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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法?”数十人异口同声的质问,显然,都愿听古道老叟的公平办法。
古道老叟一指谷口的相反方向,道:“那里凸起地面的十来块青石,我看其分量都差不多,如一掌能完全击碎一块青石,便可参加第二次比斗,否则,取消比斗资格。”
各人闻言,立即议论纷纷,自度能一掌击碎一块青石者,都点头口称“公平”,自度无把握者,内心当不愿意,却不敢出言反对,因为这种比法,纯是靠真才实学,确实是属公平而又合理的比法。
武当长老出俗道人点头道: “此种比法,不但公平合理,而且有免流血伤亡之举,贫道代表七门派首先赞成。”
八卦子道:“如有多人能击碎一块青石,又将如何呢?”
古道老叟道:“都算胜者,再由胜者商议而定之。”
金砂掌道:“公平,公平!”话毕,首先向青石方向走去。
金砂掌这一行动,古道老叟也即与金砂掌并肩而行,群豪不疑有他,也就纷纷随后跟去。
白衣少女见各人中了她爷爷的计,心中大喜,但也十分惶恐与紧张,芳心跳得厉害异常。
低声道:“待他们一开始较功,我们就可以走了。”
“我们走?”金童惊骇道:“他们不是……”
“那是我爷爷用计把他们骗开,好让我们逃走。”
“我们把‘冷香玉钗’带走,他们怎肯干休,定不会放过你爷爷的。”
“你不必担心,我爷爷本事大得很,我告诉你,‘冷香玉钗’关系到‘风雷扇’,‘风雷扇’关系到救那女人,那女人有空前绝后的武功秘笈,救她出囚者,就可以得到那武功秘笈,也就可以成为天下至尊了,所以‘冷香玉钗’非常重要,成为人人欲得之物,如落在好人手中倒不要紧,若落在坏人手中,武功将必遭浩劫。”
“啊,原来‘冷香玉钗’有那么大的作用。”
“这都是我爷爷对我说……” 。
陡然,传来一声震天价响,接着灰尘飞扬,弥漫天空,几乎不见天日,一阵秋风掠过,把漫空灰尘,吸至群豪身上,使群豪几乎不能睁目。
第一声巨响甫落,第二声巨响接着又起,使天空灰尘更加浓厚,视界加倍迷蒙。
白衣少女见状,一拉金童的手,急道:“快走!”拉着金童的手,向谷外拼命狂奔。
出谷约十丈时,白衣少女一指左侧树林,道:“你向这边走,在山神庙附近等我们,小心躲着,不要被人看见,快去!”
金童慌张万分,急道:“姐姐,你呢?”
“我向前慢走,引错他们的跟踪方向!快!”
金童不敢怠慢,忙向左侧树林狂奔而去。
白衣少女把金童送走后,急忙返回谷中,躲在一株矮松之下,向谷中群豪望去。
陡见群豪突然骚动起来,接着,一阵狂吼怒喝,同时一窝蜂似的,向谷中涌来,显然,他们已发觉金童和白衣少女逃走了。
古道老叟一见各人神情,即知是怎么回事,却装不懂,忙猛—纵身,把各人拦住,道:
“老酌与金砂掌兄各已击碎一块青石,各位此举,是否要推翻前约,如自量不能……”
“住口!”八卦子冷笑道:“老兄作得好事;竟敢欺骗本教主,回头再与你算帐!”话落,身起,欲向谷口前奔。
古道老叟双掌一挥,发出排山倒海的猛劲,截阻各人去路,怒道:“各位何以失信?”
各人心念“冷香玉钗”,无暇与古道老叟论理,不约而同的发出一掌,向古道老叟劈去,同时向前狂涌。
古道老叟一方面闪避各人掌风;一方面运掌劈击阻拦,但人数很多,道路又阔,纵他有入化的武功,也不能把数十人完全拦住,陆陆续续地,巳被冲过十余入。
白衣少女见各人将至谷口时,立即现身而出,同时回身向前疾奔,口中并不断的娇呼:
“弟弟!弟弟!”
