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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处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
“两国开战后，一开始这里还是很热闹的。”七彩灵光笑着说道：“有人觉得路途遥远，有人觉得难度过大，新老交替，优胜劣汰，时间长了以后，这里基本上就是高级玩家的天堂了。当然……”
他看了看段青背后背的那把大刀：“时而也有你这样的玩家来到这里，给我们补充点新鲜血液，也有老人带着新人，给他们提升提升实力……”
“为什么你们不去网上招募玩家们呢？”段青问道：“我好像也没有在网上看到这里的消息……”
“找那些半瓶醋的人来干什么，拉低我们的成功率吗？”七彩灵光抱起了双臂：“这里可是战场，是自由世界！意志不坚定，看到血腥场面就腿软的人早就被吓跑了一批了，还找来做什么，给这里添乱吗？再高端的玩家，到了这地方也没有精力顾及到菜鸟的，这里的战斗，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而且……我们这样的战场，都是不固定的，说不定哪天要塞沦陷了，咱们又得转战塔尼亚……”七彩灵光两手一摊：“这样的招募通知该怎么写呢？”
“唔……不过我看这里还是很热闹的嘛。”
“都是一群老人罢了，打得久了，大家也就都熟悉了。”七彩灵光又是一笑：“有关战场副本的消息，几乎也都是在我们这些人之间来回传递的。”
“自由大陆的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副本吗？”
“据我所知，现在还存在的战场副本，还有帝国与北方蛮族之间的战斗，以及东方的海边与海盗之间的战斗。”七彩灵光介绍道：“北方的那个战场离这里太远，而且是帝国的地盘，虽然于我们冒险者来说在哪打都一样，不过终究与那些帝国人打了这么久，心里还是有些抵触的。”
“至于打海盗嘛……”他指了指东边：“那边的奖励与付出根本不成比例，所以没什么人去。”
“这边的奖励很不错吗？”段青一手抵着下巴：“我刚才还听到什么几级任务，几级钥匙什么的……”
“哦，那是要塞这边委派任务时划出来的。”七彩灵光一拍脑袋：“那个东西不怎么标准，有些任务他们看着简单，但在我们冒险者眼里就不是这样的了……所以还是得根据自身实力来判断。至于那些钥匙嘛……就是公国给予的奖励了。”
说着这些话，七彩灵光从腰间摸出了一块散发着特异光芒的石头：“喏，就是这个。”
“这……是钥匙？我书读的少……”
“魔法钥匙之奇幻版本。”七彩灵光嘿嘿一笑：“好吧，这其实就是一种凭证，军需官颁给你这个东西，然后去军备库那里领取相应的回报。每种石头的等级和类别都不一样，能换来的奖励嘛……好像也是不固定的。”
“不固定？”
“按照军需官的解释，那里面的东西都是公国的战利品，不过也有自己这边的制式装备和个人捐赠，他们草草地做了一个分类，然后就都混到一起了。”七彩灵光手里把玩这那块石头，眼中尽是莫名的光芒：“每天还会有新的战利品被丢进去，所以领出来的东西也是全靠运气。如果你是欧洲人，说不定还会拿到弗洛大师新鲜出炉的作品……”
“弗洛大师？”
“公国有名的铁匠，目前在法尔斯要塞工作。”七彩灵光解释道：“只要是他的作品，至少也是个史诗级的品质，反正目前见过的都是这个级别的……”
“听的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呢。”段青搓了搓双手：“那你的这把……是什么等级的？”
“四级武器库。”七彩灵光振奋地说道：“一直压着没去领，先打听打听情况，等哪天有好的装备入库了，再去试试运气。”
“四级的……应该是很高的等级了吧？”
“那个护送任务，可是让我们那个队伍拼了老命。不过军需官可不会记你们队伍死了多少人，奖励都是一概发放的。”
看着段青的装备，七彩灵光拍着他的肩头：“所以说配合很重要，如果没有特殊需求，一般都以完成任务为优先……看你的实力应该不错，要不要来试一试？”
“我可是刚出新手村没三个月的新人……”
“没关系，人不可貌相嘛，看你的武器……大概也是个史诗级别的吧。”
“啧啧啧，眼光真不错，这也能看出来？”
“那当然，我可是老玩家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了，不过……这里的队伍都是固定的吧？你们还有空位吗？”
“要是固定的，每天还会有那么多人在外面喊人吗？来来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正好我手上有一个任务……”
叫卖声与喊人声在两人的身后逐渐拉远，他们穿过了要塞的大门，然后逐渐消失在了黑漆漆的隧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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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的内部结构，如同段青所想象的一样简单而整洁，不过与段青预想中不同的是，这个正处于战时状态的要塞中，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响声，与外面热闹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按照七彩灵光的解释，这是前不久要塞最高长管刚刚下达的命令，为的是照顾伤员，以及让轮换下来的士兵更好的休息。
不过这里面还是有专门为冒险者临时搭建的去处的——在七彩灵光的带领下，一个位于要塞中央天井下的小小凉棚，出现在了段青的视野中。
“这里是专为冒险者提供的中转站。”背着一把长剑的七彩灵光停在了那个凉棚的边缘，然后笑着说道：“如你所见，是玩家们自己搭建的。”
“看起来很悲惨。”
“条件不允许，有地方就不错了。”七彩灵光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那边还有几个，离这里也不远，虽然不是一伙人建的，不过也没有人计较这些，统统都让大家共用了。”
