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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藕荷缎面玲珑裙裹随身,配着圆润莹白珍珠耳坠,泪珠般光泽,愈加将她衬托婀娜如画动人。
藕荷色身影旁侧,仅仅半步之遥,正是一早不见身影,纤尘不染的冰巳。
此刻二人视线正正落到自己身上,一温和一微凉,前者杏核眼透着笑意微微疑惑,那询问声正是她所发出。
“师父,妙可怜姐姐。”东方笑唤的有些不甘愿,作礼俯了俯身。
妙可怜一贯盈盈含笑上前“在想什么?”
“只是听说要即将回山,想上街走走。”东方笑视线不动声色自冰巳与妙可怜距离上都转一圈,暗暗气恼妙可怜离师父过近。
“不急,距离我们回去西华还有些时候,昨夜你师兄为了照看你也委实疲倦,便由他去吧,若是着实觉得闷得慌,便让”
“城主若不嫌弃,不如让可怜陪同笑儿如何?”妙可怜适时上前站出半步,贤淑笑道“刚好邀月山庄附近我颇为熟悉,笑儿若是想要买什么,只管对姐姐说。”
“哦。”东方笑不情不愿扯了扯唇角,黑眸一转,染上一缕坏笑“其实,我是想去青楼。”
“啊?”后者登时红了俏脸,以袖掩面退去半步,眼角羞赧“这”
满意看到对方尴尬红脸,东方笑趁热打铁扬起眉梢“姐姐请客?”
“笑儿。”冰巳颦眉,碎玉之声隐含轻责“不得胡闹。”
“我没胡闹。”见师父又站在妙可怜身侧训斥自己,东方笑不由驳嘴“师父为何总是骂我!?我想去看美人有什么过错?”视线不经意扫视到妙可怜若隐若现傲人的曲线,恼火不知为何燃起,言辞逐渐犀利“昨日夜宴,众人欣赏舞姬饮酒作乐,这与我去青楼听曲有何区别?”
“笑儿!”
冰巳听出东方笑意有所指妙可怜昨夜一舞,暗喻她红衣太过妖娆放肆,碍于姜天盟主颜面,当下冷声“回房去,抄写心规千遍。”
“城主,小孩子不过童真话,何必当真。”话虽如此说,妙可怜柔声已见委屈。
“我”东方笑这边亦觉得气不过。心规,西华城内出名晦涩难懂心法,字里行间无不透露枯燥烦闷,他这是在罚自己口无遮拦。
心规,心规
女孩子出于生长期,到底是心思细腻些,东方笑一想到心规百页厚度达一指宽,不觉红了眼眶。
“师父偏心!”
她刚刚所说观赏歌舞,当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侮辱妙可怜一事,着实有些冤枉成分。
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纵然她再讨厌再不耐烦,但只要是师父冰巳喜欢,她都会尝试接受。
所谓爱屋及乌,便是如此。
可这感情,没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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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仙师 近水楼台()
东方笑觉得委屈。
没人理解自己不过气急,想找个借口甩开妙可怜,不让她上街跟着自己而已;没人理解自己看见她与师父并肩而立,只差半步亲密的距离时,胸口是多么胀闷疼痛;没人理解,从来不会真正出口训斥自己的师父,今日却为了一位不过谋面数次的女子而责罚自己的感受。
现在没人理解,以后,也不会有人感同身受,这无奈卑微的情愫。
漆黑的大眼逐渐泛起水光,红了眼眶,东方笑却咬唇不肯让那泪珠掉下来,相视僵持对峙,直到房内残莲听到响动推门而出,东方笑方才扭头,沿着小径迅速跑远。
锎。
耳畔风声呼啸而过,眼前的青葱树影迅速倒退,她知道这次师父不会来哄自己,残莲也不会。因为这一次她开罪的,是美名传遍天下的江湖第一美人。
这世人均是如此,心,不由自主倾向于外表柔弱的事物郎。
眨眼刹那,眼泪滚落下来烫在脸颊上,尚来不及流淌,便被她用手背狠狠抹去。
她才不会为了那个女人哭,她只是眼睛痛而已,待到几日后回到西华城,纵她千万柔情似水,师父见不到,便还是自己的。
她要为妙可怜说媒,把那个女人早早嫁出去,让她死了对师父的芳心。
心中有了计划计较,人影奔跑速度逐渐放缓下来,再举目四望打量周遭时,却惊诧发现,自己刚刚沿着花径跑出来太急不曾记路,如今环顾四周,却是全然一派陌生模样。
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青竹,这景致与西华七绝殿后山颇像,然却不及山上竹子鲜脆欲滴,节节修长。
不过傲骨清风之气倒是有的,竹幽路静,想来居住在此者,应当也是位世外仙人。
“有人么?”
