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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一个轻松的单刀球，博阿维斯塔再次先丢球，这已经是连续第几场了？
佩德罗费雷拉显然有些愤怒，冲着吴天长嚷嚷道“注意点！别在自家门前玩火！”
“对不起”吴天长耷拉着脑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场边的戈维亚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和助理教练迪尼斯雷森迪相视一眼，又扭头望向小潘，苦笑道“我还以为今天会是一场轻松的胜利。”
小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回头我会训他的。”
这场比赛双方的传球成功率都很高。对于电力俱乐部而言，无法阻止对方的传控很正常，但是对于博阿维斯塔而言，面对着如此孱弱的球队，还让对方踢出了如此高的传球成功率，就实在有些不应该了。实际上前场球员也都谨遵教练的要求，只要对方一拿球就反抢，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把中场放在眼里，每回拿球，都是直接由后卫大脚传给前锋。而且最诡异的是，他们的前锋总能拿到这种球，不管是赫里奥还是吴天长，都没有成功争到过起码前15分钟是如此的。
吴天长的糟糕表现还在升温，丢球后的压力似乎已经让他无法沉下心来。就在第29分钟时，他竟然又在禁区内被对方前锋轻松过掉，然后打进了一粒势大力沉的进球。所有人都对这个比分瞠目结舌，连对方球员也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我们到底是如何20领先的？
然后在第38分钟的时候，对方又利用左边锋的一次快速内切甩掉了里贝罗，连进两球的他们信心爆棚，直接来了一脚禁区外围的远射，球又进了。
30！
博阿维斯塔几乎在一瞬间崩盘，对方寥寥无几的观众席上，也终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他妈真见鬼了！”戈维亚愤怒地踢了一下草皮，身边的两名教练连忙安慰他道“别激动，别激动”
中场休息时，更衣室内弥漫着一股落寞的情绪，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戈维亚也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赛，甚至连骂都懒得骂一声。直到临出场前，才向大伙儿说了一段貌似无关紧要的话“我不知道足球对你们而言有多大的意义。但既然你们上了场，就要保持全神贯注！加油吧，拿出更好的表现！”
球员们嘴里在应着，但估计都没往心里去。比赛重新开始后，很多人也没有提起干劲，就连在青年队时常被席尔瓦教练夸赞职业态度很好的方济舟，也有些懒洋洋的样子。
除了陈瑾吾。
与其说陈瑾吾勤奋，或是职业态度好，不如说他是球场上最不被比分动摇的一个人。戈维亚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陈瑾吾从不加练，表现也从来不是队内最突出的，踢了这么些比赛，还是零助攻零进球，根本就没有给人留下多少印象。至于说他能跑，防守也积极，其实这类球员并不少，到哪都能碰到，如果没有拿出十分惊艳的表现，也没有多少能让人记住的地方。但是他有一个特点不管球队是领先还是落后，他都是那么踢，该跑就跑，该传就传，就像机器人似的，只为完成主人交给他的指令，其余事情一概不管。就连公认最淡定的陈剑豪，也难免会有情绪化的时候，只有陈瑾吾，能始终保持注意力集中。
陈瑾吾从中场截下了球实际上不是截下，而是对方失误传到他脚下的。就在队友们都十分消极地对待比赛时，他忽然伸手一挥，示意前方的陈剑豪跑动，然后直接把球给到15米开外的陈剑豪脚下。
陈剑豪心里憋着一股劲，他能感觉到今天的对手并不强，但是却没法抹去球队落后的事实。于是他一咬牙，准备拿球自己干。只见他横向骗过了一名上抢的后腰，然后顿了一下，球磕向了右路。奎伊洛斯从另一侧前插，身为队长，他自觉应该起到带头作用，于是撒开了腿往前跑，引开一名中卫。