“哦？那些大行会也这么大方？”
“呃……人家江湖有公国专门提供的据点。”七彩灵光苦笑着说道：“他们的贡献，只能算到他们的头上，我们是没法享受的。”
“所谓的……贡献值？”
“可以这么理解。”七彩灵光指了指凉棚不远的一座与要塞连在一起的建筑：“那里就是对外发布任务的地方，每天都会有所变化，不过有几个任务几乎是永久固定的。”
“让我猜猜……杀敌？”
“对，杀敌。”
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就地坐下，七彩灵光继续介绍道：“十个敌方的人头，就能换一把二级的钥匙了，累计一百个的话，就能领到勋章，然后接到更重要的委托。”
“当然，用我们的话来说，是更高级的任务。”七彩灵光一摊手：“完不完得成就看你自己了。”
“简单明了。”段青打了个响指表示明白：“不过……公国这边不会不验收吧？要是有人弄虚作假怎么办？”
“聪明。”七彩灵光赞叹道：“一开始的确有人这么做，所以后来要塞这边改用帝国士兵佩戴的徽章来代替了，将官的徽章还有加成，玩家的……就得分辨是什么样的了。”
“还有玩家？”
“当然有了，帝国的玩家嘛。”七彩灵光说道：“我们在战场上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拿着我们的身份证明……也是能领赏的。”
“有意思。”段青低声说道：“果然还是一个混乱的战场啊……”
“目前的战况趋于稳定，没有帝国人刚刚打过来的时候那么激烈了，玩家之间的冲突也慢慢淡了下来。以我的估计，大概是上面那些人的意思吧。”七彩灵光说道：“为了联盟杯的比赛。”
“算是好消息吧，对这里的人来说。”段青接道：“战局要是稳定下来，你们大概也能在这里混更久的时间。”
“现在是我们了。”七彩灵光笑着说道：“我先跟你说说我的这个任务吧……”
“……那个小房间当时有四个人！”
杂乱脚步声的接近中，几个玩家的讨论声由远至近，传到了两个人的耳中。
“我一推门，那个阵仗差点没把我吓死……不过越是一个人的时候，越是不能露怯，我们可是杀到了他们的家门口，也该轮到他们了！我把盾牌专精一开，‘精准防御’一激活，然后也不格挡，硬吃了两下攻击，然后将大盾抡圆了——PIA！PIA！”
凉棚的后方，三两成群的玩家身影在那里逐渐显现，那带头玩家的手舞足蹈的比划样子，也逐渐映入到了段青的眼帘中。
“……气势！要的就是这个气势懂不懂？那两个卫兵一飞，再把那个随从一砍，你就等着剩下的那个光杆司令退到墙角去吧！士官长中二害怕限定版，哈哈哈哈……哎？你看什么？”
即将从段青面前经过的那几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一直跟在那个吹着牛的家伙的身后的人回头看着这边，然后慢慢靠了过来：“你是，你是那个，那个……”
“是你啊。”段青却是先笑了起来：“恶少同学。”
202 昔日菜鸟（）
留着飘逸而又散乱的头发，身上的新手服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帅气的甲胄——之前曾经与段青一起进入翡翠之森冒险的那个桀城恶少，就以这样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过与段青想像中不同的是，那个给他留下“整日吹牛打屁，没有实力还喜欢装逼”的家伙，现在似乎没那么喜欢表现了。
“你，是你吧？”桀城恶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在绿石村的时候……你还记得我吧？咱们曾经组过队，还一起进入森林找人……”
“啊，我当然还记得你。”段青笑着说道：“后来我们想要找你来着，结果也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啊哈哈哈，当时我……”
“恶少，这是你朋友？”
带着队伍想要走过的那个领头人，跟着桀城恶少的脚步走了过来：“你是？”
“哦，这是我在新手村的时候一起组过队的朋友。”桀城恶少连忙两头介绍起来：“这是我们的队长，叫梯子。”
“幸会。”看着那个之前一直说着话从他们眼前经过的那个玩家，段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我是陌上青山。”
“新面孔嘛，不过还算有点礼貌。”对方则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也点了点头：“你好。”
他伸出手，在段青的左臂上拍了一下，然后转头问道：“那个……七彩灵光，这就是你们新找的人？”
“还没确定呢，现在只是聊一下。”坐在凉棚里面的七彩灵光看着这边：“最后的情况，还是等其余的人回来……老杨呢？”
“别提了，一个走位失误，让狗哥一枪给送回去了。虽然任务勉强算是完成了，不过我们又得等人……”
“去外面喊两个人嘛。”
“你以为好队友是大白菜，随便喊都能喊到的啊？之前喊道的那些野人全部都中看不中用……”ID名叫梯子的玩家抱着双臂，然后看了看段青：“不像你，总能捡到宝贝……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啊，现在正在研究这里的情况。”段青回答道。
“那还是有的学的，战场可是很残酷的地方。”梯子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身份：“没有摸爬滚打的实力，那可要先交不少学费才能适应这里。”
“这个人的实力很强的。”站在两人中间的桀城恶少却是突然说道：“在新手村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他应该没问题的。”
“是吗？”梯子的眼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了两圈，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是你现实中的朋友？”
“不，不是的……”
“啧啧啧。”