十余人出谷后,即见白衣少女前奔的背影,倏起一阵暴喝,尽展本身轻功绝学,追赶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见各人发现了她,并已向她追来,也即展开她爷爷教她的“浪蝶戏花”轻功,向前飞驰。
约走了一二里之路,忽然没有了追踪的人的响音。她以为那些人的轻功不如她而落后了,她欣喜的暗道:“那些人都是徒负虚名之辈,姑娘我只用了八成速度,就把他们甩得连声音都听不到,要是我用足十成速度,他们可更加追不上了。”
她心语至此,便将速度放慢,等侯追踪她的人,以便将他们引走错路。
但,走来半里来路,仍无人追上,她心中有些怀疑,暗忖道:“他们怎么还不追来,难道他们已走错了路,转向山神庙去么?”心中狂跳,又慢慢走了回来。
当她返至距冥谷约半里之时,忽然见前面站着许多人,那些人都是从谷中出来的,她爷爷也在其中。
她心感诧异,忙走上去,细一打量,见人丛中直挺挺的躺着十数人!她心头一震,暗道:”那不是追我的人么?怎么他们躺在这里?。怪不得我等了半天,仍不见他们追来,谁将他们击毙在此地?”
这是她心中的一个谜,也是群豪心中的一个谜。
“啊!臭丫头,你作的好事,你把那小于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八卦子一眼看见白衣少女,气冲冲的走了前来,并欲口扣她脉腕。
白衣少女一甩玉臂,叱道:“谁藏他来,别动我!”
“那小子呢?”
白衣少女看子一眼僵直路上的十余人,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当下,嗔道:“被人俘去了。”
此时,各人都已围上来,古道老叟也巳走至她的身边,暗地留意,以迎有人向她偷袭。
白衣少女此话一落,各人都不禁骇然,同声急问道:“谁把他俘去了?”
“一个老人,我不认识他。”
古道老叟闻言,心中也起了怀疑,急道:“真被人俘走了?”
“爷爷,莲儿什么时候欺骗过你,我追了一阵,连影子都未追上,真气死人。”
众人见白衣少女神情,看不出有什么破绽,都信以为真。
金砂掌喟然道:“糟!一定是杀这十余人的凶手俘走了!
要是这凶手如各位所说的是离恨天君,后果可不堪设想。”
众人闻言,都堆起一脸愁云,沉默不语。
白衣少女为自己的妙计感到欣喜,却也为这十余人的死感到奇怪,甚至担心金童真巳被杀这十余人的凶手俘走而感到不安,她仰首对她爷爷道:“爷爷,这十余人是谁击毙的?”
“以这十余人的伤痕看,大概就是离恨天君。”
“离恨天君?好怪的名字,怎么你投有同我说过。”
“离恨天君已有五十余年未露面江湖了,是不是他?尚难以断定。”
“五十年前,凡是他所杀的人,太阳穴上都有一个‘金钱印’,这十余人太阳穴上也各有一个‘金钱印’。”
“啊!”白衣少女走至十余具尸边,一一细看了一眼,果然在太阳穴上,都留下一个金钱大小的红印,除太阳穴上的红印之外,别无伤痕。
自白衣少女到来之后,八卦子的一双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她,他虽然相信白衣少女所说非虚,但他想得一点更有效的证明,于是,他向白衣少女道:“姑娘,那小子怎么被人俘走的呢?”
白衣少女道:“他一入谷将就他俘走,我叫你们,你们又不应,我追了出来,他已不知去向了。”
“你叫我们?”
“叫了二声。”
八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内心似乎很是悔恨,冷哼一声,垂头丧气的向前而去。
八卦子一走,众人也继续散去,只留下古道老叟祖孙和十余具死尸。
白衣少女为掩人耳目,也拉着她爷爷的手,随众人而去,只是行速稍慢了些。
且说金童与白衣少女别后,怀着惶恐与紧张的心情,一爬一跌地向山神庙奔来,当他快要到达山神庙,欲找一个隐藏之处藏身时,忽然一阵咭咭怪笑起自他的背后。
这突然的怪笑,吓得他面如土色,又膝一软,跌倒在地,勉强回头来,乃是昨晚在石岩中见过的老人。
老人忙着上前将他扶起来,慈祥的道:“别怕,别怕!我老人家不是抢你‘冷香玉钗’来的。”
金童闻言,又见老人不象昨晚那么冷漠,才略放宽心,站起后便跑。
老人一把将他捉住,道:“往哪里去,你不等你姐姐么?”
