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水泥地板从墙根下,一直铺展到大门……”林三酒紧紧攥着那支长得像笔一样的【描述的力量】,心里不断祈祷这个办法能行得通:“一整片水泥地,平滑地布满了房间,偶尔会有几条细细的纹路,好像是开裂造成的……”
她屏息等了一会儿,眼前的景物却丝毫没有变化。
看了一眼自己左脚上配色难看的海星,林三酒皱眉望着密室等了一会儿。水泥地没有如她所愿地铺展开来,仍旧东一片西一片,残破地散落在土地上。
“会不会是你说‘铺展到大门’的原因?”意老师想了想,提议道:“毕竟你也不知道大门在哪儿,这个细节一点儿事实基础也没有。”
果然副本没有那么简单。
林三酒本来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此时倒也不失望。她一脚踩上那块好不容易发掘出的碎水泥,轻声说:“那么就一直铺展到这儿吧?”
话音未落,眼前的密室水泥地忽然动了。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它一点点地朝前涌来,缓缓地彼此衔接,包括她脚下的碎片在内,全部连成了一片;灰尘、沙土、草叶、植物根须……统统都被压在了下方,就像刚刚建成时一样,平整光滑的水泥地在阳光下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灰亮。
水泥地果然在她脚下停住了,边缘仍然坑坑洼洼,显然是因为还没有触及房间另一头。
“如果我能找到更多线索……”林三酒充满了惊奇地笑道:“那么,我就可以重建出整个房间了!”
834 翻垃圾的富豪()
林三酒进化以后,她亲手毁掉的建筑已经不知有多少了,但说起重建,这还真是头一回。
……而且重建远比她想象中的困难。
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描述的力量】的效果也有时间限制;每隔三十分钟,她就不得不重新描述一次房间,以免它又恢复成废墟的样子。好在这个物品似乎没有使用限制,她不必等它冷却——这么说来,如果用它再描述一艘太空飞船,不知道行不行?
余渊要是还活着,他就可以开走Exodus了……
“你就打算这样来回转圈吗?”意老师不知第几次开了口,“你铺了一半地板,还立起了两面墙……然后呢?”
“好问题,”林三酒在两面墙夹角中停下来,揉了揉仍然有点儿痛的头皮:“……我想想。”
现在,这间简陋的空旷房间就像是一个模型的半成品。
它没有天花板,也缺少了两面墙;房间的另一半几乎都被大自然吞噬了,由于不确定它的尽头在哪儿,她也无法推测出大门的位置。
不过……就算找到大门的位置,就真的能出去了吗?
她站在地板上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眉头越皱越紧。清除了野草藤蔓、又铺平了房间中一大半地板,房间里被时间锈蚀的旧日杂物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一一暴露在了她的目光下。
即使经过这么长时间,这儿的垃圾依然多得令人惊奇。
“这房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她咕哝了一声,“家具一件也没有,面积还这么大……”
林三酒伸手扒拉了几下,将身边几块长条木板、生锈的铁条都拨到了一边——这两种东西似乎是最多的,零零落落地满地都是——随着几颗螺丝钉当当滚落在地,她顺手一抽,从一大块碎墙砖下头抽出了一只塑料包装袋。她抖了抖,顿时翻腾起来一阵呛人的灰尘,什么东西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卷衣服。
即使被时光磨损侵蚀了这么久,林三酒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些卫衣曾经都是崭新的。一模一样的款式,足有五六件;每件都是同一个码数,被塑料绳整齐地捆成一叠,看起来像是服装商的存货。
“恭喜你解锁提示二,”副本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似的:“从杂物中寻找线索。”
与刚才揪着她头发时的声音相比,完全是一段录音与一个疯子之间的区别。
录音和疯子?
自己这个下意识的比喻让她隐隐感觉到了一点儿什么。这个副本……难道说,有可能……
“先去找线索,”意老师打断了她的思绪:“其他的出去了再想不迟!”
