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馈<野胩烀挥谢赜ΓO陆挪剑∥业母觳玻由耐盼遥⌒囊硪淼奈剩骸扒卦拢悴桓咝寺穑俊涫担涫的茨愕氖焙蛞恢笔谴判θ莸模阅愕挠∠笠欢ú淮砼丁�
她居然认为我在为这个生气!
看着她莹莹闪动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神情,我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拍拍她的手,我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不高兴,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真的吗?你不怪我只顾着和关旭讲话冷落了你吗?”陈娇半垂着头,咬着嘴唇,满脸的羞涩和愧疚。看着她那个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陈娇喜欢关旭,这有什么错?为什么她要来承受我不知打哪儿来的怒气?
“怎么会,换成是我,肯定做得比你还过分。”我双手叉腰,高高抬起下巴,做了一个自信满满的样子。
陈娇这才松了一口气,娇羞的笑了,“那我就放心了。以后中午就让我一人去吧,秦月你就不用陪我了,我知道宁轩总是很早就到教室来上自习,你也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用力的点点头,我转过身大步朝教学楼走去。心情就像重庆的冬天,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方向。
回到教室,刚好碰到生活委员拿着一大叠信走过来。“秦月陈娇,快过来,有你们的信!”新年前夕,正是贺卡满天飞的时节。那年月比较空闲,虚荣心又重,送个新年卡片也流行用寄的,哪怕是同班同学,也得要花上两毛钱从邮局这么走一遭,仿佛这样,情谊就更深更浓了几份。我跟陈娇跑上前,一人领了好几封,喜滋滋的走回到座位上。
我一共收到五张贺卡,肖微微寄来一张,三张来自班里的同学,还有一张……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眼熟,地址只写了个内详……我好奇的拆开了信。两个很可爱的小娃娃,一男一女,各自拿着一串气球红着脸紧紧依偎在一起,粉红的背景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心,最上方烫金的英文字写着:Love you forever。我那时才初一,还不知道“forever”是什么意思,但前面那两个单词是绝对认识的。我的脸立刻变红发烫,心跳频率瞬间变得无法控制。我抬起头飞快的四下扫视了一遍,才摒住呼吸,轻轻的打开了贺卡——
秦月,
我 爱 你!
生平收到的第一封情书,用最朴实最坦率的三个字,差点引出了我的眼泪。兴奋得发晕,激动得战抖,感动得流泪,害怕得不敢出声。那一刻的滋味是复杂的,糖罐醋罐盐罐一并被打翻,有一点骄傲,有一点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视线移到下方去看那落款:
张威 1993年12月26日
“关旭,恩,我妈叫你星期天晚上过来吃饭,能来吗?”
“好,我六点过去。”
上面那两句对话发生在星期六的下午,很好的解释了星期天当晚我家乱成一团的原因。我妈扎起围裙,风风火火的穿梭于厨房和客厅之间,嘴里还不时的嘀咕:“明知道今天我跟你爸要加班还让别人过来吃饭!你这孩子真是存心要累死我们!”我爸则显得沉稳得多,一声不吭的埋头理着颗大白菜,只是最后站起身,目光如炬的瞪着我:“你该不是犯了什么错拉人家关旭过来给你求情的吧?”
“怎,怎么会!”我差点被口水呛着,心虚的瞟了瞟我爸,“过新年了,怎么也得叫他过来吃顿饭嘛!”
这个温情脉脉的理由让我爸闭了嘴。他想了想,还点头附议:“元旦放假还得请关哥和嫂子一起过来,人家外地来的就怕过年过节冷清!”
还外地来的呢,都七八年了,连关叔叔和苏阿姨都能说一口完美流畅的重庆话了。而且,好象记忆中关家逢年过节的也没回过北京,在我眼里,早把他们一家当做重庆人了。当然,今天叫关旭过来的原因不会象我解释的那样简单,那是,恩,女孩子的一点小心思。
“秦叔叔,方阿姨!”
