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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此琴曲名又称为‘有缘之人试金石’!”
李玄闻言暗暗称奇,问道:“何为有缘人?”凌珑道:“能于‘幻影奇阵’中脱身而出,能与弹奏‘心合意随探心曲’之人心意相通,青年英侠者,悟性与武功入一流境界者,便是凌家所找寻的‘有缘人’。”
李玄闻言长叹道:“这么说,我初来之夜,循着你指点的路径,遭遇到的种种暗器机关,正是你施功布置好的幻影奇阵么?”
凌珑点点头道:“正是。自我满十二岁起,每个上山且符合条件的年轻人都会遇到这个奇阵,你不过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从阵中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的人而已。”
李玄苦笑道:“那只是侥幸罢了。我不懂什么音律,也不愿做‘有缘人’类的人。”
凌珑认真道:“若得有缘,不能错过。。。。。。凌家祖训,凡是遇到有缘人,便要以心相对,不能轻言放弃。”言毕,不等李玄再问,长长叹道:“自俞伯牙、钟子期二人因琴而相知相交的故事流传千年,世人便为抚琴与听琴赋予了更尊贵的高尚的生命及意境。嗯,所谓有缘人正是身、心、神、韵相合之缘也。”她口中说着,似乎忘了适才正要负琴而去,竟然解开布裹,取出古琴横于膝间,玉手轻扬,道:“琴以音色划分,有泛、散、按等诸多变化,其散声出自空弦,音要老辣圆重,浑厚刚劲。而泛音则源自左手琴弦之徽位,技法旨要为灵动若风,轻盈若水。”
李玄听她如此说,暗道:“凌姑娘为何忽然对我说起琴法。。。。。。是在向我授课么?”
凌珑不断比划,见李玄听得认真,又道:“泛散之音已有,按声又是如何而来呢!嗯,按声靠左指移、动、轻、重手法发声。因此,轻拂弹奏时,右手配以拨弦,力由心生,以擎、托、抹、挑、勾、剔、打、摘等繁复手法,才可做到意境深幽,清雅脱俗。其间每拂扫或按压,均需达到余韵悠悠,更要做到冲瞻、浑厚、良易、正大、清越、豪毅、缜栗、简洁、明丽、激越、哀怨、古朴、峭直及奇拔等心神韵境。不过,奏琴能做到简静已是不易,若要做到中和超然之极高境界,却非一日功啊!”
李玄越听越感兴趣。因为凌珑所说之手法,恰与武学技巧之道暗自吻合。其中擎、托、抹、挑、勾、剔、打、摘手法看似轻描淡写,却与被胡山野和石婉柔改进的云魔剑法中的起式、收手、拧转、反推、斜圆、径直等精微之处,巧妙吻合着。
他暗叹道:“原来她不但医道异奇,内力绵柔,且还能在抚琴之道中阐明武学技击之至理。。。。。。她为何告诉我这些,难道仅仅因我是她先前提到的什么有缘人吗?”
凌珑继续道:“抚琴先习心,习心先修德。有德者抚琴才可生出万千变化之音色。这是因音色有高下、清浊、疾徐、短长、大小、刚柔、哀喜、滞速、周疏及入出等百般丰富之表达。”李玄不解问道:“何为高,何为清?”凌珑道:“宁谧清虚是为高。高不单纯是离地万丈,其实如深渊不可测,如流云无处寻,如江河无尽头亦可称为高。而月色皎然,秋潭碧水,松峦涛声,幽谷呼应等妙境则为清也。”
李玄叹道:“原来抚琴竟如此讲究。”
凌珑笑道:“此非讲究,这是意境。若论讲究,抚琴倒真是有五不弹、七定例、十四弹。。。。。。这其中五不弹为:疾风甚雨不弹、尘市喧嚣不弹、遭遇俗子不弹、立而不坐不弹、未着衣冠不弹。七定例为:明道德、感鬼神、美风俗、妙心察、制声调、流文雅、善传授。而十四弹则为:遇知音、对道士、处高堂、逢可人、坐石上、登仙埠、栖林下、游水湄、居舟楫、逢二气清朗、值清风明月等繁复讲究呢!”
李玄叹道:“琴法果然有繁复讲究。”
凌珑笑道:“好了,我终于说完了。”李玄闻言诧异,问道:“为何却是终于说完了呢?”
凌珑脸色一红,叹道:“我们凌家有祖训,若遇到有缘人,必须将这些话对他讲出来。”
李玄更加奇怪,问道:“为何?”凌珑叹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凌菊染先祖留下的规矩。。。。。。你可听得懂了么?”李玄轻轻地摇摇头道:“音律总难以明白,但为何感觉你的话里似乎含有武学至高境界?”凌珑闻言大喜,轻轻叹息道:“还说你不明白!我说的琴法正与凌家武学相关。”李玄闻言问道:“凌家武学?”