“您是”背后蓦然轻浅传来询问之声,虽不生冷尖锐,却有些突然。
她没有听到对方行路之音。
警惕回眸,却见是最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寒门。
“你?”
“怎么是你!?”
对方显然比东方笑更为惊诧,在看清东方笑模样时立即羞赧红脸,同时礼节退开三步去“你不不。西华城主高徒,您怎么在这?”
“高徒?我?”东方笑扬眉一指自己,暗暗欣喜“我是高徒么?”
显然抓不到字眼重点。
“是,是。”寒门古怪扭捏垂下头去,称不上绝美但也清俊的面皮可疑染上一层红晕。
“姑咳,公子?可有需要在下之处?”
“嗯,有!”
东方笑眨眼,漆黑瞳仁一转,无声将对方从头到脚一番打量,甚至连其靴上一针线头都未曾放过。
就是他了!
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工作好!行事听说也是极为端正的,人品好!长相虽比不得山上千秋师兄,倒也另有傲华风骨,面皮好!
最最最重要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他娶妙可怜,最恰当不过!
“就是你了!”
趁对方脸红头颅低垂不设防备之际,东方笑二话不说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握住寒门双手,满意连连点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啊共枕眠,就是你啊!”
“啊!?”
寒门被惊退去大步“您,您说什么!?”
“寒门盟主,寒门盟主帮在下一个忙吧!”东方笑又亲热再次跟上,一把扯住对方衣袖不肯放开“盟主为人正直,更当以慈悲为怀。”先扣上高帽,又摆出哀戚可怜狗狗表情“师父为了妙可怜姑娘近来屡屡训斥与我,今日更是让我抄写心规千遍,盟主你”
“您是想让在下帮您抄写心规?”恍然大悟。
“呃”
东方笑语结。
相亲么,这种事倘若直言,定会引起副作用叛逆心理,不如采取迂回政策温水煮青蛙,让两人增进碰面机会,日久生情!
思及至此,东方笑坚定额首“正因如此!”又暗笑自己机智,追问一句慈悲为怀的盟主愿意么?
寒门见言辞推脱不开,衣袖又被东方笑紧攥着,干脆视死如归点头“在下,愿意!”
于是半刻钟后,满屋白纸在地面混淆铺展开来。
轩窗客房内,放眼而望,字迹潦草不言而喻是属于东方笑,偷工减料,甚至几度想如上学时那般,一手握两支笔偷懒,但因毛笔字体过于灵活,终而放弃。
而另一种笔锋则是完全出于寒门。起落收顿间自有风骨,一笔一划苍劲有力,看的东方笑一时摇头自惭形秽,用衣袖盖住了自己笔迹。
时光在笔尖下随着墨迹缓缓溜走,又是小半天时候悠悠而过,东方笑侧身躺在满地白纸上一手支撑头颅,嘴中叼着笔杆,已然开始昏昏欲睡打盹。
而其身后寒门依旧手腕高悬,字迹飘逸流泻而下,力透纸背矫若惊龙。
沉寂满室除却笔锋游走声线外,逐渐响起均匀呼吸声,细微的频率不甚声噪,却在这过分安静的房中,清晰传入寒门常年习武灵敏耳中。
落笔勾划的动作闻声不禁愕然一错,毁了整张只差半句即可完成的心规。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寒门低头看向字迹错乱的心规,又转眸睇视身边就地而眠的东方笑,失笑,羞红的酡色又慢慢不受控制爬上脖颈脸颊。
随性侧卧于地,这世上竟有如此女子?不不眼下的她,确切的说应当是女孩才是。
短发齐肩,性格爽朗不拘一格,爱恨分明敢说敢做,难怪城主如此娇宠她。
这样奇特的存在,犹记昨夜自己不经意抬头,正见她为城主挡酒模样,清秀的小脸写满倔强,尤其一双大眼,晶亮黑白的分明。
然奇怪的是,自己是何时开始注意到她的?昨夜之前还以为她是男子,本想与其直接结交兄弟,便欣然一举两得接受了妙可怜的委托,却不料误打误撞意外识破对方身份。
她是女子得知了这样的信息,心中示好的想法反而退缩起来。毕竟自古,男女有别。
悬在笔尖上的墨滴因长久不曾落笔,凝聚,哒一声如水坠到纸面上,浓墨晕染开来,正好唤回他游走的心神。
她是女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心中如此默念,不由别开视线去。
可耳边呼吸清浅而绵长,想是已然睡熟,如此放松时节,最容易感染风寒。
把她送回床上?