“小旭来了啦!快进来……”
“才下钢琴课吧,阿姨给你倒杯热果珍……”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不冷……”
“再炒一个菜就吃饭!都去洗手吧……”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融融洽洽的吃完。饭后,我妈象赶苍蝇一样的赶着我和关旭,“别碰别碰,小心把手弄脏了!去房里看看书休息一下!”正中下怀!我蹭到一边,开天辟地头一次拧起家里的垃圾袋,无视爸妈在两边下巴快掉到地上的傻样,冲关旭笑笑:“你先进去帮我看看那道数学题,本子就放在书桌上的。”关旭转身进了屋。我爸妈还是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瞪着我。我给了他们两个飞吻,关上门跑掉。
六年纪的时候我们家搬到这栋新修的楼房,离关旭住的那个四合院更近了。我下楼丢完垃圾,一步一步数着台阶向上走。有十分钟了吧?我停在自家门前,喘了口气,推开门,径直朝我的房间走去。
关旭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卡片。橘黄的台灯照着他的脸,让我看到一双皱紧的浓眉。突然看见我的出现,令他吓了一跳,急忙想放下手里的东西,却在我挑衅的目光里作罢。关旭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捏着那张卡片,沉默半天才抬眼看我,目光竟是幽幽深深的。
“小月,你31号晚上会去L中吗?”
……呃?咦?啊??眨了两下眼睛,我才回过神来,低头细细一看,关旭手里拿的竟然是肖微微寄来那张一大颗圣诞树的贺卡!那,那我想要他看的……乱糟糟的一叠信封下露出粉红的一角,上面还有半颗橙红色的心。跟我现在没着没落的心情相当般配。
我象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瘫在椅子上。
关旭还皱着个眉头在问我是不是要去参加L中的篝火晚会。我看看他手里的贺卡,再看看他那个说不清道不名的表情,只想到一个词:棒槌。
“小月,你真的要去吗?那天晚上我要上钢琴课,不能陪你啊。L中又这么乱……”
“能有多乱?肖微微说那里除了上课闹点,回家的路远点没什么不好。”
“陈娇的家就在L中附近,她说那边的学生经常在校外打架生事。”
说实话,原本我并没打算去L中,我自己不知道那学校有多乱吗,可是,关旭说的这最后一句,立刻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那张卡片,斜着眼睛睨着他,“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别人打架,是时候长点见识了。”
“小月……”
“你不用陪我。你哪需要陪我啊!”我转过身收拾起桌上的那团乱,首先就把那角粉红狠狠塞进信封。“要你陪的人从沙坪坝排到解放碑。先把陈娇陪好吧!”
这话说得有点露骨了,关旭不是傻子,微微一怔之后,竟然,笑了。我见他笑,脸上更挂不住了,不等他说话就使劲把他推出房间:“出去出去,我要睡觉!”
砰的关上门,不理会爸妈在外面叫嚣着骂我不懂事。我连我自己都不懂,还懂什么事。
此后的两天,关旭在各种场合都充分表现了他想跟我交流的欲望,但我很好的把持住了自己,仅仅只给了他一个冰凉的后脑勺。而他放学后又要留下来排练,我爸自告奋勇代打了两天的书童,把他最后一线希望也扼杀在了襁褓里。
31号下午是全校的元旦汇演,当我和其他同学搬着椅子朝大礼堂走去的时候,终于被关旭逮了个正着。
“小月!”关旭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椅子,往身后一放顺势就坐在了路边,“今天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
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林荫道上全是提着椅子去礼堂的同学,大眼小眼的都盯着我跟他,更有好事的还吹了几个口哨。最要命的是关旭他还穿着上台的礼服,薄薄的西装衬衣坐在风口,脸都快冻青了。
“你说,你快说。我听着。”
“今天晚上你会去L中吗?”关旭的双手平平的放在膝盖上,通红得象萝卜条,真不知道等会他怎么上台演出!
“随便去不去啦!你快把外套披上,你的羽绒服呢?”我皱起眉头盯住他的手,心里噌噌窜着火苗。
“那就不去了?一定不许去哦!”关旭一下就开心了,嘿嘿的咧开了嘴,站起身,吸了吸鼻子,“是挺冷的……”
“那你还不快滚回礼堂去??”我一声低吼,把椅子夺了回来,还用脚踢了踢他,“快滚快滚!得了感冒又来传染我!”
