平白枉死,律法上制裁不了她,我便想尽办法使坏。我派过杀手,下过毒药,耍过无数心眼,却被这只老狐狸一次次躲掉。”
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下,问我:“初九,你觉得我可怕么?”
我想了想,反问她:“蔡凤瑜应该也对你派过杀手,下过毒药,耍过无数心眼吧?”
她淡笑:“她当了夏家主母,明面上自是要对我客客气气,背地里确实如此。”
“那你和夏月河……”
“她?”夏月楼冷冷一笑,“小时她虽为庶出,却仗着蔡凤瑜受宠,在日常中处处与我斗狠,自打蔡凤瑜变为正室,取我娘亲而替后,她更是嚣张跋扈,和我形同水火。不过她不足为道,虽是蔡凤瑜的女儿,脑子却只够当水壶用,唯一让我忌讳的是她的武艺,这一点我远不如她。”
说到这儿,她似乎摇了下头:“不,我太自负了,她除了一身的好武艺,还有个能干的娘,初九,你可知我如何落到今日装疯卖傻的境地么?”
我盘腿坐在软榻上,托腮嘀咕:“我哪能知道……”
她一笑:“我幼时与匡城另一户大家少爷订了一门娃娃亲,那人唤作严谦,模样倒有些俊俏。本是去年我们便该操办婚事,但爹爹遭了横祸去世,便将婚期延迟了八个月。可笑的是,夏月河不知是从小与我抢夺惯了,还是真心相中了严谦,闹着要嫁给他,但以我的心高气傲,即便对严谦毫无感情也是定然不肯。蔡凤瑜虽为人心狠手辣,却极为疼爱这个女儿,眼看夏月河寻死觅活,便于成亲前日派六个颇有身手的婆子强灌了我疯药。夏月河顶着红盖头,替我嫁入了严家。”
我疑惑:“这个疯药……”
她笑笑:“奶娘事后灌我粪水,将疯药全吐光了。”
我顿时心惊:“天呐!”
她仍是笑笑:“无碍,这些于我而言不算什么。”
她继续说:“我以为少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夏月河,对付蔡凤瑜便容易许多。我索性装疯卖傻前去掐她,却未想蔡凤瑜的功夫竟远在夏月河之上。她可能觉得如今爹爹死了,严谦那边也打发了,留我始终是根刺,便变本加厉的欲置我于死地。但夏月河着实恨我,饶是已嫁出了门也不肯放过我。正好夏家现在她们母女二人独大,也用不着逢场作戏,直接派人将我关押在地室,每日虐待折磨我。幸好奶娘派人通知舅舅前来,她们及时收到消息,将我放出,好生供养,在舅舅面前装尽好人。”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解:“你舅舅的模样瞧上去颇有侠骨之风,身手也是不错,为何不让他揍死那对讨人厌的母女?”
她微微叹气:“早些年不说,一是不想令舅舅背上杀人罪名,二是因这夏家产业多半为我娘亲所拼。舅舅若杀了人,我必受累,到时娘亲的产业便归了我爹和其他妾室,我不服。而如今不说,却因这蔡凤瑜本领实在高深莫测,我怕舅舅也不是她对手,说出真相唯恐害了他。我跟在他身后从夏府溜出,被发现后也只说害怕呆在家里,求他将我带走。他觉得事有蹊跷,便也依了,四方联系后将我托付在了你这儿。这也如了我的心愿,因为你柳宣城离冠隐村极尽,我每夜出去便是寻访这冠隐村的方位。”
我忆起那累累森寒的棺材,不由心下一颤:“你去那鬼地方做什么?”
她苦笑:“因我在武艺上就算苦练三十年,也未必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对手,便想另辟蹊径,学些旁门左道。实不相瞒,奶娘其实为冠隐村后人,她给了我一张藏于棋谱中的地图,让我去撞下运气。”
我缩回被中:“你胆子可真大,那鬼地方也敢去……”
她叹气:“别怕,其实没有鬼怪作祟,你不也在那看到了活人么?”
