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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刺客被关在什么地方?”凌沧海不想将时间耗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他更担心,如果寒梅七友同时出现,只怕他也无法与之对抗,更没有多大胜算,如果一言不合,他只有尽最快的速度杀死眼前的两人,而让七人无法联阵,这样至少会立于不败之地。
两个老者似乎对凌沧海不再有什么举措,反而相对望了望,吸了口气道:“请跟我们来!”
※※※
田新球如风一般,在那三把扫帚尚未能近身拦截之时,就已扑向鲜于战胜,一个要他命的人,那他就必须先要了对方的命,这绝对不算是狂,而是人的本能。
鲜于战胜大惊,他没有想到田新球竟然真的要先拿他开刀,他身边的六个人,慌忙同时出击,但是却击了个空。
田新球并没有真的出击鲜于战胜,而是长啸一声,倒撞向那三个扫地之人。
众人全都被田新球这声东击西的打法给蒙住了,在反应之上,根本跟不上节奏。
“轰……”田新球的刀在每把扫帚柄上硬斩了一下,同时,脚底更扫出强横的一腿。
三个老者因错估田新球的攻击对象,竟被同时震退。
田新球并不追杀,再长啸一声,又调头扑向鲜于战胜,而此时那六名高手几乎都接近力尽虚脱之时,根本无力再挡田新球这变幻不定的攻击。
“哧……当……轰!”田新球的刀,在几件几乎毫无力道可言的兵刃上划过,以无可匹敌之势震开六人,而一拳重重击在鲜于战胜踢出的脚上。
鲜于战胜一声惨嚎,他竟听到了自己的腿骨折断的声音,这的确是可怕而惊心的声音,对于鲜于战胜来说,至少是这样的。
“哼,居然敢杀我,就让老子先送你下地狱吧!”田新球如发狂的魔神,在杀意狂涨之下,头发根根直竖,形象极为吓人,而他的刀,更是划过一道弧光切向鲜于战胜的脖子,他杀死鲜于战胜的决定似是绝对无法更改的。
当然,要杀鲜于战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还得摆平那三个扫地的老头。
三个老头当然不是弱者,甚至比田新球想象中的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刀未至鲜于战胜的脖子,扫帚倒是先一步攻向了田新球,根根竹枝如散漫飞扬的利剑,锐利的剑气破开田新球的护体气场,直逼他的背门。
如果田新球执意要杀鲜于战胜的话,那他身受重伤是在所难免的,为了一个窝囊废而身受重伤根本不值,是以,田新球只得回刀自保。不过,三个老头的确激起了他的杀性,而场中陆陆续续赶来了大批高手,似是为田新球的啸声所召,不过,这些人根本就插不上手。
田新球与三个老头的动作太快,而且其气劲飞旋之中,根本没有人可以近身。
鲜于战胜死里逃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那条伤腿根本就无法动弹,也不知道是否就此废了,不过,骨折是肯定的。几名高手扶着鲜于战胜退至内庭,他们只愿三老能够击败这疯魔一般的田新球。
不过,事实上却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三老根本就不可能锁住田新球,不仅锁不住对万,田新球还不时抽身杀人,半晌过后,就有七人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只吓得那些人不知该如何出手。
鲜于战胜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向后庭跌跌撞撞而去,十余名好手相护,倒也风光,只是那条腿痛得他呲牙咧嘴。
走入内庭,他觉得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他眼中出现了另一个人,那是鲜于修礼的二儿子鲜于猎。
鲜于猎跌跌撞撞地自内庭中冲出,口中却狂呼:“快截住他!快!快……”
众人全都为之骇然,只见鲜于猎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如疯子般跑出。
“二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忙冲上去想要伸手相扶。
“快,快,帮我挡住他……呀……”鲜于猎一句话犹未说完,一道青影闪过,鲜于猎在惨叫声中飞扑而出。
“吧嗒”一声落于地上,背部的肌肉全部内陷,所有的人都清楚地听到鲜于猎体内骨骼的暴裂之声,可当众人刚刚醒悟是怎么回事之时,鲜于猎已经如一摊烂泥般躺在血泊之中。
“公子,公子……”有人惊呼,不过众人的眼前多了一道身影,一个穿着青衫的老者,不!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似乎已经死去的女人。
那苍白而泛着死灰色的脸是如此绝美,犹如绽开在雪野上的一株莲花,只是嘴角和鼻间那丝淡淡的血迹破坏了这至纯至洁的圣意。不错,这个绝美的女人死了。死得那么安详,那么宁静而又是那般让人心痛。
鲜于战胜大惊,那老者手中所抱的不正是四天前刺杀鲜于修礼未遂的凌能丽吗?而这神秘老者又是自哪里来的?再则凌能丽又怎会死呢?