关旭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唇勾出很优美的弧度,“演出结束后等我一起回家!”
看着他匆匆跑开的背影,我偷偷的在心里骂:“傻瓜。”
“关旭!”陈娇呵着白气娇喘连连的从礼堂方向跑过来,停在关旭面前,“你出来怎么也不把衣服穿上?还跑那么快,累死我了!”说着,她展开手里的羽绒服,披到关旭身上。比天空更明亮的天蓝色,直刺得我眼睛生疼。我那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笑容,在这一刻冻结在了唇边。
十二
去L中的确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虽然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看见肖微微。但下午的演出实在让我气闷。陈娇非要挤到我旁边,一个劲的说着这些天跟关旭相处的点滴,说他的头发多么黑亮,手指多么灵巧,微笑多么迷人,而当我们班的节目开始后,她立刻挺直了腰板全情投入,目不转睛的盯着关旭的侧影,满脸的陶醉。我受不了她脸上那表情,坚决不允许自己朝关旭看一眼,好在台上还有个王蔚,一首曲子下来,我已经把她百折裙上的褶皱数了个清楚。“啊,秦月秦月!关旭最后谢幕的时候冲着我笑了!他在台上冲我笑了!”陈娇在最后拉着我的袖子,兴奋得语无伦次。就是这最后一句话,坚定了我去L中的决心。
我并不知道L中的具体位置,只是肖微微曾经说过就在车站附近。所以等我找到L中的大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努力克制住对黑暗的恐惧,竖起寒毛穿行在陌生的校园里。好在很快就走到了操场附近,那里面升起的熊熊的篝火和黑压压的人群才让我稍稍放下了心。随手抓了一个女生问明白了去教学楼的路,几番折腾,我总算站到了肖微微的教室门前,还好,里面灯火通明,肯定还有人在。
“对不起,我想问……”我边推门边亮开嗓子——
砰,似乎是撞到桌子的声音。我愣愣的看着教室里那对迅速分开的男女,大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个满脸通红的女生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几乎没把我皮剐下来,那男生吊儿郎当的坐在桌上,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我。
轰——血气冲上脑门,我,我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且完全超出我能领会的范围之外,以至于我除了傻站在门口跟教室里的人两两相对之外,没了别的反应。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那女生终于爆发了,双颊因为又羞又急变得分外妖娆。
“啊,对,对不起,我……”我被吓得不轻,扶着门把的手都在抖。赶紧低头转身,正准备向外跑,那男生说话了,“你刚才想问什么?”语气平和冷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抬眼看了看他,明显的从那笑容里感觉到一股邪气,立刻又低头,战战兢兢的回答:“我,我想问肖微微在什么地方。”
“她去了大操场!”又是一声惊雷,炸得我头皮发麻。支吾着说了声谢谢,我没命似的往外逃,身后还飘来那个男生补充的一句话:“我们是按班级划的区域……”
妈呀,会不会长针眼啊??
L中的操场不大,此刻更被挤得水泄不通。我举目四望,人海茫茫,叫我怎么找?按班级划分……现在哪看得出来谁谁谁是一班的?正发愁,就听见前面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秦月!你真来啦?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
救星来了!我冲上前紧紧握住肖微微的手,就差没有感激泣零了,“总算看到你了,你们这个学校真是吓死人了!”看到肖微微疑惑的眼神,我摆了摆手,转换了话题:“你的脸怎么是黑的?被烟熏的吗?”
肖微微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拉着我往前走,“我们在篝火旁边烤红薯呢!走,一起去!”