我愈发毛骨悚然:“可是,可是那门口那么多的棺材,看样子都有一百多年了,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家,怎么敢进去。”
她忽然奇怪道:“我以为你会知晓的,莫非你不知?”
“什么?”
“奶娘说这些棺材摆的乃是一个巫阵。”
我顿时有些难堪,硬嘴道:“乱讲!哪有这种巫阵,分明就是吓人的!”
“奶娘说这是上古之巫。”
我一惊:“上古之巫?”
怎么又是它。
第五十八章 院中混战(一)()
阳光清和,微风徐缓,我起了个大早,穿着寝衣在院子里喝豆浆,啃馒头,蘸酱菜。
如果没有一群不速之客,这真是美好的一天。
就在湘竹刚将我的头发梳齐,准备挽髻时。二一添作五的大门被瞬间踹飞,廉价的杨木门从前厅飞至后院,撞在结实的青石板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木屑。
五六十个手提各类武器的大汉瞬间将后院变得拥簇狭小。
昨日那粉衣丫头如今换了一身鹅黄色对襟长衫,头上戴着顶漂亮的帷帽。透过垂下来的丝薄轻纱能看到她俏脸上的色彩斑斓,眼角有着大片乌青,左眼肿成了一条缝。
我心下一叹,只想着如何替夏月楼出气,竟未想她们会来报昨日之仇。
也该怪我对自己的容貌太过自信,总以为自己生得一张清水清汤的面相,落于人群便如水入汪洋,想要找到我不如去牛毛里挑虱子。但我忘了我还有三位同伴,他们的容貌气质就如鹤立鸡群,让人想不记住都难。
首先是花戏雪,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却有张粗狂的脸,宽肩宽背宽腰,我若长他这模样,我一定在街上横着走。
其次是卫真,面容俊朗,身材魁梧,一身阳刚。不似花戏雪那般膀大腰圆,他的腰身绷紧有力,堪称健美。当然,他要一说话或者傻笑,我若不认识他,我一定在街上躲着走。
最后是夏月楼,极难见的娇俏美人,形色秀雅,蕴满灵气,时而狡黠,时而温婉,身段也是极好,袅袅聘婷,婀娜多姿。我若是男子,我一定在街上粘着走。
可见有这三人在,想要寻到我这儿,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我极快的将院中的石子抬起,尽数砸去。然后拉着湘竹转身奔向房内,边跑边喊“卫真救命”。
但卫真和花戏雪着实嗜睡,且睡眠很沉。我吼得如此之响,院中杀气如此之重,他们竟毫无感知。
倒是丰叔这时却优哉游哉的提着鸟笼,哼着曲调,从后门踱着小步进来。
我躲在镂空雕花木窗后,心都吊到了嗓子口。
丰叔虽跟着杨修夷,其实他的功夫底子比我好不到哪儿,权谋,理财,木材鉴别,药学,酿酒之类的。当然,绣花,布艺,香薰,保养,服饰搭配这些他也会看,谁叫他是杨修夷的“贤内助”。他脑袋里装着的东西,便是当今状元郎也难以望其项背。
可眼下的情况,他的脑子却派不上用场。对方压根就没有留给他说话和思考的时间。直接一手探来将他摔趴在地,一脚踩上他的背脊。
我虽担忧,却又有些幸灾乐祸。只因丰叔一向所见皆为淡定从容,一派闲士清雅之风,极少有落魄之时。眼下应他处境,再想他接下去的神情,我不得不说,颇有些暗爽。
可我不曾想丰叔竟镇定若此,非但没有露出些许窘迫,反而得意的挑眉,阴险一笑,忽而清脆击掌,霸气喝道:“来人啊,干掉他们!”
人群中有人大喊:“不好!中埋伏了!”