第 十 章 血祭亡魂
青衫老者的眼里滑下两行清澈的泪水,轻轻地滴落在凌能丽那没有血色惨白的脸上,是那般晶莹剔透。
老者以青衣轻轻拭去凌能丽鼻前嘴角的血迹,显得那么温柔,那么深情,似是怕惊醒了一个熟睡的婴儿,惊碎了一个美丽的梦。
泪水仍从老者的眼里不断滑落,老者声带泣腔,充满悲愤和无限心痛地喃喃自语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不早来一步?为——什——么?为——什——么?”说到最后,声音竟是吼出来的。
“能丽,你安息吧,我已经杀死了逼你的人,你等着,我会杀尽所有伤害过你的人,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让他们来给你陪葬!”那老者拭去滑落在凌能丽娇容上的泪水,刹时如同变了一个人,似乎一个自地狱中苏醒的魔王,那浓烈的杀机,似乎如一团在他周身点燃的烈火,让人感到空气中散发出一股邪异的死亡之气。
“嚎……”老者仰天一声悲啸,声裂九天,如万马奔腾,如海潮击岸,其声浪如一排排有形之波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无尽的悲伤,那饱含痛苦的情绪使得天空之中的风云惊变,鸟雀尽坠。
乌云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动着撕裂、聚拢,变幻出无穷无尽的组合,似乎与地上长啸的老者心神相呼相应。
“鲜于修礼!你——死——定——了!”那老者悲啸良久,才咬牙切齿,以浓烈的杀气逼出这几个字。
鲜于战胜的功力极深,但仍然受不了那声长啸,心脏如活物一般狂跳,脸红耳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十余名高手全都面色苍白,摇摇欲倒。
“凌施主,别伤及太多无辜!”说话者却是匆忙赶来的寒梅七友之二,刚才与凌沧海交手之人,他们的脸色也变了很多。自凌沧海的悲啸之中,他们清晰感应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功力,早已达到天人交感之境,如果这样一个人乱杀起来,只怕整座帅府之中大概没有几人能够幸存,即使寒海七友联手也不一定能困住此人,何况如今帅府之中只有五人,另外两人在左城跟随包向天。
凌沧海冷冷回眸,那两个老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可怕的眼神,那眼神中的杀机似乎一下子冻结了他们所有的神经,因此,他们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任何话对于眼前这人来说,全都是多余的,他们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阻住凌沧海杀人的决心!
这,也许是一场浩劫,而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全因那已经成一摊肉泥的鲜于猎所致,两个老者禁不住全都叹了口气,他们尽力了。
凌沧海的目光投到了鲜于战胜身上,竟叫出了他的名字:“鲜于战胜,这是你们自己造的孽,我要你们整个家族的所有人都来为我的能丽陪葬!”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鲜于战胜竟被凌沧海的目光逼得说话有些结巴,他从来都没有在心底如此畏怯过一个人,他不怕死,可是如今面对眼前这人的眼神,他宁可选择死,这是一种比死更可怕的感觉。
“想知道吗?待会儿我杀了他们后再告诉你!”凌沧海将凌能丽的尸体交到左手,紧了紧手腕,怜惜而伤感地道:“能丽,你在看着吗?看我如何杀死你的所有仇人!”说话的同时,右手向胸前一横,并迅速切出。
那十余名高手在凌沧海说话之时,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此刻见对方出掌,全部奋力回击,但他们立刻又改为后退,飞快地后退!
他们不是不想出击,而是他们感觉到这种出击只是在送死,毫无必要的送死,甚至没有一点活命的机会,所以他们飞退!
这些人全都想错了,进是死,退也同样是死,他们似乎永远也无法挣脱凌沧海这一掌的控制,那种毁灭性的气机似乎一张张富有弹性的网,将他们全都网在其中,无论如何挣扎,都只会愈挣愈紧,愈挣愈无法脱身,甚至连动手的能力也没有,更别说退出去了。
他们能做的,惟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击出的这一掌在眼前不断地扩大,然后便成了整个天,整个地,直到吞没了他们的生命,他们所体会到的,不是死亡,而是一个梦魇,一个永远也无法醒来的梦魇!