林三酒叹了口气,将手中衣服一扔,走向了满地的垃圾杂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锁了第二个提示的缘故,垃圾好像更多了。
当她将最后一根螺丝钉扔到地上的时候,她身上、脸上全是脏灰。在正午太阳光底下埋头翻了几个小时的垃圾后,沾上身的灰土全被汗水黏住了,厚厚的一层,一抹一条黑道子。
“也不知道我买Exodus是为了什么,”她咕咚一声坐了下来,“有飞船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在这儿翻垃圾吗?”
“我堂堂一个意识力学堂的引导老师,不也在帮你统计垃圾吗。”意老师咕哝了一声。
“说到这个,你统计得怎么样了?”
意老师嘀嘀咕咕地,将统计结果在她脑海中一条条浮现起来。
木板和木板碎片:79片,大小不一,但质地相似。从其中几片完整木板上看起来,它们应该都是统一规格、统一用途的长方形木板。
铁架、铁条:数量未知。有些铁条和铁架上带有孔洞,似乎可以通过螺丝钉拼成一个更大的架子。
螺丝钉:这个统计了数字也没有意义,用途见上。
“你只统计了三种东西,就很明显开始懒得算了。”林三酒忍不住说。
“废话,零零碎碎的垃圾那么多,又脏得要命,看得我心烦!”意老师立即发了一句脾气:“而且,这些都是你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你继续。”
衣服:25件,每五件一捆。每捆都是同一尺码、从未拆封过的全新衣物,仍带有吊牌。
碎玻璃:五六片,每一片都不小。玻璃渣子早就没有了。
一个表层漆全花了的按压式把手,从尺寸上看起来,应该是窗户上的。
“你还在听吗?”意老师忽然停了下来。
林三酒看着手里的木板和一条铁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喃喃地说:“我想……我知道这个房间是干什么的了。”
在绞尽脑汁地描述了几分钟以后,这个半成品一般的房间就不再空旷了——一列列铁质货架整齐地立在水泥地上,将日光都遮挡住了大半。光线被切分成长长的手指,从铁架与铁架之间穿过,映亮了每一层木板上的货物;用塑料包装起来的衣服,沉默地摞在每一层架子上的阴影里。
“……这样的地方,果然是个仓库啊。”林三酒长长地吐了口气,“而且是一个服装仓库。”
说来也奇怪,一个特地强调了描述之力的物品卡片上,关于其本身的描述却很少——尤其是使用限制方面的信息。有许多微妙的局限,只有在使用时才能感觉出来:比如说,尽管她猜到木板和铁条可能都是货架的一部分,但仅仅靠这些垃圾样的杂物,还不能算是足够的“事实基础”。
她不得不自己动手,勉强拼凑出了一个铁架子的形状,又搭好了几块腐朽得已生了虫的木板,这才总算用【描述的力量】让它们重新立住了脚、焕然一新起来——但是老实说,她既然都把架子搭起来了,它们是新是旧,是多是少,其实又有什么分别?
“当练手吧,”
林三酒轻声说道。她一边从货架之间走过,手指一边轻轻从货物上划过,在水泥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这说明太阳已经越过了天空正中央,开始朝西方倾斜了。五六个小时一晃而过,而她取得的这一点小小进展,似乎对离开没有一点儿帮助。
“你继续说,还有什么其他杂物吗?”
意老师沉默了半秒,忽然说道:“在杂物中,你刚才找到了一些灰白色的碎块,我不知怎么老是惦记着它,所以刚才就调出了那些碎块的图像,仔细检查了一遍。”
“然后呢?”