凌珑点了点头道:“百年前凌家出了一个绝顶聪明之人,唤作凌菊染。她少时便流浪江湖,以孤独之女儿身,历尽万险,饱览世间绝胜。她不但武功高强医术盖世,且擅于抚琴。十八岁那年,她与浪迹江湖的奇人石飞扬相爱,尽管后来二人和平分手,但凌先祖也写就了心合意随探心曲,并指定为凌家找寻有缘人的曲子。”
李玄听石飞扬三个字,不由一惊,暗道:“这名字好熟啊。。。。。。啊,他不正是创造宝源神功拥有万世野闻的藏剑山庄第一代庄主么?怎么凌姑娘的先祖竟与藏剑山庄还有关联?怪不得我第一眼见到凌姑娘,总觉得她与石婉柔极为神似,她们之间有关联么。。。。。。啊呀,据石婉柔所说,当年石飞扬之所以能创出宝源神功,皆因与达摩禅师对弈三天三夜,顿悟而来。而石飞扬还得到一位奇人相赠的万世野闻,难道相赠之人便是凌姑娘的先祖凌菊染么。。。。。。是啦!这里是少室山,山下是少林寺。看来石飞扬与达摩禅师对弈时,或与凌菊染相爱于此处吧。
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
凌珑见李玄沉吟不语,问道:“我观你一身武功出自藏剑山庄,难道相授你武功之人没有提及这些么?”
李玄摇了摇头,叹道:“我虽去过藏剑山庄,但一身武功却并非在那里修习成的,所以不知这些往事。”说着,突然想起黄大同曾说,若要彻底将宝源内息纠回正途,不但要将任督二脉疏通,还要找到所修习心法的本源。而心法本源正是此心法来自何处,由何人编纂,最初设计心法的依据是什么。看来,凌姑娘该知道。
他沉思道:“按照姑娘所言,你对我说起琴道之事,是因遵循凌菊染前辈的遗训!假如我真是你所说的有缘人,可否将凌菊染前辈与石飞扬前辈的往事说来听听?”
第168章 秘笈往事()
凌珑点点头笑道:“你既是有缘人,说来也无妨。。。。。。此事要从九十多年前说起。
那年,凌先祖与石飞扬寄居此山,彼此恩恩爱爱,在这过着胜似神仙的逍遥日子。但后来二人为何会分道扬镳呢?却因他们遇到了东来中原传经授法的达摩禅师。
众所周知,达摩禅师一身超凡绝学,不但擅长轻功,达到了一苇渡江之超高境界,甚至能飞花摘叶,伤人于百丈外,驭气飞剑,斩首于千里。达摩禅师虽然厉害,但他所学也只是域外功夫,到了这里,遇见身负绝学的石飞扬与凌先祖二人后,欢喜无限!
达摩禅师精于内功心法,石飞扬善于技击武学,凌先祖擅长医术奇道。三人彻夜长谈,相交之情日渐深厚。某日三人在山间对弈,纵论武学,石飞扬听到达摩禅师对内功修习之法的见解,突发奇想,执意要创造出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内功武学典籍。
但要创出一种武功何其难也!二人历经万苦,终于融西贯东,将宝源神功编纂完成。这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随着修习日深,凌先祖发现宝源神功中存有极大缺陷。她便提醒石飞扬莫要修习下去,否则会祸及自身。但那时石飞扬已将宝源神功三篇修完,自认为达到了武学之巅峰,岂会将凌先祖的话放在心上。没奈何,凌先祖只好求助达摩禅师。禅师闻听,言称时机未晚,尚有力转乾坤,化腐朽为神奇的办法。”
李玄听到此处,心下紧张了起来,问道:“什么办法?”
凌珑道:“这宝源神功,第一篇是由凌先祖设计完成,所以其中的修习之法多适合女子,而第二、三篇是由石飞扬编纂,因而其中多含男子修习之法。这一阴二阳的修习法子,其实正是神功之祸胎。所以,达摩禅师建议,再续一篇,即第四篇置死往生。
置死往生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其法来源于禅宗修习之法,遵循自然,讲究收放与因果之关系,正是:得即是舍,舍即是得。得舍之间,生死判别,欲得其物,终须舍得。”
李玄暗道:“果然含有禅学意境。但如何舍呢?”