“你怎么知道我要等我那白衣姐姐?”
“你们的一切行动,我老人家都已知道。”
“真的?”
“当然,娃娃,我告诉你,你已犯了弥天大罪!”
“什么罪?”
“怀宝私逃之罪,以后你已是寸步难行了。”
“我不信,必要时我将‘冷香玉钗’送给他们就是了。”
“你只能将‘冷香玉钗’送给一个要你性命的人,以后向你要的人怎么办?”
“那我怎么办呢?”
“我们来赌一场看看,只要你赢了,什么事皆可逢凶化吉。”
金童半信半疑地道:“怎么赌法?”
“你不是要找你姑姑么?”
“是的,你知道我姑姑的下落么?”
“如果你赢了我,我一定把你姑姑找回来;并保你一个月时间的安全。”
“若我输了呢?”
“你就将‘冷香玉钗’交给我。”
金童沉吟了一会,道:“可是‘冷香玉钗’不是我的,我岂能拿来作赌注?”
“傻孩子,如被人家夺去,你还不是没法将‘冷香玉钗’送至北京五岳神丐之手,再说,这东西也非五岳神丐之私物,天下之人皆有权得之,如此便宜之事,何乐而不为?”
金童低头沉吟,良久委决不下。
老人又道:“嗅!,娃娃,这样好不好,如桌你能赢我,我老人家除替你找姑姑外,我还教你五年武功。”
金童惊声的看着老人,道:“教我武功?”
“唔,如你跟我学五年武功,当今武林已很少人是你的对手了。”
金童惊喜的“啊”了一声,道:“真的,能打赢武林三腐儒么?”
“武林三腐儒三人联手;也只能在你手下走上三招!不过你先不要高兴,你能否赢我尚有问题的呢?”
“好,你先说由条件,让我考虑一下。”
老人仰首想了一会儿,道:“你如能猜出我老人家有多大年纪,你就赢了。”
金童闻言,怔怔地望着老人雪白的眉毛,满布皱纹,清癯而苍白的脸,如霜的白发,及腹的银须,半晌不敢贸然开口。
他忽然摇摇头道:“这样赌法太不公平了,叫我怎么能猜得对呢?我不赌了。”
“这样吧!如你猜的数目相距不很远,如差十岁二十岁,仍是算赢,这样公平吗?”
“相差三十岁仍算我赢,还有,如我输了,你仍负责替我找回姑姑,这样你来么?”
“不!不!这样我老人家就太吃亏了。”
“不来就算,我要走了。”转身就走。
“唉!娃娃,慢点!”一把将金童捉住。
金童道:“你愿意了?”
老人轻拍了拍脑袋,无可奈何的道:“好,你猜吧。”
金童双目转了一转,道: “若我猜对了,你硬说我没有猜对,我又打不过你,怎么办?”
“我先把我的岁数写出来好了。”
“这样有道理。”
老人走至一棵大树后,运指将他的岁数写上,走了回来,道:“我写好了,你猜吧。”
金童又看了一眼老人的面貌,道:“老公公今岁是一百一十二岁,猜对了吗?”不等老人回答,即跑至大树后一看,顿时吓得惊慌起来,脸色大变,忙屈指一算,倏然,惊慌变了喜悦,道:“好险,好险,若我少说一岁可就糟了,老公公,童儿赢了。”
老人垂头丧气的道: “好家伙,你猜的一百一十二岁,与我老人家实有年龄一百四十二,刚好差三十……”
蓦然,传来一个少女娇脆的叫声:“小弟弟——弟弟!”
金童心头一震,道:“白衣姐姐来找我了。”
老人一把将金童挟起,道:“不要理她,否则事情就麻烦了。”一晃身,人已射出十丈之外。
× × ×
无数的白天,在人类生活中驰过,多少绚丽的太阳,也会让它沉殒,春去秋来,花开叶落,屈指,这阴山古庙前老少二人的一场赌搏,已是五易寒暑,五年的时光,说长,晃眼已逝,说短,十二岁的孩子,已长成十七岁的翩翩少年,十六岁的少女,已是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
人变了,事物也随之而变,阴山变得更加阴森,沉郁;冥谷变得更加凄凉,恐怖,而谷中那女人的呼声,也变为:
“……夫君救我!”