“怪不得我老是忘不掉,因为它很眼熟。”意老师叹了口气,“……拼起来以后,我发现它们是骨头。”
林三酒一怔。
“从骨骼大小粗细来看,可能是某种大型动物的骨头,也可能是人骨。”意老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考虑到现在人比牛多多了,我觉得应该是后者。”
835 新发现()
人骨……
这是人骨没错。
林三酒盘腿坐在地上,盯着面前一小堆碎骨。
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竟然能够分辨出人类骨骼了,或许是因为不知不觉中见得太多了吧。
把这一小堆长长短短的骨头从垃圾堆里挑拣出来的时候,她多留了一份神,结果从一些烂墙皮似的黑黑物质里,抽出了一把头发。头发这种东西很奇怪,一旦掉下来就会变得特别恶心,更别提它们此刻像厚网似的缠绕在一起,捕捉住了无数泥灰、虫尸和草根;头发主人无疑已经死了,这一点让它们更叫人作呕了。
“这么一卷头发有点多,不像是自然脱落的。”林三酒想起副本揪住她头发的那一幕,开始怀疑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碎骨头,死人头发……出现在副本里……”
扔掉头发,她在裤子上抹了抹手指。
副本也说过,有许多无法破解密室的人,在这里曾经被活活困死了。这么说来,有些人类尸体的残余物也很正常……
尽管她的理智是这么告诉她的,但林三酒心中却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这些人类的残余物,隐隐触动了她一向非常敏锐的直觉。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天光里慢慢掺杂上了晕红色,日光被坠得越来越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眼前的水泥地上,像是又一具倒下不动的黑色尸体。想必以前有很多进化者,就像这样躺在地上迎来了死亡。
“假如礼包在这里,他一定早就把密室破解了。”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空。夕阳已经快触及另一头的地平线了,她还能利用的自然光线也不多了。残余的黄昏落在手中卡片上,亮起的反光吞没了【喂?姐姐】这行字中的一半。
“联系他吧!问问他的意见,”意老师怂恿道,“你不是也很担心他的状况吗?”
卡片蓦地消失了,联络器取而代之,金属边角在阳光下一闪。
林三酒望着它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呼叫季山青,却也舍不得把它卡片化收回去,最终轻轻将它放在了地板上。
“正因为担心他,我才不能联系他。”她站起身,朝前方草丛里走去:“他很可能正处于危险中……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分心。好了,还统计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那可多了。”意老师叹了口气:“还有一大片厚铁丝网,没头没尾的,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还有几件零散衣服,比如一件外套、一条裤子……”
一边听着统计结果,林三酒一边仔细检查起了地面;在太阳彻底落下以前,她希望自己至少能把这间仓库的另一半也重建起来。
弯腰在野草地里翻找着地上的东西,是一件既费时又熬人的工作;随着日头越来越黯淡,草根之间的泥土也逐渐被阴影所吞没了。当黄昏终于败退给夜幕时,林三酒叫出了【能力打磨剂】,在银光里望着地上一道铁框,呼了一口气。
“等等,”她叫住了仍然在整理统计结果的意老师,“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这条已经被锈住了的铁框曾经牢牢嵌进地里,现在还抓着几块水泥板,在草丛中时断时续地延伸了出去;由于缺失的部分多,她看不出来铁框原本有多长。
“这不会是个门框吧?”林三酒观察了它好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说。它看起来很像是铁门底部的框架。
“那就奇怪了。”意老师提出了疑问,“你看它的两侧都有相同的水泥地板碎块,如果这儿就是大门的话,那就说明仓库里外都用的是同一种地板了?”
一般来说,出了建筑物之后不应该是人行道或者马路一样的地面吗?
不管怎么仔细看,此刻眼前也只有一片泥土。
“这儿到底是不是大门,”她蓦地有了个主意,立刻站起身:“有一个办法能检查出来。”
说罢,她抬脚跨过铁框,一大步迈进了前方的野草里;几乎是第二步刚刚落下,她的靴子就又一次踩上了水泥地板——她又回到了遍布着一排排货架的密室里。
她转头遥望了一眼远处的野草丛,她留在原地的【能力打磨剂】,正用银亮光芒盈盈地染白了草叶。
……果然那儿就是仓库的大门。
大门代表着“密室空间”的终点,如果不用正确方法破解密室离开的话,就会在跨越终点的那一刻重新回到密室里——这个副本,似乎可以移动或者折叠空间。
“总算找着大门在哪儿了!”林三酒忍不住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这算是一个大突破了。”
“接下来呢?找钥匙吗?”
