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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苦笑道:“够了吧?”
“好,你说吧,俺听着就是。”又拿酒杯斟酒。
金童一指南华双星,道:“这位是吴兄,吴广,绰号摘星手,这位是李兄,李靖,绰号流昨,人称南华双星。”
铜菩提又仰头干一杯酒,含糊地道:“俺知道了。”
金童又一指关山二侠道:“这位是青天大侠,这位是云义大侠,人称关山二侠……”
铜菩提陡然将酒壶在桌上重重一放,“拍”的一声,桌上杯盘被猛烈的震动,跳起老高,发出一阵“劈劈拍拍”之声。
同时巨目一瞪,站了起来,面对着关山二侠,脸上肌肉急剧的掀动,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不停的冷笑。
众人见他神情,都大惑不解,尚以为他与关山二侠有血海深仇。
可是,若他与关山二侠有仇,何双要待金童引见后才发作呢?”
金童忙闪至铜菩提和关山二侠之间,急道:“大师,你怎么啦?”
铜菩提不理金童,冷笑着对关山二侠道:“原来二位就是关山二侠?”
关山二侠一见铜菩提的苗头,即知事情快要败露,同时站了起来,凝劲双掌,以防万一,并四下扫视,寻找退身之路。
青天大侠淡然一笑道:“不敢,小可正是朱旭。”
铜菩提怒急地道:“好哇!你们的胆子真不小!”
金童摇手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铜曹提怒道:“小子,幸你命大,交上俺和尚这个朋友。”一指关山二侠道:“你可知道这两个家伙之来意么?”
“我们是朋友,来告许我嵩山之会的情形。”
“不错,这话俺相信,但你有否想到,他们是奉派而来的?”
青天大侠道:“大师说话要小心点,我朱某奉谁的命?谁能派遣我朱某?”
“俺入你奶奶,还耍赖,是古风老鬼派你施行苦肉计,博取金小子的信任,谎报会场情形,诱金小子入险地,奶奶的,俺看不给点苦头你吃,你是不会承认的?”语毕,运劲僧袖,欲向关山二侠拂去。
金童忙忙按住他欲出的右臂,喝道:“慢点!”转对关山二侠道:“铜菩提大师之言,有否冤枉二位?”
青天大侠冷笑道:“如刚才李兄之言,老弟你乃是个聪明人,还用我们明说么?”
“区区实不敢相信二位会作这等阴险之事。”
青天大侠道:“算你有眼力、有智薏、能辨是非、能识好歹!”
摘星手忽然站起,怒喝道:“金老弟,你真相信他的狡辩么?”
金童态度从容,摇手道:“各位请勿躁,区区自有主张。”转对胡伯魁道:“伯父,请暂避一下。”
胡伯魁点头,退入内室。
金童招手道:“各位请坐,坐下慢谈。”
铜菩提怒吼道:“谈个屁!”拿起桌上酒壶,“呼”的一声,朝青天大侠面门打去。
金童意欲拦阻,但已迟了。
青天大侠冷哼一声,一扬手,将打来酒壶接下,正欲向铜菩提掷回时——
摘星手突然喝道:“看打!”右手一挥,打出一支骨筷,箭般似的,射向青天大侠腰胁。
彼此相距,只不过一张圆桌,摘星手打出的骨筷,是用了全劲,去势甚速,饶青天大侠武功高强,也避不过这猛来袭击。
眼见一代大侠,就要中筷身亡,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童右手一招,那支疾射青天大侠腰胁,将触及衣衫的骨筷,顿时调头向金童飞来,为金童接在手中。
青天大侠在死里逃生之下,顾不得还手打回酒壶,大喝一声,欲夺门而出。
铜菩提猛然僧袖一拂,劲风如涛,封住门口,喝:“奶奶的,想逃?”同时一移步,将巨大的身子封住出路。
金童右掌一举,喝道:“不准动,谁都不准动!”他不能让众人在此打斗,否则,厅中家具可不堪设想了。
他这一声怒喝很具功效,双方都站立原处,不敢再动,但每人的双目,都射出电般的光芒,凝神蓄劲,有随时动手的准备。
金童放下高举的右掌,朝关山二侠移近了一步,冷然道:“我奉劝二位,别想作困兽之斗的打算!只要二位据实说出来意,我金童决不为难你们。”
云义大侠冷笑道:“看情形,你老弟已相信他们的胡言了?”
