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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仁慈,是她被人救走了。”
“谁救走的?”
“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武功……”
桃花贼话犹未说完,突然猛力在淫魔背后一推。同时一提丹田之气,一式“乳燕穿梁”,闪电似的射出庙外。
淫魔一心注视着金童的神情动作,未防桃花贼会有这一着,当时站脚不住,直向金童扑去。
金童也未料桃花贼会来这一套,大喝一声,双掌猝然而出,一取前扑的淫魔,一取距他较近的色狼。
他这一掌是含愤而出,劲力有逾千钧,“轰”然一声,接着一阵哗啦、哗啦之声!
淫魔和色狼应掌横直飞射,碰在墙壁之上,变成二具血肉糊涂的尸体。
金童这一掌用劲过猛,不但将淫魔和色狼击得血肉糊涂,庙门也敌击得粉碎,梁瓦动摇,灰尘纷落。
金童微愕了一下,急忙纵身而出,四下一看,祧花贼已逃出十丈之外,拼命向城内飞奔,口中尚不断的狂呼大叫:“救命啊!救命!强盗杀人……”
金童自量要追,虽可追到,但亦得追入城中,桃花贼狂呼乱叫,即使将他擒住,亦必引民官兵注意。为免麻烦,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他怒极的骂道:“真是不择手段的奸贼,我终有一天要你的命。”
他返回庙中,见庙门和供桌都被他震碎,瓦也落下不少,满地尘灰,一片狼藉,不自觉的歉然叹了一声。
他检视了淫魔和色狼的户体一下,见二人心脉已经寸断,五脏破裂,确已死去,才离庙返回嘉禾山庄。
金童到达嘉禾山庄时,时已黄昏,他不知翻天一掌等己否晓得他私自离庄,欲先返回花园精舍后,看情形再出厅禀告三位老人。
他匆匆进入庄门,小心翼翼的经过走廊。
蓦然,由客厅中发出一声怒喝:“站住!′
金童心头一震,立即站住,很不好意思的转向客厅走去,心中很不是味,羞愧得满面通红,他虽不是离庄作些坏事,却也感到事先禀明,擅自离庄有失礼节,甚为不安。
客厅只点了一盏油灯,显得十分黯淡。三位老人围坐厅中一张八仙桌前,一语不发,气氛十分沉郁。
金童进入客厅,拱手向三老一揖,道:“三位老前辈要晚辈站住,有什么指教?”
三老六目如电,脸色铁青,似乎十分气愤!
金童见状,心房忐忑,暗忖:“他们虽知我私自离庄,但我未作坏事,何以这等对我,令人莫名其妙!”
心念一落,又拱手一揖道:“晚辈因久在花园,闲得发慌,想出外散散心,不想……”
翻天一掌忽然沉哼一声,道:“浅水之处,岂是藏龙之地,要去便去,老夫决不挽留,”
语音冰冷,意含逐客,听得金金童心泛寒意,迷茫万分。
金童心中嘀咕,暗道:“三位老人都是乐天之人,气量如海,我即未先禀明,私自出庄,怎会生如此大气,夷非我离庄的半天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一念及此,于是又恭敬的问道:“晚辈只不过不告离庄半天,怎值得三位老人家生如此大气!”
古道老叟冷然笑道:“请问外出何事?”
“晚辈扇诀早已精通,想出外逛逛,又恐前辈不准,故私自溜出。”
“何以一出就是半天?”
“晚辈到达城里时,无巧不巧正碰着掳我姑姑的仇人武林三腐儒。”接着,将计骗武林三腐儒至城外的前后经过情形,详细述了一篇,并道:“所以回来晚了。”
五岳神丐冷哼一声,道:“你也配杀武林三腐儒,哼!你比武林三腐儒也好不到哪里去,将来也不知有多少人要杀你。”
金童闻言,又气又诧异,心忖:“他们今天怎么与往常大不相同?”
当下,淡然道:“前辈比话是何意思?晚辈自问,并没有作过下流之事,怎能与三腐儒相提并论?至于有很多人要杀我,我并不否认,但我死,也可无愧于心。”
五岳神丐嘿嘿笑道:“年纪轻轻,就这等狡狯,再假时日,将不知要胜武林三腐儒多少倍,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魔头的传人,岂会有好东西!嘿!嘿!”