陈剑豪没有放慢脚步，皮球像贴在他脚下似的，如影随形地向前冲刺。他的速度不是很快，只能和刚刚被过掉的后腰勉强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此时右侧的中卫也跑了上来，准备阻截他。按正常的思维判断，陈剑豪应该会切向左侧，没想到他反而沿着边路跑，对方后腰和中卫都判断错误，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跑。
就在陈剑豪掂量着大概可以射门的同时，皮球就从他的脚下飞出，然后在空中斜向划出一个弧线。
“这也能射？！”身后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第六十九章 首发争议（）
陈剑豪不必回头，就知道声音是方济舟发出来的。俩人已经一起生活了8个月的时间，再怎么生疏，也不至于听不出对方的声音。
这记来自禁区右边角的突施冷箭，打了对方守门员一个措手不及。陈剑豪的射门功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即便是在高速奔跑的途中，即便身边有着两名防守球员的干扰，即便此处根本算不上是一个良好的射门角度，而且距离球门尚有近30米远总之他射门了，皮球飞行的速度极快，对方守门员的扑救动作还没有舒展开来，皮球就重重地砸在立柱上，反弹向了左路。
“幸好”对方守门员卧在草皮上，就在他刚以为危机已过的同时，前插的奎伊洛斯已经朝皮球落点奔去，抢在对方中卫身前，大腿一抬，使出一脚凌空撞射。
皮球就像被扣了一下，颠颠簸簸着弹进球门。
博阿维斯塔终于扳回一球，不过现在还远不是庆祝的时候，奎伊洛斯抱着球从禁区跑出，招呼队友们立即回到中圈开球。
刚才防守陈剑豪的两名球员，都对那一脚心有余悸。尽管没有进球，却是一次十分恐怖的射门。反而奎伊洛斯的那次捡漏算不上什么，他们还领先两球，失一球也早在计划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地方。
从数据上看，博阿维斯塔下半场的表现已经稍有回温，但要想反超比分，就需要再花多些力气了。他们逐渐控制了比赛，而且传中质量很好，最近的三次传中都命中了目标，只是都没有顶进去。射门次数也终于超过了对手，仅10分钟内就给出了五脚射门，要知道，他们上半场仅仅完成了两脚。对方却已经失去了渗透的能力，只能在禁区外围搏几脚远射，双方的实力差距终于在场面上反映了出来。
只可惜还没有等到队友们重现斗志，比赛就快要结束了。虽然每个看球的人都喜欢能欣赏到反超比分的壮举，只可惜现实中大部分比赛都会在上半场定下结局。最终博阿维斯塔13输给了这支名不见经传的电力俱乐部，遭遇联赛三连败，各项赛事相加则是四连败。
回程途中，方济舟找到了主教练戈维亚，与其进行了一场深入的谈话。当时正在球队大巴上，球员们都坐在后面，几个教练员则坐在最前排。而方济舟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走到戈维亚的身边，忽然说“教练，我想跟您谈谈。”
方济舟的葡萄牙语已经足以应付日常的交谈，尽管进度并不是那么快，但八个月的时间，还有小潘和陈瑾吾的私下帮助，还是勉强攻克了这道难关。
戈维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事吗？”
“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戈维亚看了看身旁的雷森迪和小潘，说“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吗？”
见方济舟面露难色，另外两人很识相地走到后排去坐了。
“坐吧，什么事非得现在说呢？”戈维亚伸手道。
方济舟在一旁坐了下来，说“我想谈谈位置的事情。”
“位置？”
“嗯，我觉得我应该踢前锋。”
“哦？”戈维亚似乎不太高兴，但马上又笑着说“为什么这么说？以你的身体和速度，踢前锋其实有些勉强了，边路更适合你。”
“我可以踢边路。但是”
“但是什么呢？”
“我拉得太边了，中路完全没有我的空间，而且我还负责得拖后防守。”
“这不正是你的职责么？我们已经有两名前锋了，你的任务是为他们提供支援。”
“教练，其实我的意思是以陈剑豪近来的表现，并不合适作为首发前锋出场。没准可以换我试试？”
戈维亚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讶异地问“你想跟陈剑豪换位置？他不适合踢边路，无论从速度上，还是风格上，都不适合。”
