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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先生走到里侧两张木床中间,左右顾视两张整洁的床铺,疑道:“冯成亮,你睡的是哪一张床铺?”冯成亮道:“先生,我睡的是左边那张。”封先生轻声道:“你这屋子收拾的不错,但…不要过分耽着外物,要多把心思放在守正养气上。”
“谢先生教诲。”
“那就这样吧,卢秀,你睡右边的床铺,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你的这位学长,要尽早熟悉这儿的规矩,进入潜心参学的状态。”
说到此处,突然啪的一声,封先生将手里的枝条抽在右侧的床铺上,话音徒转,肃然道:“不过在此之前,有些话我要提前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出生,在外面有什么样的关系,在梅堂我都会对你一视同仁,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先生,你就是我的弟子,在你离开习道班前我会对你十分的严厉,而我要提醒你的是,不管你在外面有什么样的习性,进了梅堂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听话,不然…”
没接着说下去,但封先生板起的国字脸绝对能把寻常小孩吓哭。
卢秀早有预感,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恭敬颔首道:“弟子明白。”
封先生瞧着卢秀面不改色的模样,心下暗自点头,神情严肃:“我出去让人把你上课所需的书籍送来,等会你和你这位学长一起到前堂上课。”说罢,没等卢秀做礼道别,转身快步朝屋外去了。
在封先生走后,卢秀一屁股坐在右侧的床铺上,将手里的包裹放下,正放松的呼着气,忽而心中一动,有所觉的看向身前站在左侧床边的冯成亮,却见那冯成亮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和先前判若两人。
“卢秀~嗯,不错不错。”
冯成亮掸着衣衫在床上坐下,晃着身子抖着腿:“小弟,你几岁呀?”
看着冯成亮玩世不恭、痞里痞气的笑容,卢秀有点发懵,暗道:“原来这家伙是装出一副老实酣傻的模样。”回答道:“五岁。”
“五岁?”冯成亮对着卢秀上下打量:“我滴个乖乖,卢小弟你不简单啊,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当官的?”
卢秀没说话,诧异的盯着冯成亮看,不明白他问这些干嘛。
冯成亮见卢秀没回答,不以为意的笑着,道:“算了,不告诉我也成,我也不需要对你说我的来历。”说着话,露出神秘的笑容,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看着冯成亮鬼机灵的笑脸,回想他先前装的那副老实巴交的呆傻模样,卢秀心里发笑,暗道这家伙装的够像,自己都没看出破绽来。
“行了,谈点别的吧,以后咱俩就是同处一室的舍友,我年纪比你大,理应做你的大哥,你就叫我冯哥…”话音一止,冯成亮摸着下巴:“不好,若让那封呆子听了去,说不准会有麻烦,算了,还是叫我冯兄吧,以后咱俩就是兄弟,那既然是兄弟,就要讲义气,知道什么叫义气吗?肝胆相照、两肋插刀,这是义气!”
说罢,冯成亮站起身来,两手叉腰,有模有样的对卢秀道:“你我沦落到这里,也算是共患难的人,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今后咱俩一定要风雨同舟,和衷共济!”说着话,对着卢秀伸出右手,不是要与卢秀握手,而是要与卢秀击掌起誓。
第119章 寒香班()
卢秀愣神的望着冯成亮伸出的那只手,暗道这家伙的言谈举止怎么有股绿林好汉的味道。
看着冯成亮凝眉认真的神色,卢秀轻咳了一声,伸出手啪的一声和冯成亮击了一掌,毕竟卢秀初到此地,对这儿的情况不熟,他不想把自己和冯成亮的关系搞僵,况且在卢秀看来,冯成亮就是个孩子,击掌起誓不过是过家家的孩童把戏,他犯不着和个孩子较真。