金童点头道:“只相信八成,你们如能拿出诚心助我的证明,我不但立刻推翻我现在的心意,并向二位叩首请罪。”
青天大侠道:“敌友之分,在乎一心,我能取什么证明呢?除非将我们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了。”
“你们既然取不出证明,就得请二位委屈一下了。”
“我将他们关在这里,将来也许有利用的价值。”
“什么价值?”
“现在还没有想到,噢!你来这里有没有人知道。”
“没有。”
“有没有我姑姑的消息?”
“凡是七大门派的人俺都问过,都说没有见过你姑姑。”
“他们不会对你说假话么?”
“俺在嵩山仍与地府圣君等交往,都以为俺是诚心参与大会的,还派为头阵打手,哪会不同俺说实话?”
“唔,你急急来找我,是否打听到什么特别事情?”
“不错!古风道人除派关山二侠来施行苦肉计,谎报会场情形外,还派出很多小妞,欲以美人计害你,俺恐你中人计谋,故急急前来找你。”
流星手道:“铜菩提大师的话,我们也有耳闻,我此来,也是为了通知你,请你小心,不同她们来往,并加以提防,看她们用什么方法这你?”
四人一面谈,一面走,谈到此时,已返回胡伯魁的客厅,胡责任制魁正在指挥九个庄汉洗扫地上的血渍,见四人回来,即迎上请四人重新入座吃饭。
饭罢,已是未时未了。
铜菩提一擦嘴唇道:“饱了。”
金童道:“你该回嵩山了。”
“还要俺回嵩山?这些鬼鬼祟祟的事,俺不干了。”
“大师,帮忙请帮到底,你若不去,要是他们中途改变计策,不是前功尽弃么?”
铜菩提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道:“好吧,记住,机关是设在会杨中央,会场两侧和入少林寺大殿的路口,都没有机关,那些新土是故意弄来吓你的,知机关没有更改,俺就不来找你了。”
“好的,如无特别事故,十四日二更,我们在嵩山客栈会面。”
“俺记得。”欲转身出厅。
“慢点。”
“还有什么事?”
“探听破阵要诀时,要特别小心,切不可为人识破你的心意。”
“俺知道。”话落,大步走出厅外。
流星手道:“我们也该走了。”
“二位哪里去?待五岳神丐等回来,大家商量商量再走好么?”
流星手道:“我看五岳神丐等八成出了事。”
缒点头道:“唔!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便我很奇怪,他们是分头去请人助拳的,即使五岳神丐中途出了事,其他之人,也该回来了,纵或因事误了时间,他们请的助手也该陆续前来才合道理,可是,至今犹无一人前来。”
摘星子点头道:“这事实耐人寻味。”顿了顿,继道:“会不会六人都遭了意外?”
金童道:“也有可能六人都遭了意外。”
流星手道:“愿闻理由。”
“六人是同时出发的,很可能在未分路时,就遇到强敌,被人一齐俘去,或被击毙。”
南华双星同时点头,同声道:“这推想值得研究。”
金童道:“不过,这推想也有很大的漏洞,譬如说,六人中,有三人都是武林的一流高手,就是王一帖、洛阳奸商、山中太岁三人的武功也不弱,谁人能把六人一起俘去,或击毙呢?”