那是一堆真正的用树枝升起来的篝火,燃烧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做响,还有一股树木的清香,着实让我开了眼界。火堆旁边蹲着一圈人,人手拿根小树枝在沙地上扒着洞埋红薯,一抬头,个个都花着一张脸,牙齿就显得格外的白了。突然的,我鼻子一酸,眼眶立刻就润了,这火焰,这笑脸,都是那样的温暖,熨着我的心,贴着我的身,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想哭。下午的憋屈,适才的尴尬,而寒冷又将所有的不快无限扩大,只有看到肖微微,看到火焰的这一刻,我那冻僵的神经才象突然复苏了一般,争先恐后的提醒着我遭遇了什么。
“秦月,我这个好象已经熟了哦!要不要来尝尝?”肖微微扒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向我招招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朝她走过去,“能不能吃哦?别害我拉肚子!”
那是1993的最后一天,象极了一部三流小说,情节烂俗却曲折得让人咋舌。我有一千一万个憎恨L中的理由,却还是会不时的想起那晚那堆篝火,和那群开怀笑着的学生。即使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还是坚信,人之初,性本善。
那晚说是篝火晚会,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演出,只是大家提着录音机跑到操场上围着一堆火疯玩。说话的,唱歌的,跳舞的,烤红薯的,只要开心,做什么都好。只是最后会有人指挥大家随着音乐跳一种交谊舞。
“三十六步,你会不会?”肖微微兴致高昂的问我。很久,都没看到她露出这么愉快的笑了。
“那是什么,有这种舞吗?交谊舞不是两个两个贴着面跳的那种吗?”这么一大群人挤在一起跳舞?做操还差不多。
“有啊,很简单的!”肖微微整整衣服站直,一板一眼的比画给我看,“前4步,左4步,右4步;转身向左;……你不要翻白眼,其实很好学的,就是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可是,我觉得很复杂啊!而且好象在扭秧歌!”
“秦月你不要这么俗好不好。过来我教你!前4……对,左,左边,那边!……右……”
秦月什么都好,就是跳舞……反正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系文艺部部长一见我血压就会升高。没办法,人家没拿到校优秀干部,没加到分,没够上保研的资格,就因为我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顽固舞盲。
好容易熟练了步伐,就听见主席台上的喇叭传来嗡嗡声,整个操场立刻沸腾了起来。我还有些不明所以,已经被肖微微拉着手向人群里挤去,“快快,马上就开始了!这些天做操的时候我们全校一直在练这个,就等着今天了!”然后,我被拉到了她们初一三班集合的地点,站好。“看着吧,可壮观了!”肖微微笑得自豪又得意。
音乐响起了,是小虎队那首风靡一时的《爱》,主席台上站了一个女生,面朝着大家做了个准备开始的动作。然后,歌词一出来,就听见底下啪啪的踏步声,整齐得好象在走正步。肖微微得意的冲我挤着眼睛,还不时嘲笑着我拙劣的舞步。我手忙脚乱的跟着别人踏步,慌乱中还踩了自己好几脚。虽然满头大汗,可是真的很有趣,几百人挤在一起跳舞,感觉实在很棒!
“好玩吗?”肖微微大声的问我。
“好玩!L中是个好地方,我喜欢!”我也大声的回答着,肖微微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就这么一回头,一说话,一分神,我马上乱了脚步,踉踉跄跄的朝旁边倒去,撞上了别人。
“哎哟!你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转身,一看,巧了,今天的对不起全说给一个人听了。旁边那个皱眉叉腰的女生,不就是我在教室里看见的那位?她也抬起头看着我,双眼一凌,“又是你!”
“裘莎,对不起啊,她不是我们学校的,不怎么会跳……”肖微微从后面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语气极是郑重。
“不是我们学校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那个叫裘莎的女生拧起了眉,声音又尖又细,话音未落,就有几个人围了过来,有男有女,目光很是不善。
“今天开篝火晚会,我想请她过来一起……”
“你知不知道学校是不准生人进来的?丢了东西你赔吗?”
我不知道那个裘莎是什么来头,可我极其反感她的态度,况且我对一个敢在教室跟男生接吻的人,实在有些鄙夷,再者又看到肖微微低三下四替我道歉的模样,一股气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我是南开的,再怎样也不至于跑到你们这里来偷东西。今天是我不对,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可是,你确定那些事情发生的场合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