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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苏沫心头猛然一惊！平日里，老赵他们有意无意开的玩笑也桩桩件件地涌了上来……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对方的阵营里，那一男一女正站在一起说着些什么。虽然不是亲密的耳语，却也着实让眼睛刺痛起来。
另一方。“子熙，让我来发第一球吧！”王小娴自信满满地主动请缨，“好不好？和你们打了这么久的网球，我还从来没有发过球呢！”事实上，她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让江子熙看到自己的努力。
本来，女孩子天生就不怎么喜欢体育运动，可为了能跟他们一起去登山、露营，甚至是深夜聚在一起看足球赛、篮球赛的时候有更多的话题，硬是逼着自己去喜欢，去练习，去研究……所以刚才才会控制不住地对苏沫说，这样的心情和努力，她永远不会懂！
“随便你吧！”虽然在双打的比赛中，通常是发球技术最好的球员做第一发球人。但看眼前的王小娴一脸跃跃欲试的殷切样子，江子熙也没多说什么。心中暗暗盘算着，如果被对方拦截成功，网前的他也还能够运用战术，有效地进行偷袭、反攻。
“真的吗？由我来发球，可以吗？”自己的请求得到了首肯，王小娴自然是欣喜不已，忙不迭地保证，“我一定能够发球就得分的！”随即，欢心鼓舞地站到了发球线上。
江子熙见她跟个孩子一样开心，好笑地摇了摇头。但瞬间，笑容便收敛，剑眉一沉。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觉到对面传来的，一阵若有似无的目光。迎面对上去，俊美的脸庞散出淡淡的冷意……
苏沫一颗心猛然缩紧，忙瞥视线，慌乱中只能胡乱摆弄起手里的球拍。不用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那双眯起的黑眸斜睨着，里面正散发出，灼人的幽暗火焰，吞噬着四周的平静。
与此同时，莫名的神情也印上了楚晴杰的瞳眸，仿佛有着许多不停流露出来的哀伤、无奈和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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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什么呢啊？快开始吧！”在众人不满的齐喝下，主裁判杜凯终于吹响了哨子，双方正式开始厮杀。
王小娴见苏沫站在端线以内，看来是想以接发球上网为主。心中暗笑她的不自量力，用劲力量发出平击，侧旋，上旋球！这是以控制落点和旋转为主，配合中路破坏对方接发球抢攻，争取发球局主动性的方式，一般的命中率高达70％以上！
楚晴杰一直退在后场，这样就有时间移动到位，或者挑出高球，使球不死。眼睛的余光扫向江子熙，见他并没有在网前横向移动，摆出准备截网的姿势，心中大叫不妙！他们肯定是事先商量好的，打算由发球直接得分！
“沫沫！”等到楚晴杰这一声大喊的时候，苏沫才真正发现对方的意图，此刻再急忙退回到端线外回球，已经来不及了。
王小娴率先发球得分！
“漂亮！”老赵从刚才的错愕中勉强缓过神来，不由得感叹，“这小妮子的球技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了？”平时藏着掖着，还真是没看出来呢！
“小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偶像！完全取代莎拉波娃！”潘帅在场外喊得撕心裂肺，其他人也是接连高声欢呼。
王小娴颇为得意地赞美一一收入耳中，在第一时间朝江子熙所站的方向看去。他虽然没有开口，但竟然也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这可比任何人的夸奖声都来得珍贵啊！
“是我太轻敌了吗？”苏沫低着头吐气，双手撑在微微弯曲的膝盖上面，猫腰的姿势。看着一个影子从后面逐渐走近身边……“没想到她也有首发就得分的实力！呵呵，看来是我小看她了！”
“只不过是失了第一个球，比赛才刚刚开始呢！”楚晴杰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略带激将法地安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输不起了？可别忘记，我们两个搭档到现在，无论是辩论赛还是其他的，可都是天衣无缝的常胜组合！”
有微凉的风吹过，咬起她腮边的黑发，随之轻轻送来一声，“晴杰……”
“嗯？”被唤到名的男人脸上，仍然是不变的温柔笑意，“什么？”
