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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少女冷哼一声,道:“我说过要暂留一个性命,你想作同命鸳鸯?休得妄想!”
胡玉莲抬起头来,道:“那么你把我击毙,留我弟弟活下去吧。”
“不行!我已把他打伤,若是留他,我师傅一定会骂我,还是你跟着我去见我师傅吧。”
“我不要见你师傅,快把‘冷香玉钗’还我!我们走就是。”
“登山者死!岂能由你来去自由?”运劲于掌,向金童小腹中的关元,中极二穴疾点。
胡玉莲知道此绿衣少女武功高出自己太多,若要动手阻她是不可能的,忙即将自己的身子把金童的身子盖住,并道:“你要点死他,就得先将我点死。”
“云儿!”云雾中突然飞来一个女之声。
绿衣少女忙收势后退,回头一看,急道:“师傅。”
胡王莲闻声}抬头看去,见一个身穿白衣,手执拂尘,两鬓斑白,脸色白中透红,年约五旬左右的道姑,她不怒而不笑,毫无表情,却有一种慑人威严。
她走至绿衣|少女身边,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违我禁令,擅入我云梦山?”语音冰冷冷,入耳生寒,
朗玉莲知道这道姑玎扮的妇人,定是云梦仙姑,但听人传说,她已年近二百岁的人,何以那么年轻?
胡玉莲怀怔地想着,一时忘了答话。
道姑又道!“怎么不答话?”
胡玉莲倏然惊醒,站了起来,向道姑一礼,道:“我们是携‘冷香玉钗’来换…风雷扇’的,老前辈就是云梦仙姑么?”
道姑点了点头,毫无惊锷之感,似乎早知道胡玉莲等的来意一梓,冷然道:“‘冷香玉钗’呢?”
“师傅,在这里。”绿衣少女将“冷香玉钗”递给道姑,继续道:“师傅你看是不是假的?”
“不用看,是假的。”
胡玉莲惊叫道:“假的?”
“不错,真的我早已收回了。”
“啊!”’
“我将这假钗的来源说给我听听。”
胡玉莲将金童于五年前得到“冷香玉钗”的经过,及月前失而复得的种种情形,说了一遍,并道:“江湖上都不知道这钗是假的,为夺此钗,不知死了多少人,我弟弟也为此钗因伤成了痼疾,几乎险些命丧黄泉!”
“你说的与我所料一点不差。”
“老前辈,你在谁手中收回真钗?”
“蟠龙公子邱清璜!”
“啊,是他,是他以假换真!”
“哼!”他转对绿衣少女道:“将他们毙掉。”
“师傅,是不是二人都毙掉!”
“都毙掉!”
绿衣少女将玉钗掷回胡玉莲道:“还你!”玉掌微举,正欲向胡玉莲劈去。
道姑忽又喝止道:“慢点,叫她留下名来再杀。”
绿衣少女忙刹住举手之势,小嘴一撇,道:“你叫什么名字?这男人叫什么名字?”
胡玉莲听道姑之言后,一切已感到绝望,回头看了一眼昏厥中的金童,暗道:“我们既然不能同生,若能同死,也算是一件幸事。”思念及此,心情变得异常平静,双目微闭,悠悠答道:“我叫胡玉莲,我弟弟叫金童!”
绿衣少女点了点头,抬掌向胡玉莲的脑门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道姑陡然急喝道:“云儿住手!”拂尘一扫,一股暗劲托着绿衣少女之劈势。
绿衣少女回过头来,迷茫的道:“师傅,你……”
道姑神情有些激动,道:“喂,你说这娃儿叫金童?”
胡玉莲睁开双目,淡然道:“是的。”
“他叫金童?你知道他家还有什么人?”
“据他说,他只有一个姑姑,可是现在生死未卜。”
“唔,他姑姑可是叫金碧霞?”
“是的!”胡玉莲大感惊异,道:“老前辈数十年未理江湖之事,怎知金碧霞之名?”