但如此唐突抱她毕竟于理不合。
寻毯子为其盖上?
只怕是没什么作用。
思忖再三,终是将视线集中到东方笑一身干净男装上———只当她是男子好了,如此兄弟之间,便没有什么可误会,况,自己又是好心。
“东方笑姑娘莫要怪罪,在下也是为姑娘好,更为城主着想,冒犯了。”
抱拳对熟睡的东方笑轻声呢喃一番,纠结的人这才矮身轻手轻脚将东方笑抱起,期间怕惊醒了她,是以动作极缓,又怕肌肤相亲,尽量远离着。
如此本只需要几步开外即可到达的距离路程,硬是让寒门蹑手蹑脚走出半盏茶时间。
对此怀中沉睡的人儿犹不自知,朦胧间只觉一阵轻微晃动,迷糊还以为是在现代弹簧床上,便扁了扁嘴,寻了个更舒服姿态,抬臂搂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抱枕,蜷缩睡去。
“姑娘!?”
寒门被东方笑忽然凑近的亲密姿态惊住。
她的头颅此刻正靠在自己肩膀,如猫般蹭向自己劲窝,纤细的手臂更是不知为何忽然抬起,死死扣住自己脖颈不肯放开。
如此暧昧的姿态,使他几乎羞愧欲死。
从小至大从来都是跟着师父在山中修习,所见女子除却身边姐妹师娘少之又少,而今初入尘世便遇如此情况,当真不知作何处理。
于是抱着东方笑的姿态不禁僵持,如木雕,掰开她手臂不是,如此站定哄她入睡亦不对。
踟蹰纠结间,时光一寸一寸流去,最初还会觉得手臂泛酸,希望东方笑能自觉将头颅挪开的寒门,到后来已然完全失去知觉。
完全僵硬的两条手臂,感觉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再垂眸睇视眼前睡相娇憨的女孩,只觉一阵异动在心中流淌。
冷情仙师 仙妒()
看她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少女初成而已,但毕竟是女孩子,纵然身着男装,若是悉心观察,依然会发现她睫毛比一般人纤长,鼻尖带汗显得更俏,唇形小巧而柔和。
这哪里是男子该有的,她隐瞒身份完好至今,想是因行走江湖皆是粗人,不曾留意这些。
“笑儿这孩子平日不过心直口快些,方才对姑娘失礼,冰巳在此代她谢罪。”
“城主严重,倘若连这种小孩子气话都放在心上,那可怜该当何罪。”
耳边意外由远及近响起两道对话声,闻声细辨,前者清冷古雅声线只应天上而闻,应当是西华城主。他竟然此时到来!
视线仓惶看向怀中睡熟犹然不觉的东方笑,再转眸扫视周遭地面雪白一地纸片,寒门登时慌乱。
眼前战场尚未收拾,自己怀中抱着的又是城主弟子,这惹人误会的场景,该当如何是好!
‘吱呦———’
雕花木板门在寒门刚决定放下东方笑一刻被推开。瞳孔因受惊不禁骤然紧缩,同时身后谦和攀谈声一瞬寂静下来。
此刻他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西华城主见此情景,是何神情。
时光在僵持间一分一秒溜走,寒门额前冷汗无声凝聚,沿着分明轮廓额角流下,挂到睫毛上将落未落,更添惊心锎。
身后是长久的死寂,几度险些让他以为并未有人进入,然前一刻那脚步声戛然而止,却是清晰刻印在脑海,一遍遍重复回放。
西华城主撞见自己冒犯他最疼爱的弟子,撞见自己冒犯他最疼爱的弟子
“城主”
怯声,终于惶恐如做错事孩子般缓缓回头,却不敢直视来者,只将视线调转一寸一寸掠过零乱地面,最终入目的是两双锦靴,一雅白一淡蓝。视线再往上挪,但见一双璧人,白靴者雪衣银发如谪仙,蓝靴者婉约靓丽如新月。
“城主。”
寒门一颤,口中反反复复叨念两字,素来直爽的性子见此状况,生怕自己毕生仰望的冰巳误会,于是开口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是?”