流星手道:“这算不得漏洞,六人的武功虽不弱,但能将六人一起俘去或击毙者,当今武林,可说大有人在。”
摘星手道:“不错,譬如云梦仙姑、茫茫大士、万年妖精、令师离恨天君、百灵禅师,都可轻而易举的做到。就是次一等的阴府圣君、庐山独翁、神州笑怪、古风道人、千古一指、混世巨魔,也有能耐俘去或击毙六人。”
金童道:“这些武林高手,虽可俘去或击毙六人,但据我所知,大都与六人无怨无仇,就是与六人有仇的阴府圣君、百灵禅师、千古一指、古风道人、清风真人,他们现在都在嵩山,据理推断,很不可能是这五人,其他与六人无怨仇者,因何为难六人呢?”
摘星手道:“彼此相争,并非一定为了仇怨,为了利害,往往也会以命相搏,现在我首要研究的,就是六人究竟被俘去抑是被击毙?若是被俘去,不用说,俘六人者,也就是俘令姑姑者。”
此话落后,三人都低首寻思,客厅中,只有胡伯魁的叹息。
第十七章 单刀赴会
流星手寻思了一会,抬头道:“据我分析,六人及令姑奔月嫦娥必然未死。”
金童道:“什么理由?”
“试想看,七人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气之人,尤其令姑,自你出之后,有谁不知奔月嫦娥之名,若然被人击毙,毋须半月,势必传遍武林;再说,与六人及令姑有仇者,现都在嵩山,自然不是他们干的……”
金童急道:“据你判断是谁呢?”
“首先我们应先研究七人失踪的理由。”
摘星手道:“理由很简单,既非仇怨,那一定是利害了。”
流星手道:“什么利害呢?”
金童道:“对了,一定是想到我的‘风雷扇’者,以七人作要挟工具,逼使我不得不双手奉出宝扇。”
南华双星齐声道:“有道理,有道理!”
金童道:“那人是谁呢?”
流星手道:“我们既已猜到这地步,要知是谁就容易了。”顿了顿,继道:“云梦仙姑、茫茫大士,没有可能,离恨天君是令师,也无可能,百灵禅师数十年未理过江湖之事,可能性极小,都毋须我们研究,现在只有混世巨魔、神州笑怪、庐山独翁值得我们研究了。”
金童道:“听说混世巨魔近来神经有些不正常,莫非是他?”
流星手道:“不管是谁,要是为了想得到‘风雷扇’那人自会来找你。”
“糟!要是那人在大会之前来找我,那该怎么办?”
流星手沉吟了一会道:“你最好不见他,挨至大会之后再作道理。”
“大会之后,只要不是我的仇人,我愿意将扇赎回他们七人,唉!即使是我的仇人,也没有办法!”
摘星手走至厅外,看了一下太阳,返回客厅,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金童道:“何往?”
“打听打听大会的动静。”说着,与流星手拱手告辞。
金童忽然急道:“我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二位可否替我出个主意。”
流星手道:“什么事?”
“混世巨魔有一个女弟子,愿与我相识,现在奉她师父之命,参与嵩山大会,她已练就‘两仪神功’,又服过一个‘天地之子’,武功可能不在我之下,我想把她拉拢过来,即使不能借重她,也不能让她帮助敌人,可是,她有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使我伤透脑筋。”
“啊——”二人同时啊了一声。
流星手急道:“她要什么条件?”
金童忽然俊脸通红,搓掌搔首,呐呐地道:“她……唉!说来话长……”
南华双星重返回原位坐下,流星手道:“你慢慢说吧。”
金童沉吟了一下,将与红儿的关系,自始至终详说了一遍,并道:“她要我娶她,而且是元配的名份,并要我明到午时答应她,你们看,伤脑筋不伤脑筋。”
流星手点头道:“唔!确是一件麻烦事。”
摘星手道:“要是她不坚持作元配,倒可以商量。”
胡伯魁道:“若她肯作妾,就将就娶回来也无妨。”
金童忙摇手道:“不成!不成!为了她,至今莲姐犹在恨我,我情愿由她去帮助敌人,也不能这样做。”
摘星手道:“这事太严重了,若由她帮助敌人,嵩山之会,必有更多的困难,若答应她的条件,于你的名誉,又难免不受损。这,这事,老哥我实无法为你作主。”
“唉!偏偏我姑姑和三老都不知下落……”
胡伯魁道:“你可以去同柳姑娘和莲儿商量商量。”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就是她们答应,我也不会要她,我的意思要是我姑姑和三老在,他们也许会替我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流星手道:“你既不想娶她,明天你准备怎样回复她?”