金童一入厅,就被三老冷落,继之又被三老无头无脑的痛骂,使他莫名其妙,即有再好的涵养,听了五岳神丐这番话,也难按捺心中之火。
他剑眉一扬,冷然道:“三位若认为晚辈不屑相交,叫晚辈走就是,何必要如此阴损?”
话声一落,微一拱手,转身愤然出厅而去。
翻天一掌沉声喝道:“请把你的东西全部带走,陋宅虽寒,却也清洁,决非藏垢纳污之所!嘿!嘿!”
金童闻言:气得几乎昏倒!只冷哼 声,连头也未回,即向花园精舍大步而去。
他哪会想到三老在半日之间,即变得如此无情,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在此气愤之时,无心揣摩,只恨不得插翼飞出这座无情的庄院。
他到花园时,忽然想起胡玉莲,暗道:“怎么不见莲姐姐,她哪里去了?莫非她也与三老一样,在半天之间变了心,不屑见我了?我是否需要见她一面再走!”
“三老既以这等态度对我,莲姐姐即使还爱我,也无法继续留下了。”
他想到他已占了胡玉莲的身,如这样糊里糊涂一走,胡玉莲这一生可悲掺了!
想着,走着,不觉长长的叹了一声,郁郁的道:“算了,这并非我负她,她再悲掺也怨不得我!”
此时,他已走到精舍之前,忽见厅中,书房,卧室,都射出灯光,似乎有人在内。
他心头一愣,暗道:“里面有人?谁?莫非是莲姐姐在等我,要与我见最后一面?”
他心头跳得很厉害,迟迟不敢进入,因为这一进去,必然有一个难以猜测的场面;但又不得不进去。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举步推门入内,果然,房中一阵响动,接着,自房中出来一人,碎步向他迎来。
金童乍见迎来之人,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口:“你……”双目圆瞪,脸色泛白,怔然不动。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出现在此之人会是她邱如凤的丫环红儿:她怎一人来此?她来此作甚?这真是令金童摸不着头脑的事。
红儿碎步走至金童身前,似喜还忧的向金童一福,叫了一声“金相公”后,即低垂粉脸,娇羞欲滴,不敢抬头再望一眼。
她虽是一个丫环,但也长得相当漂亮,此等似喜还忧,娇羞欲滴的神态,足够令人受怜的模样。
金童乍见红儿,同时想起三个多月前的事,接着又想起三老刚才对他所说的话,心中已然明白今天发生的事,也恍然三老对他突变的原因,倏然间,他把对三老的愤恨,完成移至红儿身上,恨不得掴红儿二记耳光,撵她出去;但他究竟是一个有着大丈夫气度的人,哪能动手打一个娇弱的女孩?当下,气极地,冷漠地,道:“你来这里干嘛?″
红儿闻言,浮身一震,抬头看了金童一眼,见他剑眉斜竖,星目圆睁,脸色铁青,吓得移步后退,脸儿由红泛白,芳心愕然,呐呐的道:“我……我来找你。”
“找我干嘛?”
“金相公……”她忽然掩面低泣,半晌才道:“人家……人家……”
“什么事快说!”
“人家有了……”
“有了什么?何以吞吞吐吐?”
红儿将头低贴胸前,停止低泣,道:“就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我家小姐叫你……不想就有了……”
金童乍闻此言,仿佛当头一个霹劈,他已了然一切,顿时,懊丧万分,悔恨不已,心中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滋味!
当时,红儿被人强奸后,邱如凤恐红儿寻短见,软硬兼施的要他承认奸夫的罪名,他一时心发仁慈,不想竟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真是黄狗偷吃,白狗当灾,足可毁他终身幸福,…生名誉,他怎能担当得起?