“武林后辈,我只知道她一人!”顿了顿,继续道:“好,我不杀你们了,你们走吧。”
胡玉莲未料到事情如此转变,而且变得那么快,内心不知是何滋味,追问金碧霞的生死下落,但道姑不肯告诉她。
知道再问,也是陡然。只好俯身将金童抱起,但见金童脸色灰白,已没有了呼吸,心头一酸,忍不住伤心落泪,暗忖道:“弟弟己身罹痼疾,又被这绿衣少女贱婢击了一掌,看来已回生乏术了,若他死去,我一人活在世上还有何意思?倒不如一同死去的好。”
心念及此,向道姑凄然一笑,道:“晚辈不想走了。”
道姑愕然道:“为什么,你真不想活?”
“我弟弟被令徒击了一掌,看来已回生无望,晚辈不想一人偷生世上。”话毕,把金童放在地上,并在金童身边坐下,闭目不语。
道姑沉吟了一会,俯身检视了一下金童的伤势,道:“他是身罹痼疾,并非小徒将他击成这样。”
“若非令徒击他一掌,他虽身罹痼疾,短期内也不会死去,现在请你给我姐弟一个痛快吧。”
道姑又沉吟一会,道:“好!我索性好人做到底。”
说毕,在衣袖里掏出半片形如菌状,色呈褐白,浓香四溢之物,塞入金童口中,随用手掌按着金童的嘴,吐劲将菌状之物逼人金童腹中,然后对胡玉莲道:“半个时辰以内,他的伤势即已会痊愈。
胡玉莲感激地道:“谢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道姑并不理会,拉着绿衣少女的手,回身而去,但走了两步,又回问道:“蟠龙公子虽得去‘风雷扇’,但我见他不是善良之人,没有将扇诀给他,纵他有扇,也不能在冥谷裂山救人。”自袖中取出一本小册,递给胡玉莲道:“金童醒来之后,将此扇诀给他,叫他好自为之,切不可乱杀无辜!”
胡玉莲接过“风雷扇诀”,喜得连声道谢。
道姑冷哼一声,拉着绿衣少女的手,一摇身,即消失于云雾弥漫之中了。
胡玉莲望着道姑等消失的方向一回神,运目一看手中小册,见是羊皮纸所制,封面写着“风雷扇诀”,略翻阅了一下,见只有三招,却神奇诡谲,不易领悟到其中奥妙。
她将扇诀纳入怀中,抱起金童,一步一步地慢慢下山,心情说不出的喜悦,再一看金童脸色,已不象此时那么灰白,鼻间也恢复了呼吸,心中更是狂喜,暗道:“想不到竟会因祸得福,遇难呈祥。”
不觉间,已走下数十丈,突然隐闻山下谷中一声吆喝,她心头一震,暗道:“谷中人还没有走!弟弟伤犹未愈,我不能此时就下山送死。”
心念一落,就在附近找了一块平地,把金童放下,坐在金童身边运功调息。
此时,已将近二更了,深秋的夜风掠过,感到有点凉意,仰首上望,虽云雾低垂,却不觉黑暗,显然,今晚是个月明星稀之夜。
胡玉莲连运了三个周天,睁开双目,见金童竟坐她身边,也正在闭目行功,见他脸容,已恢复原有的颜色,剑眉星目,鼻如悬胆,朱唇闭成一个弧度,虽较以前清瘦,却更显得英俊,潇洒,她惊喜的“咦”了一声!芳心鹿撞,不自主的向金童移近。
金童在她惊“咦”之时,也刚好运功完毕,慢慢睁开双目,道:“姐姐,我们没有死……”
“好好的怎么会死?”
金童握住胡玉莲手,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好象离登山路口不远?”
“是呀,最多四+余丈,但他们决不敢登山来!”顿了顿,将金童昏厥后的情形说了一遍,又自怀中掏出云梦仙姑送给她的“风雷扇诀”递给金童,道:“弟弟,你说是不是意想不到的事?”
“是呀,简直是因祸得福!”接过扇诀,略翻了一翻便纳入怀中,继续道:“真怪,刚才我运功时,除痼疾己经痊愈之外,并觉得中元之气,比以前更加充沛,不知云梦仙姑给我服的是什么灵药?”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药,大概是灵芝之类的仙品,否则,哪有如此灵验。”
此处原书缺失
半柱香后,胡玉莲将整个脸埋在金童的怀中,低声哭泣。
金童脸色泛白,轻抚着她的肩胛,道:“姐姐,弟弟真该死,不过弟弟决不会辜负你。”
“别哭啦,你再哭,我可真要愧死了。”
胡玉莲抬起头来,道:“你也不必惭愧,反正我已是你的人了,如你将来辜负我,我也无可奈何。”
“你这话是何用意?”