众人闻言,顿时齐齐拔刀,四下张望,神情紧张,严正以待。
我们躲在房内也仰起脑袋,隔着木窗望着天空,等待天降救兵。
院里瞬间静下,五六十人一脸肃容,不发一声。几只鸟儿飞过,洒下几片羽毛和数堆鸟粪。卫真和花戏雪的呼噜声就在这时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半天后,众人齐齐望向丰叔,丰叔清癯的脸上一阵困惑,再度击掌:“人呢?”又击掌:“出来!”继续击掌:“妈的……”
我伸手擦了把冷汗:“……”
一大汉指向他:“这家伙耍我们!”
说罢一脚踹在丰叔背上,这一脚着实不轻,丰叔“呀”的一声趴地昏了过去。
那粉衣丫头极快拔刀抵在丰叔颈边,朝我这处望来,扬声道:“田初九,识相的把夏月楼和昨日那傻大个交出来!你再给我磕上二十个响头,否则你叔叔这条老命就保不住了!”
湘竹疑惑:“小姐,她带了那么多人,为何不直接攻进来?反而还要挟你出去?”
夏月楼说:“定是忌惮初九巫师的身份,怕房内有诈。”
我想了想,有些难过:“我被陈升出卖了。”
二一添作五虽然古怪,但邻里却无人知晓我是以贩卖巫术为生。且左邻右舍皆唤我田掌柜,田初九的名字巷里街坊们压根不知。姜婶是知道,但她在那群“泼妇姐妹团”面前从不叫我名字,一般都以“贱人”“贼丫头”“丑胚”“王八羔子”等一系列色彩贬义的词汇来取代。
如今这粉衣丫头叫出了我的真名,出卖我的只能是熟人了。
“田初九,我数到三!”
说罢她扬起手臂,刀刃于暖阳下闪过一丝寒光。
“一!”
从夏月楼口中得知,蔡凤瑜母女二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她们的丫鬟耳濡目染,想也是一丘之貉,好不到哪儿去。
我半点侥幸都不敢有,直接拉开房门:“住手!”
她抬起头,暖风撩着她的帷帽薄纱,带着淡淡的仙风,她得意一笑:“跪下磕头!”
我伸手指向丰叔:“先把他放了!”
她很是不屑:“你觉得你有何资格与我讲价?”
我笑了笑,朝她走去,猛然伸出手臂:“毒粉!”
众人慌忙掩住鼻息,我趁机卯足一口气,抬手将丰叔移到一旁,未想力道拿捏不准,他那把老骨头被我撞上了井壁。
紧跟着我朝粉衣丫头望去一眼,将她头上的帷帽飞起,挂在了屋顶翘角上。
众人顿时发出惊呼,只因这丫鬟帽下头发极为狼狈,宛如老鼠啃过。
她的帷帽一飞,帽下形容暴露。我以为女子爱美,她得先去捞帽子,但我忘了世上还有“恼羞成怒”一说,她直接举刀朝我劈了过来。
我转身往卫真的耳房跑去,不想脚下一绊,摔趴在地,她追的紧,一时刹不住脚,踩上了我的小腿,整个人从我上空飞了过去,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她一头撞开了卫真的房门。
这可比我自己拍门要来得省事多啦。
我几乎不来卫真的房间,因想着他和花戏雪两人毛发旺盛,粗枝大叶,房内定有一股难闻的汗脚臭。眼下进去却发现房间极为整齐干净,甚至还有清淡的白梅冷香。
但他们的睡姿,呃,实在是……
我这么比喻吧,若把花戏雪比作大树,卫真便是紧紧攀在树上的猴子。若把花戏雪比作白璧石墙,卫真就是那缠绕在墙上的藤蔓枝条。
两个男人如此睡姿,呃,实在是……
我不得不又重新庆幸一下,好在卫真不是我亲儿子,但想起他梦里那个女人,我忽然又觉得一片沧桑,呃,实在是……
我一把奔了过去,抓起花戏雪的胡子,扯住卫真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