十余名刚刚恢复神志的好手全都死了,死在一掌之下,一式平淡而简单,但似乎充满了魔力的掌式,如果区阳或不拜天看见这一掌,一定会大吃一惊,甚至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沧海这一掌竟已达到托天冥王掌的最高境界,这是一式创自悲痛和愤怒的魔掌,可此刻的凌沧海竟然完完整整地击出了这一掌。
鲜于战胜的脸色如死灰一般苍白,那两个观战的老者似乎也深深读懂了这一掌的境界,体味到其中让人完全无法捉摸的抽象意识。其实,他们什么也没有体会到,只是其心神被这一掌的气势所吸引,思想被气机所控制。
凌沧海伸手一提鲜于战胜的脖子,鲜于战胜就像一个废人,连半根指头都无法动弹,“你听好了,我是谁!”说着凑到鲜于战胜的耳边,低低念出了两个字。
鲜于战胜脸色再变,却多了一丝愤怒和不甘,但也在此时,他听到了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这也是他所听闻到的最后一个音符。
“啪!”凌沧海冷酷地将鲜于战胜的尸体摔在地上,紧抱着凌能丽的尸体向后院跨去,惟留下那两个老者在愣愣地猜测着凌沧海刚才所说的是什么。
凌沧海……
当凌沧海赶到内院的东厢时,田新球已经将三个老者攻得有些手忙脚乱,地上更有十余具尸体。
凌沧海一声清啸,大步向三个老者行去,一手抱着凌能丽渐渐转凉的躯体,数丈空间,似乎根本就只是一步跨过,空间对于他来说,已经全都不成约束。
“砰砰砰!”三声暴响,三个老头全都被震得飞跃而出,手中的扫帚碎成末屑,露出里面青幽古朴的利剑,只是每个人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丝,就只因为凌沧海一掌,平平淡淡的一掌。
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个突然而至的神秘老者,竟以单掌伤了他们。
其实,他们知道这一掌并非那么简单,至少他们感觉到了这一掌在虚空中变换了一千七百三十四种角度。
这是什么掌法?他们连想都未曾想过,不过却知道正是刚才悲啸之人所发。
“新球,给我杀尽所有鲜于家族的人!”凌沧海以一种不可抗拒,但又充满无限杀机的声音冷冷地对田新球道。
“是,主人!”田新球服从地道。
那围在内院之中的众好手全都禁不住心头发寒,这个田新球已经足够让他们头大了,而田新球身边此刻又冒出一个武功更为高深莫测的主人,那结果会是怎样?实让人难以预料。
那三个老者手中握剑,不知是否该攻击之时,却发现自内庭中赶出来的另外两个老者,五人相视望了一眼,那自内庭中奔出的两人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
田新球得到主人的命令,下手之重比刚才更狠更猛!
※※※
帅府之中出了乱子,守城之兵自然被惊动了,大队大队的人马全都涌在街头,将帅府层层包围,他们相信帅府内的高手会驱出敌人,而且,他们未得帅府内召唤,不敢擅自入内。
不过,刚才那一声裂天惊云的长啸,使得许多兵士都被震得头昏脑涨,战马更是骚乱成团,场面极其混乱。
那声长啸,的确够惊心动魄的,即使守在城楼上的官兵也感觉到了那强烈的音波震荡,举城皆惊。
帅府外院的护卫也全都为之色变,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元凶,一只滴血的手,一脸阴冷的杀机,那人木无表情地背负着一具凄美的躯体,缓步踏出外院,那如高山岳亭般的气势霎时笼罩了外院的每一寸空间,死亡气息在其中不断酝酿着。
外院的护卫似乎明白了什么,至少他们知道内院之中的人已经没有几个能够很好的活着,抑或内院之中根本没有人活下来。
“哗……”内院的门碎裂成七八大块,两道人影飞射而出,犹如着了魔的疯子,但他们一看到那背负着尸体的人,又如撞见了鬼一般,折身就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没命地奔逃。