他怔怔的望着红儿,不知所措。
红儿娇怯的走上两步,道:“相公!我知道你只喜欢我家小姐,不喜欢我,可是孩子是你的,你不能不喜欢孩子,你得赶快把我安置一个地方,好让孩子出世。
“这件羞人之事,我不敢对主公主母说,只偷偷的告诉小姐,小姐便叫我来找你,她说:
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噢!刚才我把此事告诉五岳神丐等三位老前辈时,他们也说,叫你带我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好好往下。”
他暗忖:“她腹中的孩手,并不是我的,我无理冒充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更下能背奸夫的罪名,否则,不但毁了我的一生,也毁了莲姐姐一生。
“可是如我将真情告诉她时,她会不会寻短见……我得好好安慰她,如她不听,仍见寻短见,也就只好由她了。”
心念及此,缓和态度,喟然道:“红姑娘!你弄错了,唉!至今你仍蒙在鼓里。”
红儿不解的道:“我弄错什么!”
“你腹中孩子的父亲并不是我!”
红儿倏然又惊又怒,叱道:“什么?你说什么?哼!我红儿虽是一个丫环,也懂三从四德,除被你那一次后,从未与任何男人接过,孩子的父亲不是你尚有谁!”
“红姑娘你听我说,孩子的父亲的确不是……”
红儿不待他将话说完,即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要打赖了。”
“别哭!”轻拍了她的肩胛,道:“那晚的事,根本不是我……”
“我家小姐说是你,你自己也承认是听我小姐的意思作的,现在又说不是了,难道你另有了女人!”
“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
金童忽然怒道:“你怎么这等横蛮不讲理?”
红儿浑身猛震了一下,身子摇晃欲堕,忽然格格笑道:“好!我不讲理,你污了我不承认,你讲理。”笑声近乎疯狂,比哭犹难听得多,话声一落,踉跄的冲出室外花园,又疯狂的哭个不休!
金童见状大惊,急叫:“红姑娘!红姑娘!”却未将红儿拦止。
红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面哭,一面踉跄曲奔跑,经走廊,直至庄外,哭声犹未休止。
金童怔立精舍门口,发久才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我金童何以这样倒霉?真是天掉下来的横祸!
“她这一次也难免一死,早知如此,当时就由她自杀多干净!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自己不是,我不该心地仁慈,代人负罪,惹得身败名裂,害已害人。”
他返回精舍,进入房中,收拾简单的行李,又自言自语的道:“这事我得向三老解释一番,无论他们信与否,也得尽人事而安天命。”
他背起行李,走出精舍,回头向一住半月的精舍投了依恋的一瞥,即大步走向客厅。
到达客厅时,三老尚在闷坐,灯光黯淡,空气沉郁,有一种产不出的情调。
三老见金童进来,都冷淡的看着他一半响,古道老叟才道:“你还来干嘛,我们都不愿见你了。”
金童未理会三老对他的神情和态度!仍是恭敬地向三老拱手一揖,尽了晚辈的礼节,道:
“晚辈有几句话要对三位老人家说明,至于你们信与不信,我不想多问。”
古道老叟冷然道:“我知你有一番美丽的辩词,不过我倒愿意听听,好使我们更明了你的为人。”
“无论你们对我作何种看法,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心可质于天。”
翻天一掌嘿嘿笑道:“好一个我心可质于天,真够动听,离恨天君的传人确非凡晌。”
五岳神丐道:“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金童不慌不忙,惨然一笑,道:“在我住的精舍中的那个姑娘,她是蟠龙山庄庄主九爪神龙的女儿邱如凤之丫环,名叫红儿,三月前吴老前辈在大宴天下英雄时,也曾来过,你们大概不会不认识她?”