一掌击过,冯成亮笑道:“好!以后咱们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说罢,坐回他的床上,两手环胸大模大样,一副绿匪英豪的作派,对卢秀道:“小弟,你初来此地,对这梅堂怕是有诸多不解,容兄长给你解释一下。”
看着冯成亮那副故作老成的神态,卢秀差点笑出声,他有意配合,学着上一世电视剧里看过的山林好汉的模样,坐在床上两腿分开,双手按在两腿膝头,肘部外侧上身前倾,气派的颔首道:“兄长请说。”
冯成亮见了卢秀的模样,眼前一亮,惊异于卢秀的神情动作,只觉这屋里的气氛有了质的飞跃,让他身心舒爽,连忙调整自己的状态,誓要与卢秀相得益彰。
“小弟,首先告诉你的是,这梅堂里共有六个班堂,为识字班、诗文班、习道班、大学班、为政班、寒香班,其中识字班人最多,不下百人,所在的班舍就在我们习道班的后面,里面都是一群啥都不懂的小娃娃。
其次,诗文班建在梅堂的西面,离这儿有半里的路,里面的小屁孩比识字班的娃娃高强点,人数有六七十。
而大学班在诗文班的后面,里面的人精通诗词歌赋,据说最差的也有举人的水平,人数有五六十。
至于为政班和寒香班的班舍在梅堂北面,也是背靠背建着的,其中为政班的人是梅堂的精英,现在里面有十三人,据说这十三人将来不用参加毕业考,年满二十能直接从梅堂毕业入朝为官,一入仕便是从四品以上的大官。
最后寒香班,就一座小楼,里面只有两个人。”
说到此处,冯成亮面色感慨,流露出敬佩之色,卢秀忍不住好奇道:“哪两人?”
“一位是韩仕诚,另一位是宁永晋!”
卢秀心中疑惑,他过往呆在西境,从未听说过这二人。
冯成亮见卢秀不为所动,吃惊道:“你没听说过他们?”卢秀摇首道:“我刚来长安,怎么?他们很有名么?”
冯成亮侧目看向卢秀,道:“小弟,你是不是咱武周的人呀,连他们都没听过?”见卢秀神情疑惑,解释道:“韩仕诚是韩君的亲弟弟,与韩君并称为双韩,那个…你知道韩君么?”
卢秀点头道:“韩仕香嘛,这我知道的,元盛二年的状元。”
“对,就是他,近百年来咱们武周第一名士就是韩君,而韩仕诚名声虽不及他哥哥韩君响亮,但也算是当朝天下第一等的名士!
据传五年前当今武皇与东宫太子争位,韩仕诚曾是武皇的幕宾为武皇出谋划策,很多人都说,武皇当年之所以能斗倒太子,全靠两人之智,一位是孟逢生,另一位就是韩仕诚!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武皇登基后韩仕诚没当上官,如今孟逢生为太子太师位极人臣,韩仕诚却在这寒香班做先生。”
冯成亮唏嘘着,又道:“不过即便如此,韩仕诚的名声也传遍了天下,况且话说回来,这梅堂寒香班的先生可不是普通名士能当得的,只有韩仕诚这样一等一的名士才能胜任。近年来韩仕诚与韩君并称双韩,可谓名扬天下,无人不知…”话音猛地顿住,冯成亮指着卢秀:“你是个例外!”
卢秀笑着耸肩:“那宁永晋又是何人?是韩仕诚的弟子么?”
冯成亮点头道:“对!宁永晋是全梅堂唯一一个进入寒香班的人,知道他为什么能进么?”
卢秀摇头。
“因为他是武泰二年的院魁!”
“武泰二年…”卢秀想起宗玉宝和他说过的话,恍然道:“你是说宁永晋是两年前穆武书院的院魁?”
“正是!”冯成亮拍手道:“每年年底由穆武堂三老出卷,梅兰竹菊四堂所有弟子参考,被三老评为第一的会成为穆武书院的院魁,而成为院魁便是梅堂弟子进入寒香班的条件!
你现在总该知道为什么寒香班连先生在内只有两人了吧。”
卢秀点头道:“这难度也太大了,不过梅堂近些年就只出过一个院魁么?”
冯成亮嘿了一声,道:“当然不止,武泰元年的院魁也是咱们梅堂的,只是那人考中院魁时已经十九岁了,在寒香班呆了半年就毕业了。
不过我听人说寒香班所在的小楼里有块寒香石,是从夏朝传下来的古物,神妙非常,凡是接触过这块石头的人身上会自然而然的散发出奇异的香气,且不同接触寒香石的人,身上所散发香气的味道和作用也不同,但最不济也有驱散蚊虫凝心静神的作用,比市集上卖的寻常香水好闻,而若成为寒香班的弟子,便有机会碰触到寒香石。
想来这传言若是真的,那即便只当一天寒香班的弟子,那也是值得的。”
听得此言,卢秀不由惊异,暗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奇石?奈何不知冯成亮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冯成亮说了,那是传言。
“对了,说起来你可知那宁永晋考中院魁时多少岁?”