这两个人,外院的护卫都认识,这是内院的副总管和教头,平时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两人,此刻竟比落水的野狗更狼狈,更是有些形似疯癫,抑或他们真的被什么东西刺激得傻痴了。
那手掌染血的人似乎记起了什么,将手上的血迹擦去。用来擦拭血迹的是一名护卫,他也像其他护卫一样想逃,但是却无法逃出那染血的魔手。
血迹擦干净之时,那名护卫竟吓得昏死过去,而这个时候,内庭竟然火头大起,显然有人在纵火烧院。
府外的义军一阵骚乱,却是因为那两个几近疯狂的人没头没脑地直冲出去,没有人挡得住他们,他们似乎已经无法分别自己的人和敌人,而更让众兵士大感吃惊的是帅府起火了,那些护卫们纷纷涌出帅府,似乎帅府之中真的出了魔鬼一般!正当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时候,帅府的外院门庭竟一开一合晃动起来,似乎受着一只魔手的牵引,景况诡异莫名,那些义军也个个胆寒,张弓搭箭,强弩尽数对准帅府门口的每一个角落。
“呼!”一道苍鹰般的身影电射而出,那些强弩弓箭手竟然来不及瞄准目标,立即放弦射箭,但是他们的箭矢全都落空了,也在同时,他们听到了弓弩折断的声音,不仅如此,还有骨头碎裂之声。
马匹惊嘶,在惨叫声传出之前,动物始终比人对危险的觉察力要强一些,那沉沉的死亡之气和如烈酒般浓烈的杀气在虚空之中散漫开来,但这却并非出自那个从门内飞射而出的中年汉子的杰作。
杀人者,正是田新球,闪开弩箭,一口气击杀挡在门口的二十七人,然后他驻足了,杀气和死亡之气却是来自他的身后,一个抱着一具绝美尸体的老者!
“就……就是他们……”那些死里逃生的护卫心有余悸地高呼道,但他们由于心神太过紧张,所说之言连完整的意思也表达不清楚。
那老者双手抱着那具绝美的女尸,目光却从没移开过,一直深情而哀伤地望着怀中那安详的尸体,那恬静的凄美,犹如熟睡的婴儿,更如一朵凄美的冰花,只是没有了半丝生机。
老者缓缓迈着步子,似乎对围在帅府之外的大军根本就没看见,更似乎感觉不到这些人的威胁和那浓烈而紧张的杀机。
正如那沉沉的死亡之气息,眼前这老者的心完全沉浸在一种死亡的哀漠之中。
田新球向老者身边一立,环目扫视着,每个与其眼神相对之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到那双眼睛,他们都禁不住想到暗夜里的魔鬼。
“放箭!”一名偏将终于再次发号施令。
“嗖嗖……”无数劲箭强弩,如蝗虫般射出,但是在他们仔细看时,所有的劲箭全都落空了。
当那名偏将发现这个让他惊骇若死的结果之时,一杆长枪已经贯入了他的胸膛,田新球离他只不过才三丈远,只是这杆长枪不知究竟是如何到田新球之手,又如何射出来的,这就像是一个谜,谜底当然就是死亡。
那名偏将至死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根本无法相信,死亡会来得这么简单、这么突然和直接,但不可否认,他已经死了。
当众人再次望向那老者的时候,他已经抱着那具女尸坐在了那名死去偏将的战马之上,一匹毛色极纯的白马,与那睡美人的衣衫和脸色一样洁白,而那老者犹如盘于孤崖之顶的古柏苍松。
田新球也挤上另一匹战马,那马的主人如小鸟般被田新球提着,“哇啦哇啦……”地乱叫,几乎吓得晕死过去。
箭雨再射,但却如同折翼的鸟雀般在两匹马前一尺远近就尽数坠落。
战马长嘶一声,如被贯注了无穷无尽的生机,音似凤鸣龙吟。
长嘶过后,两匹战马撒开四蹄犹如追星逐电般向城门口冲去,所过之处,犹如秋风扫落叶,惨叫声、惊呼声、骨碎声、枪断刀崩声、弓弦声、呼喝声、风声……不绝于耳。
长街几乎被血所染,战马是踏着血水奔行的,死亡、杀戮,几乎成了定州城内的主旋律。
百姓吓得尽数躲到屋中闩门不敢外出;商店关门,也是怕殃及池鱼;街头,惟有各路留守在城内的义军自四处奔涌而出,只为了截杀这两个烧毁帅府的人,但两匹战马所过之处,无人能阻,挡路者死,更无一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