背着一把大斧头的战士，摇着脑袋看着两个人，然后指着这边回头向其余的队友说道：“看来……我们的恶少同学，也有相好的人嘛！”
“看你平常的样子，还以为你在这里一个朋友都不认识似的。”
“呃……”
“既然遇到了朋友，那就好好聊一聊吧。”梯子转身挥了挥手，率先走回了他的那个队伍之中：“我们在外面等你，接下来还得好好规划规划……哎哎，我们之前说到哪里了？”
“中二害怕限定版……”后面的一个人无奈地接道。
“啊，对对对，所以说你别看那些头目打扮得锃光瓦亮，说到底也是人啊……”
大斧战士继续说着笑，带着他的那些队友渐渐地走远了，却是留下了桀城恶少一个人在这里。他看了看那些人离去的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表示，身后就响起了段青的声音：“你变了很多嘛。”
“啊……是啊，呵呵。”
于是桀城恶少只得转过头来，同时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一样。”段青向对方招了招手，然后重新在凉棚中坐了下来：“说说吧，想必这段时间……你也经历了许多。”
“是啊……”
有些惆怅的眼神中，桀城恶少犹豫了一阵，然后还是走到了段青的旁边，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那日死回到新手村里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并不是很大，想起当时的你们……的那个处境，我以为你们不久之后也会死回来的。”桀城恶少想了一阵，然后挑了个地方开始说道：“不过后来你们没有出现，我就知道……你们活下来了。”
“于是我就有些不甘心……当然不是为了钱，新手村嘛，大家都很穷的，那些说好的分成也就无所谓了。我只是不想就这么待在那里，那样会让我感到很无力。我又找了个队伍，是个去村南采集药草的，但是后来遇到了野猪，那队人又灭掉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心理是有些崩溃的，连想要装装样子的心情都没有了。村子里的情况又出现了一些变动，那些大行会的人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一个一个都很暴躁的样子，所以我也不想继续呆在那里，随便寻了个小行会的招募人，就加进去了。”
桀城恶少看了看凉棚的木质天顶，然后叹了口气：“什么好处我都没要，当时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带我走出新手村。”
“真是辛酸史啊。”段青的身边，七彩灵光的话音适时地响起：“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恶少摇了摇头：“而且后来的情况也不怎么样。”
“那个行会的人确实保我出了新手村，不过后来就不怎么管我了。当时的我心里还有些不平，不过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我的实力太弱，所以不怎么想管我就是了。”恶少摸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宽阔而又厚实的阔剑，放在手上缓慢地摩挲着：“我愤而离开了那个行会，然后又加入了另一个行会，然后……又加入了另一个行会。”
“短短三天，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好几次，中间也参加了他们组织的一些活动，不过心中有怨的我一直没有觉得哪里好了，反而处处感受到了所谓的恶意，所以这条路走到最后，我还是变成了孤身一人。”
看着闪亮的阔剑表面上，反射着的自己的脸，桀城恶少苦笑了起来：“然后我就听到了翡翠之森的消息。”
他看着段青，然后突然问出了那句话：“是……你们做的吧？”
“是。”段青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喂喂，你们说的是哪个消息……”
“当时我已经在塔尼亚待了一阵了，等级却是低得不行。”没有理会七彩灵光的疑问，桀城恶少声音低沉地继续说道：“没有行会，也不想练级，意志消沉的我甚至有过退出这个游戏的念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在这个游戏里做什么，能做到什么……那个消息还是在成为首都居民口中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的时候，我才偶然间听到的。”
“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初我们的那个队伍，还有你，梦竹，阿牛，后来的雪灵幻冰，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呵呵。”恶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你知道吗？我的心中隐隐有了一种明悟。”
“我好像错过了一个亿的样子。”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说不准的。”段青摇头笑道：“就像你现在，不也是混的挺不错的吗？”
“是啊。”桀城恶少看了看对方，然后叹了口气：“后来……两国的战争爆发，我就过来了。”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我的这个选择似乎是不错的，但回想起当时的心理状态，我仅仅只是想要找一个发泄的地方罢了。”他低下了头：“命运的不公，机会的流逝，以及……自己的无能。”
“我拼了命地在战场上战斗，杀了不少人，也被杀了不少次，后来感觉渐渐习惯了，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然后就在这样的节奏中，慢慢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