五岳神丐道:“唔!我们都认识她。”
“那天蟠龙公子夺了我的‘冷香玉钗’,邱如凤忽然愿作俘虏,叫其奶娘通知他父亲以钗换人,结果,我与他们同住在京城客栈中,此事谅三位都是早已知道。”
五岳神丐道:“不错!邱如凤之愿作俘虏,是有计划的,意思是要她父亲以假钗来换,以金蝉脱壳之讣,嫁祸于你,这些事我们早已知道。”
“三位可是认为晚辈就在等待九爪神龙之时,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五岳神丐道:“是红儿姑娘亲口对我们说的。”
“不错,当时因邱如凤恐她寻短见,软硬兼施,逼我冒认奸夫罪名!”接着,将红儿被奸的那晚经过情形,详说了一遍,并道:“事情回某确是这样,句句实话,三位信则信,不信在下也没有办法。”
三老闻言,都沉默不语,厅中气氛,异常沉闷。
良久,古道老叟才冷然道:“你这一说,你的仁慈,义气,人格,无形中又增加了许多;可是,我等并非三岁孩童,岂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三位不信,晚辈自无办法。”
“你对莲儿的事,就是铁的证明,你说得再动听,也难使老夫待相信。”
提起胡玉莲,金童心中倏然涌上一股羞愧,不安万分,暗叹一声,道:“不知莲姐现在哪里,可否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她听红儿哭诉后,在一气之下,即离庄而去,可能她是不愿再见到你,究竟哪里去了,老夫等也无法知道。”
金童心头一愕,又暗叹一声,暗忖:“三老对我已有了成见,现在我纵有百口,也难使三老相信我说的话,惟有将奸夫擒来,或叫邱如凤作证!”方可洗雪我的冤枉,邱如凤既叫红儿来找我,当然不会替我作证,如今,只有把奸夫擒来一条路了,但奸夫是谁呢?”
他怔立沉思,竟忘了三老对他的恨意,处于不能久留之地。
古道老叟忽然冷哼一声,道:“你还不走,难道要老夫等领教你一番‘飞花指法’绝学才肯走。′
金童顿时惊醒,拱手道:“事情自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后会有期。”转身大步走出庄来。
他仰首看了一下天色,时已将近三更了,他无目的地,闷郁地走着,茫茫江湖,不知何去何从。
他忽然想起冥谷之事,前些日子,他曾听五岳神丐等说过,天下英雄都已向阴山冥谷进发,大概是去劫夺蟠龙公了的“风雷扇”,或抢蟠龙公子取出的密笈。昨天又听武林三腐儒谈论冥谷之事,蟠龙公子无法裂壁取宝,但集聚冥谷之人,却都不甘放弃离开。
他暗自忖道:“扇诀我己练熟,何不前往冥谷一看,若蟠龙公于仍在阴山,即借其扇一用,救出那女人……”
“唉!天天为女人,事事为女人,难道天下间已没有不为女人的事?唉!真所谓天下女人皆祸水,要不是为女人,我哪会弄得如此狼狈,像个孤魂野鬼一样。”
心念甫落,即对准北京城方向漫行,预备天一亮,便登道西行。
陡然,身后激起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忙回过身来,见数丈之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衣,长须及腹的蒙面老人,在苍茫夜色中,隐隐可以看到老人印堂上有一粒豆大黑痣。
金童心头一愕,倏然记起三月前东门外以人换宝的那晚,这老人曾经以“血指金钱功”
击毙一名武当道士,并自称为离恨天君钱如命的那老人。
蒙面老人左胁下,挟着一个青衣少女,少女四肢下垂,似已昏厥不省人事,细看之下,老人胁下的青衣少女,就是红儿。
金童又是一震,暗道:“她是红儿,难道她真的寻短见,为这老人所救不成?”
金童对此老人异常忌讳,揣摩不出这老人是何等之人,鬼一样的突来突去,三月前在东门外的那晚,这老人曾自愿要帮助他,似乎是好意,但他自称为钱如命,教过他武功,又像另有阴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蒙面老人磔磔笑道:“娃儿!一向可好?”
金童本能的一拱手,道:“老前辈你好。”
蒙面老人托起红儿瘫软的身子,道:“这娃儿并不错,你何以始乱终弃?”
“老前辈别胡说,晚辈对她没有苟且行为。”
“我老人家此来,并非要你留她,就是你真要收留她,我老人家也不肯,只是来告诉你,二年之后,她就是你的克星,希望你小心。”话声一落,身子一摇,既已消失十丈之外。
金童怔了一回神,并未把蒙面老人的话放在心中,只觉得红儿的遭遇实在太可怜了,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又慢步前走。
到达京城时,天已大亮,他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即出城西行。
他对冥谷之事,看得并不十分重要,但他觉得自己树敌太多,武功不够,如不取得壁腹内的密笈,增加自己武功,将来不说报仇,就是自身也恐难保,是以,不得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