冯成亮突然问道,待见卢秀摇首,说出答案:“宁永晋今年十八,两年前考中院魁时他才十六岁!你要知道,往年院魁大多是那些即将从各堂毕业年近二十的人才能考上的,上一个十六岁的院魁可还要追溯到六十多年前呢。”
卢秀感叹道:“听起来确实有些厉害。”
“是非常厉害,你要知道梅兰竹菊四堂有多少青年才俊啊,能考中院魁的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十六岁就能考中的,那完全不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那就是怪物!”
冯成亮夸张的叫着,不觉中,先前装出来的好汉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卢秀哑然失笑,没有反驳,因为他完全能想象到成为院魁的不易。
“额…不知不觉,怎么扯这么远了?”
猛然间,冯成亮回过神来,他坐正身躯,复又装的豪迈,道:“小弟,都是你把话带偏了,我应该重点和你说咱们习道班的事才对。”
卢秀心中发笑,面上装的深沉,配合着道:“是小弟的不是,还请兄长莫要责怪。”
“行啦,我也有责任的…”冯成亮皱着眉,话音一转:“言归正传,说咱们习道班的事,咱们习道班如今算上你在内,总共有三十七名弟子,其中大多数都是通过春秋两季的考试考进来的平民家庭的孩子,当然,我不是,我和你一样是找关系进来的。”
卢秀知道冯成亮所想,在冯成亮看来,卢秀在夏天这时候进入梅堂,一看就不是通过春秋两季考试进入梅堂的那些普通家庭的孩子。
第120章 介绍()
“咱们习道班有两位先生,刚刚你见过的那位是其中一位,名叫封意规,这个封先生是个不苟言笑的呆子,负责讲解那些剖析儒家正气的书本,整天向我们灌输梅堂的坚贞思想,唉…”
冯成亮说着话,叹息着看向自己的的左手,卢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冯成亮的左手印着两条红横,却是早前被封先生用柳条抽的。
“另一位先生名叫杜获,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头,说话不急不躁,整天板着张臭脸,负责讲解其他学派的论述,所讲解的大多是过去几千年里儒释道三家风行过的著名思想。
这两位先生里封呆子是上午授课,杜老头是下午授课,每天在课程上的安排是一样的,生活枯燥有规律。”
冯成亮说到此处面上泛出苦意,像是牢狱中的囚徒:“就从早上说起吧,每天卯时三刻起床,卯时四刻吃早饭,吃过饭在院内自由活动,辰时一刻早训,早训时班里所有弟子站在院里排成方阵,由封呆子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随机点名让人回答,答不上来就要被罚,不仅要被封呆子拿枝条抽,还要被罚打扫小院和抄书。”
冯成亮唉声叹气,继续道:“早训持续三刻的时间,早训结束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到得巳时,一起进教舍上课,由封呆子讲解有关儒家正气学说的课本,这堂课持续整整一个时辰,上完这堂课后,上午的课程就结束了。
接着中午吃过饭,睡半个时辰的午觉,下午未时两刻,杜老头会上两堂课,这两堂课的中间有三刻的休息时间,上完这两堂课后,便是日落黄昏临近戌时,紧接着吃过晚饭,各自回房间看书,不准出门乱跑,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亥时之前熄灯睡觉,第二天继续循环。”
冯成亮说完时,右手托腮,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似乎这般乏味的生活让他十分的痛苦。
卢秀倒是没什么感觉,和上一世疯狂的学习相比,这样的课程实在是太过轻松。
“每年年中和年末,班里会举行考试,由封呆子和杜老头出题,堂里的黄伯批阅,在考试中被黄伯认可过关的会离开习道班进入大学班,而在那之前,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除了月底的一天假期外,其它时间都呆在这小院里,日复一日无聊的让人发疯!”