凌珑继续道:“可是凌先祖一番好意,却没让石飞扬完全清醒过来。他恼怒凌先祖未经同意,擅自将经年苦心所创告诉了达摩禅师,于是便决定从此离开少室山,声称要再花几十年的时间,重新编成第四篇。而凌先祖知他生性好强,已经阻拦不住,便将之前著述的万世野闻送予他,希望石飞扬能从中借鉴,早早完成神功典籍。
可是,石飞扬从此一去不回,直到几年过去,凌先祖才探知石飞扬离开她之后,根本就没有重新编撰宝源神功第四篇,因为他后来性情大变,突发雄心,正忙着创建藏天下名剑的山庄,且还另娶她人为妻。唉。。。。。。尽管后来藏剑山庄之人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了达摩禅师送给凌先祖的第四篇之置死往生。。。。。。唉,此事今时不提也罢。”
李玄奇道:“看来当中还另有故事!”
凌珑没有接话,继续道:“若常人闻此消息,必定伤心欲绝。但凌先祖却没有。她此时朝闻诵经之音,暮听寺钟鸣响,早已心意淡然。山中寂寞,非心碎之人所能忍耐。凌先祖是非凡之人,却也担心自己老了,一身武功就此失传。所以便下山寻了一个美貌与资质俱佳的小女孩作义女,相依相存,在少室山渡过了最后的七八年时光。”
李玄感慨道:“凌菊染前辈心性至宽,石飞扬寡淡无情。如此,真难得二人之间没有怨恨当。”
凌珑长叹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怨恨,此事过去很久了,已难考证。但后来藏剑山庄还是派人来到少室山,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了达摩禅师修改后送给凌家的宝源秘笈。”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听母亲说,当年达摩禅师修改后的宝源秘笈仍不完美,还有缺陷。”
李玄惊道:“为何藏剑山庄要派人从你们的手中得到达摩禅师修改后的宝源秘笈?达摩禅师不是可以力转乾坤,化腐朽为神奇么?我。。。。。。我怎么听来听去已经听糊涂了呢?”
凌珑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往年尘事,自然是剪不断理还乱,情中有情,乱中有乱。唉。。。。。。但是我告诉你,达摩禅师修改后的另一本宝源秘笈已不在少林寺了。嗯,当年达摩禅师受凌先祖委托去修改宝源秘笈,总共修改写成了两本含有‘置死往生’篇的宝源秘笈。达摩禅师本来打算一本送给凌先祖,一本送给石飞扬。但因是狗尾续貂之作,不敢完全确定其中心法是否妥当,所以交给凌先祖之时,仍嘱咐她先参阅,莫要修习,加上那时石飞扬已离开了凌先祖,自创藏剑山庄去了,凌先祖心灰意淡下便将宝源秘笈放下,并没有修习。而达摩禅师见凌先祖与石飞扬劳燕分飞,便把要送给石飞扬那份宝源秘笈带回少林寺,弃放在了藏经阁中。”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才道:“后来藏剑山庄派人到少林寺学习,其实为得正是藏经阁中的宝源秘笈。不过,那人没有学成,反而引来一些个江洋大盗,最终将秘笈给盗走了。”
李玄点点头,心道:“如此看来,所谓藏剑山庄派人到少林寺学习,必定是石婉柔的兄长石玄刚了。。。。。。还有,当年上官枭雄诸人偷入少林寺,强掳走的宝源秘笈该是达摩禅师带回少林寺的那本。。。。。。而后来上官枭雄诸人彼此提防,不但将宝源秘笈拆成四份,并且经过上官枭雄、燕无敌二人前后两次故意丢字错句的偷录,造成了秘笈缺陷更大。所以,当我在山庄中听柔姑娘以传音入密告诉我宝源秘笈时,才会觉得比之前所学更加完整。”念及这些,他暗暗叹道:“真没想到,这本天生有缺的宝源秘笈背后竟藏有如此复杂的故事。。。。。。但藏剑山庄到底是派谁,最终从凌家人手中得到了达摩禅师修改的宝源秘笈呢?”越想越乱,忍不住又长叹一声。
凌珑道:“女儿长大了,凌先祖也老了。
她老人家临终前,反复告诫女儿,并约法三章。其一,不准找藏剑山庄自认往事,亦不准向石家兴师问罪,要始终寄居少室山,保持淡然而居。倘若藏剑山庄的人有难,或有求于凌家,还须尽力相帮。其二,凌家人每代只留女儿相守少室山,且要找寻‘有缘人’传。。。。。。传。。。。。。”说到此处,她淡然的脸庞忽然间飞上一抹红霞。
李玄听得入神,见她忽然如此娇羞,低头不语,不禁奇道:“其二,找寻‘有缘人’传什么。。。。。。传授武学么?”凌珑被他问到,脸上红霞更艳,似乎不敢看他,只摇了摇头道:“不是传授武功。。。。。。唉,你难道真不明白么?”言毕,见李玄确实一脸茫然,便俏身斜转,良久才故意转移话题的问道:“唐姑娘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吧?”