“我不想输……特别是输在这里！”等他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苏沫方才失去意识，恍惚了好久的身体已经慢慢活动了起来……直起腰，目光也变得跟以前一样流畅坚毅了。
是不想输还是不能输？是不想输了球还是不想输了他？这些问题本来是要脱口而出的，可到了嗓子眼儿，楚晴杰又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只因为，他也不想、不能，输给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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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继续，还是轮到王小娴他们一方发球。
一般第二球，选手都会尽量减少与第一球的差别，利用不同的球路及变换无常的落点，来控制主动权，使对方接发球员难以适应，以达到破坏他们进攻节奏的目的。
苏沫很清楚自己本身就处于被动的位置，再加上网前又有江子熙进行封网，所以接球的难度就更大。但若能打破这个发球局，往往就能扭转胜利的方向。于是，仍然果断采取了向前逼进的攻势。化被动为主动，为上网截击创造有利条件。
王小娴站在发球线，远远地看见苏沫还是在那个老位置上，不由得心中一愣！那女人是不自量力还是太过自信？好！就再直接得上一分，倒是要叫她心服口服！一个凌厉的快攻，落点瞄准在了死角。
但苏沫却像是早料到了似的，在她发出球后的一瞬间移动位置，快蹬左脚并小跑几步到右边的截击位置，一个优雅的回球，有计划地进行反击。并没有轻易地打给网前的江子熙，而是用低球回击至王小娴的脚底下，准备随接发球上网。
王小娴原本是料想苏沫接不到那个死角球的，就算侥幸被她救起，力量也一定不够过网，所以松懈了防备。就连网前的江子熙也来不及拦截，等到两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时间能移动到位，象征性挥出去的拍子与球相隔了很远距离，落空。
得分！绝妙地还以颜色！
“啪！”苏沫和楚晴杰在半空中击掌，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庆祝胜利。见到那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十足的样子，老赵轻轻捅了捅一旁的杜凯，小小声道，“喂，老弟！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杜凯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等着吧，真正的好戏，才要开场！”他可是兴奋地屏息以待呢！瞧瞧某人的那张臭脸，眯着眼睛冷冷注视着对面，一副气极想吃人的样子……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场面，该会多有趣啊！
交换后的发球局开始了。
楚晴杰发出去的侧旋球，成功地把王小娴引到了场外，苏沫则配合着移动身体，准备随时抢网截击。可空出的半个球场无人防守，江子熙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迅速回过去一个直线球，使网前的苏沫不敢随意抢网。楚晴杰又以攻击性挑高球过头顶的方法，轻松化解了自家网前的危机。他的高球威力无比，江子熙只能从网前向后退步，错失了抢网成功的机会……
“那个小子是不是职业选手啊？防守得简直密不透风嘛！”潘帅摸着下巴，一脸惊异地指着楚晴杰。快打与软打相结合，平抽与挑高球相交替，使对方在网前捉摸不定，判断不准而出错，再伺机发动进攻。这完全是网球老手的战术！
“小娴的体力好象快到达顶点了，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就连入门时间不久的小波也看出了点名堂。虽然楚晴杰在底线击球采取的是防守性打法，但只要打出的破网球能给对方网前得分造成困难，使对手的体力大量消耗，同样能变被动为主动，赢得战机。
“现在就下结论，恐怕还言之过早！”杜凯高深莫测地出声断言，“变数快出现了！”
老赵刚想扭头，叫他别再卖关子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球场上忽然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变。一个直线球快速飞向江子熙的脚下，那男人却不慌不忙，嘴角还咧出一丝暗笑，他等的就是这个球！忽然一反优雅，杀气腾腾地接过，并随之展开快攻，落点都在对方死角，一下子吊极左边，一下子又吊极右边。