“救我者夫君……”
音韵变了,由音韵中表露出的情感也变了,变得比五年前更加幽怨,悲伤,怅惘,更加令人向往,令人癫狂……与五年前完全不同,仿佛换了另一个人。
因为变的原故,更震撼了整个武林,尤其武林中的少年英俊,简直着了魔,阴山冥谷,成了他们名成业就,人生幸福和向往与憧憬之地,因此,这凄凉与恐怖的冥谷,每天都烙下许多少年人新的脚印,新的希望。
于是,道听途说,谣言频出,今天传说金童在北京出现,明天又传闻金童早已死了,今天传说“冷香玉钗”已落崆峒派的血剑书生手中,明天又传说“冷香玉钗”已为阴风鬼王的爱徒所得,弄得那些为名为色的武林英俊,头昏脑涨,疑神疑鬼,今天奔东,明天走西,一场一场的血战,撞踵而来,结果,都是白流血汗。
这天又是一年一度的中元佳节,秋风箫箫,细雨蒙蒙,为武林人向往的阴山冥谷,今天也看不见个人影,显得格外的阴森和沉郁,使那由壁腹中发出的女人声音,凭添无限的伤感,无限酸:
“……夫君救我!”
“救我者夫君……”
若鹃啼,若鸿哀,凄凄惨惨,如泣如诉!
蓦然,谷口进来一个白衣少年,见他双眉如剑,两目若星,鼻如悬胆,玉面朱唇,更有一种潇洒脱俗,英风夺人的气概,但是剑眉紧蹙,脸罩愁云,似乎大为震惊,星目瞪得老大。
怔怔地望着那女人发声之处,他这种表情可以看出他是很久没有到过这恐怖凄凉之谷,也可知他是一个初出道的少年。
他喃喃自语道:“怪,怎么那女人变了称呼,唔,叫的声音,好象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女人,难道这壁腹之内的女人换了,或是壁腹之内有两个女人?”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喃喃自语道:“钱如命老人家叫我赶携“冷香玉钗”赴云梦山,向云梦仙姑换取“风雷扇”救这女人,以得武功秘笈,不想五年未来这里,这冥谷壁腹的女人,已易了人,万一那女人是丑八怪,我应该怎么办?而“冷香玉钗”并非我金童所有,五岳神丐肯放过我么?”
自语至此,不禁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他决定有一步走一步,查访他姑姑生死下落,打听武林三腐儒的行踪,调查他自己的身世,以及云梦山换扇等工作,同时并进。
他倏又想到他自己的身世,竟不禁悔恨交加,他想:五年前为什么不下决心,缠住姑姑告诉我?就挨姑姑一顿打骂有何关系?只一昧相信姑姑的话:乖乖的念书,待你长大后,姑姑自会告诉你。谁知事出突然,唯一知道自己身世的人,竟为武林三腐儒俘去,迄今五年,生死不明,使自己成为一个身世迷离的孤独者!
他摇头又叹了一声,慢步向那古松下的坟墓走去。
他取出带来的香烛点燃,焚烧过金银纸,跪在墓前喃喃祈求道:“我是金童,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我知你一定与我有密切的关系,因为我小时每年都跟姑姑前来祭拜一次,若你阴灵有知,请保佑我早日找到姑姑和打听出欺侮我姑姑的仇人武林三腐儒的下落。”
语毕,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正要起身出谷之时——
蓦然,一声长啸, 自谷外传来,声发丹田,充分表现出发啸人内功精湛,音回山峦,历久不绝。
金童慢慢站起,回身向谷口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极美,贵家公子打扮,年约二十二三的青年手摇摺扇,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青年身后,跟着八个三旬左右的汉子,八人一律劲装疾服,身配武器,威风凛凛,声势骇人。
金童抱着少管闲事的心理,只略瞥了他们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坟墓,便默默地向谷外走去。
“喂!小子你认识金童么?”言出贵家公子之口。
金童心灵一震,停步看去,见贵公子神情傲极,口头不屑的笑意,内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