“不，我不是说换位置。”方济舟顿了顿，说“应该让我担任首发前锋，陈剑豪可以尝试先在替补席增加经验。我可以保证，我的表现一定不会比他差的。”
“哈？”戈维亚瞪大了眼睛，“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教练，我是很严肃的。”
戈维亚沉思了半晌，才说“陈剑豪和你是朋友吧？为什么你会提出这种要求？”
“我们是朋友。但是我认为职业足球并非儿戏，如果他没法为球队带来帮助，那么坐一坐板凳也是有必要的。”
“是吗？”戈维亚有些不以为然，“你认为这几场失利是他的责任吗？”
“难道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认为？难道我们连丢好几球，也是前锋的责任吗？”
被戈维亚这么一质问，方济舟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理解你赢球心切，作为球员而言，这种心态也是必要的。但是一味地质疑队友，却不反思自己到底为球队做了多少贡献，这种行为我认为是很不妥的。再说了，输球的问题主要在于后防线，我不认为前锋该负这个责任。”
“可可他要是能多进几个球，比赛也不至于踢成这样吧。”
“没错，但是没有人天生就是顶级射手，我需要给他空间去成长。包括你的好兄弟吴天长，你不认为他更应该撤下首发位置吗？为什么我要坚持让他上场，你想过这个问题么？”
“我知道，球员后卫线吃紧”
戈维亚打断道“如果为了短时间内补强后防线，我完全可以让雷奥邦菲姆代替他出场，哪怕是何塞卡洛斯，也会比他表现更好。但是，我不止是为了眼前，而是三年后，五年后，甚至十年后！博阿维斯塔是葡萄牙传统豪强，我们的目标永远是超级联赛，而不是乙级！”
戈维亚的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甚至惊动了后排的球员。大家都探了探头，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戈维亚接着说“你认为陈剑豪的表现为什么会比青年队时差那么多？”
方济舟斟酌着道“大概是能力还不足以适应职业比赛吧？”
“职业比赛？你真觉得这个级别的联赛能难住他？”戈维亚笑道，“若不是我限制他的个人发挥，他不至于这样。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些中场球员，根本没有给他创造什么机会。”
“我”
“我不是在批评你，可是，你不觉得队友给他的帮助太少了吗？再强的前锋如果拿不到球，那还能有什么作为？陈剑豪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他是菜鸟，除了队长肯放下架子带带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给他提供必要的支援。”
方济舟似乎有些惭愧，但还是辩解道“我有尽力给他传球了，可是他的无球跑位能力确实不好，常常给不出球。”
“不，他的习惯是进攻时提前回撤一小段距离接球，而你们却不喜欢在这个节点给他球而已。”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相信他，虽然我禁止他像以前一样，在远离禁区的位置滥射，也不让他过多黏球。但是并不代表我质疑他的个人能力，只是想让他多看看队友是如何踢球的，融入团队。顶级联赛可不像乙级，如果他不趁早把英雄主义的习惯扭过来，将来是踢不了更高级别赛事的。但是偶尔，如果队友们愿意信任他，把球交给他放手一搏，没准他会创造奇迹。特殊情况下，我也允许他任性一回。每个球员都会有自己的喜好，如果百分之百地抑制他的天性，也不是一个合格教练应该做的。”
方济舟点了点头，戈维亚又问“你理解我的意思吧？”
“呃我明白的。”
“对了，你俩是不是私下闹过别扭？”戈维亚忽然精准地指出了这一点。
方济舟先是想否认，想想还是直说的好，便承认道“是有过但也是前阵子的事了。”
“你们有谈过这个问题吗？”
“没有”
戈维亚笑了笑，说“其实也不用谈。你们是足球运动员，只要在场上合作得好，其它事情自然迎刃而解。只是，你有觉悟好好当他的绿叶吗？”
“绿叶？”
“没错。我的设想是，以陈剑豪为主来打造球队。不光是你，任何人都将成为他的绿叶。”
“没想到教练你这么看重他”方济舟大惑不解道，“为什么你认为他对球队很重要？”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为什么你不觉得他重要呢？你没见过他的个人能力有多么高超吗？仅从技术上讲，他已经超过了大部分职业球员。”