“我即一死作金家的鬼。”
“你别胡思乱想,我金童岂是无义之人。”随将胡玉莲扶起,道:“姐姐,我们下山去吧。”
“我这个样子怎么下山见人?再说谷中尚有许多人在等着我们。”
“那怎么办呢?”仰首寻思了一会,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到谷中去找一套衣服给你穿。”
“怎么找法?”
“待会你就知道。”耙胡玉莲拉起,慢步下山。
行至距山口约二十丈许,金童道:“姐姐,你在这里暂等一会,我去就来。”
“你一个人……”
“没关系,我内伤已愈,他们决奈何不了我,再说我并没有得到‘风雷扇’,我正好趁机将蟠龙公子得去的‘风雷扇’之事当众公布……”
“为什么?”
“你不能公布扇的下落,只说扇已被换去就够了,如众人都知道扇落蟠龙公子手中,岂肯干休,江湖异人甚多,如果被人夺去,你要夺回,不知又要费多少周折了。”
“我如不说出下落,他们可能不肯相信。”
“你可以拿这假钗作证明,必要时将此钗送给他们,也可免掉麻烦。”自怀中掏出假玉钗送给金童。
“对!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强抱着她,在她脸上狠狠的吻着。
胡玉莲猛力将他推开,道:“去去!人家这个样子,心急死了,哪有心情与你胡缠。”
“好,我去,我去就来。”
此时,四更已过,但前来抢夺“冷香玉钗”的百余人,却仍没有一个人走开,都认为未抢到玉钗不要紧,可以待金童下山来时,拎他换来的“风雷扇”,故百余人都没有为未抢到玉钗而有失望之感。
蓦然,那竖着“擅登山者死”的巨石后面,象一只夜鹤般的飞出一个人。
众人乍见之下,登时哄然而起,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那人扑来,眨眼间,即将那个围在中央。
那人就是金童,见他头发蓬散,衣衫褴褛,却眼神奕奕,英威逼人,他口角似笑非笑,悠闲的打量着向他扑来之人。
癫翁哈哈笑道:“娃儿,快谢谢我老人家。”
金童不懂的道:“为什么要谢你!”
“昨天若非我一掌击退这家伙,你已没命了。”说时,指了一指茅山教主八卦子。
“唔!不错,昨天确被他击了我一掌,可是你老人家并没有救我。”
古道老叟忙走了上来,道:“是的,癫老头救了你和胡玉莲一命。”将昨天癫翁一掌阻止五六人向他扑击的经过略说了一遍,并急道:“莲儿呢?”
金童“啊”了一声,道:“姐姐尚在山上!”说时,俊脸浮现出羞涩的红晕,心头狂跳,似乎古道老叟已知道他与胡玉莲的事一样。
他忙将头别过,对癫翁拱手一揖,道:“如此说,晚辈真要谢谢你老人家了。”
癫翁怪眼一翻,道:“空口白话,我老人家不稀罕。”
“那你要我怎么谢你呢?”
“将‘风雷扇’给我,才算恩怨分明。”
离火阴魔冷笑着走上前去,道:“就看你癫兄这份德性,哪配使用‘风雷宝扇’,真是妙想天开。”
“你离火阴魔难道就配使用‘风雷宝扇’不成?”此话是出自一个方面大耳,身躯魁伟,粗眉大眼,黑须飘胸,紫红脸色,年约五旬的一个老者之口,声音虽低,却十分有力。
离火阴魔咭咭笑道:“龙家堡主,你也到了,大概除龙兄一个人外,都无人配使‘风雷宝剑’了,嘿!嘿!”语出不屑,内含无限的讽刺意味。”
龙家堡主本站在五丈之外,听离火阴魔话后,即冷笑起来。
这场面非常复杂,都为一己之私,勾心斗角,杀气弥漫,血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金童本不想立即公布宝扇秘密,欲让群雄互战一阵再说,但他见眼前这些人,并非是江湖上的普通高手,如弄得不好,说不定自己也得惹上一场麻烦。
他心念刚落,癫翁忽然喝道:“娃儿!你懂不懂受人之恩,必当涌泉以报?”