山顶飘起薄雾,与微光缓缓流淌中交融在一起。
李玄本已沉浸在知晓宝源秘笈源自何处、由何人编纂、其根源在哪里等等喜悦中。此时,突听凌珑如此说,立时清醒过来,脱口问道:“雨姊姊呢?她将冰儿留给你,自己怎么不见了。。。。。。凌姑娘,为何冰儿的病好了大半,却又开始说不出话来了呢?”
凌珑见他提及唐冰,神情立时极为关注,叹息一声道:“你来之前,雨姑娘突然接到水姑娘的讯息,便急急赶了过去。至于唐姑娘的病情,她先是被人下了混有西域毒蛙的慢性毒,再被人以阴阳混合,收而不发,发而不重,重而若轻及轻而至骨的内劲击中了膻中穴,加之山风侵入,内伤、寒伤、毒伤齐齐发作,才变得如此。嗯,所幸的是,在她毒发的第一时间,被你以内力逼住,并未继续蔓延,后来又得雨姑娘适时的刺血放出毒息,所中之毒其实已解了。。。。。。就内伤而言,我已给她食下秘制百微神丹药,待今夜子时,以内力倾注其体内,助她愈合内伤,莫说恢复,一个月后,恐怕她的内力还要胜过之前呢。至于她突然说不出话么。。。。。。以我判断。。。。。。该与病无关,那或是她的心病在作祟。唉,解铃只怕还须系铃人啊!”
李玄不解,还要再问,凌珑却道:“我今时说的话比我一年说的话还多,我怎么有些累了。”
日光渐移,晨曦中的薄雾散尽了。李玄见凌珑背负古琴布裹,斜身一转,隐身连天峰顶南侧松林,不见了踪影,心下突感怅然,呆呆片时,这才沿着昨夜上山的峭壁,往唐冰养伤的石室奔去。但他还未到石室,却看见室门大开。难道是冰儿打开室门,正自行出来溜达么?
李玄心急,几个纵跃到了石室门前,张目向里望去,见竟空无一人,不由心下一紧,忙沿着门前空地寻找,却哪有唐冰的身影呢!冰儿去哪里了?难道有人趁她没有完全恢复,又将她劫走了?这念头起来,不由冷汗直冒,喃喃道:“冰儿身体尚未康复,可莫要再出事了。”
他正焦急万分,却见凌珑神色淡然,若飘尘仙子,缓缓而来。
凌珑远远见李玄满头大汗,神色慌张,不禁奇怪,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唐姑娘的病情有所反复么?”
李玄摇了摇头,无暇顾及凌珑,纵身跃上空旷地上一株高大的古松,极目向四周察看,恰好见两个如豆的黑影正匆匆往山下奔行。其中一个黑影隐约背负着一个身着绿衫的人。
冰儿岂不正身着绿衫么?李玄见状,岂敢怠慢!斜身旋动,如流星快火似地激射而出。
这一纵跃飞出,已将平生修为发挥到了极致。凌珑此时正在树下,仰目望着李玄,见他纵身飞射,一跃竟达二十几丈,不由暗赞:“原来他的武功竟这般高超!嗯,这一身法岂不正是阴阳合纵篇中轻功的最高境界‘流星飞火’么!看来他修成了阴阳合纵。
唉。。。。。。听母亲说,宝源秘笈前三篇中的缺陷最多,尽管可凭最后一篇‘置死往生’予以修正,但要回归大道正途,却艰难至极。当年石飞扬尽管聪明,却因不听凌菊染先祖劝告,拒绝接受达摩禅师苦心编纂的置死往生篇,总想凭着自己浑厚无极的内力,克服前三篇修习带来的癫、狂、痴、呆等弊病,不曾想到头来却壮年早逝!而其子石冲天虽是百年仅有的天才,也依然未能幸免。。。。。。看来这宝源秘笈前三篇不但极具诱惑力,能使修者欲罢不能,但也祸害不小啊!如今我好不容易等来有缘人,我该怎样帮他呢。。。。。。对啦!当年石婉柔的兄长石玄刚为了避免山庄后人重蹈覆辙,情愿出家为僧,岂不正是为了到少林寺中找寻当年达摩禅师留下的克服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