“或许吧……不过我只找到了一条门框罢了,连锁也没有,怎么开门出去?”她走过去捡起了【能力打磨剂】,四下照了一圈。现在夜色彻底黑了,只靠这个小小的光源,她很难找着钥匙这么不起眼的东西。
不,这个顺序不对……在有钥匙以前,应该先有一面墙,墙上装了一道门,门上还应该有一把锁。
用【描述的力量】将水泥地板铺展过来以后,草丛就都消失了,整间仓库也终于开始有了一个仓库的样子。以已有的两面墙为基础,林三酒试图重建出另外两面墙——在她看来,四面墙应该都是一样的才对;但不知怎么回事,不管她怎么描述,另外两面墙就是迟迟没有动静。
“这个破副本给的提示也太少了。”她有点儿烦躁地用脚尖扒拉着杂物堆,抱怨了一句,“这些垃圾里又没有钥匙,能给我什么线索——”
一句话没说完,只听“当啷”一声,一个小小的东西就掉在了水泥地上。
林三酒和意老师同时静了一静。
一把仅有半个小拇指长的钥匙,覆盖了满满一层黄锈,即使露在银光下也闪烁不起反光了。
“不、不会吧?”她忙抓起了钥匙的时候,意老师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副本这么简单——这么合作——就把钥匙给我们了?”
林三酒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在银光下来回看了它几遍;掌心里的钥匙又小又薄,去掉那一层黄锈以后,恐怕还要纤细一圈。
“奇怪了,刚才统计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把钥匙啊?”意老师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它似乎是刚才从杂物堆里掉出来的。
林三酒看了一眼地上那堆乱七八糟、脏污零碎的杂物,忽然心念一动,弯腰抓住了一块布料的边角;伸手一扯,积了不知多久的脏灰就再次腾空而起——她捂住口鼻、抬起了手臂。
是统计结果里曾经提过的那一件外套。
由于脏脏破旧,她几乎认不出这外套原本是什么颜色了;想了想,她又把那条牛仔裤也拽了出来,抓着它们一起甩了几甩,还被灰尘呛得打了好几次喷嚏。
林三酒已经有了一个很简单的推测:既然第一次翻找时没有发现钥匙,那么说明它一开始是装在什么东西里,然后才掉出来的。而这堆杂物之中,只有衣服或裤子上的口袋里,才能装进一把钥匙。
“这间仓库装的全是女式服装,同一款式同一尺码的都打包好了。”她一边跟意老师说话,一边使劲拍打着衣物上的灰:“唯独它们是孤零零的一样一件,还都是男装。”
更何况还装进了钥匙……
林三酒一边思索着,一边举起了外套。这好像是一件户外运动会穿的防风服,质地结实,所以才幸存到了现在;它的口袋不像牛仔裤那样深,要是在里头放了一把钥匙的话,的确很容易滑出来。
没有人工光源的夜晚,黑得如同墨汁一样,即使有了【能力打磨剂】也有些难以看清这件脏旧得像块破布一样的衣物。况且,它本来就是黑色的,就更不——
“诶?”
她一愣,立即翻过衣服,凑近光源仔细端详了一下肩膀处,又看了看后背。
肩膀、领子、包括前胸和衣摆,都是被磨得快褪色了的深蓝。唯独后背和腹部是一大片不规则的深黑色,布料似乎比其他地方隐隐更硬些;在背心处,布料被什么给撕裂了一个口子。
“原来它不是黑色啊……”林三酒喃喃地说,“这件外套的主人曾经大量出血,把衣服全给浸透了……后背上这个口子,大概是用刀一类的利器给割破的。”
密室副本不会持刀杀人,死者有可能是被一起误入副本的同伴杀死的——虽然很难想象区区一个刀口,就能夺走一个进化者的命,不过如果死者早就已经虚弱负伤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解释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