金童淡然一笑,道:“老前辈之大恩,晚辈以后必报。”
“你这点能耐,以后还要你报个屁,要报现在将‘风雷扇’给我,从此我们便互不相欠了。”
金童剑眉一扬,环扫了各人一眼,朗声道:“各位此来都算得白费了……”
癫翁怒道:“娃儿,你真敢私占宝扇?”
龙家堡主冷笑道:“天下间居然有人不想活的人。”
金童忙摇手道:“各位虽白来,在下金童也是白走了一趟。”
谷中顿起一阵骚动,百余人向金童逼得更近。
离火阴魔怪笑道:“娃儿!你这话是何意思?”
金童道:“‘风雷扇’于半月前就已被人换去了!”
“这话可当真?”众人异口同声的喝问。
“在下并没有打诳,差一点在下还犯了闯山之罪,被处死刑!”
癫翁道:“换扇者是谁?”
“云梦仙姑并未告诉在下!”
“你所怀之‘冷香玉钗’难道是假的?”
“一点不错,在下之玉钗是支假的。”
龙家堡主冷然一笑道:“你这话实难令龙某相信,你可肯由龙某在你身上检视一番?”
他实在太轻视金童了,纵然金童是个泥身菩萨也有三分土气,何况他正是气盛的少年人,当下冷然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莫说‘风雷扇’不是你的,就是你前辈之物,也不许你胡作非为。”
龙家堡主道:“我早疑心你使诈,真不出我之所料。”
“我已说过我并未换得扇,你要检视办不到,如要走上几招,在下一定奉陪。”
“嘿!嘿!就试试看吧。”举掌欲劈。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大汉,倏然上前道:“庄主且慢!杀鸡焉用牛力,让小弟先接他几招。”
“这小子不含糊,你得小心点。”
“庄主放心。”黑衣大汉斯近金童,双脚一挫,双掌齐出,直劈金童胸腹,劲风呼啸,狠辣傧备。
金童见劲凤不弱,不敢轻视,恐被震退而受他人袭击,忙以八成功力将两道来劲接下。
平地一声巨响,响声起处,沙石棱飞,金童纹风未动,但见那体壮如牛的大汉,竟飘飞出三丈之外,落地后,连血都未吐一口,即已气绝身亡。
这大汉是龙家堡主的拜把兄弟,姓戚名芒,武功不弱,尤其内功精湛,有移山掌之称,不想,竟这等不济。
移山掌戚芒确有他的实学,并非不济,而是金童这一章大出人意外,不说他昨天内伤未愈时的情形,就是以前,也只能把移山掌震退几步,决不能将他震得立毙当场,这事,连金童也感到迷茫。
金童只一掌就击毙一个一流高手,众人气焰倏然大减。虽有向金童攻击之心,却不敢贸然出手,惊愕不动。
金童就趁各人惊愕之时,朗声道:“各位别以为我金童是好欺负的,若云梦仙姑不叮嘱我,叫我少杀无辜,各位如此态度对付在下,在下岂能忍耐!”
癫翁道:“如此说,你是得了‘风雷扇’了?”
“没有,在下有证据。”自怀中掏出假‘冷香玉钗”’,继道:“这是支假的‘冷香玉钗’。”
癫翁道:“可否给我一看∵
“可以,如果前辈需要,我可以送你。”将玉盒掷给癫翁。
癫翁接过玉盒,打开一看,即见华光闪闪,耀眼生辉,喟然道:“这钗虽是假的,也是价值连城之物。”
金童道:“前辈如觉可爱,就送给你吧,也好尽晚辈报答前辈救命之恩。”
“好呀!我也不与你较量武功了,我们从此各不相欠,见面如同陌路。不过,你如犯了我,我们就是敌人。”将假钗纳入怀中,晃身而去。
金童一示“冷香壬钗”,群雄都不得不相信金童之言了,个个垂头丧气,跟着癫翁纷纷而去。
金童陡然喝道:“九音掌!八卦子!二位请稍待片刻。”
九音掌和八卦子都正欲离去,乍闻金童喝声,都不禁一愕,停步回身,向金童看来。
其他欲离去之人,见金童忽然找上二人头上,知道又有热闹可看,遂均暂收离去之意,袖手旁观。
九音掌嘿嘿冷笑道:“小侠有何指教?”
金童并不理九音掌之言,慢步走上,道:“八卦子,请你过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