越是这样凌厉的变幻快攻，越是让苏沫不敢掉以轻心。她奋力人扑出去拦截一个大角度打至双边线的高压球，勉强击在球拍的金属外缘上弹过网，江子熙趁这个机会又用高球回击。当楚晴杰回到底线去救高球时，刚缓过气的苏沫还留在网前。两人之间出现的那个漏洞，让江子熙顺利打出落点很好的“破网”球。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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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场上的比分是3：4，江王组合暂时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楚晴杰他们两人仍旧采取长短球交替的战略，试图使自己处于最佳的防守位置，耐心等待机会抢网得分。而江子熙却是气势汹汹，趁胜追击，不停地以跳跃杀球破敌。同时，王小娴则在确保大后方安然无恙的基础上，进行着完美的配合助攻。
“那个男人疯了吗？”老赵惊得张大了嘴巴，恨不得亲自上场抽醒他，“网球这种既耗时又耗体力的运动，怎么能用集中火力快攻的极招呢？”哎呀！看那边的楚晴杰如此小心地防守着，肯定是想与其拼比耐力，等到这头消耗得差不多了，就发动让他们无法招架的猛攻，反败为胜！“子熙，长期抗战！长期抗战！”
杜凯见老赵急切地手舞足蹈的样子，忙上前拉住他，“看下去，草地球场就要发挥作用了！”在软性球场上比赛，对球员的底线相持功夫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一般要付出数倍的汗水及耐心与对手进行周旋，获胜的往往不是打法凶悍的发球上网型选手，而是在底线艰苦奋斗的一方。而草地球场恰好相反，往往被看成是“攻势网球”的天下，发球上网、随球上网等各种上网强攻战术几乎被视为制胜的法宝，底线型选手在草地网球场上难有成就。
果不其然！江子熙是越攻越勇猛，汗水飞溅，但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楚晴杰的直觉，虽然能够准确判断出每个球的落点，但移动速度跟不上，力不从心的情况逐渐显现……顺势，一个高空急杀，凶狠的斜线球切入，措手不及！
江子熙再得一分！遮阳伞下观战的设计室众人高声欢呼，沸腾成一片！
（第二十三章 完）
第24节
半场过后，杜凯吹哨暂停，示意双方退回场边休息。
“子熙，你太牛了！”小波一脸崇拜地搂着归来英雄的肩膀，“特别是最后的那球，简直就是帅呆了！”紧接着献媚地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矿泉水，“我决定了，要拜你为师！”
江子熙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接过一瓶水，仰面，从头顶开始淋下。冰凉清爽的感觉，奔流过俊美的五官线条，仿佛是要把他身上尚未褪去的肃杀瞬间熄灭……将空瓶子扔到一边，又接过杜凯拿过来的新瓶，猛灌了几口。刚做了几次深呼吸，抬眼就见旁边，另一顶遮阳伞下，楚晴杰一脸温柔地笑着，递给苏沫毛巾擦脸。
手里的矿泉水瓶在顷刻间扭曲，挤压出来的水渗了一地。随后，便像软泥一样瘫倒进一张躺椅里，那条原本用来擦汗的毛巾，被凉水浸湿，此刻正覆在面颊之上。
王小娴默默地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注视着他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老赵等人也只当他是严重脱力，疲惫不堪，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浇灭了自己的疯狂，洗涤了不确定的莫名心情，直到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胞都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慢慢恢复理智的江子熙，真的很想嘲笑自己刚才幼稚又愚蠢的举动，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最后的那个球，就瞄准那个男人的右上臂，用劲全身的力量挥出去了……
“最后，不是改变了球路吗？”杜凯可能是刚才唯一看清微妙瞬间的人，凭他对自己师弟的了解，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网球没有白打，所以才能洞察到局面的转变。
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传出声音，“果然，还是被你看到了……”坐起身，遮在脸上的那块毛巾也顺势滑落。江子熙低垂着头，右手捏着半瓶矿泉水，自然地搁在两腿中间，旁人根本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想杀了他！”背依在遮阳伞的柄上，杜凯仿佛忆起了很遥远的往事，声音从飘渺转为凶狠，接着，又变回最初的淡然，“可惜啊，也没有成功！呵呵……”轻轻按了按师弟的肩头，“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是……不想看到，她终身怨怼的眼神罢了……”从嘴里吐出这句，就再也没有开口。