“我不觉得像他的远射，不就是乱来嘛不过既然教练你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答应。”
“别觉得我偏心，每个球员都会有他应有的定位。假如你们能配合得好，等雷纳托离开了，你就是他下一个搭档人选。球队目前没能力引进球员，如果你们的成长速度能达到我的预期，将来就一定会是球队的最佳前锋人选。”
“谢谢教练。可是，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想法告诉大家？”
“呵，陈剑豪刚17岁，陈瑾吾16岁，而你和吴天长也不过18、19岁。你认为我说出来，其他上了岁数的球员会服气么？再说了，你们不是葡萄牙人，想让别人相信你们，只能靠自己先打出好的表现。起码，下一场球，我希望能赢下来。你愿意改变自己原先的踢法，去配合陈剑豪么？”
“我会尽力完成指示的！”
第七十章 贡多马尔（）
2010年10月13日，葡乙联赛将迎来第5轮的赛事。这一天阴雨绵绵，气温也骤然降到了15以下，似乎提前进入了冬天。室外一股一股的大风急剧刮过，球员们在俱乐部大门前集合时，都忍不住直打冷颤。
今天的对手是同处波尔图大区的贡多马尔体育俱乐部nrprb，球员们刚吃过饭，就直接坐大巴前往客场。
贡多马尔体育俱乐部成立于1921年，位于贡多马尔市，属于一个地方性俱乐部。跟上一场的对手电力俱乐部一样，这里的设备也异常简陋，而且他们的主场圣米凯尔球场，也仅能容纳2500人。不过即便如此，贡多马尔俱乐部的历史战绩可比电力俱乐部优秀得多，他们不但是葡甲联赛的常客，还曾在20062007赛季获得葡甲排名第五的佳绩。不过由于球队的经济状况十分差劲，甚至连个官方网站都没有兴建，再加上贡多马尔市的市长曾经的博阿维斯塔俱乐部主席从中作梗，俱乐部长期不见起色。最惨的是，这支球队也因牵涉到“金哨行动”假球丑闻，导致在上赛季也被勒令从葡甲降级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讲，博阿维斯塔和他们也算是有过宿怨的。
贡多马尔俱乐部青训设施糟糕，几乎没出过什么有名的球员。唯一拿得出手的是葡萄牙前国家队的防守中场、现德国科隆队的佩蒂特曾经效力过贡多马尔，而且本赛季去往中超大连阿尔滨的新援莫雷拉，也在效力博阿维斯达的时候也被下放过贡多马尔。这支球队目前排在葡乙中央区的第5名，比起深陷降级区的第13名的博阿维斯塔，媒体更多是看好他们。不过，博阿维斯塔之所以本赛季开局打得这么差，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几名中国新援都还在适应当中，尤其是教练组们普遍看好的陈剑豪，也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准。如果状态稍有回暖，拿下贡多马尔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赛前布置时，戈维亚摆出了一个433的变阵。尽管平时他们训练的时候，也经常会演练这个阵型，不过比赛最常用的还是传统的442。也许只有方济舟猜到了主教练的意思，他听到戈维亚把他安排在前锋的位置，一时间想起了之前他们的谈话。虽然戈维亚要求他稍微回撤，类似于前腰的角色，但是他很高兴主教练听从了他的要去，让他尝试回到前锋的位置。而且如此一来，奎伊洛斯和陈剑豪也没有被更换位置，只是给他们的后方增加了一名支援而已。
左翼的保罗坎波斯则为拉回了他最熟悉的中场位置，和保罗戈麦斯“双保罗”一左一右担任中轴。陈谨吾被调整到了后腰线，自从来到这支球队以后，他的位置就一再被往后拉，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的训练，戈维亚决定让他尝试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真正的防守型中场，这个举措，也和席尔瓦教练最初的定位一致。
后防线和前几场比赛一致，但是吴天长在赛前被戈维亚单独喊去做了最后通牒。戈维亚的要求是，这场比赛不允许出现紧张、走神的情况，否则下场比赛就要让他待在冷板凳上观战。
不过这场比赛的调整，还不止是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