尴尬死寂间,却是妙可怜先行踏出一步,纤指诧异指向寒门怀中东方笑“你们?在做什么?”
“是东方笑姑娘熟睡在地面,晚生怕其着凉惹城主担忧,便”酝酿已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重点时却猛然收住话锋。寒门一脸追悔莫及望向满目惊讶妙可怜,又求救望向双眸始终不见喜怒的冰巳,语结。
此时此刻,若不是东方笑熟睡在怀,想是他已经行大礼叩首谢罪。
“我是说,晚生是说”
“东方笑,姑娘?”
想要改口时,伶俐的妙可怜已然抓住了重点,杏核眼在东方笑清秀小脸上兜转一圈,再侧目望向身侧冰巳,不敢置信“笑儿果真是!?”
冰巳并未接过话题,只悠悠敛眸视线转向地面一片心规字迹“盟主帮她抄写的?”
经冰巳一提,妙可怜这才惊觉,自己足下踩着的,正是一页抄写过半的心规,只是字迹潦草,不辨笔体。
不由退去半步“你们这究竟怎么回事!?”
“是,是东方笑公子请哦不,是晚生主动想要帮助,我,其实”
在冰巳一双洞悉人心双眸下,寒门最终放弃辩解垂头“不关令徒的事,请您责罚晚生吧。”
“笑儿与你的脾气秉性我皆知道,你不必自责解释什么。”冰巳敛眉睇视地面力透纸背字迹,欣赏道“字如其人,将来你定会大业所成。”
“嗯?”
“都回去吧,此事是我教导无方。”
“城主。”旁侧妙可怜见冰巳隐有送客之意,不由情急“那笑儿她究竟是”
“明日冰巳自会去姜天盟主处请罪。”
“不。”倒是妙可怜抢先开口,杏核似水视线漫过几欲醒来的东方笑,颦眉纠结,最终努力贤淑而笑“城主如此做,定是有自己的因由,不必因可怜发现什么而破坏,可怜起誓,笑儿身份定会守口如瓶!”
寒门闻言诧异望向妙可怜,又看了看冰巳,有些错愕沉默。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回答,东方笑身为女儿身一事,妙可怜反应竟与自己如出一辙。冰巳,西华城主,他便有如此魅力,未曾开口要求什么,便已让人心悦诚服。
重要的不是东方笑真正身份如何,而是,他赋予她男儿身装扮,世人眼中,便会认定她是男儿身。
如此而已。
“唔”
众人沉默间,许是前一刻噪声过大,引得沉睡某人隐隐颦眉,终于不甘睁眼醒来。
抬头模糊视线最先入目的,是世界颠倒,反应片刻方才发觉因自己视角侧躺着,于是想要起身,手臂刚动又发现自己并非是在舒适大床上,而是
“啊!———”《
视线撞见寒门一张羞红无措的脸,东方笑忍不住尖叫起来,继而下意识神经反应一跃,自寒门怀中噗通掉到地上。
期间寒门想要扶她,奈何手臂已经彻底僵硬。
人影坠地一瞬,紧接而至响起东方笑痛苦哼唧声。
门楣边,本是踏出半步本欲接她的冰巳无声将一切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将步伐收回。
倘若那一刻他没有看错,寒门见东方笑坠地时,眸底思绪乃是慌乱担忧,最后演变的则是千万后悔心疼,远胜于此时一切。
他眼中只有她,显而易见,他喜欢她。
自昨夜发现东方笑身份那一刻起,他看她视线便有所不同,再到今日主动为东方笑顶罪,抄写心规,怕惊扰她睡觉而一直僵硬保持怀抱姿态
心底有什么思绪,逐渐冒出头来。
笑儿这孩子年纪毕竟还小,如此贸然接触到男女之情,怕是不妥。
暂时不想她继续与寒门相处下去。
许是世上师长都会有如此护犊想法,自己眼见着孩子长大,疼她怜她,将世上一切美好都奉献给