江子熙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直到感觉身边的男人，片刻间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淡淡一笑，将剩下的半瓶水倒于掌心，刚才出汗的粘腻感还在。水流过他的指尖，从那些透明的骨关节和光滑的皮肤上穿越过去，最后凝结成珠，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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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杰从下场休息以来，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对面的那个男人。自然，其中的几个小花絮，他也全部都看在了眼里。所以，干脆坏坏的，故意对苏沫做了几个假亲密的动作，递块毛巾、捋捋垂下的发丝啊，几番试探之后，果真是不出他的所料……
江子熙的球技已经逐渐臻于完美，自己想要获胜，恐怕只能干扰他的思维，乘机打乱他的攻击步伐……心中正这么暗暗盘算着，下半场比赛开始的时间到了！
首先交换场地，双方在球网的正中央，狭路相逢。
“你的球技和脸，倒是成正比！”迎面而来的王小娴，轻轻丢下这一句，高傲如开屏的孔雀，大步走过他们的身边。球你赢不了我，迟早就连江子熙也得输给我！
苏沫抬头，盯着她身后跟着的江子熙，可从头到尾，那男人的脸上都没出现过第二种表情，似乎王小娴所说的与他毫无瓜葛。这让她感到由衷的寒冷！不漂亮，也没什么特殊的气质，这些确是事实！不过以前，就算是身边朋友说的玩笑话，他都会变脸。那日，校周年庆的晚宴，周亦磊的嘲弄，虽然江子熙并没有直接为她出头，但后来也还以了颜色……
默默拉过那双无助的小手，楚晴杰给予苏沫无声的支持，正如她以前一直为自己所做的那样。“没有本事管好她的嘴，就把我现在站的位置让出来！”
三个人的眼神交错，江子熙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他此刻急需一杯酒，用喉部的冰冷来换取血液的温暖，那种液体流经身体的时候，麻痹的感觉也许会使自己轻微地颤抖……
“在搞什么啊？赛前谈判？”老赵这个场外人，见他们长时间僵持不动的状况，不由得担忧起来，生怕出现上次江子熙挂彩上班的情形。急忙站起身来，大喊，“你们还打不打？不打就换人哈！这边一票小弟弟干等着呢！”
“是啊，换人！换人！”听到老大哥都发话了，到现在还眼巴巴候着场的潘帅，瞬间过电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见场上的人早已经各归各位了。“耍我呢啊？”无奈，在裁判凛冽的目光威胁下，只能又坐了回去。
刚宣布比赛开始，杜凯就看到楚晴杰代替苏沫，站到了网前。脸色一变，眸子凝重了起来……莫非，他是要……
身后的苏沫发球过网，那男人就在一瞬间摆出了姿势，随时准备截击对方的第一还击球。这种无形的压力，迫使江子熙还击大角度的球。这次，不仅角度要巧，而且要求有一定的球速，否则，有可能被抢截。
糟了！杜凯心里惊呼的同时，楚晴杰正随接发球上网，形成双上网，这招极具威胁性！逼不得已，江子熙打出直线高球，虽然暂时缓解了网前的紧密攻势，但却给苏沫得分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她迅速往后退回，楚晴杰也必须要跟着退，使自己处于最佳的防守位置。退回底线后虽然陷于被动，但一旦出现浅球，两人还可以一块儿回到网前。
“那小子好象改变了打法……”老赵眯着眼，细细端倪起那抹敏捷移动的身影，“跟上半场相比，完全像是两个人嘛！”判断灵活，反应快速，步法有序，再加上娴熟的截击球技术，显得干净、利落，并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这一切的转变，都看在杜凯的眼里，“现在是在比谁的心理上更无懈可击！”在高水平的双打比赛中，时常会出现双方都在网前，以快速的截击球进行互相对攻的场面，因此双方对网前截击球技术的掌握要求比较高。如果在每次打出去的球上，变换速度、旋转和落点，使对方无法正确判断自己的打法，从而变得束手无策，不能及时作出相应的接球准备，造成失误或接出质量差的球。
“依你看，目前谁处于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