冯成亮还在吐槽,卢秀心中一动,惊道:“都呆在这小院?难道每天课余时间不能离开这个小院吗?”
冯成亮叹道:“当然不能,这小院里左侧房屋是宿舍,对面那排房屋是食堂,中间那排是教舍,教舍的西面有茅房,每天咱们吃喝拉撒加上课全在这小院,封呆子和杜老头就住在这院子里监视着,不准任何人出院子。”
卢秀道:“这院里这么多孩子,他们两个人能看得住?”
“怎么说呢…这么和你说吧,这根本不是他们看不看得住的问题,是压根就没人会跑出这个院子!你没听我说么,这习道班里大多是平民家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做梦当官的乖乖仔,对封呆子和杜老头的话唯命是从,怎么会背着两人跑出去呢?
虽然现在这习道班里也有十来个从诗文班升上来的世家子弟,但他们经过诗文班的磨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根本不会跑出院子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这小院外面全是树林,比这小院里还要无聊,偷跑出去干什么呢,要逃出梅堂吗?你进来的时候又不是没看到那四丈高的墙垛,谁能逃得了?既然逃不出去,那为什么要跑出这个小院呢?被发现后平白受罚,自讨苦吃么?”
卢秀愕然,本来他还想着寻机在这梅堂里四处转转看看有什么新奇事物,现在听了冯成亮的话,怕是不好办了。
不过卢秀并没有感到有多失望,能随意在梅堂里转转固然好,但若不能,那对卢秀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毕竟卢秀在万红院的东院后院待了五年之久,对类似那样困在一个小地方的生活习以为常。
只是卢秀想到先前在草坪上见过的那一幕,又有些疑惑:“我今早从外面进来时,看到许多人在草坪上踢蹴鞠,那些人年龄也不大,他们是什么班的,为什么能出去活动?”
冯成亮疑道:“有这回事?”接着想起了什么,拍着额头哦了一声,道:“错啦,你看到的那些家伙根本不是梅堂的弟子,他们是从小生活在梅堂的杂役小厮,是一群孤儿,被穆武书院收养分到各堂来打杂的,先前带你来的那个小厮,记得吧,他年幼时就是在梅堂里长大的,和那些孩子一样无父无母,一辈子都要待在梅堂,可比我们惨多了。”
卢秀这才醒悟过来,感情一开始就想岔了,当初他还以为这梅堂管教宽松,竟还有类似体育课一样的存在,没想到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是梅堂的弟子。
“梅堂和另外三堂一样都算是全封闭的学堂,堂里你看到的小厮、杂役、女仆,那都是被穆武书院收养的孤儿,他们从小被送来堂内,在堂里长大、终老,一辈子都出不去的。
而除此以外,各班的先生和在堂里当差的人也都被限制出入,就像封呆子和杜老头,他们和咱们一样,一个月只有月底那一天假,其余时间他们都要陪着咱们呆在梅堂内的。”
卢秀醒悟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冯成亮唉声叹气:“所以我先前和你说的,咱们相聚在这里算是共患难,简直…简直就是一对难兄难弟。”卢秀失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冯成亮道:“小弟,你刚来,还没体验过这般乏味生活的滋味,等过三五天你就会生不如死了,不过说回来,明天月底放假,你今天就来,时间掐的这么准,是你家里人算好的吧,他们肯定是怕你熬不过,先让你来适应一下的!”笑着挤眉弄眼道:“小弟,明天你回家后可别一去不复返,把兄长我丢在这里啊。”
卢秀笑道:“你想多了,我…我家里人花了许多银子才把我送进来,我怎可能会跑,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勤奋努力认真学习,让自己到二十岁时能从梅堂毕业。”又趣声道:“说不准呀,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能考上院魁呢。”
冯成亮嘿了一声,道:“好小弟,有气魄呀,院魁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卢秀不以为意的笑着,岔开话题道:“冯兄,看你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什么时候进梅堂的?”
第121章 恶趣味()
“我?嘿嘿,我八岁的时候进梅堂,现在已经在梅堂待了四年了。”
冯成亮说完,又感叹着补充了一句:“我去年年中进的习道班,现在算下来,已经在这习道班呆一年多了。”
卢秀心中起疑,道:“你在这儿待了四年,还没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