“明天再说吧,若无办法,就由她去帮助敌人,人之生死,乃天注定,大不了一拼。”
流星手微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道:“好吧,就这么办,我希望你不要一下就与她决绝,能拖则拖,俟大会过后不过,就好办了。”
摘星手也站了起来,道:“既有意委身于你,自有商量的余地。”顿了顿,继道:“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必须走了,希望你好自为之。”语毕,拱手告别。
金童将二人送至大厅外后,直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之下,才郁郁地返回胡伯魁的客厅。
胡伯魁迎上道:“要不要去看看柳姑娘和莲儿?”
“他们住在哪里?”
“后栋,我叫人领你去。”回头向后大概叫道:“阿香,领金少爷去小姐处。”
声落后,由后厅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环,向金童一福,道:“跟我来。”
金童跟在小丫环身后,穿过后厅。经过一个小庭院,登石阶,进入一间布置幽雅的客厅。
金童一进客厅,即闻后厅有一女子问道:“谁?”
金童一听,即听出是胡玉莲的声音。
小丫环忙答道:“小姐,是金少爷。”
金童也急道:“莲姐,我来看你。”声音有些颤抖,显示出他的情绪十分紧张。
忽闻一阵细碎的步声,由远而近,金童情绪更加紧张,心房噗噗乱跳,暗自庆幸,胡玉莲已谅解他了。
哪知,出厅来的,并不是胡玉莲,而是柳绛珠。
柳绛珠直走至他身前,道:“事情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莲姐呢?”
“在后厅。”
“她怎么不出来?”
“她不愿见你。”
一个丫环端着一杯茶,由后厅出来,向金童一福,道:“金少爷请喝茶。”
金童接过荼杯,随手放在茶几上,低声道:“莲姐在后厅作什么?”
柳绛珠道:“绣花。”
“带我去看看她好么?”
“她会不高兴的。”
“没有关系,她如向我发脾气,你就替我解围,好好劝劝她。”
柳绛珠忙摇手道:“不!不!我才不呢!”
“为什么,那有什么关系呢?”
“姑姑骂你,要我替你说情,莲姐不理你,又要我替你解围,一离开我时,就胡天胡地,把我抛在脑后,唔!我才不理你呢。”
“我几时胡天胡地,把你抛在脑后,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我同莲姐刚才在前面亲耳听到的。”
“你们听到什么?”
“我们没有完全听清楚,只昕到混世巨魔的女弟子要嫁你,我们在一气之下,就没有再听了。”
金童双手一摊,道:“我的天哪!你们前不听,后不听,为什么偏偏听这么一句话呢?”
“就这么一句话已经够证明你在外面不规矩,听那么多干么?”
金童苦笑道:“我实在没法与你们解释,我希望你们去问问伯魁伯父,他老人家会证明我在外面的行为。”
“他又没有跟你到外面去,还不是听你说什么就什么。”
“唉!真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拉柳绛珠的手,道:“走!同我去看她。”
柳绛珠一扭娇躯道:“不!你要去就自己去。”
“不行!非要你同我去不可!”不管柳绛珠不愿意,紧握她玉臂,往里就走。
柳绛珠无法,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走。
经过一条甬道,到达一间古色古香的小型花厅。
只见胡玉莲身穿月白罗衣,青丝披背,端坐窗下,背向金童,正在低头刺绣。
她身旁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丫环,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迷茫地向金童看来。
金童与柳绛珠进入厅中,胡玉莲装着不知,依然低头作她的活计。
金童乍见之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情绪十分不安,说不出心头滋味。
他松开紧握柳绛珠玉臂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了下来,两条腿像患了风湿症似的,不由自主。
他张口喊了一声“莲姐”,但声音只在他喉间转了一下,又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